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玉剑玄天传 > 第十一章 道高魔更高
    丹阳教许昌总坛的入口处,守卫的教众正提高警戒,因为此时他们面前站着一名不速之客。一名教众慌慌张张的跑去大厅通报,不一会儿,有两人急急忙忙地从总坛内赶了出来。守门的教众见到其中的一名女子,马上行礼道:“大小姐!”此人正是现在贵为大小姐的秦卓寒。

    秦卓寒没有理会那些教众,只是一个劲地打量那名不速之客,就这样看了一会,然后冷笑道:“是你!你不回熊耳山找你那位龙妹妹,跑来这里干什么?”原来造访之人是李皓贤。

    “卓寒,我……”李皓贤正欲解释。

    秦卓寒愤怒地打断他的话语:“闭嘴,不许你这样叫我!叫我大小姐!”

    李皓贤无奈,只得改口道:“大小姐!我找你爹有要事相商!”

    “哼!你现在才想起找我爹,是不是太迟了一点!怎么,东家不打就想打西家?你的算盘还打得真响啊!”秦卓寒一向冷冰冰的脸现在满是怒火。

    “卓寒,你先听我说……”

    “闭嘴!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这样称呼我!我听到这个称呼,只会更加讨厌你!你不用再多说什么,马上从我的眼皮地下自动消失,今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见到你我就觉得恶心!滚,马上滚!”秦卓寒越说越激动。

    李皓贤还想解释,在秦卓寒身旁的萧旭鸣抢先喝道:“李皓贤,你脸皮还真厚!大小姐已经叫你马上滚了,你还赖在这不走想干什么?马上滚,否则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李皓贤并没有理会萧旭鸣,只是对着秦卓寒哀求道:“卓寒,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秦卓寒依然冰冷道:“是又怎样?”

    李皓贤听完只‘哼’地冷笑一身,身躯猛然向前移到秦卓寒,秦卓寒正想反抗,已经被李皓贤制住。秦卓寒还欲反抗,李皓贤一手扭住秦卓寒的左手,一手掐着秦卓寒的脖子,两面用力,弄得秦卓寒疼痛不已,不由老实了一些。丹阳教其他人见此大惊,连忙将李皓贤团团围住。萧旭鸣紧张道:“李皓贤,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大小姐,否则我们必将你跺成肉酱!”

    李皓贤笑道:“我今天务必要见到秦教主,如果我不能被请入总坛,那我也不在乎杀入总坛!你们马上给我让开,否则我就先把你们大小姐的手拧断!”

    萧旭鸣无奈,只得叫教众为李皓贤让开一条路。秦卓寒见李皓贤对自己如此无情,不由骂道:“李皓贤,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一点旧情也不念,对我下手如此狠毒!”

    李皓贤柔声道:“秦大小姐,是你对我无情在先的,我这不也是被你逼的吗?你这个暴躁的脾气也是时候改改了!今天的事我日后再向你道歉,现在我只想见到你爹,我真的有要事与他相商!”

    秦卓寒问:“你真的要见我爹吗?你就不怕他把你抓起来逼你交出手中秘笈吗?”

    李皓贤微笑着摇头道:“不怕!只要能见到你爹就行!”

    “真的吗?为了见我爹你真的什么都不怕?”秦卓寒似乎不相信。

    李皓贤依然微笑着回答:“我已经说过了,什么都不怕!”

    秦卓寒以为他见其父是为了提亲一事,见他心意如此坚决,不由心软起来,言道:“好吧!你把我放开,我带你去见我爹!”

    李皓贤想了想,松开了手。秦卓寒活动了一下手关节,然后道:“跟我来吧!”说完,就遵守诺言带着李皓贤进了总坛。

    总坛大厅之内,秦旻阳正坐在太师椅上等着李皓贤的到来。厅内排满了数名武士,看来大有鸿门宴的味道。李皓贤随着秦卓寒来到大厅内,望望厅中的架势,无惧地笑笑。秦旻阳见此,赞道:“小子,你可真有胆量!如今江湖上何人不打你手上那本秘笈的主意,你竟然送羊入虎口,你就不怕我将你宰了,然后夺了你的秘笈吗?”

    李皓贤笑道:“当然不怕!第一,今时今日秦教主要想宰我李皓贤只怕没这么容易。第二,你丹阳教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秦教主难道还有心思惦记着我手上的秘笈吗?”

    秦旻阳不由诧异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教的叛徒左宾臣勾结朝臣刺杀朝廷大员一事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震怒,下令严查此事,刑部不敢怠慢,已经查出是你们丹阳教所为,如今刑部和兵部已经联合发文,下令各州各府调集兵马,要将你们丹阳教一网打尽!你丹阳教大祸将至,秦教主你还有心思惦记我手上的秘笈吗?”李皓贤将朝廷即将对丹阳教动手的消息如实告知秦旻阳。

    秦旻阳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大为震惊,脸色都变了。萧旭鸣在一旁言道:“义父,这小子信口雌黄,你莫要被他的言辞吓倒!我看他是狗急跳墙而已!”

    李皓贤冷笑道:“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该怎么应对是你们的事!本来你们丹阳教与我毫无瓜葛,我无需多管闲事来做这个好人,只是我替卓寒感到不平,她就是因为认了你这个父亲,竟然招惹上这样的灾祸,真是上天不怜啊!”

    秦旻阳见李皓贤不像说谎的样子,问:“这个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皓贤答:“消息的来源恕我不能告诉你!如果秦教主你认为我李皓贤是那种拿这些事情当玩笑的人,那你大可对我刚才所言不予理会!但是,我不能看着卓寒跟着你遭殃,如果你秦教主非要等到见了棺材才信佛言的话,那么我今天就要把卓寒带走!”

    秦旻阳听完,陷入苦思之中,此时他既不能不信李皓贤的话,又不能全信李皓贤的话,这件事实在来得太突然了,又牵扯实在太大,如果李皓贤所言都是实话,那他丹阳教将会有灭顶之灾,他的女儿,他手下成百上千的教众,都会因此而有性命之忧。但是如果李皓贤说的是假的,自己因此而惊动了教众,不但造成人心浮动,而且会被江湖中人传为笑柄。此时他真的不好作出判断,因为万一判断错误都将造成重大影响。

    秦卓寒见父亲犹豫不决,劝道:“爹!我相信皓贤所说的是真的!此事事关重大,爹你一定要仔细考虑啊!”

    秦旻阳问:“李皓贤,你说的这件事牵连甚大,在我没有弄清你所言是实是虚之前,我不能做出决定!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说的是实话吗?”

    李皓贤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扬了扬说:“这是刑部和兵部联合发给洛阳府的公文,你等下可以仔细查验其真伪,但是你只有一次过目的机会,因为待你看完之后,我要马上将公文送回洛阳府。你还要小心不要让其破损,否则我将有大麻烦!”说完,亲自递给秦旻阳。

    秦旻阳接过细细查看了一阵,然后还给李皓贤,长叹一口气道:“天亡我丹阳啊!”

    萧旭鸣仍然怀疑道:“你与洛阳府的人是什么交情,为何你可以获得这朝廷发给洛阳府的公文?”

    李皓贤蔑了他一眼,冷冷道:“萧旭鸣,不该你知道的东西你最好少打听!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朝廷对你们动手之后你怎么保住你小命的问题!”萧旭鸣被他斥责了一顿,心中不满,但是不好发作。

    李皓贤对正在冥思苦想的秦旻阳道:“秦教主,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是天子发怒,你丹阳教恐怕在劫难逃了!为今之计,你务必替你女儿和手下的教众考虑,能遣散的尽快遣散,还有你要准备好届时带卓寒逃离朝廷追捕的问题!唉,卓寒认了你这父亲也不是是福是祸!古人云‘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确是真言啊!”

    “本座如果孤家寡人一个的话倒是无所惧,我只是不想寒儿和欣儿跟着我受苦!李皓贤,将来万一我不在了,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寒儿和欣儿!”秦旻阳脸上愁云惨淡,似乎在托付后事似的。

    “秦教主放心!我自当如此!只是秦教主你也要保重!我可不想卓寒刚有了个父亲又要父女生死别离了!眼下大难将至。秦教主在进一步行动之前,请先替卓寒想好安生立命之路!不要意气用事才好!”李皓贤嘱咐道。

    秦旻阳听完,苦苦地点了点头。李皓贤见秦旻阳如此沮丧,开解道:“秦教主,贵教虽然遭逢大难,但你也不能如此泄气!你身为一教之主,身系着数千条人命,你手下的那些弟兄,还要仰仗你的带领来度过此危难!如今你必须马上办两件事,一是命令各分舵密切注视官府的行动,二是召集各舵主马上来总坛商议此事,一起想个完全之策,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

    李皓贤一言惊醒梦中人,秦旻阳马上命令萧旭鸣:“旭鸣,马上按照他说的办,选派一些人准备给个分舵送信,挑选好人之后叫他们来大厅,我要训话!”

    萧旭鸣领命而退。李皓贤见秦旻阳重新振作起来,也替他感到高兴,又言道:“秦教主能够无惧地面对此事,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晚辈还有事要请教秦教主!”

    秦旻阳整理了一下情绪,言道:“有话但说无妨!”

    李皓贤从衣裳中又取出一大张纸,递给秦旻阳道:“这是玄相秘笈的最高心法‘九元归一’,晚辈一直无法参透,还请秦教主不要吝啬,赐教一二!”

    秦旻阳简直不敢相信,吃惊地问:“什么,你竟然把这心法让我过目,你难道就不怕我偷练吗?”

    李皓贤微笑道:“秦教主要练的话,堂堂正正的修练便是,何必偷偷摸摸呢?既然有不懂的要请教人,又怕人家偷学,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只要秦教主能解释我心中的迷惑,这套心法作为礼物那送给秦教主又如何?”

    秦旻阳不由仔细地上下打量李皓贤一番,然后叹口气道:“小子,有时连我也看不懂你,你年纪虽轻,有时行事确实那样的高深莫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就拿你如此大方的拿出心法请教于我来说,这种魄力可不是一般武林中人所能做到的!”

    李皓贤依旧笑容灿烂:“秦教主对在下一番赞赏,是否意味着肯指点在下了?”

    “就冲着你这样的气魄,本座定对你知无不言,你跟我到练功房来!”秦旻阳领着李皓贤准备入练功房仔细参详,临走前吩咐女儿道:“寒儿,你替为父去看看旭鸣准备怎样了!准备好之后你若是为父仍然没有出来,先不要打扰,叫那些人在厅内等着!”秦卓寒点头应允。

    秦旻阳带着李皓贤来到练功房内,将房门紧闭,然后仔细参读李皓贤给的那份心法。待秦旻阳看了一遍之后,李皓贤将自己的理解详细阐述给秦旻阳听,请他指正。秦旻阳听完李皓贤所言,又详细的阅览了一次,闭目盘坐,试运了一阵气息,然后对李皓贤道:“你对这篇心法的理解应该是没错的,我刚刚照着心法上所记载的运功路线运了一会气,但是如同你那样,无法冲开穴道!”

