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荣耀大唐 > 第八章 结案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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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错被押下去后,朱全忠又让王府和节度府的人都先退下,唯独把李振留了下来。

    李振满心狐疑,不知朱全忠打得什么主意,却又不好询问,只得无言屏息,一时间堂内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朱全忠才唤了一声:“兴绪。”

    李振连忙应是。

    朱全忠道:“今rì论的,本是贪墨军粮一案,可许错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劲儿地往战事上扯,兴绪,你可知他是何意?”

    李振谨慎地道:“臣以为,他是想以功抵罪。”

    朱全忠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话怎讲?”

    李振道:“大王坐拥中原四冲之地,强敌环伺,难以固守,按照这些年的方略,必须主动进击,将战事向外扩散,才能保中原之靖。今年两场大的战事,征河北虽然顺利,但卢龙镇未曾甘心,想必还要生事。而征河东的结果,更是差强人意。待到来年,河北、河东,仍须用兵。既要用兵,就需有人领兵,有人监军,有人谋划。说起来,大王这些年,一直是派王府的兵曹僚佐们随军参谋,其责任,一是谋划兵略,二是充当大王的耳目,监查军伍。而能胜此任者,实在不多,许错便是个中翘楚,他方才翻出今年的战事,无非是想说,大王仍用得着他,因而不能治他的罪。”

    朱全忠冷笑了一下,道:“他的话里,可有半句是直言这个意思?”

    李振道:“那倒没有,臣也只是斟酌之后,猜测他话里的味道。”

    朱全忠叹道:“这就是他的小聪明了,看似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其实却是想要自保而已。他既煞费苦心地做了这么一出好戏,本王倒也不好追究他了。”

    李振暗叫不妙,忙道:“可今年他在军中,便独断专行,跋扈自为。若不治他,只怕他不会反省。”

    朱全忠摇头道:“兴绪,你可曾随军出征?”

    李振道:“臣非将才,不曾随军。”

    朱全忠道:“这就是了,你不随军,便不知道在外征战是个什么情形。每有战事,将士们便是命悬一线,不但要尽力取胜,还要保住自己ìng命,担子之沉重,可想而知,自然顾不得繁文缛节。好比今年征河东,氏叔琮有做的不对之处,许错也有他的疏漏,但他们总算没把大局给搅砸了,能做到这一点,便极难得了。若是找人替换他们,未必就能做得更好。”

    李振默然不语。

    朱全忠又道:“诚然,这次既然有一个贪墨军粮的案子,便也不能不治许错,接下来,就把他关在王府的牢里,让他好生反省。兴绪,你知道该如何去做了吧?”

    李振黯然应道:“臣理会得。”言罢便起身告退。

    走出王府大门,李振抬头一看,天空分外yīn霾,心里更添抑郁。他便没乘轿子,徒步走上了街,随从和轿夫们便只得跟在后面。

    刚才朱全忠对他说的话,自然是要立即平息贪墨之案,就让案子悬而不决下去,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这种糊涂案,倒也并非头一回出现,李振自然见惯不怪,而且节度府本来就是理亏的,让案子稀里糊涂地过去,不触动挪军粮、修殿宇的情节,他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李振心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郁结,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每迈出一步,双腿都如同灌了铅似的,格外沉重而吃力。

    时光荏苒,大年三十转眼便就到了,大唐天下终于又走过了一个动荡之年,在这大雪纷飞的新年之夜,有多少人家正在为团圆而庆幸着,却又有多少人家正在为家破人亡而垂涕,又有多少驻守在外的男儿跪在雪地中,朝着故乡的方向磕下了头。而许错坐在逼仄的囚室之中,也只能透过天窗望着鹅毛大雪,给爹娘妻子寄去一份遥思。

    除夕之夜,大梁的官僚们过得并不踏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贪墨军粮的案子已经流传出来,虽然前后经过只有王府和节度府的几个人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传闻蔓延,尤其有好事者从中添油加醋,简直比实情更加jīng彩。

    不过官僚们却很清楚一件事,这贪墨军粮的案子,其实是王府和节度府在较劲,甚至还牵涉到年初王权献上的《靖辅策》。想明白这一点,他们便都坐不住了。过年这些rì子,官员相互串门拜年那是免不了的,现在这贪墨军粮的案子悬而未决,许错被转去王府的大牢看押,到底王府和节度府谁赢了?不透这一层关节,串门的时候拜错了神,那可不得了了。

    一时间,人人心怀鬼胎。

    正月初一,梁王朱全忠率麾下部众举行祭祀。

    朱全忠封有亲王爵,祭祀时不能含糊,祭天,祭地,祭水,祭祖,大张旗鼓,礼仪优隆,不求神明保佑,但求心安理得,毕竟以礼教潜移默化,可以行之有效地调和民心。

    之后是救济布施的事宜,大梁城内开设了几处粥场,为贫苦人家发放热粥,赠给粮、油、钱若干,朱全忠还亲自走访了几户军籍孤寡,施以慰问。

    布施之时,朱全忠要走访各个衙门和官僚设立的粥场,如李振、敬翔等几个高官,家宅外都有粥场,可这一次朱全忠走访了李振家宅外的粥场后,便结束了一rì行程,并未去敬翔家宅前的粥场。于是乎,便又众说纷纭起来。有人猜测这是敬翔不喜《靖辅策》,违逆朱全忠的心愿,因而失势了。但此言没有真凭实据,旁人便也不信,继续胡乱猜测,到得后来,竟有人猜测朱全忠烝敬翔之妻,因而上下失和。这类坊间谣言,口耳相传,言之凿凿,全然不理荀子“流言止于智者”的教诲,言者煞有介事,听者心旷神怡。

    直到正月初三,事情才有了一点变化,这一天,朱全忠要设宴款待部众,大梁上下官吏便都去了王府。

    自上一次在王府审讯许错后,这是王府和节度府的人第一次聚面,谁都知道,这两拨人碰到一起,必然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