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玉剑玄天传 > 第十六章 可怕的敌人
    景阳郡主带着李皓贤来到湖边,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坐下,言道:“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投身于范仲淹麾下了,是吗?”

    “不瞒郡主,正是!”

    “范仲淹给你什么官职,你如此甘心效力于他?”

    “说出来让郡主见笑,我在范大人身边只是做个侍卫而已!”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宁愿放弃我为你保举的四品官,去范仲淹身边做个侍卫,你是不是疯了?”景阳郡主简直无法理解李皓贤的举动。

    “也难怪郡主会如此惊愕,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在下虽然在范大人那当个小小的侍卫,不过承蒙范大人的教诲,令我学到不少有益的东西!”

    景阳郡主用一种埋怨的眼光瞪着李皓贤道:“你这是与我呕气还是与你自己在呕气呢?你难道就安心做一名小小侍卫?为我效力,现在对于你来说是这么可耻的事情么?”

    “当然不是,郡主是皇家的人,范大人是为皇家效力,我追随范大人与追随郡主是一样的!”

    “你……”景阳郡主那俏丽的面容因动怒而如鲜花绽放般娇艳,眼光中似乎述说着失望和责备,就这样望了李皓贤一会,突然又冷笑道:“哼!你明知道我非忠良之辈,暗地里干的也是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如今既已为范仲淹效力,就应当秉承他的一身正气,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当将我绑上金殿,向当今圣上控诉我种种忤逆行径,让圣上将我打入天牢,斩首示众,这才是你等大忠大意之人所为,你现在怎么还不动手?来啊!”说完,将双手伸至李皓贤面前,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一双凤眼直直地瞪着李皓贤,那双勾魂的眼睛柔媚中又带幽怨,含情而又伴冷傲。

    李皓贤觉得她眼光如刺,蛰得他心慌意乱,不由低下头来避开。景阳郡主步步紧逼,又再言道:“你还不动手?”

    “郡主,你就别为难我了,你明知道我不会如此对你!”李皓贤推却道。

    景阳郡主见李皓贤如此左右为难,方转怒为喜,不过还是话里带刺道:“怎么,你既不愿离开范大人,又不肯将我这叛逆逮起来,难道李公子你想两边讨好,左右逢源么?”

    李皓贤无奈道:“郡主伶牙俐齿,我无话可说!如果李某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物,那我也认了!”

    景阳郡主听后,转身望着湖中景色,一阵清风拂过,吹得景阳郡主发丝飘荡,香风洋溢,不禁令人勃然心醉。沉默了一阵,景阳郡主又言道:“若是有一天,范大人要你将我抓拿治罪,你该如何是好?”

    “郡主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李皓贤安抚道。

    “我只让你答我,不是让你闪烁其辞!”

    “若是真有这么一天,我定先力保郡主周全!”

    景阳郡主听完,含笑转头,问道:“此话当真!”

    李皓贤肯定道:“决无虚言!”

    “好,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

    “我还有一事想向郡主问个明白,还望郡主坦诚相告!”

    “有话直说无妨!”

    “敢问郡主,蓝紫光镯被劫一案,不知是否郡主派人所为?”

    景阳郡主听后,很是不悦道:“原来你在怀疑此事是否我所为?李皓贤,你真是混帐,竟然怀疑到我头上!本郡主抢夺那蓝紫光镯何用?”

    “郡主是说此事与你无关?”

    “没有半点瓜葛!我只是略为听说过西夏国要进献蓝紫光镯给皇上!没错,我是对那蓝紫光镯有些好奇,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它是否如传说一般这等神奇,就为了这个我犯得着派人去抢吗?若是我想看,我自会向皇上借来过目,不必要用此鼠窃狗偷的行径!你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怀疑到本郡主头上!”景阳郡主不满道。

    李皓贤见景阳郡主说得如此真切,不再怀疑,道歉道:“看来是我多心,错怪了郡主了!”

    景阳郡主埋怨道:“不必如此假猩猩,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所以出了这事,你首先就怀疑到我身上!”

    “郡主,瞧你说的,我是怕你卷入此事中,惹上麻烦,故特意相问!现在听到郡主亲口说与此事无关,我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是么,也罢!凭你这句话,本郡主不与你计较!如今你我已非同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在此处多待下去会毁了你的‘清名’,你马上带着你那好妹妹,离开这里吧!”景阳郡主生李皓贤的闷气,不愿与他多说,遂下了逐客令。

    李皓贤望了望这正在气头上的佳人,叹口气,言道:“既如此,那我就告辞了,郡主多保重!”然后无奈地转身离去。

    李皓贤带着没移兰馨出了景王府,脱离险地,没移兰馨向李皓贤撒娇起来:“贤哥哥,刚才要不是你出现,恐怕那几个恶女人就要对我不利了!”

    李皓贤微微一笑,问:“你不是在红姐姐那里的么?怎么会来了京城?”

    “你走了之后,有一天,红姐姐让我跟着那两个女人走,说她们会带着我来见你!我信以为真,就跟着她们来了!哪知一进了这大宅子,她们就突然把我绑了起来!好在贤哥哥及时出现,否则我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说完,泪光点点的样子,让人看了怜惜无比。

    李皓贤抚慰道:“好了好了,如今已经没事了!有我在,你不用再怕了!”