    李皓贤疑惑道:“我以为是我功力尚浅,所以无法冲开穴道,想不到连秦教主你这样的高手也无法冲开,难道非要像龙啸天这样的绝顶高手才能练成这套心法?”

    秦旻阳摇头道:“我看不是!任何人练功都是从低练起的,谁一生下来就能成为像龙啸天那样的高手,要达到龙啸天这样的境界起码要修练四五十年才行,难道玄相大师有意让修练者到了五六十岁才练成这套心法,那你的心魔岂不是要等四五十年才能去除?那玄相大师创立这套心法有何用处?我想这心法一定暗藏了什么玄机我们一时没有参透而已!”

    说完,秦旻阳又仔细地参读这篇心法,希望能领悟个中玄机。就这样又看了许久,最后秦旻阳长叹一声道:“没可能的,按照这样的运功方法,除非将你我二人的内力合在一起方能冲破这九个穴道!”

    李皓贤听完,猛然问:“秦教主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行么?”

    “我说按照这样的运功方法,除非将你我二人的内力合在一起方能冲破这九个穴道!”

    李皓贤听后似乎已有所悟,默默地思索了一阵,看似已有所得,只是秦旻阳没有注意到李皓贤表情的变化,只顾着继续参读那心法。

    李皓贤突然对秦旻阳道:“秦教主,你也不用着急,一时参不透可以慢慢参悟!我还要尽快赶去洛阳,就不便在此久呆了!这心法就留下给你慢慢参悟吧,若是你领悟了什么,届时我再登门求教!”

    “慢着,你还是拿回去吧!既然我没有帮你参透,无功不受碌!”秦旻阳连忙将心法递回给李皓贤。

    李皓贤诧异道:“秦教主,你当年不正是为了这套心法到处与人结怨的吗?现在心法就在你面前你竟不要?”

    秦旻阳叹口气道:“没错,十年之前,我为了这本秘笈惹下了不少仇家!那时我因为紫竹的事情怨恨玄天剑派,希望得到秘笈之后打败龙啸天一舒怨气。如今我已找回自己的两个女儿,对玄天剑派已经再无怨言,更何况如今我丹阳教大难将至,我还哪有什么心思去参悟什么绝顶武学,即便我能躲过这次劫难,我也不想再做这个教主,我希望能够带着寒儿和欣儿退隐江湖,远离这是是非非!”

    李皓贤见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如今似乎也看破红尘,只求清静无为之念,也不知是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悲哀好。既然秦旻阳坚持不受那心法,李皓贤只得将其收入囊中,行礼拜别。

    秦旻阳亲自送李皓贤出门。两人出了练功房,大厅之内萧旭鸣选派好的人已经聚集在那里候命了,李皓贤见此,对秦旻阳说:“秦教主,你还是忙你的吧!我自行离去就是了!”

    秦旻阳吩咐女儿道:“寒儿,你代我送送李公子吧!”

    秦卓寒此时对李皓贤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不像刚开始进门之时那样喊打喊杀的,听到其父的招唤,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就这样,秦卓寒领着李皓贤出门,一路上,李皓贤并无言语,秦卓寒按奈不住,掉头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是不屑与我说话吗?”

    “不是,我怕我又说错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李皓贤低着头解释。

    秦卓寒叹了口气,埋怨道:“是啊!你以前总选我爱听的说,可是你说的没有一句是真话!你知道,你现在在我面前显得是那么的陌生,我几乎看不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以前那个你和现在的这个你,哪个才是真实的,也许从一开始你就戴着面具示人!”

    “卓寒,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认定我是个大骗子!没错,那本秘笈是在我手上,但是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巧合和意外,此时就算我再对你解释你也不会再相信的了!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你不是虚情假意就行了,我们也算是一路走来,如今为了这些事弄得大家像仇人一样,我看着实在觉得心酸!”李皓贤动情道。

    秦卓寒和颜说:“为什么我不会相信!一直以来,我对你说的话都深信不疑!听到你偷练秘笈的武功打伤玄天剑派的人之后,我悲愤不已。我也以为我是恨你一直在骗我自己私藏秘笈,可是刚才我听到你对我爹说的那番话,知道你还挂念我的安危,就再也对你恨不起来了,如今我只恨你对我妹妹为什么这么好!”

    李皓贤听完,默默不语。过了一阵,李皓贤才柔声说:“卓寒,这次丹阳教大难将至!答应我,你一定要留着你的性命等我回来,我不想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你的尸首!”

    秦卓寒问:“如果你看到的是我的尸首,你会为我流泪吗?”

    “会,我会很伤心!”李皓贤想也不想,坚定地点点头。

    秦卓寒听后含情道:“好!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拼力保住这条贱命等着你回来,只是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去帮你们搬救兵!相信我,只要我赶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帮你们脱险了!”李皓贤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秦卓寒满是疑惑地问:“当今皇上要剿灭我们丹阳教,你能去哪里搬救兵?”

    李皓贤解释说:“当今皇上只是说严查此事,没有说过要剿灭你们丹阳教,只是下面的臣子想趁机讨好皇上,才会如此卖力!”

    秦卓寒依然不知所言,正想开口询问,被李皓贤制住道:“诶,不要再问了,你只要答应我保住你的性命等我回来,其他的由我来处理就行了!”

    秦卓寒见他避而不说,也不再追问。两人很快出了总坛,但是秦卓寒依然依依不舍,又将李皓贤送到许昌城两人才分别。

    …………

    数日后,丹阳教总坛大厅之内坐满了人。这些来头个个来头都不小,他们是丹阳教二十五个分舵的舵主。二十五人共聚一堂可没几次,若不是重大喜庆或是有大事相商,这二十五人根本无缘聚会。可是眼下,丹阳教确实是大难临头了。

    很多舵主已经听到风声知道大事不妙,此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此事。不一会,一名教众大声吆喝:“教主到!”

    众人连忙起身迎接。秦旻阳满脸愁容的来到大厅,众人正欲行礼,被秦旻阳止住:“免了免了!都这个时候了,大家也就不要讲什么礼节不礼节了!”招呼大家就座之后,秦旻阳遣散其他教众,然后对众人道:“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次我叫大家来所为何事!唉,朝廷准备对我们丹阳教动手了,就是因为左宾臣那匹害群之马,结果我们全教上下一起遭殃。也许是我们丹阳教数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为上天不容吧,才会将如此的灾祸降临在我们头上!”

    一位舵主问道:“教主,此事能确定吗?或许朝廷调动官军有其它目的!”

    秦旻阳确定道:“十之八九,凡是我丹阳教各分舵所在地官军都有异常调动,而其它地区则不见如此。况且我受到确切消息,朝廷准备在七月初十对我们下手!诸位弟兄,本教生死存亡到了关键时刻,各位有何良策可为本教免去此劫?”

    众舵主听完都默不作声,并不是大家对丹阳教的事情冷眼旁观,而是大家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一分舵舵主激愤道:“秦教主,既然朝廷非剿灭我等不可,那我们就与他拼了!”

    “对,与他拼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此提议立即得到数人赞同。

    另一比较沉稳的舵主反驳道:“你以为这是江湖厮杀吗?就我们那点人,就算全教出动,每人长十个脑袋,也拼不过潮水一般的官军!”

    “那你说你有什么高见?”

    那名舵主言道:“秦教主,为今之计,我们必须以重金打通关节,最好能请得朝中大臣的相助,求他在朝堂之上为我们美言几句,事情或许有转机!”

    “你这不简直是废话吗?如果我们朝中认识人的话,也不用在此一愁莫展了!”一些情绪激昂的舵主骂道。

    那舵主不理会,继续对秦旻阳进言道:“秦教主,我们可以与许昌知府取得联系,将此事的内情告知于他,希望他能帮我们向朝廷解释,这样或许本教还有救!”

    秦旻阳听完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事到如今我只有搁下这张脸去求许昌知府薛仁清了,我丹阳教在他的辖区内开设总坛,这十几年来向来不把他这个地方官放在眼里,如今竟然要低下头来求他,真是报应啊!不过,为了众位弟兄的安危,就算让我去死又如何,更别说这张破脸了!本座已经决定,如果此劫难逃,本座决定将一切罪责都揽于自身,即便是死也不能让弟兄们跟着送命!”

    众舵主听完,异口同声道:“我等愿意生死追随教主!”

    “要死我们与教主一起死!”

    “教主在我等在!”

    …………

    十天过去了,秦旻阳与许昌知府薛仁清的谈判进行的并不顺利。如今剿灭丹阳教是朝里朝外的一致声音,他薛仁清纵然知道丹阳教众人有冤,也不敢为丹阳教众人鸣冤叫屈。七月十日就快临近了,秦旻阳自知大难难逃,为了不连累更多的人,下令解散丹阳教。命令一下众人震惊,丹阳教总坛大厅内,二十五个分舵舵主齐齐跪在那里,请秦旻阳收回成命。

    秦旻阳见此,哀叹道:“诸位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

    众人答:“我等请教主收回成命!”

    秦旻阳苦笑道:“你们这是何意?丹阳教如今已然大祸临头,你们难道想跟着我秦某一起死吗?”

    众人众志成城:“属下愿生死追随教主!”

    秦旻阳劝慰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有你们这句话,我也无怨无悔了!我生为一教之主,又怎能不管弟兄们的死活,你们也是堂堂一舵之主,手下也有百八十号弟兄,难道你们忍心看着他们遭此横祸?”

    众人被秦旻阳这样一问,都不吱声了。一会之后,一名舵主答道:“属下愿意遣散众弟兄,但是属下将誓死追随教主!”

    他的提议得到众人的附和。秦旻阳见此,叹口气道:“好吧,你们愿意追随本座,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手下弟兄的退路一定要为其安排妥当,你们就领命各自回分舵处理吧!如果你们真的对本座有义,那七月初十赶回总舵与我一起赴难吧!到时不来的,我秦某人也不会怪他,毕竟谁家没有父母妻儿,为我而送了性命,实在不值!好了,诸位请回吧!”

    …………

    另一方面,熊耳山玄天剑派,龙啸天突然接到一封来自许昌的信函,看完之后,神情凝重,马上吩咐座下三弟子以及龙俏欣来议事。

    龙俏欣很奇怪爷爷怎么突然找她一起参与议事,但是还是跟着龙立钧来到大厅,龙啸天等四人到齐之后,先是叹了口气对龙俏欣道:“欣儿,你父秦旻阳这次恐怕有大难了,我接到许昌知府薛仁清的信函,他上面说朝廷准备剿灭丹阳教,但是薛大人担心丹阳教众人武功高强,恐怕届时会有多人逃脱,不能一网成擒,所以请我出面召集江湖好手帮助他围剿丹阳教总舵!”

