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云渊数韶华 > 第83章:你敢要挟本王
    宋渊原是背对着她,忽然脊背一僵,缓缓回过头来,撞破的额头流下的血线延伸到下颌。

    他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她脸上,嘴唇翕动了一下,无声地念了一声“不语”,整个人便向前倾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惊慌地努力伸手进去,只够到他的指尖,冷得如冰一样。

    她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啊!”

    狱卒们闻声壮着胆子冲进来,看到墨不语,拿腰刀哆哆嗦嗦对着她又不敢靠近。

    “是那个女鬼!”

    “她把宋公子怎么了?”

    “必是被她吸了精气!”

    “大胆女鬼,还不退散!”

    墨不语:“……”什么乱七八糟的!

    墨不语被按住,他们总算确认了她是人不是鬼。她努力抬起头道:“快去禀报郡王,给公子请大夫……”

    一番混乱之后,宋筑和谢涂全都来了,宋渊被抬去救治,墨不语则故地重游,又被丢进女监的那个单间。

    她被足足撂了两天。

    总算听到有脚步声不疾不徐朝着这边过来,她急忙扑到木栅上,看清来者是宋筑。

    “郡王!”她急急地叫起来,“公子怎么样了?”

    宋筑的脸从阴影中露出,壁上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声线寒冷。“你不与本王禀报差事办得如何,一回来,倒先闯个大狱。”上次是阿渊,这次是墨不语。怎么,劫狱的毛病也要成双结对么?

    墨不语却抑不住急切,还是道:“郡王,我看公子的情形颇严重,他到底……”

    宋筑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阿渊的情形,自是不甚好。刚看到他时只以为他额头撞到而昏倒,及至带回府中脱下鞋子时,才发现他脚底已磨得血肉模糊,鞋子都被血浸透了。那一刹他也心痛难当,懊悔将他丢在牢里,又没有上心照管。

    阿渊至今还在昏迷不醒,不过,赵大夫诊过,说只是因为过度劳累而沉睡,并无性命之忧。宋筑后怕不已——若不是墨不语发现不对,阿渊会不会就那样一直梦行到血尽力竭死掉?

    他自是痛恨阿渊与盗匪不清不楚,可是,罪过尚未明确,阿渊便被他这个做大哥的处死了,情何以堪?

    他是有些感激墨不语的,但脸上绝不会露出来。总算给她个冷冰冰的答复:“阿渊没有大碍。”

    墨不语悬了许久的心稍落下来。不过总有深深不安——在良川坝时,她无意中听到白判与宋渊的对话又浮上来,总让她觉得还有隐情。

    却听宋筑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差事的事,现在该禀报了吧。”

    她定定神,答道:“我从白祈将军墓中得了一个铁盒,古兵书应该就在铁盒里。”

    他眼中锐光一闪:“盒子在何处?”

    “我藏起来了。”她平平地说道,面上波澜不惊。

    宋筑脸上闪过怒意,寒意迫人:“大胆!你敢要挟本王?!”

    墨不语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着:“郡王,锁云门的人藏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人能寻到。”

    宋筑气得脸都黑了,却知道她所言非虚。不过他旋即冷笑一下:“你莫非以为那兵书对我有如何重要?兵书我可以不要,却能借着寻找兵书的名头拆了你们的云止客栈。”

    墨不语忽然隔着木栅朝他跪下,脸上却没有乞求之态,神情只是不卑不亢:“郡王,属下并非在要挟郡王,只是,郡王也需要一个放过公子的理由,不是吗?”

    宋筑眼色微微一深,没有吭声。

    墨不语:“属下不知道公子犯下什么罪,让郡王如此动怒。可是,我确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十恶不赦的事。”

    宋筑冷笑一下,眼中如渗入夜色:“那我便告诉你,他,通匪。”

    墨不语的瞳孔缩了一下。

    宋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你不是最恨盗匪的吗?如何?是否可以原谅?”

    她原本以为是宋渊又情绪失控做了什么出格之举闯了祸,听到这话,眼中却重燃光彩,瞳仁在苍白的小脸上若灼灼宝石,斩钉截铁地道:“他不会。”

    宋筑咯吱咬了一下后槽牙。这两个人算来相识也没多久,为何一遇到事就言之凿凿,互证清白?

    他索性说:“正月初一时,他偷偷离家,去祭祀一名盗匪重犯之墓。”

    她愣了一下,旋即就说:“公子在八面崖被囚禁五年,结交个别朋友也是有的。比如说表面上对他很凶,暗地里护着他的阿姐;还有发现他是装疯傻却没揭穿他,还传授他机关术的阿德……”

    宋筑听到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她不知他在问哪句,便重复道:“比如说……”

    他蹙眉打断她的话:“你说传授他机关术的是谁?”

    “阿德。公子跟我说过的。”

    宋筑陷入了沉默。阿德。张阿德。他记得这个名字,谢涂说过,那个偷盗猛火药,拒捕死掉,被同伙偷偷收尸埋进一个荒村的盗匪,名叫张阿德。

    这个阿德真的是阿渊的朋友吗?纵然犯了重罪,却也在阿渊最艰难的时候保护过他……

    不过他又暗暗摇了摇头。

    阿渊去祭祀盗匪之目是有目共睹,板上钉钉的。只凭阿渊的一番述旧事,难以做为有力证据,更何况“阿德”这个名字,阿渊只跟墨不语提过,此时临场搬出来,由两个关系过密的人互证,有串供之嫌,难以让人信服,但总归像往那烈火一般的通匪大罪上泼了一瓢冷水,至少他可以拿来应付谢涂等死盯着此事的人。

    却听墨不语说道:“总之,公子的罪名便是祭祀盗匪之墓么?见一个死了的盗匪,这算什么通匪?”话声清脆,掷地有声。

    宋筑知道她已自认占了理,开启了伶牙利齿的本事。他瞥她一眼,道:“无论如何,与盗匪为友总是难说得过去的。”语气却柔和了不少,显然在等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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