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反贼套路深[综武侠] > 第975章 第一百四十章
    王怜花问道“当时姬苦情是怎么跟你描述他要做这笔生意的”

    霍休略一沉吟,说道“他说我做的这些生意,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若是和朝廷没有搞好关系,随时都可能被别人取代了,要想成为天下第一富豪,还是得效仿吕不韦,找一件能让自己成为仲父的奇货。”

    王怜花嗤笑一声,觉得姬苦情可真是不要脸,说道“他说的奇货,指的是他自己”

    霍休道“不,是他的孙女姬灵风。他跟我说,姬灵风尚未出生之时,有一日一个癞头和尚”

    贾珂和王怜花听到“癞头和尚”四字,皆是心中一动,对望一眼,暗道“难不成是咱们遇到的那个和尚”

    王怜花听贾珂说过那癞头和尚的来历,知道他是真的有些神通,当即收起对姬灵风的轻视,凝神去听霍休说话。

    霍休续道“来到他家里借宿,说道中原必将出现空前未有的混乱,但是用不了三十年,便会有人结束混乱,统一中原。凌芳姑就是姬灵风的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十分罕见的玄武当权格,有此命格之人,定当大富大贵,若是生在盛世,必能平步青云,封王拜相,若是生在乱世,必能平定天下,成就一代霸业。

    不过这孩子今晚就会出生,四柱重见,命中劫难重重,不仅自己多死于不义之中,还会连累血亲死于非命。若是想要化解这凶灾之命,等这孩子出生了,便让这孩子跟了他出家。姬苦情不肯,那癞头和尚又说既舍不得这孩子,便要她一辈子待在家里,不许离开家中半步,如此方可平安一世。那癞头和尚说完这话,便起身告辞。

    当天晚上,凌芳姑果然把孩子生了下来,不过她生下来的是两个孩子,一个叫做姬灵风,一个叫做姬灵燕。

    姬苦情最初见凌芳姑生下来的是两个孩子,那癞头和尚说的却是一个孩子,只道那癞头和尚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便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姐妹俩五岁那年,姬灵燕生了一场大病,原本一个聪明机灵的孩子,从此痴痴傻傻,变成了一个白痴。姬苦情又想起那癞头和尚的预言,认定那癞头和尚说的是真的,他说的那个日后势必成就一代霸业的人,就是姬灵风。

    当时我听到这里,就问姬苦情,姬灵风有此命格,命中注定能够成就一代霸业,固然是件好事,但他不担心自己受姬灵风连累死于非命吗姬苦情跟我说,从前他以为那癞头和尚只是一个江湖骗子,便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待得他确信那癞头和尚没有说谎,就去找了一位法力高深的大师,请那位大师帮他化解姬灵风命中的凶煞之气。

    原来姬灵风名义上是姬苦情的儿子姬葬花和儿媳凌芳姑的女儿,其实姬灵风的亲生父亲是乐山老人俞放鹤的弟弟俞独鹤,和姬葬花没有半点关系,不过她的母亲凌芳姑,却是姬苦情的亲生女儿,姬苦情若是会受到牵连,也是从凌芳姑身上来的。

    姬苦情找的大师跟他说,姬灵风的血亲若是会受到牵连,最先受到牵连的一定是俞独鹤、凌芳姑和姬灵燕,然后是俞独鹤的父母兄弟子侄,最后才是凌芳姑的父母兄弟子侄。只要姬苦情给凌芳姑找个父亲,凌芳姑也真心诚意地把这人当作父亲,这人便可以帮姬苦情挡住姬灵风命中的凶煞之气。

    姬苦情得了大师的指点,一一照办,顺风顺水地活到了这个岁数,后来他死在了亲生儿子姬葬花的手上,其实也是一报还一报了。当年他一边给凌芳姑找了个父亲帮自己挡煞,一边让姬灵风继续认姬葬花作父亲,怎么看都是想用姬灵风命中的凶煞之气害死姬葬花。”

    贾珂心想“多死于不义之中吗姬灵风扮成姬灵燕回家,本来就是不怀好意,想要打探姬悲情的秘密,还要凌芳姑帮她给姬葬花下药。若非姬灵风先不怀好意,成天待在家里不出门的姬葬花,再想要姬灵风死,又如何能找到她。难道这个癞头和尚真是我知道的那个癞头和尚”