    龙俏欣突然听到这样恶耗,自是不敢相信:“什么?怎么可能?丹阳教虽然在武林上横心无忌,但是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为何朝廷要突然将他们一网打尽?”

    龙啸天答道:“我也很是奇怪!但是薛大人的信上并未说明!”

    二弟子方秋白道:“丹阳教向来无法无天,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是他们做的坏事太多,才会遭此报应!”

    大弟子穆文清问:“师父,那你打算如何回复薛大人!”

    龙啸天思索了一阵,然后道:“薛大人既然有此托付,我不能不办!但是秦旻阳毕竟是欣儿的父亲,我准备写封信派人送去丹阳教,告知秦旻阳此事,让他早准备应对之策。

    …………

    在反反复复的讨价还价之后,丹阳教与许昌知府薛仁清之间仍然没有达成协议,离朝廷对丹阳教动手的日子原来越近了,秦旻阳已经不抱什么脱难的希望,如今他所考虑的是如何将大女儿秦卓寒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避过此劫。

    一日,秦旻阳正在忙于交代遣散众教众的事情,突然手下来报二女儿龙俏欣要见他,秦旻阳自从知道朝廷要剿灭丹阳教之后脸上就一直愁云惨淡,如今听到二女儿来看他,脸上才露出久违的笑容。

    龙俏欣风风火火地赶到大厅,一见秦旻阳就嚷道:“爹爹,不好了,朝廷要剿灭丹阳教!”

    秦旻阳很吃惊二女儿也知道此事,不过还是和颜道:“欣儿莫慌!为父已经知道此事了!”

    龙俏欣急道:“爹,那你们怎么办才好?”

    秦旻阳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强装欢笑道:“没事!爹自会处理此事的!”

    两人正在谈话之时,萧旭鸣来到大厅,秦旻阳一见萧旭鸣,大为吃惊道:“旭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护送寒儿去信阳的吗?”

    萧旭鸣支支吾吾道:“义父,大小姐她……”

    秦旻阳关切地问:“寒儿她怎么了?”

    “大小姐她半路上看出了义父你让她给屠寄明送信是有意把她调走避难!她怪义父有意欺瞒她,所以又自己跑了回来!”

    秦旻阳斥责道:“糊涂!你为什么不拦住她?只要能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就算把她锁起来也行!她现在人呢?”

    萧旭鸣答道:“大小姐生你的气,自己回房去了!”

    龙俏欣听完两人的对话,更加担忧道:“爹,你还骗我说没事,如果没事的话,那你把姐姐送走干嘛?”

    秦旻阳深深叹口气道:“唉!爹生为一教之主,在本教遭逢大难之际,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现今唯一牵挂的就是你和你姐,你们是我的命根子,为父绝不能让如此灾祸牵连到你们!欣儿,你来了也好,去劝劝你姐,叫她不要再固执,速速离开这里避难去吧!”

    龙俏欣点头道:“爹!不如就叫姐姐去我那避难吧!有爷爷在,定能保姐姐无事!”

    秦旻阳想了想,赞同道:“也好!你们俩姐妹在一起的话互相有个照应!”

    龙俏欣乐道:“那我马上去找姐姐说去,我们俩姐妹好久没好好聊过了!”

    秦旻阳点头应允。“那你马上去劝劝你姐姐,然后你们俩姐妹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

    秦卓寒半路折回丹阳教,然后就紧闭房门,谁也不理睬,正在房间里生闷气之时,突然传来敲门声,秦卓寒以为是其父秦旻阳,怒道:“别敲了,我谁也不见!”

    门外传来一把温柔的声音道:“姐姐,是我!我是俏欣啊!”

    秦卓寒一听,大为诧异,连忙起身开门一看,真的是自己的妹妹,秦卓寒奇怪地问:“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龙俏欣微笑道:“我知道爹爹有难,特来一看究竟的!”

    秦卓寒听完,有些不悦道:“大难临头之际,爹把我远远支开,却把你叫到身边!果然是亲疏有别啊!”

    龙俏欣没料到姐姐会这样说话,一时征住了,过了一会才解释道:“姐,你怎么能这样说爹爹!他把你支走,正是为了要你远离这场灾祸!爹并没有叫我来,是我得到消息,担心你们的安危,所以特地赶来看看!”

    秦卓寒这才消除了心中的误解,招呼龙俏欣道:“进屋来谈吧!”

    两姐妹入屋之后,秦卓寒言道:“即便是为我好,也不能骗我说叫我去送信啊!我既然认他作爹,自然会与他同甘苦,共患难!”

    龙俏欣开解道:“姐姐有这份心确实很好!但是爹爹一定是知道姐姐的心意,又太在乎我们的安危,怕姐姐不肯离去,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秦卓寒问:“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爹爹独自逃生吗?”

    “姐,我们当然也在乎爹爹的安危!但是我们能力有限,如今爹爹正为教内的事终日发愁,如果姐姐不肯离去的话,那么爹还有为你的安危而伤脑筋,岂不是更让爹爹心烦。再者说,以爹爹的武功,即便到时真的与官兵作战,爹也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如果姐姐届时与爹在一起的话,爹还要照顾姐姐的安危,那岂不是束手束脚的,反而不妙?”龙俏欣仔细地分析道。

    秦卓寒想了想,觉得妹妹说的也有道理,点头道:“也对!我没有想到这一层!”

    龙俏欣问:“那姐姐是不是肯离开这里了!爹刚才已经说了,要姐姐跟着我会熊耳山,这样我们两姐妹互相有个照应!”

    “好吧!那我就不留在这碍手碍脚的了!”秦卓寒应允、

    龙俏欣高兴道:“太好了!我马上告诉爹爹去!”

    秦卓寒一把把她拉住道:“诶!你不用这么急,我们两姐妹再说说话,姐姐还有话要问你!”

    “哦!姐姐有什么话要问我?”龙俏欣好奇道。

    秦卓寒问:“你那个被李皓贤打伤的师兄伤势怎么样了?”

    龙俏欣答道:“你说的是大师兄吗?他开始伤势不轻,不过好在有贺前辈帮他灌输鼎阳真气,后来我爷爷又带他到少林请至空大师医治,现在总算没事了!”

    秦卓寒听完,松口气道:“这就好!”

    龙俏欣见秦卓寒如此表情,奇怪道:“难得姐姐如此关心大师兄,我先替师兄多谢你了!”

    秦卓寒淡淡一笑道:“我与你大师兄素不相识,他的死活我又怎么会在乎!”

    “那姐姐刚刚问大师兄的伤势是何意?”龙俏欣不解。

    秦卓寒解释道:“我是替李皓贤担心,如果他这次把程长风打死了,那玄天剑派就会与他结成仇怨,这对他太不利了!现在程长风没事,事情总算还未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对了,玄天剑派对李皓贤现在是什么态度?”

    龙俏欣答:“大师伯和二师伯对李大哥都有怨言,但是爷爷说李大哥此举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所致,所以并不怪他!”

    “有你爷爷这句话!我想他应该不会有大事了!”秦卓寒听完放下心来。

    龙俏欣想起这件事来,还有些后怕道:“李大哥那天真的很吓人啊!那天我差点就被他掐死了!”

    秦卓寒问:“妹!你怨他这样对你吗?”

    龙俏欣摇摇头道:“开始有点,不过听爷爷说李大哥走火入魔也是身不由己,而那天李大哥那天确实是神智失常,所以我也不怨了!况且如今大师兄已然平安无事,我替李大哥向大师兄道过歉,大师兄对我说他不怪李大哥,我自然也不怪他!”

    秦卓寒赞同道:“对!我相信他但是确实是身不由己的!这件事就别怪他了!”

    …………

    七月初十,众人不愿见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许昌知府调来官兵,将丹阳教总坛团团围住,丹阳教之前已经遣散了教众,如今总坛之内除了教主秦旻阳之外,还有百余人镇守,这些人大多是各分舵的舵主和那些誓死效忠的手下。这些人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知府薛仁清这次不但调来了官军,而且托龙啸天请来了不少江湖好手,这些正派人士多与丹阳教结有仇怨,如今这等大好机会报仇,这些人自然不会错过。将总坛团团包围之后,薛仁清派人入内要秦旻阳等人束手就擒,

    秦旻阳等人知道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战死起码还死的有尊严一些,所以拒绝投降。薛仁清只好宣布在正午之前再给秦旻阳考虑的机会,正午一到,就将指挥官军冲杀进去。

    太阳渐渐移向正空,丹阳教众人仍然没有要投降的意思,官兵和众江湖人士已经等得不耐烦起来,不断催促薛仁清不要再等了,直接杀进去就完了,可是薛仁清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说一定要等到正午为止。

    众人又等了许久,终于一官兵跑过来报告薛仁清:“禀大人,午时已到!”

    薛仁清长叹一口气,言道:“唉!天意如此!快去告诉范总兵,可以动手了!”

    军令如山,总兵范大人一声令下,官军和众江湖豪杰一齐杀入丹阳教总坛,一时间四处充斥着喊杀声和刀剑搏击声,丹阳教众人虽然誓死抵抗,但是官军人多势众,很快丹阳教众人就招架不住,秦旻阳带领着剩余的教众且战且退,逃到后山,但是追兵很快就杀到,将数十人团团围住。

    薛仁清等人在官军的护送下赶到,见秦旻阳等人已被包围,薛仁清喊道:“秦教主,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是放下兵器投降吧!”

    秦旻阳身边的忠心下属提议道:“教主,你不要再理我们了,我等为你殿后,你带几个弟兄先行冲杀出去吧!”

    秦旻阳拒绝道:“我身为一教之主,大难临头之际怎能抛下弟兄自己逃走,要死的话,我们就死在一起!”

    薛仁清继续晓以仁义道:“秦教主,我知道你是条汉子,不怕死!但是你也要为手下这些弟兄想想,你忍心让他们与你一起共赴黄泉吗?我劝你还是领着众弟兄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吧!”

    秦旻阳望了望那班随同官军一起作战的江湖人士,这次龙啸天接受薛仁清的托付领着一群江湖人士来助战,其中也包括他龙啸天手下的三个弟子。秦旻阳用剑指着在众人当中的龙立钧道:“秦某今天战死也是死,投降也是死,为何不死得光彩一些!龙立钧,我与你因为紫竹而相互怨恨了半辈子,天下人之中,最想杀死我秦旻阳的莫过于你了,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们就在此做个最后的了断吧!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也好过被擒之后忍受屈辱而死!你动手吧!”说完抛下手中长剑,站了出来。

    龙立钧听完,回复道:“你说的没错,天下最想杀你秦旻阳的,就是我龙立钧!今天我确实要杀你,但是,我龙立钧不会杀一个毫不还手的人!拾起你的剑,我们今天来个公平的对决,我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堂堂正正的战胜你!”

