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我的危险性竹马 > 正文 第29章 第 29 章
    任延没走成, 刚下楼出大堂,就跟卓望道打了个照面。卓望道是受了安问嘱托,过来找任延一起写作业的。要按以前, 两人凑一起能干的事只有双排开黑。这头一次一块儿用功, 卓望道还有点羞涩。

    任延单肩挎着书包,怀里抱了几本装不下的书,一边匆忙下台阶,一边打电话“东门口岗亭外,打双闪,我马上就到。”

    看来是跟网约车司机通电。

    一抬脸, 看见卓望道, 任延眉头一蹙“你怎么在这儿找我没空。”脚步未停, 经过卓望道身边,带起一阵十月燥热的风。

    卓望道情绪激动, 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胳膊“偷偷背着我出去旅游是不是”

    变故横生,任延拿他没辙“我去乡下,滚边儿去。”

    卓望道脚步纹丝不动“乡下什么乡下是不是什么度假民宿你订好房间了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 手指头晃点出残影“是不是你跟安问准备的惊喜怪不得他非让来陪你写作业原来在这儿等着我悟了”卓望道挤眉弄眼,含羞带怯说“直男肉麻的小把戏, 不过我喜欢。”

    任延全程面无表情。

    这逼的成绩是靠脑补出来的吧

    不怪卓望道心野玩兴打, 实在是平时上学憋坏了,一到假期就成了栓不住的疯狗, 还是到处撺掇人一块儿去疯的那种。嚷嚷了好久的海岛艳遇游被放了鸽子, 卓望道心情已经够丧了, 现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怎么可能给任延撇下他的机会

    “你等等你等等, ”卓望道一手死命拉着任延, 一手艰难掏出电话,“我叫下尔婷。”

    任延“”

    妹控也请适可而止好吗

    网约车司机的电话疯狂闪烁,任延刚要接,卓望道体贴地帮他挂了,深情地说“延,别离开太快,别离我太远。”

    任延“”

    大厅口陪他演戏着实丢脸,任延反手拎起卓望道衣领,拖着人仿佛拖了只不想回笼的小狗“车上说。”

    砰的一声,卓望道像被绑架似的塞进车后座,任延随即挤入,跟司机确认手机尾号“去高铁站,开快一点。”

    车辆启动,任延按断卓望道打给他妹的通讯“到了站自己打车回去,我去找安问,没什么好玩的。”

    卓望道眼巴巴地“哪儿啊”

    任延话到嘴边忘了,“什么甸”

    “缅甸”卓望道指着他“你还说不是旅游”

    任延放弃跟他对话,转而拨给安养真“是我,任延,嗯,还行没事,安问去的那个地方,具体地址你有吗好,行,发我微信。”

    安养真这会儿正在酒店沙滩上晒太阳,挂完电话抬起墨镜,从收藏里找到之前存的福利院地址,点击转发。任延那边很快回了个「ok」,叮嘱「先别告诉安问。」

    安养真笑了笑,林茉莉在一旁给孕肚上抹油,“任延倒是真的照顾问问,刚开始还怕他嫌麻烦。”

    安养真复又把墨镜拉下来“确实,好着呢。”

    任延打开购票软件,输入目的地,显示当日所有票次已售罄。

    卓望道失望道“真不是缅甸啊。”

    网约车司机“缅甸不是还在乱着呢吗能入境了”

    任延没兴趣介入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顺着软件建议更换的目的地点进去,研究换乘的可能性。但十一高铁票紧凑,那个城市又沿海,是最佳短途游目的地,前三天的票基本都空了。

    “你好没有诚意啊延

    ,”卓望道凑他手边落井下石,“哪有当天走当天买票的这可是十一。”

    网约车司机劳心地问“去哪儿”

    卓望道嘴快,“匍甸,就是”

    “我知道,”司机嗐了一声“就在我老家旁边,我还能听懂他们方言呢。”

    任延想了想,打开地图看了眼路线,继而沉吟着,下意识地一下一下转着手机,指腹微微摩挲边角,倏而作出决定,问“长途单接吗”

    网约车司机和卓望道同时“啊”

    任延“我看过了,开车全程高速,差不多是三个小时,从市里到匍甸县一个半小时,之后的路到了再问。交易就按这单走,我会更改目的地,到地方了我额外再补给你一千小费和来回两箱油费,怎么样”

    “这不是电的吗”卓望道想起绿色能源牌照。

    司机立刻“油电混的油电混的”

    任延笑了笑,无所谓这些小钱“你考虑考虑。”

    司机考虑了也就半秒功夫,“也行,那我打电话跟我老婆说一声。”

    “哎哎哎,”卓望道掐住任延胳膊两眼放光“带我带我,再顺路把卓尔婷也接上”

