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末樱桃成熟的季节里,皇室总要把这些“进口水果”拿出来显摆,在以高消费拉动内“虚”为时尚的大唐,奢侈不是罪,反而那个节约成癖,敛财积粮的开皇皇帝倒成了反面教材。
李家早已经是富过三代,是公爵之家而不是杨坚那中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穷孩子。
尽管是在贞观朝,李世民还是三天一小“腐败”,五天一大“腐败”,请大臣亲贵吃饭。虽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是吃饭有利于朝野和谐,这个饭李世民是从来不省的。当然皇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变相地发点奖金,所谓恩出于上嘛,个人所得税也可以免了。
老子有样,儿子学样,太子也经常请些人到东宫去做客,不过请自己兄弟的时候很少的。
我坐在肩舆上思考着这个太子老兄到底要出什么着数,就我目前来说有了点小名声,但是说实际的,根本还不足以动摇太子的地位,难道这家伙敏感了,要把我提前给“铲除”。按历史在长孙皇后去世前,承乾在太宗心目里地位可是很高的,他应该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吧。
说实在的肩舆比起它的晚辈——轿子来,坐着可真让人悬乎,我本来想走着去东宫的,但是来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了,什么“平易近人”啊全是扯淡,不但不会换来什么激赏,反而皇帝认为你这个人不足威仪,看样子就不配姓这个李。下面人都不怕你,你根本没领导的样子,那你混个P啊,所以我也只好入乡随俗。
因为东宫以前是大伯隐太子住过的,当时秦王府的人没在这里少杀人,所以以前开在长林门的宫门被封了,改在了延喜门的南边开了个门,所以现在去他那里绕了远路。实际上直接距离也就三四千米,但是那可是御道,只有皇帝老子和被特许的太子才可以走。所以我这就绕上了出安福门顺着宫墙到顺光门再进去,再绕上一大圈子才到了东宫。
“王八蛋,想玩死我是吧,也不派你东宫的车马来,”我暗骂道,这一绕等于围着20世纪初的西安城半个城兜上了一圈,到了东宫,走了一个半时辰了。
“晋王殿下到!”有小太监上来侍侯着。
“殿下怎么来得这么迟啊!”说话的是东宫冼马杜荷,是已故莱国公杜如晦的小儿子,娶了我十九叔的女儿。传说是太子撮合的。
我下了来说道:“哎,都是这些无用的奴才,绕来绕去,腿脚一点都不麻利。”虽然我才七岁,但是说话已经很有“王八之气”,彻底的腐朽的封建小坏坏。
“太子刚蒙圣上赐予五色樱桃,想起殿下您喜欢吃甜食,所以就请殿下您过来了。”杜荷脸皮真够厚的,对于他们故意忽略派车的问题丝毫不提,一点歉意都没有。
“樱桃啊!真是不错,上皇、母后那里有吗?”我也装傻。
“自然是有的,陛下仁孝,乃是……(省略马屁若干句)”杜荷一脸正经地说。
我一边进门一边问:“还请谁啊?”
“还有房家兄弟和薛驸马。”杜荷说道。
“哦?”我也不多问,房家兄弟和太子近也没什么。只是这个老薛怎么也扯进去了,看来他是逃脱不了宿命。可惜这员虎将了,我暗自叹息。
“雉奴来了。”瘸子端着太子长兄的架子,一拐一拐地竭力地装着正常,慢慢走了过来。
房家兄弟也站起来:“殿下!”哥俩都还一表人才,可惜站错了队,结果被长孙无忌那老奸杀个干净。
“殿下!”虎声虎气的就是当年东宫大将薛万彻了,可惜一世英雄,却陷入政治斗争做了陪葬品。
“二位房家哥哥,还有姑爷,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泥。”我笑道。
太子一笑装作潇洒:“人齐了,上菜。”
妈妈的,难怪那么多人拼死要当皇帝,别说皇帝,看看我这东宫太子老哥那派,这顿“便饭”足以让后世那些什么“黄金宴”黯然失色。
皇宫里吃饭的器具大多是镀金的银器,可是这里的餐具全是黄金做的,哦滴神啦,大唐也真太有财啦!
先端上来的是果馔,有什么番石榴、佛手、香橼还有各种古怪的水果,这些有香味的、颜色鲜艳的果子堆成各种造型,这是看的。所谓秀色可餐。
然后上的是奶酪一类的东西,开胃菜。
吃完后一大帮鹅蛋脸,顶着D罩杯胸裙的宫女端着盘子,里面装着的是从百里外运来的纯天然、富含稀有元素滴矿泉水,边上有苦参含片和少量青盐,这是淑口用的。
第二道工序来的是荤菜,大多是牛羊肉,很有胡人风格的大菜,还有各色干果子,各色蜜饯,各色凉菜,各色小点心,各色我也说不上名堂的菜。
然后又淑口。
第三道是凉菜系列,还有一碗冰镇的凌,就是后世的冰激淋的干活。
然后又淑口,真不怕折腾。
主菜这才上来,一整头骆驼,好家伙,不知道要什么炉子才能烤这东西。割开骆驼肚子,里面是一只羊,割开羊,里面是只鸡,割开鸡里面是条鱼。这鱼和羊才是我们的主要食物,至于鸡嘛还真没多少人去吃。
“这叫‘鲜’。”太子看我一脸诧异,解释道,说实在的我现在很能体会到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了。
“我终于做了回有钱人!”我暗自发狠,“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你倒是没当上皇帝,而我则可能接手,你把老子的家底都吃穷了!”
