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秦风起之功名泪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纠结万分的洞房之事
    那夜,他看见了满脸惆怅的公子成闭上眼痛下决心般摔了琴,悲怆道:“亡国痛至今深在心,而眼下吾却无能为力,身负必背负的仇恨重担和复国使命,所做一切皆属本分,留此物只能玩物丧志,既扰心无法专注复国,留之何用!”

    那夜,他看见了喝得醉醺醺的公子成无力地趴在几案上,对着面前大铜镜中的自己冷笑:“人生在世,有几度年华属于自己……”

    他想起了不久前公子成见到他时所说的那番话,句句话不离各种目的,已不是当年他所认识的那个年少轻狂没心没肺地笑着,随随便便调侃着说着玩笑话的师父。

    那夜,他还看见了李倾,或者是叫绍绫,目光黯淡,脚下不稳地朝他幽去,似行尸走肉般倒在他身上,又猛然起身双手重重搭他肩上,泪流满面,却冷冷笑出了声:“我到底是谁?告诉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同与韩国脱不了干系,同背负着复国使命,同龄的你和我,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我跌入了仇恨的恶性循环,你走出了别样的路,你的路比我的路明媚多了……命运真是不公,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嫉妒你么!”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祭微皱着眉,笑得很苦涩:“你们到底以为你们都知道我什么,我只是比你们更叛逆,更胡来,更不服输,哪怕深知这浮生输不起!我心里有太多不甘,也想潇洒大快人心地闯一次,于是就这么做了,为什么我们的一生,都不是为自己活,就自私那么一下,留那么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去走一次,可以么……”

    二人听罢对目而视,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身影渐渐后退远去,最后消失。

    一梦惊醒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就只有屋内昏黄的光和静坐他床边的枫雯。

    “怎么了?”枫雯转身关切地看向祭,祭牵强地笑笑,故作平静道:“没事,就是在梦中看到了些奇怪的人和事,可能是近来太累了。”“娘把我说得那么好,其实我也高尚不到哪去,也会胡思乱想,就像刚才的梦,恐怕,就是我的心魔。都这时候了,我真是……真是情况越糟时越能想许多不好的事……”说道这里,祭的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一脸落寞,若有所思。

    “你就是什么都喜欢一个人扛着,才把自己累垮,”枫雯轻轻握住祭的手,淡淡笑了:“没关系的,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呢……”“你不去睡么?”祭真的很心疼眼前这总是故作坚强的女子,枫雯轻轻摇了下头:“没事的我一点也不困,我们两人要是都睡了,谁来照顾娘?”“这种事应该我来,”祭另一只手将枫雯的手反握住,脸上挂着几分不好意思:“我现在一点也不累了,你去休息吧。”“那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再动不动逞强,”枫雯突然搬出拿手的数落口气,像自己多了个弟弟一样对着祭数落道:“你这人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太能胡来,还死爱逞强,才把自己累倒,你倒下时你娘的那神情我想不光是我,你是更不想再看到了,别哪天真的倒下起不来了,那天摆出比那神情还难看的脸多得是,你倒是闭眼不知,考虑过关心你的人么?”“抱歉,”祭看着枫雯,道出的话很是反常:“谢谢……”说罢,起身朝干娘住的那房间走去。

    “他说……抱歉?谢谢?完了,他真的病了!”枫雯心疼地看着祭远去的背影,轻叹口气。

    一个人静下来时,便不由胡思乱想,昨夜的情景恍若梦境,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令她心头一沉。

    她至今不知当时答应祭的干娘时,自己的那颗心,有几分是真的。真的嫁给阿源,好吗……可为什么,总感觉以这样的方式嫁出去,很儿戏……认识祭以后,我和他的人生,在不知不觉间都变成了这种感觉,亦不知究竟是我们谁将谁带进了这儿戏的深渊。

    想到阿源当时的反应,她便不觉得是自己入戏太深了,就像当年扮演童养媳这个角色一样,活在戏中十年,可她从不感觉那是一场戏,尤其是面对祭那晶莹的眸子时,她总感觉,当童养媳,也很真。

    昨夜那个情况下,祭只是嘴角带着笑意,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眸子却闪过一丝她看不透的复杂,然后似乎并不是很激动地问出了这俩字:“真的?”问完后他便沉默,或许是已察觉到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

    当时娘就在他们跟前,生命危在旦夕,不论真的假的,枫雯都只会像结果发生的一样,淡淡一笑,轻快地答出“真的”这俩字。枫雯在那时答应娘,又有几分真呢……这点,那时的祭也有在想,只是,想着眼下娘病危在床,多想这些无益,真也罢假也罢,都能令娘开心一时,至于过后,他有些不敢想,若真要去想,他只敢想若干娘能活下来的话,他们会真的成为夫妻么,那时,面对那尴尬的场面……这样想他心里反倒好过许多。那么眼下,顺其自然吧……他如是想。冲娘和枫雯淡淡笑了下,却不料下一秒,头一昏,眼一花,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意识。

