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我的危险性竹马 > 正文 第30章 第 30 章
    任延眼疾手快一把将手机锁屏, 明智地掐住了后续歌声。卓望道迷茫道“谁是心上人心上人是谁为什么要对你唱这首歌不是这是安问的声音吗”

    任延“管好你自己。”

    “延。”卓望道微张着唇,觑着他耳朵“你耳朵红了”

    任延心有多热声音就有多冷“师傅,你车载冷气坏了吗”

    网约车师傅遭受无妄之灾, 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温度继续往下调两度。

    任延靠着窗户坐, 把卓望道意图偷窥的目光隔绝在外,再把卓望道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谁是心上人心上人是谁为什么要给我听这个」

    一连串的三个问号很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安问没回, 过了几分钟, 又发了条二十秒的语音。

    这回唱的是「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作母亲」

    任延用理解般的耐心听完了全程, 听完脸黑了。

    枉他心跳一顿激烈,以为安问以歌寄情云送相思,没想到单纯只是邀请他好歌共赏。

    心上人在不在可可托海不知道, 任延只知道他快气死了,腰也要坐断了。

    十万出头的网约车哪能指望什么减噪减震座椅包裹性支撑性舒适性车上也没个什么颈枕腰枕, 下了高速路又是七扭八拐磕磕碰碰的, 动不动还得急刹车给老黄牛让个道儿,任延双手环臂大马金刀一脸不耐烦地坐着,试图说服自己这是一场耐力修行。

    卓望道倒是一觉接着一觉,可见平时缺觉的厉害。

    五个小时后, 车子终于抵达匍甸县城, 卓望道连滚带爬,“不行了不行了, 我腿都要找不到了, 让我走走, 跟我腿熟悉熟悉”

    任延和卓尔婷也下了车, 两人一个去买水,一个去买烟。卓尔婷抽的烟这儿没有,只好买了这店里最贵的黄鹤楼。她穿日本学院风的短裙,衬衫领口还打了条小领带,本来是个清纯人设,烟一叼,瞬间成了小太妹。

    任延烦躁地对她勾勾手指,卓尔婷意会,抛了根给他,凑上去给他点火。

    任延之前完全没抽过烟,吸了一口过肺,呛得扶着树干咳嗽起来。

    卓尔婷笑得发抖“延哥,你好清纯哦。”

    她不知道,任延高一刚进篮球队,就知道了上至队长下至替补球员个个都抽烟,比赛打完,最喜欢做的就是脱掉队服找一露天的吸烟区,一块儿抽烟吹水。任延屡次不抽,便显得不合群,秦穆扬咬着烟似笑非笑,教育他“别清高,别扫兴。”

    任延把队服外套甩肩上,勾着唇耸一耸肩,表示对你们的爱莫能助,转身就走绝不商量。

    “哎呀,我都忘了安问喜欢清纯的。”卓尔婷呸呸呸吐掉烟草沫,将白灰色的烟雾从眼前挥开,扭头找老板娘要了盒清口糖。

    任延把只抽了一口的烟捻灭了,又俯身捡起卓尔婷乱丢掉的半截烟头,稍走了几步,将它们一起扔进垃圾桶。

    卓尔婷脸红了一下,忽然反思自己在三中那个烂泥坑里是不是确实堕落太久了。

    任延刚扔完垃圾,便接到安问播过来的视频。

    安问这回显然是有备而来,手机应当是用支架支起来了,他坐在桌子前,反坐着,两手搭在椅背上,和任延用手语沟通。

    “我又来查岗啦。”他摊出一只手“给我检查作业。”

    任延生怕漏了馅,将摄像头靠自己很近,将可疑的县城破败街景挡在身后,“在外面打球。”

    安问做了个“哦”的唇形,两手托住腮。

    任延

    知道他不高兴,忍不住勾起唇哼笑了一声“我认罚。”

    安问眼睛一眨,手语轻快“还能罚款吗”

    “怎么心里就只有钱”任延拆穿他。

    安问迟疑了一下,抿唇笑着摇了摇头。任延已经对他很了解,知道这个意思是不想说,便岔开话题“已经到福利院了”

