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穿成亡国公主后 > 正文 44. 第四十四章 好家伙去搞太守府
    那土匪走了后, 梁萤居然产生了养家糊口的错觉。

    只不过这个家有点大,三个县。

    话说去年安县丰收,衙门里的人成日拜观音, 今年也不例外。

    赵雉临走时曾说过外头旱情严重, 梁萤一直未曾外出,便差人去贾家走了一趟。

    没过两天贾丛修回来,同她说起其他郡的情形, 确实如赵雉所言那般春旱严重, 已经两个月不曾下过雨。

    梁萤皱眉, 摇着团扇道“这日子本就艰难, 若再遇到天灾人祸, 只怕得生乱子。”

    贾丛修应道“王小娘子说得是,我们都不敢往那些地方去了, 就怕发生遭遇飞来横祸。”

    梁萤点头,“是得避开一些。”又问, “松县那边的官盐铺货了吗”

    贾丛修“早就铺货了, 当地老百姓都高兴安县的官盐能过去。”

    梁萤想了想, 试探地问了一嘴,“永庆郡内可还有其他盐井”

    贾丛修回道“有, 仙德那边有两口盐井,以前我也曾去做过两回买卖,不过管控得紧。”

    梁萤追问“产盐可高”

    贾丛修“比咱们县要多得多,那边有十座盐灶, 据说一座盐灶可产三石,太守府的人看得很紧,极少外流。”

    梁萤“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稍后贾丛修离去, 李疑过来,见她若有所思,好奇问“阿萤把贾丛修找来问什么”

    梁萤回过神儿,说道“我问他外头的情况,他说今年春旱严重。”

    李疑“管这么多作甚,只要咱们县没有受灾就不错了。”

    梁萤“话可不能这么说,老百姓的日子原本就艰难,再遇到天灾,无异于走到了绝路,没有出路走,多半会生出乱子来。”

    经她提醒,李疑皱眉道“那咱们不能再开城门接纳流民了,自保要紧。”

    梁萤“这是自然,我担忧的是那边春旱,这边可别洪涝才好,若不然谁都跑不了。”

    李疑心头一突,说道“咱们县应该还好,隔壁平阴离乾江近,若是洪涝,只怕全都得完蛋。”

    梁萤默默地看着他,“乌鸦嘴。”

    李疑连忙捂嘴。

    结果一语成谶。

    五月中时接连下了好几场暴雨,气温倒是凉爽许多。

    人们坐在屋檐下看院坝里到处飞舞的涨水蚊,赵老太说道“看这势头,只怕还得继续下。”

    梁萤忧心忡忡道“不知平阴那边是何情形。”

    不一会儿程大彪来后院寻蓑衣斗笠,谭三娘去给他取。

    梁萤起身问道“现下村里是何情形”

    程大彪应道“庄稼地到处都灌满了水,幸亏多数村子的地势要高些,暂且没受影响。”

    梁萤“你们要小心些,勿要淋雨受了凉。”

    程大彪道声晓得,取了蓑衣斗笠匆匆走了。

    梁萤到底担忧平阴那边的情况,第二天过去了一趟。

    衙门里全都空了,姚氏告诉她全部人都下乡去做疏通,这些日胡县令夜不能寐,天天惦记着田里头的庄稼,头都大了。

    梁萤听得心焦,却束手无策。

    在这个看天吃饭的年代,人力在自然面前渺小得微不足道。

    晚些时候胡县令一身湿漉漉回来,姚氏把他骂了一顿,若是受凉染了风寒,那可不得了。

    梁萤也催他赶紧去换身衣裳。

    老两口感情好,尽管姚氏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却一件不落,提前给他备了姜汤驱寒。

    胡县令也不回嘴。

    不过有外人在,还是觉得伤面子,只厚颜道“打是亲,骂是爱。”

    梁萤在一旁掩嘴笑,两个孙子也跟着笑。

    她觉得这家人的家庭氛围极好,虽然穷困潦倒,但和和睦睦,不曾有过抱怨。

    胡县令问起安县那边的受灾情况。

    梁萤粗粗说了说,比平阴这边受灾要轻许多。

    胡县令无比庆幸道“幸好上春把水渠给弄出来了,现在虽然被淹,好歹有水渠把河水给兜出去,若是以往,照这样淹下去,只怕颗粒无收。”

    梁萤“听说寓安那边旱得要命,咱们这边又涝得要死,今年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胡县令忧心道“天灾人祸,照这形势下去,恐会生出乱子来。”