    二师兄方秋白见师弟要与秦旻阳独自一战,担心他不是秦旻阳的对手,劝道:“龙师弟……”

    龙立钧态度坚决,马上就制止方秋白再说下去:“二师兄不必劝我,我等这一战已经很久了!”

    秦旻阳赞道:“好,果然也是条汉子!就算我死在你手里也不怨了!”说完转身拾起刚才抛在地下的长剑,然后对龙立钧道:“来吧!”

    龙立钧先行走到父亲龙啸天面前行礼道:“爹!原谅孩儿的莽撞!只是这一战我已经企盼了很久了!”

    龙啸天似乎理解儿子的心情,点头道:“去吧!自己当心点!”

    龙立钧得到其父的默许,走到秦旻阳面前,用剑止着他道:“出招吧!”

    秦旻阳并不急于出手,而是嘱托道:“慢着,如果我今天死于你手,日后欣儿就托付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龙立钧回复道:“你放心,我会的!”

    秦旻阳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一招直刺就向龙立钧攻来。龙立钧自从上次寿宴上输给秦旻阳之后,视之为奇耻大辱,日夜苦练,望他日能一雪前耻,更加上刻苦研究破解烈风剑法的办法,已有所得,故武功又比上次精进不少,而秦旻阳这段时间忙着照顾两个女儿,又忙于处理丹阳教的危急,武功仍然停滞不前,所以这此两人的对决旗鼓相当,没有说谁zhan有明显的优势,再加上这次是生死相搏,只要任何一方半点失误被对方抓住的话就是死路一条。因此两人格外小心,龙立钧在内力上仍然有所逊色,所以他在剑招之中加入了不少凶狠的招式来弥补不足,在这种生死打战上,内力的高低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最重要的是看谁率先犯错被另一方抓住机会。

    双方接战之后,很快就斗到白热化的程度,一时间险象环生。秦旻阳的烈风剑法如同暴风骤雨,龙立钧的玄天剑法迅如闪电。龙立钧的出招明显比两人上次交手时快了许多,甚至比秦旻阳的烈风剑法还要快,看来他仔细研究过对策,企图以速度的优势掩盖内力的差距。眼下看来,他的改进是成功的,但是,这样一来,他比对手耗费更多气劲,在百招之内要是不能取胜的话,那接着下去就很被动。当然,生死比斗不同于一般的比武,通常在百招之内就能决出生死,而龙立钧练这套剑法的目的,就是想着有一天能与秦旻阳一决生死,今时今日正是他这套剑法派上用场之时。

    斗至七八十招时,龙立钧又是一招“一剑玄天”,剑破长空,直刺秦旻阳,众人正要看秦旻阳如何招架,怎料秦旻阳竟然不躲不闪,电光火石之间,剑身已经刺入秦旻阳的身躯,龙立钧原本并未想到会以此招取胜,按道理秦旻阳应该闪身躲避才是,怎料想秦旻阳已有求死之意,死在玄天剑派的‘一剑玄天’之下,也许是他最体面的死法了。

    龙立钧见到自己仇恨了半辈子的情敌终于死在自己剑下,一时愣在那里。以前发梦也想手刃的人,如今终于倒下了,而且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但是这又如何呢?一切还是没有多少改变,自己最爱的妻子仍然不能复生,而仇人原本就难逃一死,死在自己剑下和死在刀斧手的刀下一样没有区别,也许死在自己剑下他还更称心如意!自己到头来似乎做了件很是无聊的事。

    龙立钧正在发呆之时,人群中冲出两名年轻女子冲到秦旻阳面前,悲哀地喊着:“爹!”

    此两人正是秦旻阳的两个女儿,秦卓寒和龙俏欣。秦卓寒上次听从了龙俏欣的劝告,跟着妹妹来到玄天剑派暂避丹阳教的劫难。这次龙啸天启程到许昌之前,曾经叮嘱过两人安心留在玄天剑派,她们的爹爹他会想办法帮其向许昌知府求情轻判。但是秦卓寒到了最后关头仍然放心不下父亲的安危,与妹妹龙俏欣商量之后,两姐妹独自离开玄天剑派朝丹阳教奔来。马不停蹄的赶路之后,见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又怎能不伤心。

    秦旻阳在临死之前见到两个女儿,心中总算有所宽慰。但是他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强行提起一口气吩咐道:“快叫……龙啸天……过来!”

    龙俏欣连忙唤道:“爷爷!爹有事对你说!”

    龙啸天闻声赶到秦旻阳面前,轻声言道:“秦旻阳,老夫在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开口吧!”

    秦旻阳此时已经伤重,靠的是意志力勉强支撑,故而长话短说,只托付了一句:“我死之后……两个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龙啸天点头应允:“你放心,老夫一定待她们如同亲孙女一般!唉,秦旻阳,看到你今天的下场,老夫感到深深的自责,当初你与紫竹也算是两情相悦了,若是老夫能够胸怀广阔一些,成全你们,那你也不会走上邪道,落得今天的下场!”

    秦旻阳听完,微笑道:“呵呵……呵呵……龙老头……这么多年来……你总算说了句人话……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无怨了!叫……叫龙立钧!”

    龙俏欣连忙唤龙立钧过来。龙立钧缓缓地走到秦旻阳面前,默默地看着秦旻阳。秦旻阳言道:“龙立钧……你我为了紫竹……争了这么多年……如今我受了一剑……从此恩怨两清了!”

    哪知龙立钧突然情绪激动道:“恩怨两清?这么多年其实最苦的是我!紫竹虽然嫁给了我,但是心却不属于我!我最爱的女儿,到头来是你秦旻阳所出!这些年我好像什么都有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一个乖巧的女儿,曾经有多少人羡慕。到头来,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其实,我一直都是一无所有。我其实比你秦旻阳更凄凉!我想不通,我要下去问问紫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说完,龙立钧突然把那把沾有秦旻阳献血的剑朝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整个倒了下来。

    这样突然的变化震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龙俏欣扑上去哀嚎道:“爹,爹,你为何要这样?”

    龙立钧只留下一句:“爹!替我照顾好欣儿!”就咽气身亡。

    龙啸天没想到这场厮杀竟是这样的结果,整个人都征住了。而秦卓寒和龙俏欣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众人正被这样的结局感到悲哀之时,突然远处有三人朝这里直奔而来,三人的武功都那么的高强,刚看还是隔得很远,一下就来到近前。大家定眼一看,这三名都是年轻男子,其中一人就是现在江湖上人人到处寻找的李皓贤。在李皓贤身边的两人,一人配着一把长剑,一人手上套着一副钢抓,这两人似乎极少在江湖上露面,几乎没人认识他们。

    那班江湖人士见到李皓贤又兴奋起来,都蠢蠢欲动。李皓贤来到已经奄奄一息的秦旻阳面前,问道:“秦教主,我是李皓贤,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秦旻阳似乎正是在等着李皓贤的到来一样,见到他连忙微微抬起手道:“过来!”

    李皓贤走到他近前,握着他沾满血迹的手。秦旻阳另一只手拉着秦卓寒的手,吃力的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说了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寒儿就……托付给你了!”说完之后两只手一松,断气而去。

    “爹!”秦卓寒伏在父亲的尸体上撕声剧烈哭泣。李皓贤向着秦旻阳的尸首鞠躬行了一礼,言道:“秦教主,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卓寒她们的!”

    李皓贤行完礼,对丹阳教众人喊道:“丹阳教的众位弟兄,秦教主已经逝世,你们已经对他尽了忠心,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们有事,你们就不要再抵抗官军了,缴械投降吧!我相信薛大人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的!”

    薛仁清见来人肯站在自己这一边,心中不由对李皓贤有些好感,应声附和道:“这位小哥说得对!你们已经尽了该尽的忠心,如今你们教主已经逝世,而你们现在被团团包围,走投无路,本官可以对你们承诺,你们可以得到公正的审判,你们就不要再顽抗下去了,缴械投降吧!”

    丹阳教左护法风无极向来是墙头草,如今见丹阳教大势已去,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率先站出来对众教众说:“各位兄弟,教主已死,我们已经为其尽了忠诚,如今我们再顽抗只有死路一条,为了我们的妻儿老母,我们就投降吧!”说完,把手中长剑扔在地上。其它人见此,也相继跟随抛下了手中兵器,官军于是走上前去将众人绑了起来。

    薛仁清看了看秦旻阳的两个女儿,然后吩咐手下官差道:“来人,将这两个匪首之女也捆起来!”

    龙啸天见此,连忙求情道:“薛大人,她们俩虽然是秦旻阳的女儿,但是她们从未有做过什么恶事,薛大人何以要将她们也抓起来!”

    薛仁清安抚龙啸天道:“龙大侠莫要担心,只要她们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自然会被无罪释放,但是开堂审理之前,我有必要将她们先行关押!”

    李皓贤见官兵要押走秦卓寒姐妹,连忙制止道:“且慢!薛大人,我想与她们说几句话!望大人能行个方便!”

    薛仁清点头答应。李皓贤走到秦卓寒姐妹面前,秦卓寒和龙俏欣此时脸上都挂满了泪水,像饱受风雨催残的花朵一样,李皓贤安慰秦卓寒道:“卓寒,你不要再哭了!你爹过世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多加保重!我既然答应了你爹要照顾你,就一定会保你没事!记得我上次走时对你说过,要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你一切都不用怕了!你暂且在牢里委屈几日,过几日我就来救你出去?”

    秦卓寒以为李皓贤准备过几日去劫牢,连忙劝道:“皓贤,我们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待大人升堂审问过以后,自会放过我们,你不要为了救我们而做傻事!这件事我不想再连累到你了!”

    李皓贤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望了望龙俏欣,龙俏欣用哭得沙哑的声音叫道:“李大哥!”

    李皓贤听了这话,心里不由软了下来,柔声道:“龙姑娘,你放心!有我李皓贤在,你们姐妹俩会没事的,你们不要太伤心了!”龙俏欣默默地点点头。

    李皓贤掉头问薛仁清道:“薛大人,不知你准备何时审理丹阳教一案?我届时想来听判!”

    薛仁清想了想,然后答道:“本官还需要点时间收集一些证据!大概五日之后开审吧!届时官府会贴出通告的,你留意一下便是了!”

    说完,薛仁清就命令官军带着众犯人回许昌城了。

    李皓贤目送走了秦卓寒和龙俏欣,正想与两位同伴一起离开。众江湖人士马上将他们围了起来。李皓贤蔑了一眼这些人,问:“你们想干什么?”

    苍城派的白掌门抢先喝道:“李皓贤,你还不乖乖的将手上的玄相神功秘笈交出来!”

