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秦风起之功名泪 > 第二章 算命老头头撞树,除了坑娘还是坑娘
    沛县附近有一山,半山腰有一村子,都是些勤快的人儿,天未亮放眼望去,整个村子竟已是灯火通明,虽说那村子并不富裕。那微弱的烛光点点,汇成了一股温馨的暖流,令人心里踏实。

    纯净的天空星辰点点,月光犹在。此时正值寒冬,鹅毛般的飞雪与风儿相随,如梦幻飘渺的飞絮,四散飘远在拂晓深蓝的天空。

    午夜梦中,女孩子飘动的衣衫,舞动的倩影,如一丝清风,如清澈的流水,个头不大,一张孩子脸扎着俩小辫子突然甩后,她回过头,冲着他傻傻地一笑……

    梦醒时分,睁开眼后他便不记得那些了,因为怕麻烦,便不去想,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连鞋子都未穿好,前后左右皆相反,也懒得低头去看,随便撒着鞋子正要跑出门才想起外衣没穿好,费了好大劲才凑合地穿了一个袖子,又笨手笨脚地找另一个,左穿右穿就是穿不对,也不管了,另一只胳膊硬是塞进了另一只袖子里,发现衣服后边扭成了一团,又乱又麻烦,唉,又穿错了。急了,直接脱下外衣往出跑,外衣被随便地生在了床上,刚出门,风一吹,有懒散地扑向了大地的怀抱。

    脚步声随之也近了,停留在了门口,一只手还拿着煮饭用的大勺子,袖子卷起,见到此刻这一幕,勺子随着手开始颤抖:“太不像话了!源儿……源儿你又干了什么好事!给老娘我滚出来!!!”此声令下,后果堪比河东狮吼,整个小山差点患心脏病崩了——雪崩!

    总是爱“老娘老娘”地自称实则不过二十五岁,早婚,婚后不过一年的时间,丈夫战死沙场,怀中的孩子不久也追随父亲而去,没了孩子又作寡(和谐)妇的她倒算坚强,吃得香睡得下,也不管周遭的闲言碎语,时间流逝的同时,村子里的人们也渐渐被她的好心肠所打动,都接受了她,她的心态也变得越来越好了,就是生出了几分泼妇脾气,其实也因当“娘”的次数太多。村里大人们一忙,她就会主动跑去帮忙,可她毕竟是个女人,于是,像村里人常把看孩子的事拜托给她,她也心甘情愿地一一答应了。只因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子,只是再年轻一些的时候太孤单,现在有时难免会有那么一丝怪脾气。

    雷源祭这个可爱孩子也是她照看的孩子之一,不同的是这个是收养的,要照看一辈子的,是友人临终前托付给自己的孩子,她也爽快地答应了,不是同情友人,也不是看在是友人的份上,而是她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她抱着这孩子把他从婴儿抱到大,如今也七岁了,又过去了七年,时光流转飞快,但她不去多想,母子俩虽然常有不和,但有时一些方面倒还挺相像。有了孩子的这七年里她变得更为勤快了,不辞劳苦,早起晚睡,做饭、洗衣什么的。

    这孩子太贪玩了,从小就是如此,其实她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管这孩子,总不忍心真的打孩子,就只会一幅泼妇相大喊大叫,源儿也是越来越皮了,听多了,也惯了,偶尔会跟她顶两句嘴,虽说有时真是她不对。刚洗的衣服静静躺在地上,做好饭每次不见人影,鞋子被踩得不成样子,这全是她所意想不到的。她是头一次这般生气,真想揍他一顿。捡起衣服,随便地自言自语发了几句牢骚便一边念叨着一边大步迈出门找孩子去了。

    童话般的天空下,一七岁左右的可爱孩子面带甜甜的笑,欢快地在门前雪地里奔跑,寒冷刺骨地风几乎要划破他的脸颊他不在乎,鞋子不知何时跑掉了一只,撒着另一只活跃地乱跳,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大马趴整个人成“大”字背朝天趴在那雪地里,厚厚的白雪如棉花,却很寒冷,这孩子似乎并不感觉冷,从容地站起,拍拍身上的雪还在激动地笑着。

    一双晶莹又大得出奇的眸子配上那大大的眼眶,夸张地像个玩具娃娃,圆圆鼓鼓的脸蛋呈健康的红润色,又略微带点黑的肤色更配这幅猴一般的活波箱,眉毛细长,却稍浓,但看起来还是一副清秀样子,嘴角总是含着笑,整体上一幅又文气又单纯爽朗调皮的样子,还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形象令他干娘很是头疼。瞪着双大眼睛似乎对这周遭的一切都充满着无限的好奇与兴趣,脸颊两旁留着几丝长发更显调皮,后边的短发硬是被看着这孩子一头毛不顺眼的“老娘”挽起,反倒从里到外很一致的感觉,无论如何第一眼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古灵精怪这四个字。