    两人就这起天灾议了许久。

    翌日梁萤也跟着下乡去看田里的情形。

    大部分稻田都被淹了,之前修的水渠足够深,田埂上的缺口一个劲儿往外排水,河水也尽数往水渠里奔涌。

    胡县令说得不错,幸亏有这套灌溉系统疏通,让流进来的河水不至于淹堵,能有效回流出去。

    不少小孩在家中呆不住,跟着自家父母出来拿箢篼捉鱼。

    他们把箢篼堵到田埂的水渠上,揪了几把野草扔进去,只要田里有鱼儿,总喜欢跟着水流走,到了箢篼那里就出不去,只能被困在里头。

    因着这些水都是从河里流入进来的,自然有鱼,主要还是河鲫居多,也有小虾。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他们体会不到水涝的厉害,只觉得好玩,个个挽着裤腿到处抓鱼,甚至女娃也有好几个。

    周边有大人们看管,倒也不至于危险。

    这不,梁萤见到一七八岁的女娃提着竹篓,好奇去看她的收获。

    那女娃无比得意打开竹篓给她看,里头竟然有半篓多,还有些五颜六色的小杂鱼。

    她瞧得稀奇,也到箢篼边替女娃捉,里头还有一条泥鳅,她捉了半天都弄不起来,最后还是那女娃捧起来的。

    泥鳅可比鲫鱼狡猾多了,没一会儿就滑落到地,两人连忙去捉,弄了一身泥浆。

    不远处的谭三娘看得直摇头,说道“阿萤你多大了,还这般贪玩儿。”

    梁萤嘿嘿地笑。

    谁能拒绝得了这种乡村的魅力呢,抓小鱼小虾的乐趣不论多少岁都能玩许久。

    他们回去时村民还送了不少河鲫,梁萤掏铜子儿让谭三娘去买肥猪肉熬油来炸鱼吃,可让衙门里的人解了回馋。

    在她的吃喝方面赵雉从不吝啬,赵老太也经常问她够不够花,因为老太太觉得男人挣钱就是拿给女人花的。

    梁萤也不会推辞,她还没领过月例呢。

    虽然衙门穷,但她想的那些赚钱法子确实也能搞钱。

    在平阴这边逗留数日,看胡县令能应付后,一行人才回去了。

    安县的洪涝比平阴轻微多了,这几日天气放晴,水稻陆续抽穗。

    戴着草帽望着蓝天碧空如洗,梁萤无比庆幸老天爷赏饭吃。

    李疑也颇觉欣慰,“可别又下暴雨了,要不然今年的日子真的难过。”

    梁萤背着手边走边问“我们的粮仓可还有盈余”

    李疑点头,“秀秀一直让使钱银,少动粮食,去年的公粮还留有半数没动过。”

    梁萤“今年受灾,粮价肯定会疯涨,得节约用粮。”

    两人过去看新建造的粮仓。

    梁萤不懂存储的建造知识,李疑同她讲了讲,颇为讲究,需要用到的材料除了红烧土碎块和黑灰等物,还会用上草木席子等,防止回潮。

    对于她不懂的东西从来不会去质疑,就像不会去质疑胡县令的灌溉水渠是否管用一样。

    她始终相信古人的智慧与传承不比现代人差,他们一代代累积下来的经验在这样的环境里定然是最适宜的。

    炎炎夏日的甜瓜清甜解暑,这些日从蛮鸾山又迁移了一批村民过来。

    这回过来的有十多人。

    梁萤问起外头的情形,个个都说今年要出大祸,现在外面许多受灾的流民四散逃离,他们过来见了不少。

    特别是途径江原时,城外聚集了大量逃难的百姓。

    刘太守关门闭户,不愿再接纳流民,让他们另寻去处。

    不仅江原,永庆这边也流落不少老百姓,全都被阻拦在外头,不让他们进来。

    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聚众数千人闹事,到处都搞得人心惶惶。

    听到这些,梁萤心里头也有些忐忑,皱眉问“外头真闹成了这般”

    周五娘应道“可不是,我还听他们说哪个堤坝半夜被冲毁了,下头的老百姓来不及转移,一夜间死了上千人,朝廷砍了不少官的脑袋。”

    谭三娘道“这可不得了”

    周五娘“我们过来时都人心惶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进的永庆,眼下外头这般混乱,暂且不敢再迁过来了,保命要紧。”