    李皓贤望了望众人,冷笑道:“交出来,你们这么多人,我交给谁好,不如你们先商量妥当,每个人分多少页,我再交给你们如何?”

    白掌门斥责道:“姓李的,你少耍滑头,我们怎么分是我们的事情,你先老老实实的将秘笈交出来再说!否则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龙啸天见众人欲逼李皓贤交出秘笈,连忙为其保驾道:“诸位,且听我说!玄相秘笈是属于少林的,我和贺大侠曾经答应过少林方丈,找到李皓贤之后就把他带上少林,让秘笈完璧归赵,所以望众位不要为难他!”

    贺允之此时也附和道:“没错,我们的确与少林方丈大师有约在先!”

    白掌门冷笑道:“哼!你们玄天剑派和贺家想独吞秘笈,我们坚决不答应!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被他一鼓动,都嚷嚷道:“没错!休想独吞秘笈!”

    李皓贤蔑视道:“我李皓贤向来独来独往,谁我也不跟!龙大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对身边的剑客道:“冷影兄,那带头叫嚷的嘴太臭,麻烦你让他闭上嘴!”

    冷影笑道:“这可有些难,天下间也只有死人会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刚说完这番话,冷影整个人突然向前急速窜动,白掌门大吃一惊,连忙向退避,谁知脚都还未拔动,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剑痕,冷影一击得手,很快就退回原地,这一来一会竟是惊人的迅速,当时在白掌门旁边还有四五个同伴,可是他们待白掌门中剑之后,仍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冷影取白掌门性命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动作快得令人吃惊。

    原来李皓贤这次带来的两个杀手一个名叫冷影,一个名叫狼牙,是庞太师手下的两大杀手。景阳郡主这次派李皓贤帮庞太师摆平丹阳教一案,庞太师特意派出手下的两大杀手助李皓贤一臂之力。

    冷影一出手就取了一派掌门的性命,众人为之一惊。苍城派十几人见掌门遇害,纷纷拔剑出鞘,喝道:“姓李的,纳命来!”

    狼牙此时兴奋道:“这回该我出手了!”

    李皓贤却说:“还是三人一起上吧!”说完三人齐动。李皓贤这三人的武功又高,招式又狠,一阵功夫,就将苍城派十几人全部屠杀。龙啸天和贺允之见李皓贤如今变得这么凶残,心里好生失望,不由叹息起来。

    众人见李皓贤多了两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三人联手真是实力惊人,一时不敢上前。李皓贤将苍城派众人结果之后,冷笑道:“哼!真是不自量力!这样的武功也想取玄相秘笈!”停了一会,又对众人喊道:“挡我者死!今天我没功夫陪你们玩!”说完对两位同伴道:“我们不要在此浪费时间,我们三人联手冲杀出去吧!”

    冷影和狼牙点头示意。于是李皓贤等三人合力向包围圈发起冲锋。那班人见李皓贤说干就干,又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不敢全力相拼,被三人猛冲一阵包围圈就露出一个大缺口,李皓贤三人得以冲出包围,扬长而去。

    …………

    三日之后,许昌大牢之内,秦卓寒和龙俏欣被单独囚禁在一间囚室。龙啸天得知龙俏欣这几日伤心过度,茶饭不思,特来探望。龙俏欣与姐姐被囚了三日,笼中鸟的感觉自然不会好受,再加上一天之内就丧失了生父和养父这两个最亲的人,内心的悲痛可想而知。秦卓寒虽然心里也很痛,但是她比龙俏欣坚强得多,再加上有李皓贤之前对她说的那番话,精神上有个依托。

    龙啸天见到龙俏欣之时,龙俏欣面色苍白,憔悴不堪。龙啸天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心酸起来,问:“欣儿,我听说你在这里不愿进食,是不是这里的饭菜太差了?”

    龙俏欣乏力地摇摇头道:“不是,爷爷!是我不想吃而已!”

    龙啸天心痛地叹口气,劝道:“欣儿,爷爷知道你很难过!爷爷何尝不是呢?但是死者已亦,而我们还要继续活着!你要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啊!爷爷已经没了儿子,要是连你也有什么差池,你让爷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龙俏欣听后伤心地留下了眼泪。龙啸天将饭菜从木盒中取出,然后柔声道:“来,爷爷亲自喂你吃!”

    就这样龙啸天一口一口的喂孙女进食。龙俏欣一边吃一边泪珠滚滚而下,不知是感动还是伤心。在一旁的秦卓寒默默地看着,一眼不发。

    龙啸天喂龙俏欣吃了一碗饭,外面牢卒赶过来道:“龙老爷子,时间已经到了!你下次再来吧!”

    龙啸天致谢道:“好!我再叮嘱两句就走,麻烦小哥了!”然后转头对龙俏欣道:“欣儿,你一定要自己保重啊!还有两天薛大人就开堂审理此案了,届时你们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说完,又对秦卓寒托付道:“秦姑娘,在牢里就摆脱你照看一下你妹妹了!”

    秦卓寒点头应允道:“龙老爷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龙啸天这才收拾好东西离开。

    入夜之后,许昌大牢之内突然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整个大牢里的人闻到这股香气,都变得昏昏欲睡起来,不一会,就倒下一大片人。一个蒙面黑衣人趁众人昏睡之时,悄悄潜入牢中,那人首先拿钥匙打开了关押丹阳教左护法风无极的牢房,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入风无极口中,药力很快奏效,风无极一会便苏醒过来,睁开眼睛见一蒙面人背对着站在自己面前,而牢内关押众人全都昏睡过去,不由大吃一惊,问:“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来取下蒙面的面巾,笑道:“我是你的救星!”

    风无极看清了那人的脸,惊异道:“怎么是你……”

    …………

    秦卓寒从昏睡中醒来,迷迷糊糊竟然见到李皓贤穿着一身黑衣来到自己面前。秦卓寒闭目定了定神,再睁眼一看,真的是李皓贤,不由诧异道:“皓贤,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了?”

    李皓贤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秦卓寒神智越来越清醒,见李皓贤一身黑衣打扮,以为他是来劫狱的,不由责备道:“你真的来劫狱啊?你真傻,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干这种傻事吗?”

    李皓贤微微笑道:“你放心!我才不会干那种傻事!你现在清醒了吗?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秦卓寒点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李皓贤嘱咐道:“过两天薛仁清审理你们时,若是他问起谁在后面指使左宾臣刺杀朝廷大员,你可照实回答,但是我接手此案后,风无极说什么你就跟着他说什么!记住了吗?”

    秦卓寒听得云里雾里,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皓贤又重复一次:“过两天薛仁清审理你们时,若是他问起谁在后面指使左宾臣刺杀朝廷大员,你可照实回答,但是我接手此案后,风无极说什么你就跟着他说什么!记住了吗?”

    秦卓寒满腹疑问,但是还是点头道:“记住了!但是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李皓贤道:“你记住就行了!到时你就明白了!好了,我要走了!你歇息吧!”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管,对着秦卓寒一吹,顿时从竹管中喷出一股香气,秦卓寒正想问李皓贤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一闻到那股香气,整个人又天旋地转,晕眩过去。

    两天过后,许昌知府薛仁清张贴告示,公开审理此案。丹阳教在许昌一带独霸一方,干了不少欺民扰民的事,所以这此开审,引得了不少人来听审,当然也包括李皓贤。李皓贤又带着那两个同伴匆匆来到许昌知府衙门,只是跟着他们后面又跑进来十几个拿着刀剑的人。薛仁清见此,大皱眉头道:“你们这是来干什么?”

    李皓贤笑着答道:“禀大人!我们三个是来听审的!至于这帮人我就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了!”说着指了指后面那班拿着刀剑凶神恶刹的人。

    那群人中一人出来拱手对薛仁清道:“禀大人!这李皓贤拿了我们的东西!我们是找他索要的!”原来这帮人又是图谋李皓贤手上的那本玄相秘笈,猜到李皓贤今天必来听审,特地守在衙门前的路口,刚才李皓贤他们强行经过,所以这班人就追了进来。

    李皓贤听完冷笑道:“你们还真是无耻啊!我什么时候拿过你们的东西!只怕是你们这班匪人要谋夺我的东西吧!”

    薛仁清拍案大怒道:“这里是知府衙门,不是竞技场,你们若是来听审,就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听着,若是来捣乱,休怪本府将你们轰出去!”

    李皓贤拱手道:“禀大人,我们三人可是真心实意来听审的!”

    那群人中一人发言道:“各位,这里是知府衙门,我们不便动手抓人!但是我就不信这小子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等他出了这个门,我们再与他计较!”于是,这班人总算安分了一些,不过个个都盯着李皓贤,生怕让他溜了。而李皓贤则丝毫没有畏惧,脸上洋溢着笑容。

    公堂上,薛仁清一拍文案,正式升堂。衙役将丹阳教一干人等押上殿。薛仁清首先审问丹阳教左右护法风无极和雷烈如:“风无极,雷烈如,你们是丹阳教的左右护法,秦旻阳死后,丹阳教就属你们最大了,本官问你们,秦旻阳生前曾经派人告诉本官刺杀朝廷大员是丹阳教原开封分舵舵主左宾臣私下干的,秦旻阳并不知情,这可是事实?”

    风雷两人答道:“回大人,却是如此!”

    薛仁清又问:“那左宾臣现在在何处?”

    “回大人,左宾臣叛教谋反,已经被我斩杀了!”风无极答。

    “那你们可知那左宾臣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

    风雷两人互相对视了一阵,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薛仁清斥责道:“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雷烈如答道:“回大人!背后指使左宾臣的是庞太师!”

    薛仁清早已经从秦旻阳那里知晓了此时是庞太师所为,所以并不感到惊异,他更关心的是能否找到有利的证据证明。

    “风无极,雷烈如所说的是真的吗?”

    风无极答道:“是的!”

    “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所言?”

    “回大人,只有原许昌分舵的人方知晓此事,我们恐怕无法证明!”风无极言道。

    薛仁清皱了皱眉头,又传令道:“带秦旻阳之女秦卓寒、秦俏欣!”

    衙役很快将两人带上公堂。薛仁清问:“丹阳教左宾臣勾结朝臣一事,你们在秦旻阳生前有没听他提起过?”

    秦卓寒回答:“禀大人,小女子听父亲提起过!”

    “哦,那你父手上有没有左宾臣勾结朝臣的有利证据?”

    秦卓寒道:“回大人!没有证据,我们只是听左宾臣等人说过!”

    左宾臣已死,这件事等于断了线索,找不到证据,就不能证明此事,薛仁清不由发愁起来。在一旁的师爷见薛仁清遇到难题,进言道:“大人,刺杀朝廷大员一事证据不足,恐暂时难以审理,这班人大都与此事无关,先定他们其它的罪状吧!”

