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云渊数韶华 > 第84章:你若是回不来
    墨不语忽然话锋一转:“郡王,我在白祈将军墓中得到一个铁盒,《项王七略》多半就在盒中。”

    宋筑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这个盒子是个绝妙的机关盒,我打不开。”

    宋筑脸上神色微妙:“一个盒子而已,你打不开,我让人用钢锯割开就是了。”

    “郡王,万万不可。”她睁一双如墨的眼睛,脸上神情特别无辜,“那机关盒设的乃是火机关,强行开启会引燃火油,将里面的东西付之一炬。”

    他当然听懂她的意思——此盒只有阿渊能打得开。

    “你敢威胁我。”

    “属下不敢!”

    宋筑是极聪明的人,墨不语这一招其实一半是威胁,一半是帮他找了个台阶下。宋渊能开启机关盒取出兵书,将功赎罪,更加说得过去了。

    事情似乎迎刃而解,宋筑心中却颇是不爽。被这小丫头拿捏在手的感觉……特别恶劣。

    第二天,墨不语捧着机关盒进了郡王府,由小厮引着径直走向东院。

    宋渊正倚着床头坐在床上走神,将不远处椅上的宋筑、侍立一旁的谢涂当成了空气。他也不是有意贻慢大哥,只是长时间的梦行耗尽精神,醒来神思也有些涣散。

    宋筑见他也不主动解释,脸色更加难看。他的事事是由谢涂告发,便特意带谢涂一起过来,就是想给他脱罪机会,他却一副不争气的样子。

    没办法,他只能主动引导,开口道:“阿渊,那座坟时葬的何人?”

    宋渊从梦中初醒一般,慢了一拍才答道:“是阿德哥。”

    “你可知他是什么身份?”

    “是八面崖的匪匠。”

    “既然知道是山匪,为何还特意去祭祀?”

    “阿德哥是好人……”他呆呆怔怔地回答,却又一时组织不起言辞。这些思路不接的症状,实则是魇毒猛烈发作之后的余害。

    宋筑听着着急,恨不能代他说。旁观的谢涂却已听明白了,也弄懂了宋筑的用意。谢涂原就知道仅借着祭祀盗匪一事不可能定宋渊的罪,顶多留一个带污点的烙印也算成功了。再扯着不放,没的引得宋筑不悦。

    不过……他扫了一眼宋渊那缠着绷带的脚,不屑地撇了撇嘴。苦肉计都使得出来,看来还是心虚的。

    于是借坡下驴,对着宋筑微躬身:“郡王,公子被囚五年,结交一两个知心好友也是平常事,毕竟就算是匪窝里,也会有少数良心未泯之人啊。”

    宋筑满意地点头。

    床上的宋渊忽然抬起头来。二人还以为他要发表感激之辞,却听他冒出一句:“我好像……看到过不语?”

    在大狱里挣扎在魇境的乱流中,有如沉浮在浸着万千冤魂的冥河,似是忽然听到熟悉的呼唤,回头时,好像看到墨不语朝他伸出手。他也朝她伸出手去,乞望她能拉他上岸,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宋筑的嘴角抽了一抽。这说着正事呢,他又提该死的墨不语……

    “属下见过郡王。”

    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该死的墨不语出现门口。宋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知道什么叫做梦想成真,“呼”地下了床来,只穿着一身中衣站在地上,欣喜唤道:“不语!”

    墨不语看着他直接踩地的伤脚,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推着他坐下,咬牙道:“你脚不痛么?”

    他笑得一脸璀璨,那神情分明在说:只要她在,疼痛什么的都会抛至天外。

    宋筑不堪地抚了抚额,不耐烦地打断这二人:“东西带来了么?”

    墨不语赶紧将机关盒呈上。指着盒上那个轮状火焰旋钮道:“这是火机关的标识,提示开盒的人:一旦机关拨错,便是引燃火油。”

    宋筑看着盒子外部复杂的细小机关,头疼地皱了皱眉,示意她传给宋渊:“阿渊,这里面装的是绝本古兵书,价值不可估量。皇上已知悉此物,令我务必寻到。我若将这个打不开的盒子一并献上,皇上必会斥责。你看看能打开吗?”

    墨不语捧着盒子递给宋渊,跟着补上一句:“这可是我在古墓中奋战四个日夜,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宋渊一僵,半晌才接过,深深看她一眼:“不语得来如此不易,我必将其中之物完好无损地取出。”

    宋筑:“……”敢情他前边苦口婆心的一席话,赶不上墨不语的一点辛苦么?!

    宋渊拿着盒子打量一番,道:“给我一个时辰。”

    听他说得信心十足,宋筑脸上一喜:“好,好。我正想见识一下这机关盒有多厉害。”与谢涂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

    宋渊却没有动,冒出一句:“开启此盒需用耳力,旁人的呼吸声也会干扰。”

    宋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下逐客令,愤然站起身。却听宋渊又语:“不语留下帮我好么?”

    宋筑心中更堵了。怎么,有的人呼吸都是错,有的人就可以留下陪他?拉着脸走出门去,与谢涂对视一眼,均是觉得很没面子。

    屋内,宋渊也没立刻去解机关盒,而是盯着床边站着的墨不语久久不作声,眼中渐渐蓄起苦大仇深,盯得她她心虚得盘算着要不也开溜得了。

    却听他哑着嗓子开口:“下古墓这种拚命的差使,你竟然也肯接?”

    她讪讪道:“其实也没那么……”

    话未说完话头就被他抢去:“走的时候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留给我?你若是——你若是回不来,你让我,你让我……”一想到她刚刚说在古墓这困了四个日夜,无法想像是如何的危机重重命悬一线。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委屈。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半掩的中衣领口处露出的肌肤上,红色纹路烈烈蔓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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