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仪,宣武军防区(此不符合史实,盖系野史,处处依史书不如去读史书)
老郭带着小郭在府外迎接。从差遣上说我的品级还比他低,不过文武互相不统属,我还有亲王的爵位,他来迎接也不吃亏。
郭孝恪四旬上下,看上去精力充沛,根据传闻此人勇武略有谋略,平生有三大爱好,一是那金银财帛,二是那珍奇玩物包括古董、鹰犬、马啊,三是好姿容爱美、更爱美丽青春的女子。此公凡到一地便是搜罗奇珍和美女,不过他也做得很聪明,也不强要,给予价钱。非常好的也不自己留下而是给自己的上司或者直接推荐给皇帝。在担任贝、赵、泾等州司马的任上便替皇帝拉了很多皮条。
“郭戎元。”我下了马,上前,郭孝恪赶忙让过身子:“殿下客气了。”
“我也不是客气。”我半真半假地说道,“父皇一道令下,孤的生死便在戎元手里啦。”
郭孝恪哈哈一笑:“殿下说笑啦。”
然后他给我介绍他的几个儿子。老大郭待诏业已成年,二十多岁跟在父亲身边当裨将,次子郭待封比我大一点也就十五六吧,三子郭待聘还是个小P孩。
到了郭待封面前我特意看了看,就是这位爷在大非川的时候不听将令,轻兵冒进,不但自己掉了脑袋还葬送了几十万唐军和大好形势。
“勇将!”我“赞美”道,郭家爷们没听出弦外之音来,一个个傻笑。我又接着说:“如果能多读点书更好啦。”
话没说完,郭待封沉不住气,说道:“武人拼杀在沙场,何必学读书汉?”
“好好好!”我点头道,果然是个愣头青。
也假谦虚,我跟着郭孝恪就进去了。
跟着李世民打天下的将军们都有些毛病,他们大多出身寒微,有的还是什么土匪盗贼一类的人,所以不像那些世家那么有贵族气质。他们的家布置得大多是很具有爆发户的气质,到处都是金光闪闪,什么名贵的东西摆了一大片,大概以前穷日子过多了,现在要显示一下自己也属于有钱人阶层吧。
“郭公也是雅人啊。”我看了看琳琅满目的陈列品,郭孝恪大方地说道:“殿下要是看得上眼,尽管挑去。”
我其他也不看单是看了那古剑。
“殿下真是识货啊?”郭孝恪说道,“这把就是当年魏武帝用过的,哈哈。”
他忙取了下来,然后指着那铭文:“魏武铸于建安十五年”
我差点想笑出来,看来这个老郭只知道买却不识货。我在原来那个时代也常造假文物去哄那些附庸风雅的家伙,没想看今天看到了“老前辈”的作品。
“原来如此,不过这东西实在珍贵,本王怎么能夺爱呢?”虽然这东西是西贝货,不过算是仿制得比较精细的作品,只是这个铭文实在是太恶搞了。
老郭并不罢休,还让人请出了一个青铜盘子,说是齐桓公会诸侯所铸的东西。
郭孝恪拿出那个盘子来,我一看“桓公会诸侯于葵丘”的铭文,忍住笑,我一直点头。哎这人被骗得不轻。
老郭的藏品还是很丰富的,有真有假,不过假的就居多嘛。那幅虞世南的书法,要搁到后来那就是值大钱的东西了。不过我那里大把是,贞观朝的书法家虞世南、欧阳询都没跑,禇遂良的暂时没有,不过早晚的事。甚至我还从李泰那里A了一张“小王”同志的帖子,那可是真迹啊,哦抵神,要是保存到21世纪,那价格还不海了去啊。李思训现在还没出生,等几年也让他给我画几幅,准没跑,还有阎家兄弟,哈哈……
谢绝了老郭的热情,我们开始到大厅里去参加他准备的宴会。
其他宾客都来了,大多是他的部下和战友。
我一个个地问候安抚一下,表达了我对军方人士的友好态度。
宴会自然也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都是些山珍海味的,酒自然是少不了,在这群豪爽的军人堆里我显得有点别扭,也真不知道这老郭想干什么,我绝对不相信他是一个不懂政治的大老粗。
歌舞是不能少的,正表演胡旋舞呢,老郭起身去更衣,让他大儿子陪我。我眼睛的余光顺着他的背影看去,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他说了一会儿。那个身影非常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是谁了。
“殿下,殿下!”郭待诏很热情地举起杯子。
我回过神来掩饰道:“哦,哦,哦,喝,哈哈,少将军海量,海量啊。”转过头看了看蒋仙奴,他立刻会意出去查看。
没多久蒋仙奴就回来请我更衣。
“殿下,我看到了贺兰楚石。”蒋仙奴说道。
我心里一下明白过来,难怪古人说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原来这个一脸憨厚的郭孝恪是太子老哥的人马。顿时我就有了被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了。
蒋仙奴带着我去了老郭家的茅房。
“请贵人宽衣!”从那个精致的独间房间里出来几个年轻女子,再看这房子,四周拉起了彩色的绸缎围子,这是茅房吗?