    薛仁清点头赞同,又命令道:“将丹阳教一干人等全部押上来!”

    一会儿,整个公堂之内都挤满了犯人,这些人都是被抓的丹阳教教众。薛仁清从台案上取了一卷纸,对着众犯道:“你们都是丹阳教的教众,丹阳教这十几年来在许昌一带横行霸道,本官这几天派人去搜罗你们的罪证,如今将你们丹阳教的恶行全都列在这张纸上,一共有十条,等下我就让衙役宣读一下,你们如果认为这些罪行有冤枉你们的地方,可以上述,本官可以传召证人与你们对质!如果没有,你们每个人就在上面签字画押!”说完,将那卷纸递给一个衙役,那衙役接过之后,大声嚷道:“你们可听清楚了,第一条……”

    衙役念完之后,薛仁清问:“上面所述可是实情?”

    众犯自知理亏,垂头丧气地答道:“回大人,皆是实情!”

    薛仁清道:“好,那你们签字画押吧!”

    众人一一画押。画押完毕之后,衙差递给薛仁清过目,薛仁清过目后宣判道:“丹阳教众人听判!由于刺杀朝廷大员一案证人和证据不足,无法审理!此案本官只有上报刑部,由刑部切查此事!经本官明察,你等众人皆与刺杀朝臣一案无关!而你等也对所列的十条罪状供认不悔,现本官宣判如下:凡丹阳教一般教众,各打五十大板,发回原籍,今后当自我反省,切莫再行为恶!丹阳教各堂主、舵主、左右护法,身为一教头目,不能约束下属,致使为害一方,今判你等发配充军,戴罪立功!风无极和雷烈如由于知道刺杀朝廷大员一案的细节,将此两人上押刑部,由刑部再行审理!”

    龙啸天见薛仁清并没将明白他的孙女和秦卓寒应该怎么判,焦急道:“大人!秦旻阳的两个女儿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还望大人明察!”

    薛仁清这才道:“秦卓寒、秦俏欣听判!你们虽然是秦旻阳的女儿,但是经本官查实你们并未做过什么恶事,念你们本性为善,故无罪释放!”

    秦卓寒和龙俏欣连忙谢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审到这里,应该算是一个圆满的结束了,薛仁清正想退堂,谁知一人大喊道:“慢着!”

    众人定眼望去,见叫喊竟然是李皓贤,不由觉得诧异。只见李皓贤走出听审的人群,径直走上公堂。薛仁清诧异道:“大胆!公堂重地,你怎能随便闯入?”

    李皓贤站在堂前,丝毫不畏惧,言道:“薛大人,此案不能这样了结!”

    薛仁清不满道:“本官断案,你一届草民在堂下听着就是了,何以上来干扰本官判案?”

    那班衙差见有平民闹公堂,而且对知府大人不跪不拜,恶言恶语地喝道:“大胆叼民,竟敢来捣乱,还不跪下!”

    李皓贤丝毫不理会这班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道:“此案尚有许多疑点没有查明,我斗胆请薛大人暂缓判案!”

    薛仁清怒拍案台道:“大胆叼民,竟敢对本案指手画脚?你是不是存心来公堂捣乱来的?来人啊,将此人杖打二十,轰出公堂!”

    李皓贤忙喝道:“慢着!薛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就算要打我,也要让我说完该说的话再打!”

    薛仁清问:“好!你说说本官为何不能就此结案?”

    “敢问薛大人,朝廷为什么要剿灭丹阳教?”

    薛仁清笑道:“你倒来问我!丹阳教刺杀朝廷大员,举朝震惊!所以朝廷下了命令,剿灭各地的丹阳教教坛!”

    “这么说,是因为丹阳教中有人无法无天,刺杀朝廷大员,故而朝廷下令追查此事是吧?”

    “没错!”

    “那大人你查到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了没?”

    薛仁清见一届草民敢用这种语气来质问自己,不由火冒三丈,不过还是如实答道:“经本官查证,是丹阳教的左宾臣!”

    李皓贤又问:“那大人将此人抓拿归案没?”

    薛仁清喝道:“此人已经死了!你叫本官如何抓拿归案?大胆叼民,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秦卓寒见李皓贤竟然不知好歹去惹知府大人,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但是李皓贤似乎谁也不理会,仍是不知天高地厚地追问薛仁清:“那薛大人查出背后指使他的人没有?”

    薛仁清黑口黑脸道:“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听本官审判吗?指使左宾臣的是庞太师!”

    李皓贤质问道:“难道薛大人准备如此上报刑部?”

    薛仁清答:“没错,有何不妥?”

    “薛大人没有找到证据,又凭什么说此案涉及庞太师?”

    薛仁清终于按奈不住火气,猛拍公案道:“大胆叼民,本案应该如何审理,自有本官和刑部诸位大人操心,你一届草民何以过问这么多?你咆哮公堂,该当何罪?来人,将这个叼民拿下!”

    众衙役正要动手,李皓贤大声喝道:“慢着,薛仁清,你敢打我?你先问问你自己有多大本事再说?”

    薛仁清冷笑道:“李皓贤,本官也听闻过你武功不弱,但是这是公堂之上,容不得你任意胡来!”

    李皓贤同样冷笑着说:“我为什么要用武功?也罢,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是时候换个身份与你讲话了!你可以先看看这两样东西,看完之后你自会明白对我需要客气一点!”

    说完,李皓贤从衣袋中取出一封信函和一个用布抱着的正正方方的小玩意。薛仁清不知道李皓贤在搞什么鬼,一时没有行动。李皓贤蔑视道:“怎么,薛大人不敢看么?”

    薛仁清于是命人取过这两件物品查看。他首先看了看那封信函,当即变了脸色,在打开那块布一看,原来布里包着一枚印章,薛仁清又是吃一惊,不敢相信似的反复看着信函和印章,李皓贤见此,笑着说:“看来薛大人好像对这两样东西的真伪有所怀疑,也难怪,现今的世道有些弄虚作假的事也并不稀奇,不如请你旁边的师爷帮忙过目一下!”

    薛仁清将叫师爷到身边,师爷疑惑的接过那两样东西,看过之后也大吃一惊,反复仔细的查看。堂下众人见此情景,都觉得很是奇怪。师爷经过反复查看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这两样东西的确是真的。

    李皓贤得意地问:“怎么样,薛大人,你验清楚了吗,这两样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薛仁清疑惑地点头道:“看来倒是不假,但是……”

    李皓贤不耐烦地说:“不用什么但是了,薛大人,我问你,你做官已经做了多久了?”

    薛仁清如实回答:“已有十五载!”

    李皓贤猛然指着他喝道:“大胆薛仁清,你做官已经做了十五年,朝廷的礼数难道还不懂吗,吏部的文书你看过了,我的印洗你也验过了,既然你知道那都是真的,那么,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是什么身份,难道你对待上级,向来都是如此无礼的吗?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穿官服,你就可以肆意冷待我,你就不怕我向吏部参你一本吗?”

    薛仁清听后万般无奈地走下案台,对李皓贤深深一鞠躬道:“下官见过监察使大人!”

    这一变故在场众人无不震惊,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李皓贤竟然是朝廷命官,而且官级还要比许昌知府薛仁清还要大,人人都对此瞠目结舌。

    李皓贤继续高傲地说:“我还以为薛大人忙于公务,已经把朝廷的礼数忘得一干二净了!也好,你总算对本官稍微客气了一点,这次本官先未言身份,所以也对你不予计较,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一下薛大人……”说着李皓贤伸手摸了摸薛仁清头上的官帽,继续道:“你下次眼睛最好把眼睛擦亮一点,否则碰到个脾气暴躁的上司,我担心薛大人头上的乌纱帽要不保了!”

    薛仁清不卑不恭道:“下官会记住李大人的话的!不知李大人来到许昌所为何事?”

    “丹阳教一案牵扯甚大,皇上担心在审理过程中有人会徇私枉法,所以吏部指派我来监审此案,我觉得丹阳教一案事关重大,若不仔细了解恐难以向朝廷回报,故便衣到处察访线索,由于事情匆忙,事先没有来得及支会薛大人,薛大人应该不会见怪吧?”

    薛仁清牵强地笑道:“那里!大人细心办差,是朝廷之福!来人,为李大人看坐!”

    衙役这回不敢再怠慢,迅速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案台边,薛仁清恭敬道:“请李大人就座!”

    李皓贤毫不客气,耀武扬威地走上前去坐下。薛仁清则返回案台,然后拱手问李皓贤道:“请问李大人,你刚才阻止下官结案,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李皓贤道:“此案尚有众多疑点未明,而且丹阳教到底跟朝廷何人勾结谋杀朝廷命官尚未查明,薛大人就此结案是否有些草率?”

    薛仁清说:“本官也知道如今尚未查明暗中指使丹阳教杀害朝廷命官的幕后主使者,但是如今涉案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况且有些案犯并不在本官所辖之地,无法传召,故本官以为交由刑部审理此案比较合适,因此只得先行结案!”

    李皓贤责备道:“既然还有未明之处,应该想办法查明,哪能如此就结案?如果各地方的官员都把案件推给刑部,那朝廷要你们这些地方官何用?”

    薛仁清辩解道:“此案涉及面太大,况且涉及朝臣,本官没有如此大的权限彻底调查此案!况且此案若干犯人已经死去,以现在仅有的线索无从查起,难道一日查不到,本官就一直关押着这些犯人不成?现今堂下众人皆与刺杀一案无关,故无需再审。丹阳教在本地做恶已久,纵然除去这刺杀朝廷命官这一项罪名也足以对其进行判罪。”

    李皓贤斥责道:“荒唐,丹阳教最大的罪状就是刺杀朝廷大员,你放着这宗大恶不审,只追究一些小恶,岂不是舍本逐末。”

    “李大人,丹阳教这数十年来干尽了那些伤害官民的恶事,难道这些在李大人眼中只是小恶而已?”薛仁清严肃地说。

    “我只知道替圣上分忧,圣上想知道的不是丹阳教做了多少坏事,而是刺杀朝廷大员的幕后指使者是谁。所以,薛大人今天不能查出幕后指使者,就无法令圣上满意!”李皓贤毫不退让。

    薛仁清道:“下官自然知道查出幕后真凶方可解圣上之忧,可是如今人证物证皆已毁灭,无从查起,所以下官只能以目前丹阳教之罪定案!李大人,赎下官直言,吏部这次派你来只是监察而已,并非审案,李大人若有什么异议,可以如实向吏部反映,至于该怎么判案,仍然由下官决定!”

    李皓贤问:“这么说,只要有了人证物证,薛大人就准备一查到底了?”

    薛仁清答:“没错!”

    李皓贤突然阴险地笑道:“那还不好办!虽然吏部只是要我来兼审此案,但是本官深知此案干系重大,故早已为薛大人找了一些重要的人证物证!”