    人们七嘴八舌就外头过来看到的情形同他们说了一番,听得赵老太等人心惊胆战。

    梁萤心下不禁担忧赵雉他们那帮人,虽然他们是群土匪,但现在情况特殊,各个关卡想来把控得也严,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来。

    李疑把村民们陆续安置。

    现在蛮鸾山还留有许多村民未迁移,外头这么混乱,迁移一事也只能暂且搁置。

    这回赵雉他们外出也是受到影响了的,抢的财物没法顺利运送回来,只能藏匿到别处,因着担忧县里的情形,一行人匆匆折返。

    所幸他们有公家的路引文书,一路通行倒也顺畅。

    待他们平安抵达安县时,已经是六月底了。

    这个时候的稻谷已经一片金黄。

    当时梁萤外出回来,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好奇过来看,只见赵雉穿了一身粗麻短打,正同赵老太说话。

    算起来他外出归来也差不多三个月了。

    梁萤很是欢喜,问道“赵郎君一路回来可还顺遂”

    赵雉应道“顺遂。”

    梁萤问起外头的情形,他正是担忧永庆郡内出岔子,这才仓促赶回来的。

    自家崽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赵老太张罗着做好吃的。

    梁萤还惦记着发大财,赵雉把她叫到厢房,他坐到凳子上,朝她招手,“过来。”

    梁萤屁颠屁颠走上前。

    那家伙随手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只木盒给她。

    梁萤好奇接过,他自然而然揽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到腿上。

    手里的木盒做工粗糙,也不重。

    梁萤想起上回他送的地契礼物,不禁有些嫌弃,斜睨他道“这里头装的是何物”

    赵雉“你打开瞧瞧。”

    梁萤依言打开木盒,里头还有一个小盒子。

    她取出那小盒子,好奇打开它,只见里头用绸缎包裹着一只珍珠,竟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玩意儿委实把她给唬住了。

    赵雉问道“给你抢的南海珍珠,可喜欢”

    梁萤用奇怪的表情看他,“给我的”

    赵雉点头,“给你发大财。”

    梁萤被逗笑了,嗔怪地推了他一把。

    手里的珍珠体型硕大,颜色洁白莹亮,光滑得没有丝毫瑕疵。

    这样的品相确实能发大财。

    她又忍不住问了一嘴,“真是给我的”

    赵雉“给你的。”

    梁萤欢喜地掐他的脸儿,可算有长进了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发大财呢

    “这颗珠能换来多少铜子儿啊”

    赵雉笑道“想来京城的一座宅子应不成问题。”

    梁萤撇嘴,“谁爱去京城呀,我不喜欢。”

    赵雉“你家以前是京官,不稀罕倒也是,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能得安稳,哪个不向往繁华呢”

    梁萤看着他道“宫里头够繁华吧,却是金笼。”

    赵雉严肃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对于大多数女郎来说,哪怕是家中的四方宅院,一样是牢笼。”

    梁萤“啧”了一声,“这么说来,我倒是幸运了,跟你们这帮土匪一起反倒有了自由不是”

    赵雉摇头,“这代价太过沉重,比起让你无父无母,我倒宁愿你有枝可依,哪怕是那四方宅院呢,也总比流落在外安稳。”

    听到这话,梁萤不由得愣了愣。

    她诧异地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道“赵雉,我到今天才发现,你这人有点意思。”

    赵雉“哼”了一声,打趣道“我在外养家糊口,可有把你哄得高兴”

    梁萤笑眯眯道“高兴,我就盼着天天发大财”

    赵雉撇嘴。

    瞧她那点子出息,一颗破珠子就打发了。

    此次外出从私盐贩子手里劫来的财物足够交太守府赋税了,赵雉觉得靠这法子养兵倒是挺不错,比正儿八经挣钱容易多了,还没那么操心。

    秋收的时候老百姓还没交公粮,太守府的人就下来收赋税,想着先把上头喂饱再说,可把众人气得够呛。

    平阴的胡县令一个劲哭穷,全然没有去年的好脾气,把薛税使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前阵子才遭遇洪涝,连公粮都交不出来,哪来的税给太守府上交

    薛税使接连碰钉子,气恼不已,却拿他不得法,只得来安县。

    结果安县同样骂骂咧咧,说今年受了洪涝,地里的粮食产量低,自己都不够吃,最后只咬牙给了五千贯把他打发走了。

    薛税使心中恼火,却也没得办法。

    郡内二十三个县,几乎都受洪涝影响,可是上头的任务下达给他,总得去完成,哪怕碰了满头包,也得挨县去收。

    收到松县时,胡宣彻底炸毛。

    那个平时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再也忍不住炸裂了,指着他的鼻子跳脚叫骂道“你这挨千刀的狗官

