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穿成亡国公主后 > 正文 25. 第二十五章 梁萤骚操作逼豪绅集体裸泳……
    马家村的情况跟其他村不太一样, 几乎整个村里的人都姓马,他们是非常拥护族长马志昌的。

    又因着马志昌是秀才,朝廷对这类人有照顾,但凡挂到他名下的田地都无需缴纳公粮。

    故整个马家村但凡沾亲带故, 几乎都把田地挂到了他名下, 以此来避税。

    当然,也不会白挂, 会给两成孝敬。

    现在到处都在打豪绅, 再加之马二郎是公认的祸害, 仗着自家老子的庇护, 到处为非作歹,早就惹人厌恶。

    诸多因素造就了这起民众围攻。

    那马家村的村民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平时敬重马志昌, 又有亲戚利益关系牵扯。

    这个时候其他乡民前来闹事, 自然全体出动,要护住他们的族长。

    马志昌是个文化人,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这点乱子根本就吓唬不了他。

    他站在手持农具的人墙后, 同前来闹事的乡民们辩理,说道“我马家的田地是祖辈积攒下来的私产, 每一亩都有朝廷发放的地契为证, 凭什么要割让给那群土匪糟践”

    人群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一点都不给面子,上来就破口大骂道“我放你娘的屁

    “谁不知道你马家强横,你老子马荣就是个不要脸的流氓,强占周大娘不说,还把亲兄弟马家元给谋害了。

    “一个连自己兄弟的媳妇儿和家产都要霸占的畜生,你马志昌哪来的脸说是祖辈积攒下来的私产, 你们就是用这种法子积攒的”

    这话引得众人哄笑,全都对马家指指点点。

    马志昌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

    一些年纪大点的村民也清楚当年马家祖辈的风流韵事,纷纷戳马家人的心窝子,叫骂道“当年那周大娘被马荣活生生浸了猪笼,给她安上一个谋害亲夫的罪名。

    “你马家若不是做贼心虚,何至于动用私刑,把一个弱女子沉塘封口

    “人娘家来讨人,闹到公堂上,你们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私下里塞钱银与县令把这事压下来,连公堂都不敢上”

    一人接茬八卦,唾沫星子横飞,“这还不算丧尽天良呢

    “要怪就怪马家元跟你那混账老子不是一母同胞,是个庶出的。

    “人家好不容易分了家出去,夫妻恩恩爱爱的,哪曾想还不到两年就被自家兄长给害了,家破人亡不说,自个儿分的家财也被霸占了去。

    “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把官府忽悠过去了,大家就是睁眼瞎吗

    “老天爷都瞧着呢,等着看你们马家这帮畜生遭天谴,遭阎罗王来讨公道”

    这话委实把马志昌气得不轻,脸红脖子粗道“你这刁民,休得血口喷人”

    一老儿指责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是个东西,小的也是个祸害。

    “那马二郎欺男霸女,人神共愤,衙门已经做过审判要杀头,赶紧把他交出来,扭送到官府去做决断”

    马二郎是马志昌的命根子,现在逼他交出爱子,无异于拿刀架到他脖子上,当即失态咆哮道“你们敢谁若敢动二郎,我立马叫他血溅当场”

    人群中的受害妇人恨得滴血,咬牙切齿道“你个杀千刀的马志昌

    “我家姚娘被马二郎侵害,成日里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我郭二娘今日就算把这条命舍出去,也得把马二郎杀了替她讨回公道”

    人群躁动不安,众人纷纷高呼马家把马二郎那祸害交出来伏法。

    马家村的村民们一点都不退缩,组成人墙庇护马家人,个个手持农具,做出随时会反击的架势。

    梁萤他们过来时双方剑拔弩张,有要干架的趋势。

    村民们听到官府来人了,纷纷回头张望。

    李疑高声道“诸位乡亲莫要冲动行事,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乡,切莫伤了和气”

    一乡民应道“李县丞言重了,今日我们聚众到此,并非闹事。”

    另一人道“那马二郎欺男霸女,犯下数桩罪证,前阵子衙门审案定了罪的,今日我们这些乡民来请马家交出马二郎伏法。”

    李疑落井下石道“既是如此,那请大家让一让,今日府衙也是来擒马二郎归案的。”

    众人听到这话,连连拍手叫好,纷纷让开道路。

    官兵护着一行人前往马家门口。

    护马志昌的那些村民见到官兵,心里头都有点怵。

    如果是朝廷里的人,他们反而还放心些,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行事总要讲求一个规矩。

