双瑞躬身退出,云沐好笑道:“哪有你这样的,直接告诉别人有悄悄话要说?”
云乔端起案上的水杯,一口气喝掉,放在案边:“很显然云庆不知情,就是那孙姨娘自己作死而已!”
云沐点头:“嗯!但是到底是云庆的亲娘,若是将她处死的话,云庆可能会记恨你一辈子。这次,怕是又要委屈你了!”
云乔笑笑:“家和万事兴么,我懂得!”然后神秘兮兮地问道:“二哥,最近跟青珊约会没?”
“约会?”他听见青珊的名字,神情有些不自然。
云乔点头:“就是花前月下,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那种?”
云沐瞬间给她弄了张大红脸:“死丫头,那是你该问的事么?”
“你是我亲哥哎,给我找嫂嫂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关心嘛!”云乔好笑地望着他。
云沐拒绝回答:“不要多问,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哎呀?面色泛桃花,就是说明情况良好。不好意思说?就是说明恋情有进展,那她就放心啦,“不问就不问,改天我去问青珊!”
云沐拿她没办法:“臭丫头真是难缠!”
云乔笑了笑,敛眸正色:“二哥,老皇帝殡天,两个月后的秋闱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开展?”
云沐摇了摇头:“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希望不要有变故。按理说先皇殡天,此等科举之事至少要延期一年的,只是我们家……这种情况,我不能将担子都压在大哥一人身上!”
云乔说:“是的,等大哥回来,再问问他吧。”
……
皇宫内,文武百官的午膳就被安排在奉天殿外,云老将军毕竟上了年岁,跪了一上午确实有些扛不住了。云策扶起他在一旁坐下,“祖父,午膳后,我给您安排一间临时寝殿,你暂且休息一下!”
云老将军亦不推辞:“好!”这种事,第一天做做样子就行了,老皇帝生前,云老将军都有不跪圣君的权利,别说是死人了。
萧明逸看着云策放下了碗筷,四下望去,没有看见王家人,应该是跟王皇后去商量什么事情了,他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在众人的目光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傅,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策没有回答,云将军坐在一旁,闻言抬眸看来:“策儿,你祖父这我来照看就好,你去吧!”
老将军也乐呵呵道:“你们把我说得多不中用似的,策儿,去吧,太子殿下肯定有要事商谈!”萧明逸尚未行登基大典,所以暂时只能如此称呼。
萧明逸也甚有眼色:“云老将军年事已高,云将军又身有旧疾,不宜久跪,来人,扶二位将军下去休息!”
众人一阵诧异,这太子到底是哪一拨的?
这次云策倒是没有拒绝:“谢太子殿下厚爱!”然后扶着云老将军:“祖父,我扶您!”
云老将军摆摆手,“你父亲陪我就行了!”然后起身,随着一个小太监缓步往后殿走去。云将军亦是没有半丝忧虑,反正赵震是自己人,这皇宫内院不知被策儿安排了多少眼线,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祖父!”话都说到这了,云策也不可能再推辞,而且他们在场中仅仅说了两句话而已,现在四周静影沉璧,上百双眼睛刷刷地扫射过来,聚集在他身上,甚至包括刚刚从殿后走出来的王家人。
“呵,这蠢货,此时还妄想着脚踩两条船!”王皇后冷笑一声。
王太师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笑意,十足看笑话的语气,“不用理他!”
看着祖父和父亲已经走远了,云策方才淡淡地回身,对上萧明逸的目光,淡淡地盯了一瞬,然后甩袖负手往御花园方向走去,萧明逸跟个小跟班似的在后边,显得十分局促矜然。
众人心里一阵唏嘘,啧啧,这便是即将登上九五之尊的人,大乾王朝要找这样下去,怕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家百年,历经不过四代,从他圣祖爷爷那辈开始就没出过一个强势明君,到了现在,更是一代不如一代,而这个所谓的新皇,更是连自己的站位都搞不清楚,哎,国将不国矣。
大概走了一刻钟,二人到了御花园一角,云策转身回眸,神情淡然无波:“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萧明逸明知道会是这态度,听到之后还是觉得一阵难过:“太傅,那日收到你的传信,我本是当即就进宫处理此事的,谁料半路上遇到了王太师,他说……”
云策忽然打断:“太子殿下同臣说这些做什么?”他说着嘴边微微噙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臣曾教过殿下,每一条道路上都有出发的人,选择什么样的起点,便有怎样的归程!”他说着随手一挥衣袖,当即转身,“没有回头路!”
萧明逸闻言,一颗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他急慌慌走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太傅,我知错了,但是,但是……”及近低三下四的语气,“我可以解释的……”
云策回眸,开口道:“哦?臣委实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理由,竟然可以让一向恭孝的太子殿下,狠心掐断自己亲生父亲的一线生机?”没有疾言厉色,云策的声音深沉宁静如湖水,隽游无波。
他相信萧明逸是有苦衷的,但,便是天大的苦衷又怎能凌驾于血脉亲情之上?
此时晌午刚过,盛夏的阳光穿过繁茂的风铃树桠,疏疏落落,绰绰影影,蝉鸣不绝于耳,声声鸣燥。
萧明逸心里乱极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汪洋中的一叶孤舟之上,找不到来时的路,也再没有可以期望的彼岸。他听出来了,云策的冷漠,根本不是生他的气,而是真的已经在内心里彻底放弃了他!
是啊,连亲生父亲都见死不救,谁还敢再寄托信任?他深知,以云策的权谋才智和暗中的实力,完全可以选择扶持大皇子,亦或者三皇子,根本不用在他这个王家养大的傀儡上再多付诸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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