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毒医巫二 > 第二十六章 太 子 6
    只是一下午的时间,原本就有些热闹的城外宅子,变得更加热闹起来。新救出来的孩子得有小二十号人,浑身上下全是虱子不说,有几个身带残疾、缺胳膊少腿的、还有几个是身上生了些冻疮,都有些化脓渗血,那地方都粘到破衣裳上了。清洗时,一脱衣服疼得那几个孩子嗷嗷直叫唤,徐氏和刘氏三姐妹是边给孩子们冲洗边掉眼泪。

    二姐永玉的眼圈从那帮孩子们到这儿来就一直是红红的,拿着五奶奶美奈子配的消毒液挨个兑在冲洗的盆里。牛铁锤拿着刮刀给孩子们刮了个秃瓢,五爷爷和五奶奶亲自给那五个生冻疮的孩子敷了治冻疮的药膏,看着两个被人砍去了胳膊和腿的女孩,五奶奶是再也忍不住趴在五爷爷怀里痛哭。

    烧了所有孩子的旧衣服,徐氏找出永青他们的旧衣服给换上。那辛在小米粥里放了打虫药,让孩子们喝下去。等每人喝了两碗之后,就不能再给了,怕撑坏了身子。就这样,大伙忙了近三个小时,大哥永丰和那志武询问他们是否还能找到回家的路,五奶奶在旁边听到后,告诉他俩救出孩子时,家在北平城的都让人认领回去了,这些是外地的、身有残疾的。

    李永青在和明全棠讲着杂货铺的改建,明全棠问他坟那该如何处理,李永青的意思坟那就建八个小狐仙庙供围着个大狐仙庙,明全棠听后觉得不错,他还告诉明全堂坟那入口处最好能保留下来,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感觉应该这么做。他向明全棠保证明亮日后肯定能像个正常人,只是他需要些时间准备,希望明全棠和明亮能安心等待。明亮到是很开朗,虽说接好后,手不能提重物、腿不再能负重,至少他四肢是齐全的,他很满足了。明全棠也表示他能等,他还想再抱孙子呢。

    李永青当天晚上就主动去找父亲李世洪认字,李世洪从李氏祖训开始教起,他听的很认真,学得也快,有简体文字功底,学习繁体文字也是驾轻就熟,看得是李世洪频频点头、心里暗暗高兴。等晚上例行的学习结束之后,李永青找到永斌大哥和永强二哥,在丁号房中又给他讲解了如何使用《康熙字典》,他才回到乙号房去睡觉。

    李永青这几天一直都在地道下面,除了献祭之外,他都是在学习,和父亲、五爷爷、五奶奶他们每个人,只要是他认为能用到的,就会不停的让他们讲给他听,大伙也发现只要是他过两遍之后肯定能原话复述、一字不差,弄得大伙现在都没有什么可讲给他听的。

    至于杂货铺那装修的事,到是听那志武回来和他说了一会儿,现在北平城对那不感兴趣的人很少,场面弄得有些大,施工时把周围用草席子一拦,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就弄得让人觉得很神秘,再加上上次把北平城里的青帮里独立门户的外堂给砸了,就更让人觉得有些好奇,当这些加在一起,就使得它还没建成就在北平城内传开来。

    李永青这几天不光是在学习,也在时不时的和牛铁锤制作一些小工具,但效果一直都不是很理想,直到那志武拿着那手抄本向他请教上面的一个制品方法时,李永青才发觉他是守着宝山去找破盆,所以他每天睡前至少要研究手抄本一个小时才会去睡觉。

    而今天李永青就用那上面介绍的方法,制作了一个铜包牛皮的档案,平时看着就是个铜包牛皮的盒子,要解开封面的图案才能翻开阅读。这个就是为了把那些从他这儿出去战斗在隐秘战线的地下dang员记录下来能做个凭证,已完成的有五爷爷、五奶奶和李永青他们一家、牛铁锤、那辛祖孙、明家爷俩、闫亮、魏亮、常亮,正在写的这个是王芳。