    王怜花听说姬苦情定要姬灵风做姬葬花的女儿,竟然还有这一层用意,不由得心中一寒。

    贾珂察觉到王怜花目光飘忽,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伸手握住他的手,笑道“然后呢一个不知哪来的和尚说姬灵风有玄武当权格,你就相信姬灵风是一件可以媲美秦异人的奇货了”

    霍休道“我相信的不是姬灵风,而是姬苦情。其实就是姬苦情自己,也未必多么看重姬灵风,他只不过是需要有玄武当权格的姬灵风来当他的招聘罢了。”

    贾珂又道“姬苦情有什么值得你相信的他虽然有很多手下,但是能担重任的手下,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吧。”

    如今姬苦情已经死了,霍休手上没有极乐丸,掌控不了他的手下,自然不介意出卖姬苦情,说道“那是你小看他了。如今各行各业,包括朝廷,都有他的人。”心想“只是他的眼界到底还是低了,只想着掌控朝廷命官,却没有想到直接找人假扮皇帝。”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若是朝廷没有他的人,你那些军火怎么可能顺顺利利地运进城里。”

    霍休知道贾珂说的是朝廷在郑庆春的仓库中查获的大批军火,想到这么一块肥肉,竟被朝廷抢走了,他虽然并不缺这批军火的钱,仍不禁心如刀割,气急攻心,眼前一黑,便又昏死过去。

    贾珂大吃一惊,忙将神照真气送入霍休体内,然后转头看向王怜花,苦笑道“他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么,一点刺激都受不了了。”

    王怜花有些尴尬,说道“他毕竟刚刚做完换心手术,而且换的是公猪的心脏,虽然公猪的心脏能用,但肯定不如从前的心脏好用了。”

    贾珂看着霍休,说道“咱们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便昏过去两次,这样救来救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先把他弄死,等找到那个杀死他的人了,再回来问话。”

    王怜花知道贾珂是担心他们在霍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让那个杀死霍休的人逃出了兴州城。笑道“这样也好。”说罢,拿来枕头,便要捂住霍休的口鼻。

    贾珂忽然拦住王怜花,说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他。”

    王怜花点了点头,收回枕头。

    贾珂弄醒霍休,问道“你认不认识公孙兰”

    霍休意识还有些模糊,虚弱地道“公孙兰她是谁”

    贾珂鉴貌辨色,知道霍休没有撒谎,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红鞋子”

    霍休道“我当然知道红鞋子,一个江湖组织,背后是吴明。这个组织只收女人。我的一个情人曾经试图混入这个组织。”

    王怜花道“然后呢”

    霍休道“她失败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她失踪后的第三天,我的手下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她身上其他部位都在,只是没了鼻子。”

    贾珂道“你只知道这些你知不知道,上官飞燕在两年前就是红鞋子的一员了,她在你面前表现得乖巧温顺,一往情深,是因为她早在和红鞋子的老大密谋如何把你杀了,以便接收你的所有家产。那个假扮上官飞燕将你毒死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红鞋子的老大公孙兰,如果上官飞燕没死,那个有毒的栗子,定会由上官飞燕亲手喂进你的嘴里。”

    霍休一听之下,又惊又怒,万没料到一直以来任他拿捏的上官飞燕,竟然早就怀有贰心。虽然霍休早就决定,等到上官飞燕的最后一点价值也被自己榨干以后,就将上官飞燕杀了,但是蓦地里得知上官飞燕也是这样想的,他就接受不了了,霎时间满脸惨白,激动之余,竟又晕了过去。

    贾珂看着霍休的模样,遗憾道“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公孙兰的事,也不知道上官飞燕早就和红鞋子勾结在一起了。”

    王怜花笑道“他若是什么都知道,如何显出咱俩的手段”正要将枕头重新放到霍休脸上,忽然察觉到什么,伸手指搭住霍休的左腕,很快哭笑不得地道“他已经被你气死了。”

    贾珂噗嗤一笑,接过王怜花手中的枕头,扔到一边。

    两人换好衣服,贾珂推开房门,叫来守在外面的侍卫,说道“立刻调来四百御前侍卫,将这里团团围住,任何人不经朕的允许,都不得擅自闯进这里,动霍休的尸体。待得朕和盟儿回来,若是见他的尸体有什么损伤,朕可饶不了你们。”