    安问点点头“刚分完衣服零食和书。”

    “你的院长奶奶有没有夸你变好看了”

    安问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谁会见面就夸男的变好看顶多是长高了。”

    他脸上表情不多,难得鲜活,任延心里一动,没多想便张口说“五个小时没见,你变好看了。”

    屏幕两端会说话的不会说话的,都陷入了沉默

    任延咳嗽一声“别往心里去。”

    安问低着脸掩饰住脸红,扒拉着椅背起身,手语慌乱潦草“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出房间,迎头就撞上兰老师,兰老师虽然老花眼镜的度数一年更比一年高,但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的狼狈,稀奇了一声“咦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过敏了”

    安问气汹汹地想,是是是,是过敏了,对任延这个臭混蛋过敏

    油电混动的网约车去加了一箱油,再度启程,以翻山越岭的程度而言,着实是承受了一台网约车不该承受之重。

    “这个招燕镇导航路线对吧”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但随着越深入乡野,卓家两兄妹就越是亢奋,弄得仿佛没见过农村风光似的,卓望道拿着单反怼着长焦一顿操作猛如虎,完了发现快门速度忘调了,喜提五十张虚焦鬼影照。卓尔婷说要拍vog,实则对着前置摄像头反复撅嘴瞪眼自拍。

    半个小时后,两人都折腾累了,不约而同地窗户降到底,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沿上发傻。

    “我说我们到地儿了玩什么啊”卓尔婷问。

    卓望道撞撞任延膝盖。

    “不玩什么。”

    “有什么风景吗人工湖也行呐。”

    任延“你不是正看着呢吗”

    网约车司机“人工湖没有,池塘管够。”

    卓尔婷仰天哀叹一声“见过了问问哥哥,我们可以马上回去吗”

    这回任延给了她一个痛快“可以,等下到了目的地,你可以马上打道回府。”

    卓尔婷冲后座竖了个中指。

    任延笑了一声“冤有头债有主,谁骗你来的你找谁负责。”

    “安问付全责”

    安问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兰老师关切地问“是不是感冒了山里凉,多穿点。”

    安问正帮她收被子,山里的确昼夜温差大,白天热得想下水,晚上却得盖被子。福利院条件有限,分男女两间大通铺,两间宿舍各设舍长一名,由年纪最大的孩子担任。另外便是兰院长和几间护工宿舍了。所谓的护工义工,不过是乡里乡亲的,所以并不图这一包住条件,宁愿骑车回家去睡。

    安问这次回来,小朋友们吵着要他睡宿舍,因为他以前就是资格最久最久的宿舍长,别的大孩子讲恐怖故事时,他们就钻到他怀里找安全感。

    眼见着夕阳西下,晚霞拖着残尾向山后的海面坠落,金黄橘色的云影将山体照得迤逦,安问抱着几床被子,一步三回头地,最终忍不住摸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分享给任延。

    “那个什么乡对,荷花乡哎哎”车停在路边,司机打

    电话给老乡,问着福利院所在的位置“是顺着溪一直往上开现在有个分叉路对对左手有片荷花塘”

    三个乘客排排蹲在荷花塘沿,看着在荷叶上一跳一跳。

    “生态真好。”卓望道撑着腮,木然道“但是我们不能看看七天。”

    “我想起一诗,”卓尔婷难得展现见地“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上有荷花。荷花上面有,一戳一蹦跶。”

    任延“你管这叫诗”

    “张宗昌写的,你不知道吗哦,你这个假香蕉人”

    任延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拍张留念,等到地方了后,分享给安问。却在按下快门的同一时刻,收到了安问的信息。

    小问号「太阳落了。」

    任延点开图片,光影确实美,令人陶醉如果不是一左一右戳了俩脑袋的话。

    卓望道“好酸哦,他为什么不发三人小群里。”

    卓尔婷“好酸哦,他为什么不发四人小群里等等,你们还有个群”