    “匍甸是全国贫困县吧,”司机等着老婆接电话,插嘴道“那里条件挺艰苦的,也没听说有什么风景啊,我们那儿还是海边漂亮,谁往山里钻啊。”

    卓望道哪听得了这个,妈的,心血来潮说走一走,一听就很酷啊

    “我不管,我要去,一起去,我现在让尔婷收拾行李,到了以后接上她,刚好上高速。”

    任延冷面无情“想多了,下一个路口就下车。”

    “你不带我是吧,我要闹了啊,我真闹了啊,”卓望道豁出去了,扶了扶眼镜,威胁道“我前脚下车后脚就告诉安问”

    任延“”

    交友不慎了。

    卓尔婷刚睡醒,正翘着腿在床上刷综艺,顺便愁一愁这个长假又要闲得抠脚,便接到了她哥的电话。

    那边叨咕半天,卓尔婷“不去。”

    卓望道“安问也在。”

    卓尔婷蹭地一下从床上蹿起“要带什么”

    兄妹俩加起来收拾了一行李箱。卓望道带了竞赛卷和作业,外加微单相机,镜头,电池,无人机,充电宝和换洗衣物,卓尔婷带了一堆辣妹裙和化妆品,外加墨镜三副草帽两顶,叮叮当当的配饰一堆,作业作业不会等回来再抄吗

    卓望道估计知道她那德性,又打了个电话叮嘱“安问喜欢学习好的。”

    卓尔婷“收到”

    火速把高跟鞋墨镜化妆品全部扒拉走,换上纯欲风学院风,外加所有作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腰扭胯眨眼睛“天啊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乖怎么甜这么软呢,哦,原来是我寄己啊”

    小视频从卓望道微信里公放出来,把人一百五十斤的司机吓得一哆嗦。

    卓望道语音“可以,我看行。”

    行个屁啊瞎了吗

    任延扶着额,一想到这一辈子都要跟这对兄妹捆绑,不由得便觉得人生灰暗无望。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令他不爽“卓尔婷什么意思她喜欢安问”

    “不算喜欢吧”卓望道含蓄地辩白。

    任延一口气刚松一半,卓望道“就是决定追一下。”

    任延“追个屁”

    从匍甸县城到镇上的公交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姗姗来迟。

    匍甸有五个镇,至于镇政府下辖的乡村,那就数不过来了。福利院所在镇子是最偏僻的,掩在山坳中。镇上的生活与匍甸县城相差不多,除了要买特别大件的家电或者牌子好一点的衣服,镇上居民一般都不会来县城,因此,回镇上的公交车也十分空荡。

    安问喜欢坐这样的公交,薄薄的铁皮总让人疑心要散架了,两侧窗户拉开,乡野的风清爽灌入,将空气吹得流动起来。

    将行李箱躺平横放在上车处的行李架上,再用架上自带的松紧带扎好,安问在车子启动的摇摇晃晃中走向后排落座,将窗户拉至最大。

    车上只有三四个人,他面生,穿得好,气质也好,被其他乘客侧目打量。

    吐过后的肚子空空如也,被风吹了一阵,脑袋里晕晕的汽车尾气味儿没有了,胃口也跟着上来,安问把剩下的山寨曼哈顿面包就水啃完,从手机里调出英语听力资料,一边听,一边跟着默记翻译。

    网约车驶上高速时,任延收到了他的查岗微信。

    小问号「作业写到哪儿了」

    任延随便翻开一本册子闭着眼填了几道选择题,拍过去「正在写。」

    安问定睛一看,好家伙,全错。

    小问号含蓄地说「要是你的正确率有投篮命中率那么高,就好了。」

    任延轻描淡写「需要老师教一教。」

    小问号「找卓望道教你。」

    任延「怎么办,更想你教。」

    安问锁了屏,面颊微微发烫。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肉麻,酸不拉唧的他有点招架不住,主要对心脏不好,忽快忽慢像需要做个搭桥手术。

    小问号为难得很「我不会说话,讲得没他清楚。」

    过了没两秒,紧跟着发了一条「那我试试」

    任延在那头笑「这几句陪聊收费吗」

    安问「一块钱一条。」

    任延转账三千。

    安问「你数学真好。」

    任延「充值,谢谢。」

    从县城到镇子,车程四十五分钟,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省道,经过村庄与农田,绵延的甘蔗地和芭蕉林一眼望不到头,基塘沿岸的杂草长得高高的,放假了的小孩儿赤脚趟下去摸泥鳅。