    众侍卫齐声应是。贾珂和王怜花在门前等了一会儿,见余下二百名御前侍卫过来了,这才离开太医院。

    到了宫外,两人来到客栈,换了一身装束,然后去了金嶂茶楼。

    王怜花道“贾珂,你真的觉得杀死霍休的人是公孙兰”

    贾珂沉吟道“霍休说杀死他的凶手扮成了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我听到他这么说,确实想起了公孙兰。公孙兰十分了解上官飞燕,本身又是易容高手,扮成上官飞燕而不被霍休瞧出端倪,对于她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咱们对公孙兰几乎一无所知,说不定我想的都是错的。”侧头看向王怜花,心想“毕竟盲目相信原著这件事,我已经错过一次,总不能一错再错。”

    王怜花沉吟片刻,说道“看来咱们要想找到公孙兰,就只能着落在她的糖炒栗子上了。”

    贾珂“嗯”了一声,说道“距离霍休被栗子毒死,已经过去差不多三个时辰了。如果她拿到霍休的印章,便离开了兴州城,那咱们只能将霍休在西泥国的所有家产尽数查封,同时将霍休的死讯大肆宣扬,将她手里的那枚印章变成一枚废章。但是霍休没有子女,他的死讯一旦传开,家产只怕会立刻被人鲸吞蚕食,到时咱们再想把他的家产抢回来,可就要费好大的功夫了”

    王怜花道“这当然是下下策。”

    贾珂笑道“这是咱们若是运气不好的无奈之策。倘若她拿到霍休的印章以后,仍然留在兴州城,比如她姐妹情深,担心上官飞燕的安危,不忍现在离去,那就是咱们的运气了。”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金嶂茶楼前面。王怜花叫来守在这里的陈将军,说道“我刚刚剖开了霍休的尸体,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几块还没有消化的糖炒栗子,栗子之中含有剧毒。霍休应该就是吃了有毒的糖炒栗子死的。”

    陈将军脸色一变,说道“果然如此”

    贾珂和王怜花对望一眼,心想“难道还有别人也中了这栗子的毒”

    不等王怜花询问,陈将军便道“殿下有所不知,刚刚卑职的手下在附近搜寻可疑人物,分别在水沟里、水井里、干草堆里各找到了一具尸体。

    这三名死者都和霍休的死法一模一样,尸体上都有非常明显的搬动过的痕迹,而且那具藏在干草堆里的尸体的嘴里,还有半块没有嚼烂的糖炒栗子。

    他们三人都是普通百姓,死在水沟里的人名叫秦美娟,是许家村人,二十年前嫁到了兴州城,丈夫是一家酒楼的厨子,她家里人说今天上午,她带着孙子出来散步,然后再也没有回家。现在她的尸体在水沟里找到了,但孙子仍然没有消息。

    死在水井里的人名叫郭富贵,在附近一家医馆里做事的,医馆是郭富贵的岳父开的。郭富贵的岳父说最近女儿有了身孕,很多东西都吃不下,郭富贵知道妻子喜欢吃糖炒栗子,上午听到叫卖的声音,就跑出去给妻子买糖炒栗子,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死在干草堆里的人名叫夏青,他是半年前从南方过来的,来了不久,就在城里开了一家小酒馆。夏青在兴州城无亲无故,听在他酒馆里做事的厨师说,他今天早上摔了一跤,扭伤了胳膊,就来郭富贵的岳父开的医馆看胳膊。

    这家医馆虽然距离夏青的小酒馆不算很近,但是在夏青酒馆里做事的厨师和郭富贵的岳父从前是邻居,两家交情很好,厨师生病受伤,都会来这家医馆医治,所以知道夏青扭伤了胳膊以后,便推荐他来这家医馆治伤。

    郭富贵的岳父说夏青今天上午确实来过他这里,他帮夏青将扭着的筋掰了回来,夏青离开的时候,胳膊已经能动了。”

    贾珂本来因为书里公孙大娘喜欢出来卖有毒的糖炒栗子,随便给路人投毒,只道公孙大娘用糖炒栗子毒死这三个百姓,是为了掩饰她是专门来杀霍休的,这三个百姓,只是被公孙大娘看中的冤死鬼。