    源儿也是个热情的孩子,经常抱着路边的流浪狗偷偷溜回家收养,被发现后也只能无奈地给它顿饱饭依依不舍地看着它被娘赶出门,“家里并不富裕,人不挨饿就很好了,更何况我还收养了你这么难伺候的孩子!”娘经常这样对他说,他多少也能听懂一些。有时和邻家狗狗玩上兴致了经常抱着邻家狗狗不放,娘叫他回去吃饭都闹着不去。那狗样子可凶了,一次,一个叫小竹子的女孩子路过时就被这条大叫的狗吓得站在一旁大哭,不敢往前走,最后还是源儿拉着她的手走过去的。

    他的娘也早发现这孩子胆子够大的,她倒也纳闷这孩子到底像谁呀,不过最令她欣慰的是源儿这孩子自小很坚强,很少哭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跟不放在心上,大人们提起时惊讶地发现他早忘了。怪不得整天那么快乐呢。而且经常胡闹却很少生病,常来他家的熟人们都夸他心地真的很好,每逢听到这几句,回头再看一眼一旁往嘴里乱塞东西的源儿,也便很快没了脾气,反而得意地一笑,点了点头,一副肯定又神气的样子说道:“那当然啦,我儿子嘛~哈哈哈哈……”笑声依旧那么爽朗,熟人们也因她这性格倍感亲切,也随之友善地一笑。

    或许也因自己现在的娘,源儿一向是个阳光乐观、活波开朗、积极又大方的孩子。也因他,此刻的山上屋前的雪地里欢笑声四起,回荡在深蓝的天空中。

    然而,这张狂任性的小子欢脱过头了!简直没一天让他干娘省心的!

    “源儿你个臭小子!”娘有意在背后这么大声本想吓这小子一跳逗着玩,一副在孩子面前高大的样子,袖子还是那被挽起的样儿,一只手拿着大勺子,双手搭在腰上,抬头挺胸不想“啪啪!!”两声两大团“棉花”飞到了她的左右脸上一边一个一下子变扁,娘是火冒三丈连脸上的上的雪也跟着汗颜,迅速滑落。

    不远处正在玩雪的源儿不知情,还在看着娘嘻嘻哈哈地笑着,看着源儿那副开心的样儿,娘一时的气一下子又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在了九霄云外,几乎每次都这样,最后都没忍心揍他。

    “源儿!别闹了!”尽管如此,当娘的还是够嘴硬的,见源儿捧着雪球回头瞪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自己,语气才渐渐平静下来:“那个,饭做好了,小孩子不可以任性不吃饭,再贪玩也得吃一点!”比起命令,语气中倒更多些关心。

    “嗯嗯!!”源儿一边修整着“雪狗”一边爽快地点头应声道。娘也满意地转身准备先回炉旁把饭舀好,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哎呀!”一声,娘被吓了一大跳,忙回过头,只见源儿慌张地地在全身上下摸索了几下,又忙停手,冲着娘傻傻地笑着,“你怎么总是这样?准没好事!”娘一边扶额一边继续说道:“从实招来吧,又干了什么坏事啦?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又闯什么祸了?”“哈~差……不多……那个……”源儿一边用双手比划着一边傻笑着,稚嫩的声音却断断续续,显然是紧张了,娘看得出来,却偏偏要为难他,一副迷惘的样子等大双眼双手撑在大腿上弯下腰脸一下子凑近了源儿:“什么什么?娘看不懂,怎么了源儿?哑巴了?这可不得了!哦~和娘开玩笑的,是嘛?好了娘很忙的~!”那张脸终于缩回正常尺度了,正要离开身后源儿突然拽住了自己的袖子,这全在娘的意料之中。

    回头,只见源儿不好意思地一笑,有意用含糊的声音说道:“玉佩丢了~”也许娘确实有点儿背,加之对他的小事不是很感兴趣,但话音刚落,只见娘一下子瞪圆了眼,一副惊恐相高音再次响彻整座山:“什……什么?!!!”这给源儿留下的第一阴影便是:女人最好别惹!个个都是练高音的比公鸡还更胜一筹,真的伤不起!

