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 > 正文 141. 第 141 章 《诅咒神明》-朝彦与……
    在智明的事情过去之后, 薄朝彦发现安倍晴明这个人开始变得有点奇怪。

    具体表现为,晴明逐渐博雅化了。

    首先声明,朝彦没有任何表示博雅不好的意思。

    他指的是, 晴明开始随性起来了。

    在以前,这位大阴阳师虽然也酷爱喝酒、夜游、拉偏架, 怎么潇洒怎么来, 可始终是一种微妙的游离状态。

    这种状态不太好描述, 但是非常好判断晴明从来不说和自己有关的事。

    同时,他的占卜能洞察的事情太多,询问别人也成了没必要的举措。

    如果碰上实在占卜不出来的,例如薄朝彦和黄泉的真实关系晴明就会直接原地放弃, 不再去深究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真的打算去找你那兄弟吗”

    安倍晴明直接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平安京遭遇了冬季大火,那把火从一条大道直接烧到朱雀门,最后才被咒术师想办法限制在一道界线外。

    一条大道的废墟中, 前去调查的咒术师找到了和当初西川相同的咒力残秽, 同时, 阴阳师在那里发现了鬼的踪迹。

    准确的说, 是一窝鬼的踪迹。

    这种以人类为食的怪物藏匿在四处,被灼烧的时候发出刺耳的惨叫, 叫声连几条街外的人都能听见。

    据当时察觉到不对劲而赶去现场的阴阳师说,他察觉到了疑似鬼舞辻无惨的气息这还多亏了原先源博雅带着清道夫的那次探查, 让他们对鬼有了准确的概念。

    在大火之后,源博雅和安倍晴明立刻被圣上传去,和一众官员一起交代相关情况。

    本来薄朝彦也在传召之列,可根据晴明所说,在家中找不到他的踪迹。天皇后续派人去请,前去找人的侍卫在院子翻了几圈也没找到人, 只好作罢。

    即使没有狂言家,事情还是得继续调查,源博雅立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线索,讲出了他推测的前因后果

    薄朝彦的兄弟来了平安京,这是什么,鬼舞辻无惨点了。

    情节实在是太简单,以至于殿上的人都面面相觑许久,安倍晴明点头,说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吧。

    「可朝彦从六岁起就随我来了平安京,与我算得上朝夕相处,这件事和他扯不上干系的。」

    你们不能因为血缘关系就想把事情赖过去晴明是这个意思。

    后来,村上天皇还屡次三番想找薄朝彦,依旧寻不着人,最后他干脆把找人这件事交给了源博雅,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有法子的。

    博雅心想,我忙着要去追查鬼舞辻无惨呢,要是放任他在外面,说不定还会滋生更大的事端。

    于是虽然口头上应了下来,也的确放在心上,但两次找不到人之后,也就稍微揭过了。

    薄朝彦没有躲着的意思,在院子里施了方术的一直都是安倍晴明。

    「你真的打算去找你那兄弟吗」现在,晴明这样问了。

    朝彦拢拢袖口,眺望着院子“你都帮我避开其他人了,我也得帮你了解这件事,这样才没有亏欠。”

    “可我瞧你没有动身的意思。”

    “因为我不是很想见他。”

    “说起来,我好奇很久了,但一直没问你和你兄弟之间的关系。”晴明说,“阿吉称他为恶鬼,可又在后来的事变中主动拜托了他,足以见得他对你兄弟的态度了。不只是抱有恐惧,还有尊敬。”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对象啊。”朝彦叹了口气,头疼说,“连神明也拿他没辙,你就这样理解好了。”

    安倍晴明更好奇了,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薄朝彦斜了他一眼,漆黑的目光停留片刻,又落回荒芜的庭院。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从来不止我,你怎么好意思想要打探我的过去的”

    “你不问我,我要怎么回答呢”晴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原先前倾着的坐姿也稍缓,稳稳地盘腿在蒲团上,他将手中的扇子放在案上,“啪”地一声像是某种开幕。