    突然袭来的冷风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回过神来,又是一声轻叹。上天真够残忍,非要这么一还像个样的男人变得伤痕累累,枫雯摇了摇头,更多的是无奈。

    秦朝的婚礼并不像后续朝代那般繁琐,什么长串鞭炮声不断,什么红盖头,一律没有的,他们在夜里成亲,倒更显得这场婚礼异常清净,再加上娘病危,邀请很多人当喜事庆祝也不成体统,对于这点娘感到一阵歉意,却又很期待能看到儿子尽快成婚,就算等不到抱孙子,看着儿子成家也好。所以最终也只是附近一些人知道,婚礼也是更为快更为简陋地举行。

    那晚,同样一身紫色婚服,枫雯穿出了常年不变的坚韧,祭反而显得比平日还秀气,干娘看着他俩,满意的笑一直挂在脸上,却不料在他们喝下合卺酒后,干娘竟猛然开口提出了这么一请求:“临终前要是还能看到你们恩爱的样子,我也能心安地走,死而无憾了,你们,会答应作为娘的这个简单的请求吧,我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做洞房事……”这一瞬间祭顿时深感五雷轰顶,果然,果然!最后她果然还是说了这句!这个从来八卦爱看戏的娘不仅不相信我们还保持着一颗常人难达到的腹黑心!都这时候了还要闹一场……祭扶额,一副吐槽无力的样子看着干娘微微透漏出的猥琐的笑。

    “做……具体做什么?”祭呆呆盯着娘,泛着明显红晕的脸上挂满了无奈,回想起他被下药的那次的反应,就感觉不是什么光明正大干的事。

    “啊?”娘顿时傻了眼:“怪我这些年偏偏这些常识忘了给你普及……”很快又露出一张猥琐笑脸继续道:“总之就是很美好的事了,很多十四五岁的小孩也不知洞房该做什么,有的是有大人给讲,有的还不是自己琢磨的,总之就是全部把衣服脱了,你懂的,你要选哪种,趁我活着让我给你讲还是自己捉摸着玩?还是我一边导演你一边做?”

    干娘说这些话可真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反倒是让祭和枫雯的脸都接近红烧的了。

    把衣服全脱了……这点他们都知道……但是……

    为什么娘一点也不像要死的样子呢,为什么之前的悲伤感全没了?难道我是白眼狼么?为什么这关头会猛然想起她曾经对我的种种不好?明明在回家路上那阵子还不是这感觉的!搞什么啊!祭一脸阴影地在心里暗暗吐槽着。

    “你们……是真爱么……”娘猛然一脸失望地看向他们,那压迫式的眼神对被干娘抚养大的祭以及受了祭干娘十年照顾的枫雯来说简直是秒杀,想着这是干娘唯一的遗愿,祭猛然将枫雯拉入怀中深吻住那薄薄的唇。

    是因为不想娘失望,还是其实自己还存着点私信,这些祭都在脑海中以自嘲的态度承认了。月笼上了一层轻纱,清风拂过,发带随之轻轻摆动,祭一脸认真地盯着脸颊已不能再红的枫雯,看着枫雯微皱的眉,便知她的心有几分纠结几分为难,但他的手还是失控般扯开她的腰带,“丫头,选择回来看你的那一刻,我便发誓不论前路怎样黑暗,不论寒冬怎样漫长,我都要拼命保护你,如果你选择了我,我愿付出一切照顾你,相信我。”结果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有意无视掉枫雯一切神情,他突然感到自己也挺自私的,会这样选择,私心什么的怎么可能没有。

    褪去枫雯的外衣,他内心深处的紧张感便愈发强烈,但他还是逼自己痛下决心干下去,他抬头,看着只穿了一层的枫雯愈发明显的身材,一阵燥热感开始燃烧蔓延,他解开自己的外衣,尽量让自己呼吸均匀,欲解开枫雯那层内(和谐)衣,却不料手被枫雯紧紧抓住,那一刻,他感觉周遭的空气和时间一同凝固。

    回眸的瞬间,他还是看见了,枫雯那被水雾笼罩的眸子,皱得更明显的眉,受欺凌的神情,这纠得他心痛,果然还是下不去手,如果下手,娘满意后,自己会有种利用眼前的情况趁人之危的罪恶感,枫雯放手的瞬间,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她陪他来这里,全出于对他的信任,此刻,她还想再相信一次。他顿时感到喉咙有点堵,那双手也终于无力地垂下。

    整个屋子太过死寂,这过于沉重得反常的气氛总令他感到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该有,这种感觉……太可怕……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的瞬间,他猛然回头,发觉躺在床上的干娘已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他惊慌爬至干娘身旁,发觉娘已没了气息,嘴角还带着一丝期待的笑,永久地闭上了眼。那一瞬间,他抱起娘悲痛万分,最终还是泪如雨下。

    果然,还是无法像干娘那样笑对离别。枫雯也爬到干娘身旁,紧握干娘还有点余温的手,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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