    十五年前,河北保定有一家王记仁和堂大药房,由于有家传的诊病秘方,可以自配丸、散、汤、膏、丹,生意极是红火,堪称是保定第一富户。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时匪患成灾,百里外的山中有一伙土匪,当家的姓刘,人称“刘大疤瘌”。那年在官军围剿下,刘大疤瘌率众突围,冲出了官军的包围圈,随即连夜进入保定城,砸了仁和堂的窑,非但将财物一扫而空,还将王家上下八口人全绑到堂下,要来个斩草除根。在王掌柜苦苦哀求之下,刘大疤瘌才答应放过王家当时最小的、只有七八岁的、装成哑巴的孩子,并狞笑道:“也算是给你们王家留下半条根,免得说我老刘是那种赶尽杀绝的刽子手。。。”说完一挥手,王家七颗人头落地。。。

    十五年后的傍晚,苏州刘大善人在家大摆寿宴,只见院中几十桌宴席宾朋满座,刘大善人头戴紫色圆寿帽,身着万字团花寿服,慈眉善目、谦和有礼民,丝毫也看不出凶恶狠毒。

    宴席对面搭了个大戏台,戏子们‘咿咿呀呀’,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出戏唱毕,管家抱头作揖道:“诸位,今日是我家老爷大寿,特请两位川剧变脸艺人登台表演,请大家一起欣赏。”一拍巴掌,两个艺人登了台,老者灰袍马褂,年少者则一身青衿长衫,长相斯文。

    台上,老者双拳一抱,开言道:“今日刘善人大寿,俺师徒就耍个麻姑献寿吧!”说完,只见年少者右臂一遮脸,再一落下,竟是麻姑购冠霞帔、长裾飘飘、眉目流转,接着腰肢一拧,手捧托盘,托盘中红桃鲜艳欲滴,‘麻姑’托盘对着台下宴席频举,分明是向刘大善献桃庆寿呢!

    看到这儿,刘大善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家伙是个色鬼,竟被台上的表演者迷了心窍!随着台下一片叫好声,刘大善人算是醒过神来。老者再次对众人拱手道:“刚才的麻姑献寿实在没啥稀奇的,真正的好戏在后头,下面再表演个贵妃醉酒。”

    麻姑又变成了杨贵妃的模样,娉娉婷婷走了下来,手中还多了个壶和杯,台下顿时一片起哄声,来到刘大善人身边,杨贵妃倾倒酒壶、斟满酒杯,递给刘大善人:“请皇上满饮此杯!”刘大善人接过来一饮而尽,只觉得脑袋更晕乎了,眼神迷离,‘杨贵妃’更加娇媚动人。他伸手去捉,‘杨贵妃’笑意盈盈、东躲西闪、欲拒还迎。

    围着桌子绕了两三圈后,却见‘杨贵妃’猛一回头,脸上的如花笑靥不见了,换成了一副双目圆睁、口鼻流血的男子面孔!刘大善人钉子一样立住了。

    老者幽幽地问:“他是谁?”刘大善人脱口而出:“他是保定城仁和堂的王掌柜。”

    只见‘杨贵妃’长袖在脸前一挥,又换了一张妇人的面孔。

    “她又是谁?”

    “她、她是王掌柜的夫人。”

    ‘杨贵妃’一连换了七张血淋淋的面孔,在老者在的诘问下,刘大善人都一一作答,而这七个人正是王掌柜一家人!

    “你又是谁?王家七口人是怎么被杀的?”老者最后连连发问。刘大善人头点得跟鸡捣米相似:“我是刘大疤瘌,十五年前是土匪,率弟兄们夜入保定城。。。”

    几个护院的这才回过神来,立马跳上台,将刘大善人生拉硬拽往台下走。然而晚了,席中自有来参加的国in党官员,叫过自己的随从上前抓住他。刘大善人迷瞪半天,喃喃自语道:“悔不该给王家留下半条根!”