    “松县春日里发生,安县派兵来平乱我胡宣代职安内,这他娘的才多久,又遇到水涝,你哪来的脸来收赋税

    “我胡宣代职的这些月连月俸都没找你太守府讨要,你反倒来找我问赋税,我倒要问问了,这么多月了上头为何还不派人下来接替,把我耽搁在这里白干活”

    提到这茬,薛税使尴尬道“原本是来了的,结果在半道上遇到,被闹事的老百姓给误杀了。太守府也没得法,只能请奏再派人下来”

    胡宣气愤打断道“这与我何干”又叫嚷道,“这窝囊活儿老子不干了叫你们的王太守自个儿下来管,要收赋税让他自个儿来收,老子这就回平阴,你们爱咋咋地”

    他还是有点臭脾气的,当即撂挑子带着自家媳妇儿跑路了,哪管你松县的死活。

    薛税使被气得够呛。

    倘若没人安内,只怕又得生出乱子,遂又连忙到半路把两口子给拦回来了,说会上报到太守府把缘由讲清楚,今年松县就不上赋税了。

    最终经过好一番劝说,胡宣才被哄了回来。

    薛税使当他是炸雷招惹不得,只得又灰溜溜地走了。

    今年的收税工作委实难做,去一个县就挨一顿臭骂。

    这不,他运气不好,收到仙德时,县内因为水涝交公粮的事又像上春松县那般发起,上千人聚众打砸闹事,他差点没能活着出来。

    薛税使气得不行,觉得自己没法继续干这差事了。

    太守府那帮人个个贪得无厌,只顾着自己的腰包,苛扣粮饷不说,还非得让他这个税使按往年的赋税收,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薛税使下来转了一圈,结果就只收到安县的那点,回去交差自然被臭骂一顿,让他过阵子再下去收。

    不过这阵子当真是多事之秋。

    仙德那边发生民众,因着有两口盐井的缘故,太守府连夜发兵过去平乱。

    结果刚把仙德的乱子镇压下来没多久,接着中泉那边也因上交公粮闹事。

    郡外诸多地方因灾情爆发出多起农民起义,郡内也纷争不断。

    京中的朝廷忙得不行,一会儿要派兵镇压,一会儿要救济地方百姓,一会儿要杀贪官,东一捶西一棒,自顾不暇。

    不仅如此,边境也时常受到侵袭骚扰,烦不胜烦。

    这个爬满了虱子的王朝已经被啃咬成了筛子,哪里痒就挠一挠。

    尽管梁王室知道严重的地方已经溃烂发脓,却别无他法,只能在暮年中苟延残喘,活一日算一日。

    安县这边因着灾情不算严重,今年的粮仓能填满,老百姓家里头也有余粮。

    平阴那边虽然受了灾,但家家户户都只交三成公粮,没有四成租子吸血,温饱是够了的。

    胡县令打定主意要把今年交给太守府的赋税给赖掉,听说仙德和中泉接连发生,可见老百姓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郡内陆续发生多起聚众闹事,不少老百姓纷纷外逃避难。

    平阴这边不敢像上春那般接纳流民,关门闭户自保要紧。

    安县也一样紧闭关应门,顾不得外头的流民。

    松县同样如此。

    在这个受灾严重的混乱年头,能保住自己的饭碗就已然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顾他人的死活

    在外面一片混乱时,安县境内一片太平安稳。

    这帮土匪为他们负重前行。

    多的不敢想,只要能平安顺遂度过今年就不错了。

    秋收过后人们闲暇下来,赵雉没法外出行事,索性又操练部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底下的老百姓也会进行集训。

    在人们都计划平稳过冬时,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把他们的安稳彻底打乱。

    上次平阴搞土地下放闹出岔子时,是杨国兴下来处理的,他的亲信陈安极有处事手腕,捏软柿子甚合梁萤心意,当时她还觉得这人简直是个人才。

    不曾想,这回陈安偷偷来了一趟安县。

    当李疑接到陈安的拜帖时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几乎本能的,他们这群土匪对太守府的人有着天然的抵触。

    当时梁萤不在衙门,在粮仓那边。

    李疑不做多想,当即拿着陈安的拜帖去找她。

    梁萤看到那份拜帖也是吃惊不已,皱眉道“太守府的人来找我们作甚”

    李疑内心惶惶道“我正奇怪呢,好端端的来了人,定是来者不善。”