    安问查完了岗陪完了聊,将手搭在窗沿,下巴支在臂弯里。运动服宽松的袖子掩住他上翘的唇角。

    明明没什么好笑的,但总觉得唇角压不下。

    院长奶奶刚才一个劲问他到哪了,几时到,问得他眼睫都弯起来,想,老太太该是被那群小屁孩烦问得受不了了。

    他专注地刷完剩下的听力,并不觉得时间难熬,等回过神来时,公交已经到了安问熟悉的镇子上。这个镇名字叫招燕镇,谁家老宅屋檐下都有几窝燕子,一到春天,小孩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安问下了车,事情来到最难的环节了。镇上到乡中心是没有公共交通的,只能靠搭便车。村里人赶集有固定搭便车的地方,位于一个村民开的百货商店门口。

    找这家商店费了些周折,旧址搬迁,安问寻了两条巷子才看见门头招牌。

    “得下午三点,老牛卖完鸡,看看能不能带上你。”老板刚吃完午饭,剔着牙,说完上下打量安问“好像没见过你,走亲戚啊怎么就一个人呢”

    安问在手机里打下新的一行字「去福利院。」

    “哦”老板想起来了,“哑巴你都长这么大啦出去上大学了”

    不会说话算不了什么大缺陷,但在乡里却足以靠这个闻名。村民哑巴哑巴地唤着,只是直率,并不算有恶意,就如同腿瘸的张叔外号就是“瘸腿”,歪嘴的李叔代号就是“歪嘴”,右眼总神经性乱眨的周叔外号叫“眨子”,安问很早就学会了对这个代称安之若素。

    他需要懂得在这个直观不雅的称谓中找到丁点的坦率,要是时时刻刻都觉得被冒犯,那恐怕会活得很不开心。

    安问没法陪他闲聊,只是礼貌地抬了抬唇角。老板估计也觉得跟哑巴聊天累得慌,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忙,返身回屋后料理烂水果去了。

    等料理了一小框烂李子出来,便见安问好好儿地坐在门口台阶上,屁股底下垫了一沓草稿纸,作业本摊在膝盖上,正解着题。

    好学生谁都喜欢,老板凑过来看一眼“洋文你还能学洋文”见安问要掏手机给他打字,赶忙摆摆手“哦哦,你学你学,我不打扰你”

    姓牛的伯伯在两点多提前卖完了自己散养的走地鸡,来跟老板买了两条烟、两瓶白酒,很粗暴地往腋下一夹,扭头看到安问“哟兰老师早上还跟我说估计能遇到你,让我带你回去呢是不是等很久了”

    兰老师就是院长奶奶,叫兰琴因,但十里八乡都叫她兰老师。

    安问点点头,收拾好书包,拍了张车子的照片给兰奶奶报平安。

    姓牛的伯伯帮他把箱子放进后面的货厢中,安问坐上蓝色小货车的副驾驶,终于踏上了他回乡之旅的最后一程。

    牛伯伯大约实在是怕他闷,又不能聊天,讷了半晌,说“我唱会歌,你不介意吧。”

    安问赶紧摇头表示不介意,牛伯伯扶着方向盘,嘴角叼着烟,和着音响大喇叭开始唱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唱得还不错。

    安问很有分享精神,他长按微信语音,录完第一遍完整的副歌,点击发送。

    任延在那头觉得见鬼了。

    卓望道也觉得见鬼了。

    “卧槽,小问号怎么给你发了这么长的语音”卓望道瞳孔地震,副驾驶的卓尔婷也扭过头来“什么什么”

    “安问,给任延发了条好几十秒的语音。”

    “哎,等等。”卓尔婷想起什么来,发了个新闻链接给俩人,「社恐女子为逃避跟人交流,竟装哑巴三年」

    任延“”

    “安问哥哥是不是装的啊”卓尔婷问,卓望道则严肃认真思考是否有这个可能性。

    忽然发现以安问的个性,不是没可能。

    任延隔着椅背在卓尔婷头上叩了一下,语气很冷“别乱开玩笑。”

    卓尔婷捂住脑袋,不敢公然反抗,只好嘀咕“怎么越来越死板了啊”

    “放一下放一下,让我们也听一听。”卓望道帮任延点下播放键。

    三人各怀紧张与鬼胎,任延眉头微蹙,莫名吞咽了一下。

    是不是真能开口了万一是跟他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怎么办什么想每天看见你,想跟你一起上学写作业突然有点后悔开了公放,都是被卓望道带傻逼了。

    但转念一想,肉麻也行,正好让卓尔婷知道知道谁是爹,减少一些无效竞争。

    但安问随便“嗯”两声都这么好听,要是真说话了,让他们两个听到岂不是吃亏

    微信语音沙沙,带着失真的音质,和过路口坑洼时的颤音和走音。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

    歌声很是粗犷豪放好家伙,还是个烟嗓。

    任

    延石化,卓望道欲言又止“看不出来,我们问问挺奔放啊。”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