    任延在地上盘腿坐下,一字一句回「我这里太阳也落了。」

    抬手,拍了一张沐浴在金色余光中的长草,草上一只蚱蜢刚好蹦跳走。

    卓望道“延,认识十七年,你从没给我分享过日落。”

    任延“别自取其辱。”

    卓望道本来也就是起个哄戏个精,听了这句话,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exo 他刚说什么他的意思是我跟安问比是在自取其辱吗”

    卓尔婷“是的。”

    那边司机辛苦的问路终于有了眉目“行行行,我知道了,就是右拐后找一条水泥路,一直顺着往深处开,是吧”

    任延站起身拍拍尘土,“还要多久”

    “嗐”司机挂了电话“还以为要走多远再有个十五分钟就到了”

    任延和卓尔婷都是精神一震,只有卓望道还在池塘边自闭。

    兰老师很擅长教育小孩子,她让小朋友挨个领取绣着自己名字的小被子,然后回宿舍去铺好。安问帮最小的小朋友铺,毯子在垫被上掖好,再将被子叠成豆腐样的小方块。

    挨个检查完之后,太阳终于完全落到了山后,淡蓝色的暮光披着山影,四野里响起蟋蟀蛐蛐的吱吱声。

    护工许伯在后厨准备吃的,用的是老灶台,大内嵌式铸铁锅,安问去帮忙烧了会灶膛,炊烟透过高高的烟囱飘散在归林倦鸟的脚下。

    安问咳嗽得厉害,“是不是呛着了了”许伯舞着锅铲,低头一看,正碰上安问抬脸,忍不住噗哈哈大笑起来。

    “你怎么弄得脸上到处都是了”

    安问茫然地张了张唇,似乎是“啊”,抬起手背疑神疑鬼地蹭蹭脸。

    “快别蹭了,越蹭越脏去洗洗去”

    从厨房走出,穿过被油布罩着的高高的木柴堆,他走到户外汲水的地方。

    说是汲水处,其实是从地底下抽上来的地下水,只分流了一根水管子戳着。安问蹲下身,拧开水龙头,冰冷的地下水掬在手心,他闭上眼睛,泼了泼脸。

    水声中,没有听到车子在围墙院外停下的声音,只觉得那句“终于到了,老子腰都要断了”声音隐约耳熟,像卓望道的。但卓望道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幻听了。

    后备箱砰的一下,看来确实是有客人,还带了行李。

    “辛苦。”这一声低沉清朗,安问没听清。

    “没事没事,刚好天还亮,我开到

    镇子上找个小酒店,没问题明天顺路回去看看我爸妈”

    任延点点头,扫码输入金额时,多加了一晚住宿和晚餐费用。

    “你们是”兰琴因奶奶扶了扶老花镜。

    “我们”卓望道的大嗓门被任延无力镇压,他捂住卓望道的嘴,对兰老师微微躬身,笑了笑“您是兰老师么”

    兰老师拢了拢衣袖,明白过来的同时,神秘地微笑了起来。

    “你们来,带你们看一只小花猫。”她对三个高中生招招手,轻巧地“嘘”了一声。

    天在暮色中澄亮,这是山里海边独有的天气。安问随便泼了把脸,额发上滴着水,循声往院门口走去,浑然不觉脸上黑乎乎的木炭脏并没有被洗掉。

    他图方便,穿着学校秋季运动校服,拉链敞着,里头白t恤在晚风里微微鼓荡。

    抬眸的瞬间,与转过院门的四个人不期而遇。

    真是只小花猫,鼻尖上一抹,左边脸颊上一抹,眼神还懵懵懂懂的,以为自己掉进了什么神奇的梦境里。

    都没说话,卓望道推他妹,卓尔婷见到人后倒知道怂了,反而去推任延,任延被她冷不丁一推当然还是心里的鬼在作祟,竟然被得趔趄了一步,那么正正好好地站到了安问跟前。

    安问仰起脸。

    十厘米的身高差,实在是太适合做一些事。

    任延心里问自己,从昨天晚上分别开始,已经二十四小时没见了,抱一抱,不过分吧

    不过分。他自问自答,抬起双手,将安问猛地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别问我为什么刚好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迷路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