    而现在来的人却是一群土匪,土匪行事可不讲规矩。

    李疑携了马二郎的判决文书,向马家表明今日的来意,把马志昌气得够呛。

    祖宅里头的马二郎听到那群土匪要来捉拿他,气得跳出来叫骂道“什么狗屁判决书,你们一群乌合之众,既没有朝廷的委任文书,也没有官凭,哪来资格审判我马二郎”

    李疑举着判决书凛然道“你马二郎欺男霸女,犯下死罪,人证物证俱在,休得狡辩。”

    马志昌愤怒咆哮“一群不要脸的强盗土匪,杀张县令触犯我朝律法,如今又封锁城门霸占安县为王,欺辱百姓,这已然是造反”

    他看向在场的乡民,试图唤醒他们愚昧的良知,厉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请擦亮你们的眼睛好好的看清楚,站在你们跟前的是一群强盗土匪

    “你们莫要被他们蒙蔽了双眼,若是惹怒朝廷,咱们安县将陷入万劫不复”

    这番话说得撕心裂肺,遗憾的是没有人跟他产生共鸣。

    在场的老百姓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看他激情控诉。

    他们早就对朝廷寒了心,再也不想去过以前那种跪在地上讨食吃的日子了。

    现在没有人愿意回到那个要缴纳赋税徭役,交七成租子的黑暗日子。

    他们跪得太久,都想尝试着站立起来,堂堂正正做个人。

    而这群土匪,给了他们重生的希望。

    他们盼着再也没有徭役压到身上,盼着人人都能分到土地,盼着只缴纳三成公粮养兵护佑他们。

    哪怕会一直劳作辛苦呢,至少现在劳作让他们看到了吃饱饭的希望。

    他们的要求其实一点都不高,仅仅只是想吃饱穿暖而已。

    仅此而已。

    也不知是谁轻蔑反问马志昌,字字泣血道“马秀才你是个读书人,想来也曾想为朝廷效力。那我问你,朝廷能许给我们这些老百姓什么呢

    “是交七成的租子,还是摆脱不了的徭役

    “亦或是供养着像张县令那样的贪官污吏,还是供养着你马家体体面面在人前显贵”

    这番质问振聋发聩,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纷纷叫嚷道“马秀才你醒醒吧,安县变天了,再也不是那个人人都要跪着舔你们的那个朝廷了”

    “依我看呐,他是不习惯了,受不了咱们这些当牛做马的佃农站起来做个人样了”

    见众人个个都愚昧无知,一个劲起哄,马志昌气得够呛,痛骂道“一群蠢货跟着这群乌合之众闹事,一旦朝廷派兵来围剿,总有一天会大祸临头”

    人们不想听他大放厥词,不耐烦道“别他娘的说废话,赶紧把马二郎交出来伏法”

    马二郎听得目眦欲裂,着急道“你们谁敢动我”

    李疑高举着他的判决文书,面向村民,一字一句把关于马二郎犯下的罪行宣读了出来。

    所有人噤声,听他指控那恶人犯下的滔天大罪。

    待他宣读完文书后,大声问道“敢问诸位,此等罪不可赦之人,该不该杀”

    众人纷纷响应道“该杀该杀”

    李疑肃穆道“今日衙门来捉拿马二郎归案,谁若敢阻拦,格杀勿论”

    这话把马家村的村民们唬住了,全都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怂。

    马志昌怒不可遏,指着他们嘶吼,“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知话语一落,人群中忽地射出一支箭矢。

    那箭矢破风而出,直击马二郎的眉心。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马二郎就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似乎到死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锋利的箭头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贯穿过马二郎的头颅,击碎头骨当场毙命。

    人群里手持弓箭的赵雉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王,他的个头比多数人都高,站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先前不论马家父子怎么跳脚吵嚷,他都没有吭过声,现在总算开了金口。

    然而一开口就是绝对碾压,他看着震惊得难以置信的马志昌,一字一句道“老子就是王法。”

    在场的人全都被他身上的威仪气场震慑住了,个个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

    边上的梁萤诧异地看向他。

    那男人头戴小冠,身穿玄色大氅,手持长弓,一双丹凤眼睥睨众生,通身都是不容亵渎的悍利威严。

    在某一刻,她破天荒地觉得,那男人真他妈够劲

    这一切变故来得委实太快,快得马志昌还没反应过来,马二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射杀身亡,并且就站在他身边。

    看着死不瞑目的马二郎,马志昌彻底崩溃,站不稳脚跌坐到地上,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嚎啕大哭起来。