    但是听说第三个人是夏青,贾珂登时心中一凛,暗道“夏青真的是摔伤了手臂才来这里的吗公孙大娘真的只是随便选中了夏青吗”随即转念,又想“可是公孙大娘为什么要杀死夏青亦或这个用毒栗子杀人的凶手,根本不是公孙大娘”

    王怜花显然也觉得夏青的死非比寻常,问道“夏青的尸体在哪里呢”

    陈将军见王怜花对夏青的尸体感兴趣,当即吩咐手下将夏青的尸体抬了过来。

    只见夏青脸色青紫,皮肤僵硬,嘴角边流出一丝紫黑色的血液,果然和霍休的死法一模一样,只不过霍休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夏青脸上却满是绝望和痛苦之色。

    王怜花扫了夏青的脸一眼,便即吩咐官兵搬来一张罗汉床,又吩咐他们将夏青的尸体放到罗汉床上面。然后走到床边,撕开夏青身上的衣服,见夏青手臂上缠着绷带,便将绷带拆开,打量夏青的手臂,然后顺着夏青的手臂往下看去,很快说道“他不是摔了一跤,扭伤了手臂,他的手臂是被人抓着前臂扭伤的,所以他的腿上没有任何乌青划痕。

    把夏青的厨子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谎称夏青是摔了一跤,扭伤了手臂。对了,还有陈富贵的岳父,把他也叫过来。”

    陈将军本来以为夏青三人都是因为自己倒霉,买了有毒的糖炒栗子,这才死于非命,没想到其中另有隐情,不由得心中凛然,答应一声“是”然后吩咐下属去将这两人抓过来。

    不一会官兵便将夏青的厨子和陈富贵的岳父带了过来。

    夏青的厨子见到夏青身上的衣服被撕成碎片,登时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说道“这不关我的事。”

    那些官兵来抓那厨子的时候,厨子正在和姐姐说话,厨子姐姐亲眼见到官兵将弟弟带走,实在放心不下,一路小跑着跟了过来,这时瞧见弟弟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登时又气又急,骂道“你这兔崽子,三天不打,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你一个炒菜的,怎么什么事情都敢掺和”

    说到最后,急得快要哭了出来,若非官兵挡在前面,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怕早就扑上来打厨子的脑袋了。

    那厨子说道“这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早上我去店里,夏老板自己跟我说,他早上在地上摔了一跤,扭伤了胳膊,还问我城里哪个大夫擅长治疗跌打损伤。

    我当时就觉得夏老板这伤不像是摔伤,他若是在地上摔了一跤,胳膊都摔伤了,走起路来,不会一点事也没有。但是夏老板是这么跟我说的,后来几位官爷问我夏老板是怎么受伤的,我当然要说夏老板跟我说的原因,而不是把我的胡思乱想告诉官爷。”

    王怜花道“夏青来的这家医馆,是你推荐给他的医馆吗”

    那厨子点了点头,说道“是。”顿了一顿,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又道“不过这不是我第一次跟夏老板提起这家医馆。我父母和尹大夫做了二十七年的邻居,虽然后来尹大夫搬家了,两家不住在一起了,但是两家情分还在。

    夏老板跟我说,每天剩下的食材,我可以自己带回家,所以有时候酒馆打烊了,我就会带上吃剩下的卤鸭肉,猪下水去医馆找尹世琦和陈富贵喝酒,尹大夫偶尔也会跟我们喝上几杯。夏老板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我还经常跟夏老板说尹大夫的医术如何高明,他要是哪天身子不舒服了,就去找尹大夫看一看,保管有用。”

    陈将军解释道“殿下,尹世琦是尹大夫大哥的儿子。尹大夫只有一个女儿,大哥早就过世,尹世琦没人照顾,从小就跟着尹大夫生活。”

    贾珂凑到王怜花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王怜花若有所思地一笑,说道“把尹大夫的女儿、侄子、医馆的左右邻居全都带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不过片刻,众官兵便将王怜花说的这些人带了过来。

    尹大夫的女儿叫作尹霜霜,已有六个月身孕,官兵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陈富贵的尸体旁边哭泣。她本来不愿离开丈夫,听说把她叫过去,是为了找到杀死丈夫的凶手,这才跟着官兵来到茶楼。这时见到夏青的尸体,尹霜霜想起丈夫的尸体,登时泣不成声,颤声道“官爷,杀死我丈夫的人找到了吗”