    “问吧。”晴明笑眯眯说。

    薄朝彦“”

    你来真的啊

    我们不是一直是展望未来的狐朋狗友吗怎么突然开始推心置腹聊起过去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朝彦心底的确对安倍晴明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见过的史料。

    只能说平安京时代基本不存在「史料」这种东西。

    因为整个日本几乎都被公家之首藤原把控,藤原的家族内斗又十分严重。这就导致留下来的「史料」,基本上全是天皇和藤原氏、氏族和氏族之间的各种打架斗殴,和离奇艳闻。

    主要是艳闻。

    很多人没看过御堂关日记,但基本每个日本人都知道源氏物语。知道光源氏这一家子乱起来,足以与希腊神话那群「我的侄女是我的嫂子」比肩。

    有关安倍晴明的记载就更少了,只有从他在阴阳寮初显风姿后才有了不算详细的描述,更多的还是一些不以史料为严格标准的轶闻。

    琢磨半天,朝彦选了个最好奇的事情发问“所以你真的是白狐之子吗”

    安倍晴明嘴角上扬“是。”

    薄朝彦“”

    这么轻飘飘承认了,反而感觉什么都没问啊

    看出薄朝彦复杂的申请,晴明开始解释起来“我本应原名阿倍晴明,出生在摄津国阿倍野。”

    朝彦立刻喊停“真的要从出生开始说起吗”

    “不然的话,轮到你的时候,你会挑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来讲吧”

    被戳穿了心事,薄朝彦装作无事发生,抬手“请继续。”

    晴明笑得更明显了。

    阿倍这个姓氏其实算得上有名了,最为人所知的,便是一个叫做阿倍仲麻吕的人那个著名的遣唐使。

    阿倍仲麻吕还和大唐的诗仙李白有一定交情,哭晁卿衡就是写给他的。

    说回阿倍。

    阿倍是安倍的庶出姓氏,晴明的父亲阿倍益材当时官至大膳大夫,算是皇宫的后勤部部长,外加天皇保姆。

    天皇很欣赏晴明的父亲,于是才给阿倍益材赐姓,让他和嫡流一样,姓氏安倍。

    某天,安倍益材外出时,碰见了一名猎人,猎人手中抓着一只白狐。

    “没错,那就是我的母亲,葛叶。”安倍晴明说,“我的父亲将白狐买了下来,放生。葛叶为了报恩,化为人形嫁给了我的父亲。接着,我出生了。”

    薄朝彦“”

    “你那是什么表情”

    “大概是对生命的敬畏吧。怪事,怪事。”

    安倍晴明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写着「你这家伙怎么好意思说我怪的」

    在安倍晴明小的时候,葛叶就一直叮嘱他,在月圆之夜,自己一定不能见月光。

    可是,从晴明在六岁时候诱拐薄朝彦,回到平安京还敢对着那群大臣口出狂言就能看出,他完全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臭小孩。

    在安倍晴明五岁的时候,恰逢月圆之夜,葛叶照常回到屋内。

    葛叶的好儿子,安倍晴明直接上房揭瓦了。

    月光从被晴明揭开那块照进了屋子,葛叶在顺便变回了白狐。

    既然已经暴露了,葛叶也就没有再留在人类世界,不知在哪一天,她消失在了平安京。

    薄朝彦“上房揭瓦”

    “上房揭瓦。”

    “用你五岁的小手,爬上房顶,掀开瓦片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薄朝彦半捂着脸,强忍着不笑出声。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算得上悲剧,安倍益材有妻有子,事业也一帆风顺,突然有一天,他的妻子变成白狐跑了,还是因为自己儿子那罪恶的好奇心作祟。

    对于晴明而言也是。

    他不知道月圆之夜的月光代表着什么,越是被反复提醒,便越好奇。常识告诉他月光就是月光,没人谁告诉他这会让母亲从此离开自己。

    有点惨,但是真的好好笑。

    “如果我没忍住笑,冒犯到了你,你应该是不能怪我的。”朝彦快把整张脸都埋进掌心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诧异呢,是你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到上房揭瓦的啊”