    见此情形,众人集体噤声,一时内心戚戚。

    方才控诉马二郎罪行的妇人忽然在人群中笑得癫狂,高声大笑道“杀得好杀得好我家姚娘身上的痛,也该让马志昌你尝尝了”

    丧子之痛令马志昌彻底失去理智,发起疯来,要提刀去跟那群土匪拼命。

    幸亏旁边的马大郎及时拽住他,哭道“爹啊,二郎已经没了,马家不能再出岔子了”

    怕他再生出祸端,马大郎慌忙命人把马志昌强行拽进祖宅,随后又把马二郎的尸体抬入进去,便紧闭大门,不敢再出来。

    护在马家大门前的同姓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

    方才赵雉的杀鸡儆猴把他们唬得不轻,离得那么远,中间还有那么多人,竟然能在顷刻间隔空射杀马二郎,可谓百步穿杨。

    围堵的村民们看不惯他们助纣为虐,纷纷骂骂咧咧。

    一老汉指着他们痛斥“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龟孙,那马家既不是你们的娘老子,又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凭什么要助纣为虐护着他家

    “衙门提出的土地均分人人得利,以后你们难道就没有子孙后代了吗,难道要一辈子交七成的租子才舒坦不成”

    一老媪接茬道“说得对

    “现在全县的老百姓都在打豪绅,我们这般卖力想爬起来做个人,你们马家村倒好,个个做狗做习惯了,叫你站起来做人反倒不乐意了

    “在场的哪个不是父母子女,我这老婆子这般大的岁数了都知道给子孙后代挣田地,你们不想想自己,总得给家中的孩子们想想。

    “他们以后还要活啊,难不成还像咱们那样跪在地上讨食吃才高兴吗

    “你们谁敢说自家的土地足够养家糊口了,嫌多的只管站出来我倒要瞧瞧是哪个杀千刀的敢拦着咱们来讨地”

    这番铿锵有力的声讨重重地击打到马家村的村民心上,一些人不禁有些动摇。

    有些跟马家关系不是那么紧密的村民开始打退堂鼓,一来因为其他乡民围攻,二来被赵雉杀鸡儆猴震慑住了,怕招来祸患。

    缺口一旦打开,便再也凝聚不起来。

    听着祖宅里马家人痛苦的哭嚎声,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开始有人做出了抉择,默默地退出了包庇马家的阵营。

    随着一两人的倒戈,军心被动摇,开始陆续出现倒戈。

    三三两两的村民默默地拿着农具离场,最后只剩下三四十人还护在马家门前。

    他们皆是马家的亲戚,以后还要处关系,不敢做得太绝。

    现在矛盾被大大地削减,掀不起浪了。

    李疑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捉马二郎,如今他已被伏法,便再也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

    衙门留下十名官兵在现场,就跟在大井村那样,你们要搞事自己搞,我们公家不掺和,省得留下诟病,说公家合谋乡民抢夺豪绅私产。

    待一众人离去后,人们窃窃私语,皆震惊于方才赵雉的百步穿杨。

    听到村民们议论,一官兵嘚瑟道“这算什么,当初我们在江原被围攻时,赵郎君带领四十人杀出重围,生生把咱们这些安县的子弟兵从虎口里救出来,那才叫悍勇威猛呢”

    听他这般吹捧,妇人好奇问“当真有这般厉害”

    官兵“那可不,赵郎君以前从过军,后来因着朝廷腐败,在军营里没有出头之日,这才回了乡。

    “不曾想回乡生了变故,他做差役时失手杀了当地奸女的恶霸,被衙门通缉,这才落草为寇的。

    “现在咱们安县有他领头镇守,就算是朝廷的十万大军来了都不怕”

    他津津乐道吹捧,妥妥的小迷弟。

    而在回去的路上,梁萤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掰着赵雉的手瞧。

    他个头高,手指也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看起来非常有力量感。因着常年练武拿兵器的缘故,掌心有薄茧,颇有几分粗粝。

    梁萤拿他的手跟自己比了一下,又做了一个拉弓的手势,好奇道“这么远的距离,赵郎君也能不伤及无辜射中马二郎,当真厉害。”

    赵雉斜睨她,眼里藏着几分微妙。

    那女人当真不要脸,不但爱掐他的胳膊,还摸他的手。

    什么官家娘子,难道她老娘真的一点都没教过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

    梁萤自然体会不到他的腹诽,自不量力也想尝试拉弓。

    赵雉翻小白眼,“你拉不动。”