不过看那侍女手里的厕筹(北方为木质,南方多为竹质),还有粗帛,银壶,我就明白了,这的确是老郭家里的厕所。
妈妈的,上个厕所都要这么多人伺候,还整得这么奢侈。当年老子在五星级宾馆上五星级厕所也没有帮你擦屁股的服务,这阵势算是六星级了。
“你们先出去!”我把人都打发出去了,那么多人看着还真拉不出来。
到唐朝这么多年,说实在的真还不习惯用这个厕筹,也没办法用纸啊,这个时代的纸张都硬得不行,用来擦屁股只怕会得痔疮。
方便完毕,然后有侍女倒水让我清洗手,然后用粗帛擦干净手。
回到了宴会,这歌舞还在继续,不过那些丘八大爷就有点失态了。唐朝军队大多禁酒的,不过军人嘛古今同理,都是善饮之辈。在地方上大家也没那么严格地要求自己,不过这酒量就远不比后世了,这些人大多量浅。一个个喝得脸像关公,走路像端公,做起事来像龟公,就开始不规矩起来。有几个胆子大的站起来搂着舞女亲嘴摸屁股的,看得我闭眼睛,这就要开始整事啊。
“几位大人醉了,扶下去!”老郭恨恨地骂道,“狗肉上不了宴席。”再不弄下去,这几位估摸着就要脱裤子掏家伙来个现场表演。
“殿下见笑,见笑了。”老郭一脸尴尬,“他们都是些粗人不知道礼仪。”
我笑了笑:“都是真性情的汉子嘛,有什么都不藏着掖着的。哈哈,郭都尉不必过于苛责。孤就喜欢那些直爽的人。”
郭孝恪是李世民的侍卫出身,猪头人脑,清醒得很。知道我话里有话,嘿嘿一笑,一挥手,那些舞女啊,武将都知趣地退了下去。
郭孝恪说道:“本来我不该打扰殿下的,不过长安老朋友托我带件东西给殿下,我又却不过人情,又不好上门打扰,所以才想出这么一出来,希望殿下不要怪罪。”
我笑道:“都尉好吃好喝地招待,我怎么会怪罪呢。”
郭孝恪点了点头一拍手。
我朝老郭看的那个方向看去。
只听到一阵银玲响动,那个是西域胡姬拴在脚脖子上的铃铛,走动起来就会响起那清脆的声音。
上来三个女子,两个侍女退了下去,只剩下中间那个女子。
这个女子全身穿着素缟,戴着白色的幂离,清风吹动,那幂离的长纱和那白色的纱裙飘了起来,不似人间俗人。那赤裸的光脚,却是唯一露的外面的,拴在左脚脖子上的铃铛,随着佳人婀娜的身姿发出悦耳的声音。那肯定是个年轻女子,只见她款款跪下行了个礼。
郭孝恪显然也被这场面给惊呆了,咽了下唾沫,他其实也不知道太子风风火火地送来的是什么人。
“你是谁啊?”我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人物。
那女子取下了幂离,一绾乌黑的秀发首先滚落下来。
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我手脚颤抖:“怎么是你!”
东宫,光天殿
“贺兰楚石回来了吗?”太子穿着铠甲从花园回来,跟在他后面的是李元昌。今天两个又玩起了打仗游戏,八百甲士对砍的场面何其壮观啊。
“太子殿下,卑职回来了。”贺兰楚石急忙上前。
承乾笑道:“我那好弟弟喜欢我的礼物吗?”
“宋王殿下嘛,嘿嘿,非常喜欢啊。”贺兰楚石添油加醋地说道,“太子您是没看到,当时殿下那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喜欢就好,”承乾说道,“算他还识实务,老五那边呢?”
贺兰楚石说道:“不过卑下觉得宋王恐怕不值得做为援手。”
承乾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这个弟弟一直是没什么胆子的,不过要搬倒老四,我也不得不借助他一下。齐州那边如何?”
“齐王倒是没表态,不过也没否认,依卑下看,也就是价钱的问题。”贺兰楚石说道。
承乾冷哼道:“连皇太弟他也不心动吗?”
“齐王说他自己没那个福分,”贺兰楚石说道,“按卑下的猜度,他想和太子您划疆而治。”
“胃口不小,不怕撑死他。”承乾把玩着心爱的弯刀,一听这话抽刀砍到案头。
“太子,齐王这个人一直野心勃勃,是豺狼啊,太子不可太过依靠。”李元昌说道。
承乾冷笑:“他不过一条癞皮狗而已,让纥干承基去和他联络,如果他敢对我不忠,砍下他的脑袋。”
“诺!”贺兰楚石急忙出去。
太子最后的疯狂到来了,只要不瞎的人都知道太子的地位已经不稳固了,随着皇帝对太子的不满,废太子应该不远了。
自五月皇太孙李象出生后,太子的地位进一步动摇起来。
太子的大舅子豆卢毅曾经派人去撺掇太子妃找人进言皇帝“可立太孙”。
立太孙也是一项选择,不过这样风险还是比较高的,太子和太宗的儿子们都还不是很大,里面出色的人物也不是没有,所以立太孙的提议,皇帝并没纳入参考,不过也没否定,这也是一个思路。
承乾送走了汉王李元昌,找来几个心腹。
“目前十六卫不在我们手里,殿下欲效法当今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吧。”谋士甲说道。
谋士乙说道:“我倒有个人选,兵部尚书侯君集有大功,而皇上赏赐太薄,他素怀怨恨。这十六卫里多是随他征高昌的旧人,只要他肯点头,我们何愁不能成功呢?”
承乾笑道:“好得很,我也很想和潞国公好生谈谈。”
谋士甲看着承乾和谋士乙心里冷笑:“你以为当今皇帝是先帝啊,他可是玩这个的专家,在孔子面前卖文章,真是自找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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