    安倍晴明微笑“呵呵。”

    在葛叶离开之后,安倍益材不再管安倍晴明。知晓晴明白狐之子身份的贺茂忠行这才把他收为了弟子。

    “在六岁的时候,我预感到西川有异向,打听了一番,从阿知那里听闻「神子」的传言。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晓了,我去到西川,找到了你。”

    安倍晴明慢吞吞说完了自己的故事,好整以暇看着薄朝彦“现在轮到你了,朝彦。”

    要是从出生开始算的话,朝彦的确没什么可讲的。

    比起晴明,在他出生后的六年时间里可以说是毫无波折。

    和便宜兄弟荒野求生,和便宜兄弟当上荒原小霸王,和便宜兄弟尝试交流,和便宜兄弟互相搓磨、消耗时光。

    然后和便宜兄弟不告而别。

    “我不是出生自人群中的生灵,如果没有伊邪那美的祝福,在那样的环境下,我或许会成为和我的兄弟一模一样的存在。”

    晴明也觉得这样的故事未免太单薄了一些,于是他将矛头首先对准了故事中的另外一个当事人。

    “你的兄弟,详细来讲的话,你认为他是个怎样的存在”

    朝彦考虑了一番措辞“狂傲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恣肆的、充满野性的。”

    晴明突然愣了愣,半晌后才接着说“朝彦你觉得你是个怎样的存在”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薄朝彦一时间没能找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

    他不怎么对自己做出评价,因为一旦做出了评价,正面的词汇会成为某种目标、负面的词汇会成为某种自省。

    朝彦对与「自己想成为怎样的人」没有追求,所以也就没有定义。

    硬要说的话“或许是和我的兄弟完全相反的那类。”

    安倍晴明抬手握住了扇子。

    他只有在认真思考事情的时候才会这样做,仿佛只要手里拿着忠行老师留下来的东西,大脑就能按照被教导的那样,随时保持清醒。

    “姑且问一下,如果觉得为难的话也可以不用回答”安倍晴明认真问,“伊邪那美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薄朝彦如坠五里雾中,却也知道这是晴明得出最后结论的一环,于是干脆不去想问题的缘由。

    “伊邪那美想要了解「人」。”他这样简单的回答了。

    这并不是需要保守的秘密,黄泉之主也无谓让他人知晓自己,不然早在晴明第一次开口道破她身份的时候就发怒了。

    安倍晴明却深深看了眼朝彦,口中念念有词“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薄朝彦很不情愿地说出了平时源博雅才会说的话“你当真要和我兜圈子”

    “寻常人必定不会像你这样,寻常人必定不会像你兄弟那般,可寻常人都会有你们身上的一部分。”

    晴明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没有发现吗朝彦,你和你兄弟是截然相反的存在,正因为相反,所以没有重叠的部分。你们是两种类型的无限延展,当这样的存在相连”

    薄朝彦突然懂了晴明的意思。

    拨云见日一般,晴明未说完的后半句话自然地从他口中呢喃出声

    “才能凑到完整”

    “是。”晴明应得简洁,又说,“傲慢和谦卑、野性与知性、贪婪和知足不管你见再多人,都没办法凑齐有关「人」的全部。可伊邪那美想要了解人,她根本没有必要让你凑齐。你和你的兄弟,你们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

    所以伊邪那美才会玩闹一般让他们成为兄弟,才会收走自己的一部分,又给了兄弟一部分。

    为什么伊邪那美能笃定自己能从薄朝彦这里得到答案呢,明明那么多人穷极一生,也没办法弄清「人」到底是什么。

    她只是找到了极与极。

    “所以她才让我们待在一起,呆在在那片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绝对不会和旁人相遇的荒原啊”

    这样的话,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伊邪那美就觉得已经足够了,这就是最好的参考对象,最好的代表。