    梁萤道“去把赵郎君寻回来。”

    李疑当即差人去操练场。

    两人匆匆回了衙门,命人去把关应门把陈安请来。

    稍后赵雉从外头回来,跟他们一样心中觉得奇怪,问道“太守府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做什么,莫不是又让我们去平乱”

    听到这话,梁萤和李疑同时看向他,根据以往的经验,多半是这回事。

    只不过上回来下命令的人并不是陈安。

    倘若真是送令的,也不至于先送拜帖。

    三人心中既觉困惑又感忐忑。

    之后隔了许久,那陈安才被差役请进衙门。

    当时他的神情很是憔悴,整个人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跟去年见到的大不一样。

    梁萤惊讶不已,诧异道“陈书佐怎么”

    陈安没有答话,只说道“陈某贸然前来,想必诸位心中生惑,实不相瞒,陈某这次是来求救的。”

    这话把三人唬住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陈安看了看周边,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可否换个地方”

    见他神神秘秘的,赵雉看向梁萤,梁萤道“去厢房。”

    李疑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人去了厢房,由程大彪在外头看守,不准闲杂人靠近。

    一进厢房,陈安就朝他们行大礼跪拜。

    这一举动可把众人给吓着了。

    李疑赶忙扶他起身,忙道“陈书佐这是何意”

    陈安不起,只道“在坐的诸位都是有血性的人,不论是安县还是平阴,能把当地老百姓放到心上,我陈某佩服。”

    赵雉不吃这套,冷眼睇他道“勿要说乖话,有什么事开门见山。”

    陈安这才起身,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见此举动,赵雉不由得愣了愣。

    梁萤还没反应过来,那家伙就伸手捂她的眼睛。

    她偏要看。

    哪曾想看到陈安身上的伤痕时,梁萤“哎哟”一声,连忙捂眼,再也不敢细看。

    当真没有一块好肉

    陈安跟李疑一样是个读书人,虽然平时跟在杨国兴身边干了不少龌龊事,但骨子里也是有几分傲骨的。

    看他满身淤青,李疑委实被唬了好大一跳,赵雉也是惊诧。

    梁萤捂着眼睛问“可是杨都邮把你打成这样的”

    陈安把衣袍穿上,表情平静道“不是杨都邮,是太守府的陈正深,陈都尉吃醉酒发疯打的。”

    听到这话,梁萤心中更是好奇,“他何故打你”

    陈安当即把他前阵子的遭遇同他们细说一番。

    原是他的妻子甄氏被陈都尉惦记上了,趁他外出时给强占了去,后来归家得知此事,他心中不服去找陈都尉论理,结果被他吃醉酒发酒疯暴打了一顿。

    陈安险险捡回一条命,跪求上司杨国兴讨回公道,结果反被一番劝说,让他再讨一个女人便是。

    说到这里,陈安恨红了眼,咬牙切齿道“甄氏是我发妻,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定的娃娃亲,她十六岁嫁与我,与我相伴了十三载。

    “如今被陈都尉强占了去,我原以为替杨都邮效忠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连个人都不如。

    “不成想在他眼里我那发妻跟荡妇一般,说若非她水性杨花,哪会引得陈都尉夺人,并还劝我大度再寻一个年轻的女郎作妻,可把我气得半死。

    “我心中不服,把这事捅到王太守那里去了。

    “王太守大发雷霆,命陈都尉把甄氏归还于我,甄氏不堪受辱,自戕过两回。

    “我夫妻二人原本恩恩爱爱,哪怕十多年无所出,皆琴瑟和鸣,不曾红过脸。

    “如今因陈都尉闹成了这般,我却拿他不得法。

    “不仅如此,那王太守还敲打杨都邮莫要再启用我了,无异于断了我的前程。

    “这群狗官简直欺人太甚,我陈某既然讨不回公道,那他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听了他的糟糕经历,李疑只觉得窒息。

    梁萤也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赵雉倒是冷静,问道“所以你来寻我们替你讨回公道”

    陈安看向他,“你们这些人是土匪,太守府是官,朝廷官官相护,可是你们这些人却可以无视律法,自有法子拿捏住他们。”

    这逻辑听着怪怪的。

    梁萤捋了捋袖口,皱眉问“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陈安咬牙道“太守府的人烂透了,你们这帮土匪既然有胆量敢买官来做,那有没有胆量敢买王太守的命”

    听到这话,赵雉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李疑和梁萤则一脸懵逼。

    好家伙,利用他们去搞王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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