    梁萤不信。

    赵雉命外头的官兵送来方才射击的那把弓。

    结果确实如他所说,她那点小鸡仔力气根本就拉不动弓弦。

    而落到赵雉手里,轻而易举就拉开了。

    他拉弓弦时胳膊上的爆发力是非常强劲的,手背上的青筋也会凸起,梁萤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手臂。

    硬邦邦的,穿了冬衣摸不到肉。

    赵雉瞅着她毛手毛脚的举动,自作多情地想着,合着这小娘们是瞧上他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衙门天天接到报案。

    一会儿是某乡绅报案村民聚众闹事,要打全家老小;一会儿又是某商贾报案,说被刁民泼大粪嚷嚷要杀人。

    各种事件层出不穷。

    李疑和赵雉带着兵天天往外头跑,起初梁萤也兴致勃勃看热闹,后来多看两场就跑不动了。

    一来天冷,二来会恶心。

    特别是看到某商贾门前的狼藉,估计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眼见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城里却连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因为人们都忙着去打豪绅,逼他们把土地回收给公家。

    此次老百姓们空前统一战线,不论男女老少,甭管是不是农民,都以搞事为荣。

    哪怕你是小商贩呢,也会跑去助力,替自己留一条退路。

    因为只要有安县户籍,以后就有机会分得土地。

    他们多了一条选择,可以从商,也可以务农。

    并且有许多小商贩都筹谋着,如果能分到土地,那就转到村里务农。因为有些商贩是手里没有土地,才迫不得已转业的。

    整个县内到处都出现暴动,确实如梁萤所畅想那样,遍地开花。

    面对百姓们的愤怒,公家也没法调解,不能动兵只能差人盯着,只要别搞出人命来就行,至于你们要怎么搞,怎么搞出花样来,请自便。

    这波操作整得城里的商贾们头大如斗。

    他们成日里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会被泼大粪。

    可是天天听着外头的叫骂声委实气死人,还他妈敲锣打鼓,整晚敲到亮的那种。

    长时间折腾下来,有人扛不住神经衰弱了。

    这还不算,年关本是他们这些户主收租子的日子,结果那群刁民全都不交租子了,简直是在造反

    大年三十那天赵雉等人刚坐下吃了两口年夜饭,就听到差役匆匆来报,说某处又大闹了起来,恐要出人命。

    赵雉拿着筷子,露出一脸麻木的表情。

    李疑则生无可恋。

    他觉得,他的神经都有些衰弱了。

    这场声势浩大的打豪绅运动整整持续了一个月,从年前打到年后。

    反正冬日里又不是农忙,大家都空闲,闲着没事就找点乐子来整。

    贾家以贩卖私盐起家,自然也在其中之列,这期间贾丛修扛不住托人找奉三郎通融通融,被对方婉拒了,回复说公家不掺和这事。

    贾丛修又气又急,背着手来回踱步,懊恼道“那帮混账刁民,委实不像话”

    金氏也气恼。

    哪怕他们住的祖宅大得不像话,还是能听到外头的叫骂声。

    贾丛修指着外头漆黑的夜,气得手抖道“那群狗娘养的东西,你听他们骂的什么,竟要去刨我贾家的祖坟,把老祖宗的骸骨挖出来泡酒”

    金氏“”

    夫妻俩被折腾了这么些天,刚开始还嘴硬任由他们造事,现在不禁气馁。

    因为公家不管,那些刁民又胆大妄为,辱骂不说,还泼大粪烧纸钱送终,简直欺人太甚

    这不,金氏有些怂了,惶惶不安地坐到桌前,揉太阳穴道“那些杀千刀的愚民,如今公家坐视不管,放纵他们为所欲为,倘若他们真去把咱们家的祖坟刨了,当该如何是好”

    贾丛修怒目道“他们敢”

    金氏内心忐忑,“有什么不敢的

    “听说那马秀才这般能耐,他家二郎不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赵雉射杀了吗,且还是在他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被射杀身亡的。

    “那些刁民仗着公家坐视不管,指不定会干出荒唐事来。”

    贾丛修烦躁道“那我又能如何你又不是没看到,奉三说了,公家不掺和这事,我求助无门啊”

    金氏心烦意乱道“不若咱们服个软,把那些田地贱价脱手了”

    贾丛修看着她,没有吭声。

    金氏劝说道“这样僵持着始终不是个法子,现在安县被赵雉他们把控,只进不出,救兵也搬不到,倘若一直僵持下去,只怕对自己不利。”