    朝彦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出现的笑容是不是苦笑,或者是疑惑得到解开之后的恍然大悟。

    他也无法对神明的行为做出什么评价,一定要说的话也只能说出「仁慈」。

    薄朝彦决定离开自己兄弟,这已经算是和神明原本的打算背道而驰了。

    可伊邪那美没有做出任何举措,依旧对他充满着期待,让他能够十分自由地在这片大地穿行。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晴明挥手让鸢姬送上了热茶,茶盅上腾起的氤氲才稍微缓和了气氛。

    安倍晴明以为薄朝彦现在是在整理心情,毕竟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观察者,而是被观察的对象若是心高气傲一些,肯定会心存芥蒂吧。

    而事实上,朝彦没有在想这些,伊邪那美的目的和他的目的依旧是不冲突的。

    他想的是原来我的兄弟真的可以算为我的半身啊。

    我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觉得他和我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但是伊邪那美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就发现了这一点。

    说到底,神明的视野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从只言片语就道破真相的安倍晴明也相当不得了啊。

    也是,阴阳师虽然听起来是专门应对怪力乱神的职业人员,可说到底还是某种官僚。

    能在宦海中脱引而出,并且掌握这个时代大多数「奇艺」阐释权的家伙,怎么可能简单呢。

    想了半晌,薄朝彦站起身。

    “已经快入夜了,你要做什么”晴明问。

    “我想去找他。”朝彦理了理衣袖,“是啊,为什么我一直要避开他呢。或许是在潜意识中知道,他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一旦相遇就会爆发冲突,我一直在回避这类的冲突。”

    “现在为何改了念头”

    薄朝彦缓缓笑开,侧身挪揄道“在你五岁时候,为什么要上房揭瓦”

    安倍晴明“”

    “和你一样的理由而已。心里在喊,不要,不可以,这样会出大事的。和半身重逢能出什么大事呢现在的我想要得到答案了。”

    等到薄朝彦快走到门口,鸢姬突然出现,迎了上来。

    “「知道你肯定不会带上清道夫,至少去叫上狗卷作生吧。」晴明大人让我转达这样一句话。”

    狗卷作生带他做什么

    给我兄弟加餐吗

    尽管心头是不理解的,朝彦还是在路过狗卷府邸外时叫上了人。

    在跟着薄朝彦学习了一段时间后,狗卷作生的问题也得到了改善。

    他的咒力依旧不算多,可或许是师从狂言师的关系,「世界」将和他的契约放到了充满了善意的位置。

    若是以前,作生得用一条河流换取一句承诺,那么现在,他只需要用一壶水就能和「世界」握手言和。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狗卷博野对薄朝彦充满了尊敬。

    他什么也没问,非常放心地把自己儿子领了出来,交给了这个在众人视线中消失了好久的狂言家。

    在诺大的平安京寻人是件麻烦事,而当薄朝彦下定决心想找,四面八方的风、天上的云、随风而起的花瓣所有的事物都是他热心的朋友,将自己知道的讯息知无不言倾诉在他耳边。

    这是一条很长的路。

    狗卷作生懵懂又乖巧,什么也不问,被薄朝彦牵着,只是乖乖和他一起走。

    他的模样让朝彦突然想到了麻仓叶王。

    上一次带着小孩在晚上出门,还是他和晴明祸害叶王。

    那个时候荒弥还没死,自己刚认识源博雅,三个「大人」都知道第二天肯定会被阿知登门问罪,觉得那样也很有趣,所以也就肆无忌惮地做了。

    那天晚上,叶王忍无可忍说出了荒弥的心声

    「如果没有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就更好了,阴阳师能活多久啊二十岁就应该去死了吧。」

    二十岁已经过了,阴阳师还活着,说这话的人却死了。

    朝彦也已经很久没收到有关叶王的消息了,只有天元偶尔会写信回来。明明阴阳术遣派式神的话会快很多,可叶王从来没有那样做过。

    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薄朝彦能够不断地回忆着过去,他也在心中为自己辩驳,在有重大事件发生之前,心头不断涌出杂念也是正常的。