我素不喝酒的,再说年纪也太小了,于是乎拣碗冷掏自己吃上吧。
老薛别看人挺壮实,酒量不怎么地,一喝就高,喝高了还在那里扯淡。
薛万彻别看长得凶悍,实际上是个气管炎,李家的女婿真不好当,因为李家的姑娘眼界高啊,才华出众啊,而且生理要求也高啊,讲究生活品质。老薛就一老粗,说到动手揍人肯定没二话,但是说拿笔杆子,耍嘴皮子哄女人开心他就严重不行。遇上丹阳长公主这样的“小资”也算他倒霉。
嫁了人的女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和人家比老公,古今皆然,所以丹阳长公主一比,这薛万彻整个一木头,没情调,也没什么生活情趣,所以经常在我老娘、老爹面前嘀咕。叫着吵着要换老公。
于是乎酒壮怂人胆,老薛几杯剑南烧春一喝,就开始嘀咕上了。
“姑爷,您也有长处嘛!只是姑娘她没发现而已!”我笑道。
老薛眼睛一亮,估计他在家的地位在小白之后,谁是小白,就是高昌进贡来的那条哈巴狗啊,丹阳长公主从我姐东阳公主那里骗去的——不是借去的!—-—|||||||||||||||||||||||
“您的力气那是有名的,您可以请求父皇在家宴的时候搞个握槊比赛嘛。”我看他一身酒气地凑过来,眼珠子都红了,吓得我啊,小心肝扑通扑通滴跳,赶忙说出自己的计划。
握槊有点像后世的拔河比赛,纯粹的力气活儿,以老薛那开三石弓(合大约九十公斤,饿滴个神啦!)的神力,我那另外几位姑爷加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亲人啦!”老薛感动了,“俺怎么没想到捏!”
“我这主意也不白出,你以后教我射箭怎么样?”我询问道。
薛万彻果然一根筋:“没问题!”
唉,希望这样把你从倒霉太子老哥身边拉开,免得以后惨死哦!我暗自叹气。
“樱桃来了!”承乾一拍手,上来一篮子樱桃,味道还真不错。
“父皇让我多亲近兄弟,看来我这个哥哥还真是失职啊,不过今天我的贱辰总算是大家亲近了一回!”太子说道,
“原来给你开生日Party啊!”我暗想,“这是太子在拉拢我啊!”你小子还有十来年运道,我挺你啦。
“兄长,说到底,咱们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弟弟我不支持你,还叫外人看我们兄弟的笑话吗?”我也“感动”了。
“打虎亲兄弟啊!”太子也有点喝高了,“用我的车马把九殿下送回去。”
“这可不好,这个是违制,违制啊!”开玩笑啊,皇宫里臭规矩多多,那里有那些YY文写得那么轻松自在,好象天家子孙都是嚣张跋扈没大脑。
我还是老老实实自己回去吧,杜荷果然还算有脑子,派东宫率卫“护送”我回去,就可以穿越御道了,少走四分之三的路程。
第二天,老四派他的人,也是杜家的人,这个人就是杜楚客,是杜如晦的弟弟,老杜家真是厉害,各个系统都有自己的人马,不至于押错宝,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结果他们都没押对宝。
“越王殿下听说九殿下正研习玄元皇帝(老子,被李唐封为玄元皇帝)的《五千字文》,派我送来王弼的《老子注》和《参同契》(关于此书见拙作《三国飞雄》相关章节)。”杜楚客很恭谨地说道。
这两本都是善本啦,南北朝打了一百多年仗,北方的统治者大多是不认识汉字的外族,这些文化被毁灭得差不多了。我看了看,呵呵这两本书是南朝皇帝的私人藏书,还有梁元帝的私人藏书印章和陈霸先的印章。这东西拿到我以前那时代,值老鼻子钱了,NND可惜就是没法穿越回去。
呵呵,难道是福星高照!我和萧德言商量了半天,也没结果,这老头(实际上才四十来岁)是个迂腐的读书人,哪里清楚宫廷里的那些腌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可不会幼稚地想是我那两位老哥一时间变得那么怀念骨肉亲情了。
皇子打小就离开母亲随乳母生活,而且相互间除了很少的机会难得在一起,很多人互相视为竞争对手,这骨肉情倒是很稀罕。李唐皇子到了王朝末期倒是很重视骨肉情,可惜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死已经掌握在了宦官、藩镇军阀的手里。
果然没几天皇帝爹就单独召见我。
单独召见,对一个皇子来说,那本身就是嘉许了。
皇帝召见我的地点是在后来大名鼎鼎的凌烟阁上。
一个穿着青袍的年轻官员正趴在地上画着画,而我的便宜爹李世民安坐在胡凳上。
“好了阎供奉,你退下吧!”枢密使王牛儿捏着嗓子吩咐道。
那官员起身向皇帝行了礼退了下去,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没看到我,他一退我一进,撞上了。
“大胆!”一员侍侯的番将一手扶住我,一手给了那官员一耳光,好家伙,一下把人打飞出去。
“不要打人!”我对这黄头发褐色眼睛的番人喝道,“他只是不小心而已。”对这些番人我没一点好感,粗鲁没礼貌的野人。
“好了,阿史那社尔,你退下吧,立本还不谢过晋王。”李世民说话,大家只能照办。
阎立本,后世称他是画相(后来担任过中书令),至于阿史那社尔,熟悉贞观朝的人都不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是贞观朝最能打的番将之一。
一阵烦琐地拜见后,我正要坐下。
“你干的好大事情!”李世民突然说道,他素来一张黑脸,这么一说把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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