    薛仁清有些诧异道:“哦,不知李大人找到了什么人证物证!”

    李皓贤吩咐同行的两个同伴道:“你们去把那些人押上来!”

    两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大队官兵将七八个人押了上来。李皓贤对薛仁清道:“这些人都是原丹阳教许昌分舵的人,自从刺杀一案惊动朝廷之后,他们就藏匿起来,本官费了好大的劲,才帮薛大人将这些人等抓拿归案!”

    薛仁清拱手道:“想不到李大人如此细心,下官在此谢过了!”

    “那薛大人就继续审下去吧!”

    薛仁清问堂下众犯:“你们可认识这些人?”

    风无极和雷烈如回答:“禀大人,这些人小人认识!他们却是原左宾臣的手下!”

    薛仁清看着满堂的案犯,不由皱了皱眉头,言道:“原丹阳教的一般教众先行退下!等待发落!”

    众人领命退下公堂,原来拥挤的大堂这才变得宽敞了一些。

    薛仁清开始审问原左宾臣手下的人道:“你们是否原许昌分舵舵主左宾臣手下?”

    “是的,大人!”

    “你们舵主暗中替人刺杀朝臣一事你们可知晓?”

    “回大人,我等皆知晓!”

    “好,本官问你们,是谁在背后指使左宾臣刺杀朝臣?”

    众人的回答让薛仁清吃一惊:“回大人!是夏竦夏大人!”

    薛仁清脸色突变:“什么?你们再说一次!”

    “回大人,背后指使左舵主的是夏竦夏大人!”

    薛仁清似乎不敢相信,追问道:“你们可有证据?”

    一人答道:“有,事发之后左舵主曾经写了一封书信向夏大人求救,后来左舵主觉得先前这封信言辞上有不妥之处,所以另行写了一封!原信被舵主撕得粉碎,然而当时小人多长了个心眼,知道将来必有大难,于是暗中将这些碎屑拾起重新粘在一起!”说完,从怀中小心奕奕地取出一张纸,呈上道:“这就是我们舵主写给夏大人的信件!”

    衙役将纸张递给薛仁清,薛仁清仔细查看了之后,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你们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与夏大人有关?”

    又一人答道:“禀大人,还有!”说完掏出一个令牌道:“这是夏大人为了让左舵主能够方便出入夏府议事,特意给他的通行令牌!左舵主叛变在总舵图谋杀害秦教主之前,将此令牌交由我暂行看管!”

    薛仁清又接过那令牌验了一验,然后接着问:“还有没有其它证物?”

    “回大人!没有了!”

    薛仁清猛然怒拍案台道:“大胆,你们两人竟然诬告朝廷命官,可知罪?”

    那两人皆答:“草民所说皆是实情,何来诬告之说?更不知何罪?”

    薛仁清斥责道:“还敢狡辩?风无极、雷烈如,你们告诉他,指使左宾臣刺杀朝臣的是谁?”

    “回大人,是庞太师!”

    “你们听到了吧!是庞太师,何以变成了夏大人?你们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们诬告夏大人?”

    那两人仍一口咬定道:“禀大人,我们也不明白!明明是夏大人,何以风雷两位护法竟然说成了庞太师!薛大人大可问问我们这些弟兄,到底指使左舵主的是谁!”

    薛仁清问:“你们从实招来,背后指使左宾臣的到底是谁?”

    “回大人,是夏竦夏大人!”

    薛仁清不由恼怒起来,喝道:“大胆!是何人指使你们串通一气,做此假证?还不从实招来?”

    那班人依然嘴硬:“回大人,没有人指使,我们说的皆是实情啊!”

    “大胆叼民,看来不用刑你们是不会从实招来的了,来啊!给我先打二十大板!”

    “慢着!”众衙役正要用刑,李皓贤突然制止道:“薛大人,你何以就一口咬定他们说的是假话?没审两句就要用刑,难道薛大人要严刑逼供不成?薛大人为何听到指使左宾臣的是夏大人,竟然如此紧张,我听说薛大人是夏大人的门生是吧?”

    薛仁清道:“禀大人!却是如此!夏竦夏大人是下官的恩师,故下官知晓恩师的为人,恩师一生忠君爱国,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这些贼人明显是受了人指使,诬告夏大人,故下官对其用刑!”

    李皓贤问:“那薛大人可有确实证据证明这些人在说谎?”

    “风无极和雷烈如的话就是证言!”

    李皓贤呵斥道:“大胆薛仁清,就凭这两人的言语,你竟放着这些证物而证言不顾,非要咬定这些人说的是假话,你到底是何用心?”

    薛仁清坚持道:“李大人,下官自有下官的道理,请李大人不要干扰下官判案!下官刚才已经说了,吏部这次派大人来只是监察而已,并非审案,李大人若有什么异议,可以如实向吏部反映,至于该怎么判案,仍然由下官决定!”

    李皓贤驳斥道:“大胆薛仁清,你这样严刑逼供,分明是有意偏袒夏竦,你难道就不怕本官向吏部参你一本!”

    薛仁清一脸正气道:“下官行得正,坐得正,不怕被人参,李大人如果认为有这个必要,但参无妨,现在下官要审问此案的疑点,请李大人不要越俎代庖!”

    李皓贤大声怒道:“薛仁清,本官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坚持要这样逼供是吧?”

    薛仁清说:“是的!下官对这些人用刑,李大人何以如此在意?难道李大人怕下官问出点什么破绽?”

    李皓贤听完,冷笑着起身走到堂中说:“好!薛大人,我听说有个外号叫‘犟驴’是吧?”

    薛仁清道:“没错,那是官场上的同僚的抬爱!薛某办事讲求公证,所以经常得罪上司,故得此‘雅号’!”

    李皓贤不屑道:“很好,本官今天就要领教一下你如何‘犟’法!看看本官有没本事让你这头‘犟驴’低头!”

    薛仁清毫不退让道:“本官一向凭公义和良心判案,今天这件案疑点甚多,这些人明显在言辞狡辩,所以本官必须要用刑,如果李大人非要阻挠不可,那下官也决不退让!”

    李皓贤冷笑道:“决不退让,哼哼!那要看你的本事大还是我的本事大了。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流眼泪,薛大人,看来你非要逼着我拿出最后的法宝不可!”

    “李大人还有什么招式但请使出来无妨,下官也乐于领教!”薛仁清不惧道。

    李皓贤怒不可遏,点点头道:“好,很好!”说着从衣袋中取出一卷黄色的文卷厉声道:“薛仁清接旨!”

    薛仁清当即变了脸色,无奈地领众人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丹阳教刺杀朝臣一案,朕深感震惊!此事牵连甚大,恐有朝臣在背后指使,非严查此等逆贼不可!酌吏部监察使李皓贤,政绩卓著,深得朕心,特令其为办案钦差,全权查办丹阳教一案,各州各府之官员,皆受其节制,不得有误!钦此!”李皓贤将圣旨念完,得意地递给薛仁清道:“薛大人,你需不需要验一下圣旨的真伪?省得你有所怀疑!”

    薛仁清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还是接过圣旨细细查验,可惜无论他怎么验,真的就是真的,薛仁清心中好深疑惑,当今圣上为什么会委派一个如此年轻的官吏审理这样重大的案件。原来,李皓贤是得到景阳郡主的金印举荐,做了四品的吏部监察使,但是即使是监察使要想干涉此案也显得力量不足,景阳郡主请庞太师出面,向皇帝举荐李皓贤为办案钦差,庞太师于是对皇帝说丹阳教一案背后必定牵连朝中之臣,所以办案人选应当慎重,这朝臣大多都结成党羽,断起案来必然有所偏袒,如果选人不当,可能某些人会借此案来打击政敌,所以最好是选派一个没有什么朋党背景的人办理此案,这李皓贤刚入朝不久,况且是由景阳郡主选拔上来的,与朝中的众人没有利害关系,若是派他去办案,可以做到公正无私。全国大小官吏成千上万,皇上不可能人人都认识,既然景阳郡主和自己的宠臣庞太师都力推此人,就算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所以皇上没有怎么考虑就准奏了。

    李皓贤一日之内从一个江湖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为圣上钦定的办案钦差,薛仁清尚且惊愕,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李皓贤让薛仁清验完圣旨之后,轻蔑道:“薛大人,奉圣上意旨,本官现在要全权接管此案!就麻烦薛大人借公堂一用吧!”

    李皓贤搬出圣旨,薛仁清无力抗拒,只得恭敬道:“大人请便!”

    李皓贤吩咐冷影和狼牙道:“把我的官服拿上来!”

    两人领命下去抬上来一个箱子,打开之后,取出李皓贤的官服官帽,李皓贤脱去身上的面衣,披上官服,戴上官帽,威风凛凛地坐到案台上,大喝一声:“升堂!”衙役们喊了一遍威武之后,李皓贤问风无极:“风无极,你们丹阳教建教已经有多久了?”

    “已有二十余年!”

    “哦,已有二十余年了,那这二十多年中你们一定干了不少恶事了,是吧?”

    风无极推脱道:“大人明察,这多数是教主指使的,我等只是奉命而行!”

    李皓贤安抚道:“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本官只是向你了解一下!”然后转头问薛仁清:“薛大人,你是何时任许昌知府的?”

    薛仁清答道:“下官是十年之前任许昌知府的!”

    “那也就是说,你已经与丹阳教共处了十年了是吗?”

    “是的,这是下官的失职!”薛仁清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无非是指责他办事不利,十年了才铲平丹阳教。

    李皓贤故作不解道:“那本官就不大明白了,既然你上任之初丹阳教已经为祸一方,那为何你要等到近日方将丹阳教一干人等抓拿审问?是什么原因令薛大人如此失职?”

    薛仁清如实回答:“那是因为丹阳教势力太大,下官人手不够,故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人手不够,你为什么不上表请求朝廷派兵剿灭呢?”

    “下官曾经多次上表请求朝廷调兵,然而朝廷认为这只是小事一桩,用不着大动干戈,所以一直没有批准下官的请求!”

    “所以薛大人就放任他们为恶十年!那么,现今又是什么原因令薛大人敢于‘轻举妄动’了呢?”

    “丹阳教刺杀朝廷大员一事令圣上震怒,朝廷终于批准了下官的调兵平乱的请求,故下官敢于下决心剿灭丹阳叛逆!”

    李皓贤又问:“这次薛大人出了调来了兵,好像还请了一些人来帮忙是吧?”

    “没错,这些都是下官在江湖上的朋友,下官请他们来助一臂之力!”

    “既然已经有朝廷派兵,为何还要请这些人帮忙?”

    薛仁清解释道:“丹阳教众人武功高强,本官为保万无一失,故请江湖友人助我一臂之力!”

    李皓贤猛拍案台喝道:“大胆薛仁清,你可知罪?”