    陈将军道“夫人放心,案子若是有什么进展,我们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夫人。”

    然后看向王怜花,说道“殿下,医馆左右两边的邻居,如今都在这里了。医馆左边是一家烧饼铺子,还卖热粥和小菜,主人姓乌,因为尹大夫的医馆生意不错,经常会有病人排队,这家烧饼铺子的生意也一直不错。医馆右边是一家很小的客栈,主人姓苗,客栈一共有十一间客房,客人都是尹大夫的病人,毕竟医馆就在旁边,他们住在这家客栈,找尹大夫看病很方便。”

    王怜花微微皱眉,说道“也就是说这两家都是靠着尹大夫吃饭了。陈将军,劳烦你再去找几个不靠尹大夫吃饭的邻居过来。”然后将那烧饼铺子的老板叫到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忙道“回大人草民叫作乌严华。”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你和尹大夫做了多久的邻居”

    乌严华道“差不多四年了。我搬来这里的时候,尹大夫还没有搬过来呢。”

    王怜花道“在尹大夫搬过来之前,你的邻居是谁”

    乌严华道“是郭富贵。说起来这小子也是命苦,他爹本来是朝廷大官,他娘叫作鲍玉梳,生得花容月貌,人见人爱,家里是经商的,后来家境败落,玉梳她爹就要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当续弦。玉梳去寺里烧香,富贵爹对她一见钟情,虽然碍于家中那个泼辣老婆,没法把玉梳接进家里,但给玉梳置办了好几处豪宅,让她在外面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富贵七岁的时候,他爹喝多了酒,好像是脑袋出血,死在了饭桌上。富贵爹的彪悍老婆给富贵爹办完丧事,就想把富贵爹从前给他们娘俩置办的宅邸全都要回来,但因为房契都在玉梳手上,富贵爹的老婆没法直接要回来,于是设了个圈套,安排玉梳的娘家哥哥往里面钻。

    最后玉梳的娘家爹跪在玉梳面前,苦苦哀求玉梳救救她哥哥,玉梳只好把房契全都还给了富贵爹的老婆,然后用自己攒的私房钱,买了我旁边那处宅子。

    富贵这小子吧,哪里都好,就是没有本事。玉梳在的时候,最初指望富贵能够好好读书,像他爹一样做个大官,但见富贵根本读不进书去,就给富贵找了个师父,让他跟着练武,可是富贵天生不是练武那块料,每天摔得鼻青脸肿,武艺却没有半点进步,没过半年,玉梳给他找的师父就辞职不干了。

    玉梳只好让富贵去商行做伙计,没过多久,他就犯了个错,被老板赶回了家。后来玉梳就歇了让富贵出人头地的心思,想着自己还有点积蓄,给富贵买几个庄子,让他以后靠着庄子生活,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也就算了。

    六年前玉梳生了一场大病,没熬过去,死在了家里。玉梳的娘家哥哥帮着富贵给玉梳办了丧事,也不知他是怎么跟富贵说的,富贵就把玉梳留给他的几个庄子,都交给他这个很少来往的舅舅打理了。

    玉梳的娘家哥哥拿到庄子,第一年还给了富贵一点租子,后来富贵去他家里要租子,他直接让下人把富贵打了出去,我当时劝富贵报官,富贵就去了,官老爷把富贵的舅舅叫来公堂,富贵的舅舅直接拿出一张文契,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是用三十两银子,买下了富贵那几个庄子。那官老爷又问那三十两银子去哪里了,富贵的舅舅就说用来给玉梳办丧事了。

    有富贵亲笔写的文契在,官老爷就算想要帮富贵,也没法帮他,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富贵拿不到租子,只能靠打短工赚钱,但他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只好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典当,最后没东西能典当了,就学人家出租宅子。

    不过因为他没地方去,他出租宅子的时候,还给自己留了一间房间,因此他的宅子的租金一降再降,还是过了小半年,才找到了租户,也就是尹大夫。”

    王怜花道“我看尹大夫一家不像是手上没钱,他们为何要租房子,而不是自己买房子”