    “快,快!先别吃饭了我们一起找!”可怜的源儿,回头连饭饭的最后一眼都未看见,就被突然变了态度的娘硬是推到刚才的空地上,源儿回头看了眼娘,也没多想,趴在地上就开始专注地乱刨了,娘也没闲着,忙蹲下头也不抬地找了起来,一脸惊慌样,不过源儿却根本没注意。只知道赶紧把那块看上去再普通不过、自己却从小当宝一样一直带着的玉佩找到就没啥麻烦事,也能很快吃热气腾腾的饭了。

    他早饿了,只是贪玩途中肚子叫自己却听不到罢了,而今倒是觉得找东西更无聊,而且又麻烦的感觉,相比之下,还是吃饭最好了!好想吃饭……源儿的肚子在有气无力地叫着。

    该说这孩子大脑脱线还是天然呆萌呢,这才不一会儿,像狗狗一样刨雪的源儿便早已忘记了快些找玉佩好吃饭的事,刨雪也能玩上了兴致,于是这傻孩子,在欢笑声中又忘记了饥饿,兴许小孩子在这方面往往就是好应付,而此刻,似乎只有可怜的娘,不想当狗也得陪源儿一起守着,除了四处找玉佩,可疑的地方刨雪,还是找玉佩、刨雪……

    玉佩丢了源儿倒是看得开,回去后只是盯着几案上的饭口水直流三千尺,相比之下他干娘倒是慌了神,人一慌,什么荒唐事都想得出来,敢想就离敢干不远了,果然……

    第二天清晨,干娘便一脸无奈地请来了正巧路过此山的名方士,求他算出玉佩的位置,那方士实则只是个半疯半傻的人儿,被家人当累赘踹出,也是出于无奈为混口饭吃,才是敢想敢为,直接像往日一样豁出去了一口咬定一个方向,随手一指,艾玛,真成了!源儿干娘欣喜地从雪中刨出同雪一般洁白圆润的玉佩,却想着反正已付了钱,不玩玩太浪费,于是刁难起算命的,继续道:“可是它很扁,很明显是半片,那么另半片呢?”

    那老头儿平日里最痛恨没急事瞎捣乱的人,虽然他也是胡来,帮不了谁,只是靠上天赐予他的一些机缘巧合吃饭,但故意刁难他的人,在他看来就是横刀挡他路的人,于是他一来气更是胡说八道起来,越说越夸张,越说越厉害:“您问此事便是为难老夫了,因另半片玉佩实则丢失已久,恕老夫实在难寻,但老夫可以断定,它在咸阳!”这么胡说一通后,算命的早做好逃走的准备了,不料结果又如往日一般神,恭喜他又蒙对了……源儿干娘一听,又惊又喜道:“不愧是仙人转世,堪比徐福!对,另一片早就丢失,这么说去咸阳就有可能找回它?”话说至此,干娘猛然沉默,右眼不由一跳,心也随之猛然一跳,一阵沉重随风拂过,无人懂她此时的思量。

    “仙人如此厉害,干脆姑娘我算算姻缘?”干娘到处这句话的瞬间,算命的老头儿差点石化,那惊出一头冷汗的样子彻底惹恼了干娘,于是泼妇本性暴露,凶道:“几个意思!姑娘我今天才二十五!没嫁出去……那是有原因的!刚还觉得你是仙人,现在怎么看都是半瞎!”

    “老夫还是觉得给这孩子算姻缘更好。”老头儿夸张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却不料自己道出的这句话惊出那干娘一身冷汗,干娘顿时对这老不死的怀疑更甚:给这乳臭味干的孩子算姻缘?有……没搞错……来时头不小心撞树了吧?!那老头儿倒是皮厚,也没管那么多,继续胡编乱造不眨眼:“这孩子,不久后,定有可爱的媳妇取上门!”这话音一落可不得了,被震得不知该哭该笑的干娘表情僵硬了片刻,看了眼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啥还在把捧在手上的雪球当饭团肯的源儿,下一秒,雪崩模式的河东狮吼再度开启,威力堪比十二级风:“什……什么?!媳妇?!还是可爱的?!”本就心脏不大好的老头儿差点被吓瘫,心里暗暗咒骂着这不尊重老人的泼妇,颤抖的手指着山下,硬是挤出最后一句话:“那媳妇就在咸阳城一经商的大户人家……”这话再次一棍子将干娘闷死……又是咸阳!又是咸阳……

    在干娘被“闷死”的短暂时间里,老头儿贼兮兮地逃跑,玩雪终于玩腻了的源儿扭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