    贾丛修沉默着来回踱步。

    金氏发牢骚道“俗话说千金散去还复来,万一那帮刁民一直闹下去,折腾个几月的,把贾家的祖坟刨了,你可受得了”

    贾丛修“这”

    他什么都不怕,他就怕被刨祖坟。

    这不,年后还没到过元宵呢,那帮乡绅商贾们就坐不住了,就算你再硬的脾气都经不住这般磋磨。

    他们各自通气儿,试探对方的想法。

    结果空前达成一致,都愿贱价脱手田产。

    在元宵的头一天,梁萤和李疑正在整理各村的田地划分,忽听程大彪兴奋来报,说外头来了不少乡绅商贾,想跟公家商事。

    李疑眼睛一亮,暗搓搓问“来了多少人”

    程大彪激动道“来了半数。”

    梁萤冷静道“你先把他们请到后堂去,跟他们说赵雉没在衙门,要去寻他回来,杀杀他们的威风。”

    程大彪立马下去办差。

    李疑搓手,揣测道“这会儿多半是服了软。”

    梁萤却不这么认为,冷哼一声道“他们那帮人吃了这么久的人血馒头,岂能一下子就断了念头”

    李疑“”

    梁萤看着他道“这次来衙门,多半是想把手里的田产折价脱手给我们。”

    李疑认真道“倘若用张县令贪污的那些钱银回收回来,也挺合算。”

    梁萤被这话逗笑了,“李疑你啊,当真不适合做贪官。”

    李疑“”

    梁萤轻轻摩挲手里的纸页,问道“起初我们诚心诚意去买,被他们一顿奚落,而今他们求了来,你想不想报复当初挨的白眼”

    李疑心思一动,“你想怎地”

    梁萤抿嘴笑,“哭穷会吗”

    李疑“”

    梁萤一本正经道“我们这些外地人,光着身子进安县城,手里哪有什么钱银呀

    “再说了,老百姓先前上交的公粮是要养官兵护佑安县平安的,他们不让咱们动。

    “现在又取消了徭役,单靠三成公粮怎么养得活衙门,说不定哪天就垮台了。”

    李疑后知后觉听明白了,“所以,你不想花一厘钱”

    梁萤板脸道“莫要瞎说,咱们是公家,公家怎么能占百姓便宜呢”

    李疑“”

    梁萤严肃道“公家是要讲道理的,不论是乡绅还是商贾,谁都不会欺负。

    “他们手里的田地是私产,买卖由己,原本是要八贯一亩,如今因为老百姓闹事迫不得已脱手,我们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李疑“”

    梁萤“我们不能做强盗趁机占他们的便宜,老百姓的钱是钱,他们的钱也是钱,有失公允。”

    李疑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她,“所以呢”

    梁萤“你告诉他们,决策土地下放是我们的疏忽,考虑不周,方才造出这样大的祸端来。

    “如今把豪绅们逼迫成了这般,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实在不该。

    “先前衙门已经取消了土地下放,以后也不会再执行了,让他们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公家不会侵占他们的土地。”

    听到这番解释,李疑抽了抽嘴角,“所以不买他们的土地了”

    梁萤答道“不买了,公家没钱,又得力不讨好,土地下放取消了。”

    李疑“”

    他默默地瞅着眼前这人畜无害的女郎,只觉得他的三观再一次被按到地上摩擦颠覆。

    现在那些豪绅被老百姓逼着来贱卖手里的土地以息众怒,哪曾想衙门没钱不买了。

    这对豪绅来说是好事。

    可是外头那些百姓又岂会被轻易打发

    他们一门心思想要分那些土地,甭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分到手。

    如今一句公家不愿意花钱回收就把他们打发了,那群豪绅岂不是把他们当猴耍

    李疑又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翻看蓝皮账册的女娃。

    察觉到他的视线,梁萤问“李县丞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疑回过神儿,“没、没有了。”

    不一会儿赵雉被寻了回来,在前往后堂的途中,李疑暗搓搓同他说道“等会儿跟那帮豪绅交涉时,秀秀要切记一桩事。”

    赵雉“”

    李疑露出贱兮兮的小表情,“哭穷。”

    赵雉“”

    李疑小声道“王萤说了,只要我俩哭穷,就能把那八千多亩地哭到手里,且不用花一厘钱。”

    听到这话,赵雉的表情有些裂,“我没读过书,李二你莫要诓我。”

    李疑没有吭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一副只可意欲不可言传的表情,赵雉觉得,他的智商好像也跟着被按到地上摩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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