    官员就地公审十五年前的血案,众目睽睽之下,刘大疤瘌哪敢抵赖。天亮后,官员一低布告下令将刘大疤瘌押至乱葬岗直接枪毙,随后要将财产悉数归还王芳,不随想王芳已不辞而别,只留下一信,信中表示那些财产她分文不要,大部分充公留作剿匪用,小部分留给老者以作养老之资,她大仇已报,想回乡祭祖告慰家人在天之灵。

    回家祭祖的王芳走到北平时被鬼子抓住关押起来,和她一起被抓的还有另外五位女士。曲凤影也是个苦命女子,娶亲当天被土匪绑了票,幸亏前些日子在她家门前行乞的乞丐向土匪当家的求情,只要保住不被糟蹋了,曲丁两家在当地都是有钱人,肯定愿意出钱赎人的。

    当家的一撇嘴,冷笑道:“嘿嘿,一个娘们进了匪窝,他们家会出钱?想也别想。不过你到算是个人物,可要放人,总得拿点本事让大家看看。”

    拿什么本事让大家瞧瞧?这可让乞丐葛占成犯了难。当他看到当家的手里拿着烟袋时,有了主意,他站起身来,伸手从屋中炭炉里,拈出个烧得红彤彤的炭团!只听得皮肉嗤嗤连声,周围立刻散发出一阵阵焦臭。葛占成面不改色,走到当家的面前,将炭团凑到烟锅前,恭敬地道:“当家的您吸烟吧。”当家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像似有意与葛占成为难,慢吞吞往烟锅里填了些烟丝。葛占成夹着炭团的两根指头,随着嗤嗤的皮肉炙响,渐渐变成了黑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额角滚落,可他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当家的呵呵一笑,烟管一挑将炭团从葛占成指间挑落:“你小子算个人物,就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过了数天,曲丁两却没有半点消息。好在葛占成对她礼敬有加,那帮土匪也没骚扰过她。转眼就过了一月有余,一天夜里,葛占成被当家的叫去喝酒,几杯下去,他只觉得浑身炽热,不由大吃一惊:“当家的,这酒?”

    当家的笑笑道:“没啥,给你壮壮火气,一个屋里住了月余,居然不动邪念,咱就好人做到底,曲家小娘子的饭菜里也加了药,好帮你生米煮成熟饭。”说完吩咐人将葛占成送回房中,咔嚓一声锁上了门。

    脸上赤红的葛占成进屋时,只见曲凤影双颊红如火炭,一边呼热,一边一个劲扯身上衣服,露出雪bai粉嫩的肌肤。一见葛占成进屋,主动投怀送抱,葛占成只觉脑袋轰一声响,整个人像被烈火团团围住,立刻要被熔化了般。他猛地伸出手,去抓曲凤影肩膀,看看手已快抓在肩上,那手却不自主偏离了方向,叭的一声重重拍在曲凤影脸上,将失去理智的曲凤影打晕在地。接着他将左手食指塞进嘴里,咔嚓一口,竟将指头硬生生咬断。剧烈的痛楚,令他快被熔化的神智重新变得清醒。这时,锁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满脸怒气的当家的进门就给了葛占成一记耳光:“老子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呢!滚、滚、滚,带着这个女人,滚下山去!”