    乌严华笑道“大人,您别看他们现在打扮得挺光鲜亮丽的,四年前他们刚搬过来,穷的呀,都快揭不开锅了。尹大夫和他侄子都是中人之姿,霜霜却出落得好似一朵雪莲花一般,若非尹太太长得十分貌美,霜霜的相貌哪能如此标致。

    其实尹太太的相貌比霜霜还要标致许多,只是她除了相貌之外,哪里都不好,为人又粗俗,又泼辣,还嗜赌如命。尹大夫行医多年,攒下了不少银子,都被尹太太在赌桌上输了个精光,甚至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尹太太没钱还债,就拿着家里最后的几十两银子,和她在赌场里认识的男人逃跑了。赌场不小心放走了尹太太,可不能再放走尹大夫,尹大夫只好把家里的宅子卖了,还了一部分债,搬来这里以后,陆陆续续地还了三年债,今年终于还清了。”

    王怜花道“尹大夫把女儿嫁给陈富贵,莫不是为了免去他每个月要给陈富贵的租子”

    乌严华道“那肯定不是。尹大夫是有本事的人,哪怕尹太太丢给他一屁股债,害得他连房子也没有了,他都能靠自己的本事,慢慢把债还上。像富贵这样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男人,尹大夫是看不上的。

    但是富贵随玉梳,生了一副好相貌,性格又温柔老实,别人怎么说他,他都不生气,霜霜眼光又和尹大夫如出一辙,找对象别的可以没有,但是相貌一定要有,所以她搬来不久,就一定要嫁给富贵。

    尹大夫当然不同意霜霜嫁给富贵,甚至还打算搬走,但是手头太紧,没钱搬家,只好作罢。过了一年,霜霜就和富贵成亲了。”

    王怜花道“尹大夫不是看不上陈富贵吗怎会同意尹霜霜嫁给陈富贵”

    乌严华脸露尴尬,低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霜霜知道尹大夫看不上富贵,就瞒着尹大夫,和富贵好了。后来霜霜有了身孕,尹大夫再看不上富贵,也只能捏着鼻子把霜霜嫁给富贵了。不过他们那个孩子没福气,一半岁的时候,在院子里玩,摔了一跤,也不知她是怎么摔的,后脑勺上满是血,脖子也摔断了,不等尹大夫赶过来,她就已经没气了”

    王怜花听到这里,登时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倘若只在平地上玩,那孩子摔的再厉害,也不至于把脖子摔断了,这分明是从高处摔下来才会有的伤势。

    王怜花道“当时那孩子身边有人吗”

    乌严华道“若是有人在旁边看着,那孩子哪会丢掉性命。当时富贵在外面做工,小尹和尹大夫都在前面招呼病人,霜霜在屋里睡觉,那孩子本来跟着霜霜在屋里睡午觉,谁想她睡到一半,自己跑到院子里玩,然后摔了一跤,把命摔没了。

    霜霜当时十分自责,几次想要自杀,跟着孩子一起走,都是富贵在旁边看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可能是见富贵一句责怪霜霜的话都没有说过,尹大夫从那以后,对富贵的态度好了很多,真的把富贵当成自己的女婿看待了。”

    王怜花道“这应该是半年前的事情吧”

    乌严华道“是。那孩子是今年五月去世的。”

    王怜花转头看向贾珂,贾珂点了点头。王怜花走到陈将军面前,低声对他说道“陈将军,我要去尹大夫的医馆看一看。”

    陈将军心中一凛,说道“殿下,您怀疑尹大夫和这四个人的死有关”

    王怜花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作为一个大夫,有条件配出见血封喉的毒药还不会被人发现,不是吗”

    陈将军点了点头,说道“卑职跟殿下一起过去。”

    王怜花道“你随意。”

    贾珂和王怜花都不知尹大夫的医馆在哪里,陈将军当先引路,带着他二人来到医馆前面。

    这家医馆是一座两进的小楼,门前高悬一块匾额,写着“尹氏医馆”这四个金字。左右两边也都是两进的小楼,左边的匾额上写着“香不留口烧饼铺”,右边的匾额上写着“平安客栈”。

    陈将军道“左右两边的烧饼铺子和客栈,从前都是民宅,后来尹大夫的医馆开了起来,生意越来越好,这两家觉得有利可图,于是一家开起了烧饼铺,一家开起了客栈。”