    毕竟自己兄弟肯定不会送上一个拥抱,于是回忆那些温情的片段也就成为了某种形式的铺垫。

    走到朱雀大路和三条大道的交叉口,薄朝彦换了个方向,向罗城门那边又跨过了两条小径。

    他面对朱雀院的高墙停了下来。

    在大火后,官家加重了守夜人的工作,宵禁之后不许任何人外出那些本身就身重担的人除外。

    所以现在周围一片寂静,住在附近的人连蜡烛都不敢点,房屋和围墙圈起的阴翳成片,本该寄生其中的魑魅魍魉不见踪影。

    薄朝彦安静站了会儿,把脑子里的念头都抛了个干净,这才转身向身后的屋子走去。

    他没有敲门,门也未上锁,轻轻一推就传出了“吱吖”地声响。

    就在他踏进院子的同时,无光的暗色地面突然出现了微弱的倒影。

    只有泥土的地面为什么会出现倒影理由直接摆在了面前。

    “何人”一声算得上稚嫩的呵斥从里面传来。

    随着那声斥责,地上的倒影也越来越明显,那是凭空结出的冰面,一路延展到了薄朝彦的脚边。

    “「融化吧。」”狗卷作生在此时开口了。

    整个院子都被坚冰冻住了,最后却停在了毫厘。陌生的少年出现在视线尽头,风带来了他的名字里梅。

    令薄朝彦感到新奇的不是这个少年是咒术师,而是自己兄弟那种家伙身边居然还有活人

    不过晴明让他带上狗卷作生的理由也找到了。

    “我得去见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希望被打扰。”朝彦轻拍了拍狗卷作生的背,“能把他拜托给你吗,作生”

    咒言师小幅度点了点头。

    “如果觉得吃力的话就喊我的名字,我会听到的。”

    咒言师又小幅度点了点头。

    里梅被他们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想要再度拾起攻势,却被狗卷作生低低地一声“别动”绊住了脚步。

    他被强行控制的时间并不长,但足够薄朝彦越过他身侧了。

    不再理会外面发生的小打小闹,朝彦缓缓穿过长廊,走进了最深处那个漆黑的房间。

    站在门口,他没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一缕火光飞到烛芯上,暖色光芒驱散了这片暗色,那个桃色短发的男人盘腿坐在蒲团上,竖起的指尖上还有未消失的火苗。

    双脸、四壁、赤裸着壮硕上身,露出了诡异的黑色纹路。

    对方多只眼睛直勾勾看着薄朝彦真实的独眼,嘴角扯开一个算不上善意或是恶意的笑。

    就像被某种潜伏的猛兽盯上一样的感觉,被盯着的人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眼睛的形状,或是颜色。有的只是身为草芥,却突然被装进视野内的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例如在伏黑甚尔的身上。

    可不同之处也非常明显,甚尔的攻击性永远伴随着准确的目的,他要的是钱、或是命。

    面前这个不是。

    他不要什么,因为他只是坐在这里,似乎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应该乖顺地垂下头,心怀惶恐为他加冕。

    “许久不见。”薄朝彦只是陌生而熟稔地和他打招呼,像是寻常那样走进门,坐到他面前空着的蒲团上。

    薄朝彦被注视着,自然也就坦然地注视了回去。

    在沉默中,这种注视逐渐演化成观察,朝彦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半身」,从他的发梢到脸颊,从眼睛到嘴唇,从脖颈到躯体。

    和对方相反,安静地、不带任何倾略性地,薄朝彦那只密不透光的墨色眼睛吸纳了一切。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默不作声的蚕食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至极限。

    接下来的第一句话是出乎意料的寒暄。

    朝彦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双方的体型,出自内心发出感叹“你好像伙食还挺好的”

    便宜兄弟的笑,凝固了那么一秒。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