    薛仁清问:“下官不知所犯何罪?”

    “我大宋自开国以来,太祖皇帝为了防止重导五代割据之乱,明令文武分职,文官没有皇命不得私自招兵,而你在朝廷已经拨给你兵马平乱的情况下,还擅自召集江湖人马,这跟私自招兵买马有什么区别?”

    薛仁清说:“下官也知道此事有所不妥,但下官也是为了确保能平定丹阳之乱才出此下策!”

    李皓贤驳斥说:“荒唐!照你这样说,各州各府只要也拟个类似的借口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招兵了?”

    薛仁清道:“李大人未免将此事的轻重夸大了吧?下官只是请些人帮忙剿匪而已!纵然下官在此事有不对的地方,我自会向朝廷请罪。李大人,这件事好像与此案无关啊,李大人为何一再在这样的事上钻空子?”

    李皓贤逼问道:“真的没关系吗?薛大人,你为什么上任十年方剿灭丹阳教?”

    “下官刚才已经说过,下官一直人手不足,无法剿灭!”

    “是吗?我看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以李大人之见,什么才是真正的原因?”

    李皓贤言道:“我听说你的恩师夏大人当初被圣上罢免左丞相之职时,心里颇有微辞是吧?”

    薛仁清为恩师辨白道:“绝无此事,恩师一心忠君爱国,虽然圣上罢了他的官职,但恩师对圣上的忠诚之心从未改变,怎会有微辞?”

    李皓贤反驳道:“你当时又不在京中,又怎知道他没有怨言?”

    “恩师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勿庸置疑!李大人,你问的这些皆与本案无关,你何以一再提及?”

    “怎么会与本案无关,薛大人为何一再惧怕本官问关于夏相爷的事,难道你心中有鬼?我听说当初夏相爷被罢免时,朝中有不少人为他向皇上求情,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继续让他担当宰相,然而那些被丹阳教杀害的众朝臣,当时都是一致表态支持皇上的决定的,是吧?”李皓贤诱供道。

    薛仁清听他这样说,似乎矛头直指吕相爷,于是问:“李大人此话是何意?”

    “你心知肚明,现在就让本官来告诉你这件刺杀朝廷大员案的始末吧;当初夏相爷被罢左丞相之位,心生不满,遂将那些向皇上表示支持罢他的人视为仇敌,欲除之而后快,于是夏相爷暗中勾结丹阳教左宾臣等人,指使他们帮自己出去这些眼中钉,肉中刺。岂料东窗事发,此事惊动皇上,下令严查,夏相爷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连忙派人将涉事之人全部清除,以毁灭证据。为了做到干净彻底,夏相爷想到将丹阳教扫平,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而你薛仁清,这个夏相爷的好学生,接到恩师的授意后,你那十年来都壮不大的‘胆子’立马壮了起来,连忙处心积虑的布置将丹阳教一网打尽,为你恩师除去后患。薛大人,你真是个好学生啊!”李皓贤所得有纹有路,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

    薛仁清听完后怒道:“李大人,无凭无据的你怎可这样凭空猜测?你这样污蔑我的恩师到底是何居心?”

    李皓贤胸有成竹的说:“好!本官就审到你心服口服为止!”说完,问风无极道:“风无极,你从实招来,到底指使左宾臣的是谁?”

    风无极似乎有些犹豫,李皓贤厉声道:“大胆叼民,还不从实招来!”

    风无极此时突然改了供词道:“回大人,是夏大人!”

    薛仁清见此人突然变供,大吃一惊。李皓贤问:“哦!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为何现在突然又改了供词?”

    风无极道:“回大人!刚才的供词是假的,有人事先教唆我说的!”

    “哦!此人是谁?”

    风无极血口喷人道:“就是薛仁清薛大人!”此话一出众人震惊,在风无极一旁的雷烈如似乎也不敢相信风无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呆呆地盯着风无极。此事雷烈如突然想起今早风无极神秘熙熙地对自己所说的话,他说要想保自己平安的话那等下他在堂上怎么说自己也就怎么说。雷烈如是个明白人,很快就看出风无极和李皓贤似乎早有串通,其矛头直指薛仁清,看来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薛仁清受此不白之冤,哪会心平气和:“你胡说!本官何时有教唆过你?”

    风无极反咬一口道:“薛大人,事到如今你怎可以这样说呢?诬陷朝臣是多大的罪啊!不是事先你给我打了包票,我也不会那样说啊!”

    薛仁清激愤道:“本官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诬陷我?你有何证据说本官教唆你?”

    李皓贤问:“对呀!风无极,你有何证据说薛大人事先教唆你造假供词?”

    风无极答:“当时师爷也在场,大人可以问问师爷!”

    李皓贤问一旁的师爷道:“师爷,风无极所说可是实情?”

    那师爷也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难言之隐。薛仁清急切道:“师爷,你倒是说话啊!本官从未有教唆风无极造假供词!”

    哪知师爷答道:“回大人!风无极所言不虚,薛大人事先确有教唆风无极造假口供,小人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

    薛仁清听后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道:“师爷!你……”

    那师爷低着头道:“薛大人,对不起了,小人不得不说真话!”

    李皓贤冷笑道:“薛大人,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还妄想逃避罪责?”

    薛仁清似乎明白了什么,大笑道:“愈加之罪,何患无词?李大人,想不到你如此处心积虑,要置薛某于死地!只是你污蔑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污蔑到下官的恩师夏相爷身上,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李皓贤喝道:“你反倒审起我来了!铁证如山,容不得你抵赖!来人,将薛仁清拿下!”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皓贤现在官阶比薛仁清大,又有皇上的圣旨,众衙差不敢不从,刚刚还在堂上审案的薛仁清,这回却被当成犯人拿下,这样的变化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薛仁清不服道:“李皓贤,你颠倒黑白,陷害忠良,休想有好下场!”

    李皓贤笑道:“薛仁清,现在你还要装得正气凛然的样子?来呀,给我除去他身上的官服!”

    众衙役奉命执行。薛仁清一边反抗一边又是破口大骂,李皓贤并不理会,待薛仁清的官服被扒了之后,李皓贤又吩咐道:“薛仁清身为知府,知法犯法,判案时暗中偏袒自己的恩师,更大胆妄为,竟然教唆犯人造假口供,其罪非轻,现将此人收监,由于此人还涉及到刺杀朝臣一案,择日押送大理寺再行审问!众衙差,先将此人关押起来!”

    薛仁清蒙冤受屈,被衙差制住仍然猛烈挣扎反抗道:“李皓贤,你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更非进士出身,你有什么资格能坐上四品监察使的位置?你如今猖獗致此,还不就是朝中有人替你撑腰吗!你要把本官押送大理寺?好!本官到了京城,定在列位大人面前控诉你的滔天大罪,到时你和你的主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皓贤听完,笑着走下案台,来到薛仁清身边,薛仁清怒不可遏,猛然‘呸’的一声,朝李皓贤吐出一口痰,李皓贤闪身避过,朝薛仁清脸上就是一巴掌,然后‘正气凛然’道:“你要告就去告个够,你以为本官会怕你不成?你说的没错,我要是朝中没人替我撑腰,也坐不到四品监察使这个位置!我告诉你,为我撑腰的就是当今圣上,圣上知人善任,用贤不拘一格,故本官要誓死报答圣上天恩,你等这些逆臣,不思为圣上分忧,反而结党营私,弄得朝廷乌烟瘴气,不除不得以平民愤,正乾坤!给我押下去!”

    数名衙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又叫又喊的薛仁清押了下去。李皓贤发了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论之后,回到案台之上,继续判案。

    “师爷,薛仁清谋逆,要上押大理寺受审,在这段期间,暂由你代理许昌知府之位,直至吏部委派新的知府到任为止!”

    “原丹阳教许昌分舵众人听判,刺杀朝廷大员一案案情复杂,涉及朝廷重臣,你等是此案重要人证,现将你等暂行关押,择日与案犯薛仁清一起押送大理寺候审!”

    “丹阳教众人听判,你等丹阳教建教十余载,不思为善,到处欺压百姓,弄得民怨沸腾,本官考虑到这主要皆是你们的教主秦旻阳管教不严所致,现秦旻阳已经伏法,你们经过这次围剿也死伤惨重,故不再对你们施重刑,丹阳教一般教众,无罪释放,丹阳教各堂主、舵主、左右护法,各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秦旻阳的两个女儿,与此案并无太大关联,故维持原判,无罪释放!”

    李皓贤的判刑明显有利于丹阳教众人,打五十大板总比充军要好,故众人千恩万谢。李皓贤审完丹阳教众人,然后突然唤道:“龙啸天何在?”

    龙啸天见李皓贤唤自己,心中不免感到奇怪,但是还是走上公堂行礼道:“大人,龙某在此!”

    李皓贤问:“龙啸天,本官问你,你这次为何带领江湖中人参与朝廷围剿丹阳教一事?难道你不知道朝廷大事你等平民百姓不应该管吗?”

    龙啸天解释道:“回大人!这次是许昌知府薛大人写信托下官召集这些江湖朋友助朝廷一臂之力,龙某一时也没有想到此事有不妥之处!”

    “你跟薛仁清是什么交情?他为何会写信托你办事?”

    “回大人!我与薛大人算是相交非浅了,所以薛大人才会托龙某为其办事!”

    “但是,我听说你这次招来的人中,不少人与丹阳教有私怨是吧?”

    “回大人,丹阳教在江湖中横行霸道,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你们就趁朝廷来剿灭丹阳教之际,来报你们的私仇是吧?”

    “这……”龙啸天被李皓贤这一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李皓贤继续道:“龙啸天,我听说你们玄天剑派一向以武林群雄之首自居是吧?”

    “回大人,没有此事!我玄天剑派何得何能,敢自认武林群雄之首!”

    “你知道就好!这次本官看在你们是受了薛仁清的唆使,方介入此事,故也不与你们计较!但是,有几句话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们!”

    “大人请讲!”

    “朝廷的事,你们以后最好不要过问!还有,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你玄天剑派最好不要动不动就召集一般江湖武夫持械私斗,本官不管你们江湖上各派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一旦违反了朝廷的法令,一律严惩不怠!”

    “多谢李大人提醒,龙某会谨记李大人的话的!”

    “能记住当然最好!本官听说薛仁清亲自为你们玄天剑派题写了一块匾额是吧?”

    “回大人,是的,此匾额就挂于本派门前!”

    “哼!一个朝廷钦犯,有什么资格为别人题写牌匾,你玄天剑派这次妄自纠集一帮人干涉朝政,本官现就将你派门前的牌匾摘去,以示惩戒,此后的三年之内,你派门前不可悬挂牌匾!如此判罚你可心服?”

    龙啸天道:“一切谨尊大人之令!”

    作者:文政(wwwliwenz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