    王怜花点了点头,走进医馆,见院子十分空旷,几乎没有任何陈设,只有一棵银杏树,在遍地冰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寂寥。

    贾珂四下打量,凑到王怜花耳边,说了句话。

    王怜花微微一怔,说道“陈将军,你不觉得这院子里多了一点什么吗”

    陈将军一愣,游目四顾,始终没有看出多了什么,若说少了什么,他倒是看得出来,说道“卑职愚钝,不知殿下指的是什么,还请殿下明示。”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这家医馆生意不错,每天都有很多病人来这里看病,院子里却堆着厚厚一层冰雪,始终没人清扫。一般医馆为了避免病人在医馆摔倒,雪停下以后,便会立刻将院子和门口的积雪清扫干净,这家医馆却如此与众不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陈将军真没留意过其他医馆会不会将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但是听了王怜花这一番话,想象病人来医馆看病,这些病人生病受伤以后,本就头重脚轻,虚弱无力,还要踩着冰雪进屋,确实很容易发生意外,当下心悦诚服地道“殿下说的有理,是卑职疏忽了。”

    王怜花道“叫你的手下进来,把院子里这些积雪打扫干净。他们不打扫积雪,一定有他们的用意,咱们只有把这些积雪打扫干净了,才能知道他们的用意是什么。”

    陈将军答应一声,叫来五十名官兵,又派人去附近借来五十把铁锹,分给这些官兵。众官兵齐心协力,速度自然非同一般,不一会就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贾珂和王怜花在院子里散步,很快停了下来。陈将军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不继续走了,向他们的脚下瞧去,只见王怜花脚边一块一丈见方的地面颜色很新,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显是最近被人挖开过。

    陈将军脸色微变,吩咐众官兵将这一块地面挖开。几个官兵拿着铁锹过来挖土,挖到一丈深的时候,忽听得当的一声脆响,似是碰到了什么坚硬无比的金属。

    王怜花听到这一声脆响,登时来了兴趣,挥退那几个官兵,从怀中取出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将柔丝索在夜明珠上打了个结,然后将夜明珠扔进深坑之中。

    坑中越是黑暗,夜明珠就越是明亮,很快夜明珠到了坑底,淡淡的白光之下,只见有东西反射白光,发出璀璨的金光来。

    王怜花凝目细看,不免有些吃惊,笑道“没想到这小小的宅子下面,竟然藏着这么一大块金矿。”

    贾珂看了底下的金矿一眼,便不再看它,凝目打量深坑的四壁,见王怜花要将夜明珠收回来,连忙抓住他的手,说道“等一下再收。”

    陈将军眼皮一跳,心想“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对六皇子指手画脚。”

    出乎陈将军的意料,这位脾气看上去就很不好的六皇子,听到贾珂的话,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乖乖地提着夜明珠给贾珂照亮,问道“你在找什么”

    贾珂道“血迹。”

    王怜花心下恍然,说道“你怀疑那个孩子是掉进了这里,所以摔断了脖子”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那人说那孩子死了以后,尹大夫因为陈富贵对尹霜霜温柔体贴,一句责怪她的话都没有说,就对陈富贵大为改观,真的把陈富贵当成女婿看待了。但是陈富贵自小温柔老实,尹大夫认识陈富贵的时候,陈富贵就是这样,他不满意陈富贵做他的女婿,也不是因为陈富贵的脾气,而是因为陈富贵没本事,养活不了自己,更加养活不了妻儿。

    我不觉得尹大夫会因为看到陈富贵对尹霜霜温柔体贴,就不在意陈富贵没本事了,但是从时间上来看,尹大夫对陈富贵的态度转变,肯定是和那孩子的死有关的。

    我看到地下这座金矿,就忍不住想,倘若那孩子当时掉进了这个坑里,尹大夫和尹世琦把孩子救出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地下的金矿。但是这座宅子是陈富贵的,地下的金矿当然也是陈富贵的。尹大夫想要地下的金矿,又不想分给陈富贵,所以先稳住陈富贵,然后找个机会,把陈富贵杀了,让尹霜霜以陈富贵的遗孀的身份,继承这座宅子,地下这座金矿,当然就归尹霜霜所有了,到时尹大夫想要这座金矿,可不就容易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