    葛占成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他扑通跪下,磕了两个头,然后将断指草草包扎后,背起曲凤影,便往山下走。破晓时分,葛成占终于来到了丁家大宅前,咚咚叩响院门。看门的将两人让进屋,赶紧去叫醒丁家父子。

    曲凤影已安然送到,葛占成起身欲走,丁老爷那里肯答应,长揖到地:“英雄从匪巢里救下凤影,老朽感激不尽,哪能如此就走?”连忙叫人请葛占成到后面洗漱,并安排饭菜。葛占成走了一晚,也确实疲惫不堪了,见盛情难却,便留了下来,一边断断续续说起山上的事。丁老爷脸上敬重之色,越来越浓、连声赞叹,说葛占成不愧为当世义丐。说话间,丰盛的宴席便摆下了,架不住丁老爷殷勤劝酒,不多一会儿,葛占成便酩酊大醉了。

    等葛占成醒来时,只觉全身又疼又酸,猛地一挣,却根本动弹不得,原来自己被五花大绑着,身下铺着些乱柴草,分明置身在一间柴房里,不由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千辛万苦救出曲凤影,丁家的人怎如此对待他?

    好容易挨到天黑,柴房门轻轻被推开了。只见脸色凄艳的曲凤影,蹑手蹑脚进了屋,用牛角小刀割断捆绑葛占成的绳索,然后垂泪道:“葛大哥,多谢你搭救之恩。丁家父子不会放过你,你快逃吧!”葛占成不敢相信,丁家父子为何会恩将仇报,他站起身来,就想出去找丁家父子理论。

    不曾想丁家父子已出现在门口。那丁老爷指着曲凤影,朝丁少爷道:“看到没,她要是没跟这乞丐有啥苟且,怎会来放他?而这乞丐,又怎会不顾性命,从匪窝里救她出来?”丁少爷满脸杀气,拿着柄单刀,咬牙切齿逼近曲凤影道:“你这贱女人,枉费我对你一往情深!”

    葛占成大惊,纵身护到曲凤影面前,“她是你们家媳妇啊,你们也想下毒手?”丁老爷冷哼一声道:“一月前丁曲二家都已发丧,很多人都看到,曲凤影为全名节自尽了。还等啥?”葛占成只觉肝胆俱裂,这时,只听一声脆响:“慢着!”曲凤影挺身护住葛战成:“你们、你们放过我俩吧,我、我跟他走,从此,再不回丁家!”

    “当啷”一声,丁少爷到底不忍,手中的单刀落地。曲凤影一把抓过还在发愣的乞丐的手,两人夺门而出,隐没在茫茫的夜色中。。。

    至于葛占成去了哪里?曲凤影只是摇头不语,再问就是就两行清泪、哭哭啼啼的。李永青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隐私权利,也就未再往问下,给她做了脸部修整,就让她回去养着。现在,她们三人都单独和五奶奶美奈子训练,而这几天见面也是蒙着脸的,为这事五奶奶美奈子特意找过他,询问李永青是不是不相信她,李永青告诉五奶奶美奈子,有时他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张楠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熟读古文诗词。十五岁那年,她父亲的同窗好友就任国in党财政部一主任,举荐了她父亲。她们一家子以为自此时来运转,可以摆脱清贫,过上好日子。哪知不到半年,父亲的好友倒台,她父亲失去靠山,没几天竟被同僚诬陷,说他贪污公款,要押往大牢。

    张父一介书生,又气又急,当天晚上便悬梁自尽了。新上任的主任在吊唁途中,见张楠生得貌美如花,竟要娶她做小。告诉她只要从了,她父亲的贪污欠款由他一手偿还,张楠怎能嫁给一个大她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呢!张母不忍心将女儿往火坑里推,母女俩抱头痛哭。她越不多,那主任就越是找地痞liu氓天天上门催bi。

    这天晚上,张楠对母亲说:“看来我们是活不下去了。与其去给别人做,受一辈子罪,还不如去当ji女,挣了钱还清父亲的亏欠,从此一家子也可过上安生日子。”张母被bi无奈,想到自己一介女流,无法给女儿终生幸福,就在当天晚上吞下半包砒霜,也随亡夫而去了。从此,张楠沦落风尘,由于她姿色出众,精通诗词歌赋,不久,就成了qing楼名妓。直到她随楼子里的妈妈来北平,在外出逛街时被人盯上,用迷药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