    “贤哥哥,我不想再回红姐姐那里了!你就别赶我回去了!”没移兰馨哀求道。

    “不回就不回吧!你就跟着我,在京城先住下吧!不过你要先答应我几个条件才行!”

    “贤哥哥你就说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第一,不准告诉任何人你是党项人;第二,不准告诉任何人你劫贡品的事;第三,别人问起你是我什么人,你就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你暂时就改姓张吧,我母亲就是这个姓氏。恩,暂时就这三条,你答不答应?”

    没移兰馨欢喜道:“我答应,我都答应,贤哥哥真好!”

    李皓贤心想:“你要真记住才好,否则说漏了嘴,必然惹祸上身!先将她安置在范府吧,希望大人不要起疑才好!”

    …………

    范仲淹此时正在发愁如何找寻蓝紫光镯的下落,对李皓贤带回位年轻姑娘虽然觉得有些愕然,不过听说是其远房表妹,也没再多问。况且,年轻男女的事情,他也不好多管。

    李皓贤将没移兰馨安置妥当,总算松了口气。

    次日,范仲淹召李皓贤与狄咏来到近前,言道:“老夫细细斟酌,已经想好了!贡品乃是在荥阳、郑州一带被劫的,所以我等应当从这两地着手调查,你等就随我到这两地走一趟吧!”

    李皓贤问:“不知大人准备何日动身?”

    范仲淹道:“这两日备好车驾,后日动身!”

    李皓贤道:“大人,我在江湖上也认识些人,前阵子我托他们为我调查此事,估计现在已有了消息!既然大人要去调查,我打算先行一步,明日便动身赶去询问,届时再与大人会合!”

    范仲淹笑道:“你竟然比我还急!也好,那你先行一步打探消息吧!”

    商议完,李皓贤回房收拾东西,准备明早出发,没移兰馨突然闯进屋,兴致昂然道:“贤哥哥,今天带我去城里逛逛好么?”

    李皓贤摇头道:“不行啊!我今天没空!”

    没移兰馨很是失落,问:“那明天呢?”

    李皓贤道:“明天就更加不行了!你来了正好,我正要找你,哥哥这几天要出去办差,我不在的时候你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别跑出去,以免遇上坏人!”

    “啊,贤哥哥你又要丢下我不理了!”没移兰馨嘟起小嘴道。

    “不是我丢下你不管,实在是我公务繁忙,没法陪你!你放心,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就送你回西夏!”

    “啊?我也没说要这么快回去啊!”没移兰馨小声嘀咕,一会又含笑道:“贤哥哥,你要去什么地方,不如带上我一起去吧!”

    “我这是去办案,你以为是去游山玩水么?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你若是不听话,我只好叫人把你锁起来了!”

    “贤哥哥,你不要这样对我嘛!我与这里的人又不熟,整个大宋我也只认识你一个,跟着你我才觉得安稳嘛!你放心,我不会捣乱的,你就带上我一起出去吧!我只想跟着贤哥哥,不想呆在这!”没移兰馨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着李皓贤。

    李皓贤望了望她那渴求的眼神,心软起来,无奈道:“我怎么会搭上你这样一个粘人的妹妹,真是的!好吧好吧,我带着你去好了!”

    没移兰馨立即笑成了一朵花,乐道:“好,那我也去收拾一下!”

    …………

    次日,李皓贤带着没移兰馨由汴京出发,一路奔波之后,傍晚时分,已至郑州城郊十里亭,两人下马歇息一阵,又继续行进。

    此时已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旁皆是荒山野岭,渺无人迹。眺目远望,郑州城内灯火一片,如繁星闪烁。

    又行进了两里地,突闻远处一阵温柔靡慢的琴声轻悠悠地飘过来,李皓贤不由感到好奇,策马迎了上去。走近一看,一处用木作柱,茅草披顶搭盖而成的简易亭子内,摆着一木制长桌,一粉黛装饰的紫衣女郎正在抚琴,桌上摆放着一小香炉,香炉上青烟袅袅,缭绕四周,一股奇异的香气从亭内飘荡而出,李皓贤闻了几口,觉得心乱神摇,骨酥体战,有魂魄出窍的感觉。再仔细打量那紫衣女郎,轻纱蒙面,衣衫纤薄,紫色上衣乃薄纱所制,隐约之间连底衫也清晰可见,上身胸衣仅齐胸遮盖,露出雪白肩膀,且小腹无所遮盖,在亭边两盏灯笼所放光芒映衬之下,尽显妩媚婀娜。

    夜晚时分,这样的荒郊野地,竟会遇见如此风情女子,不免让人以为是遇上了野鬼狐仙。李皓贤满心疑惑,上前行礼问道:“姑娘,夜色渐浓,你一个人为何来这荒郊野地之中?你就不怕遇上歹人么?”

    紫衣女郎微笑道:“我来这,就是专程等候公子的到来!”

    “等我?可是我并不认识姑娘!”李皓贤更加疑惑。

    “公子莫急,先待我为公子弹奏一曲!”说完挥动芊芊玉手,拨动琴弦,琴音立即又响彻四周。李皓贤静心倾听,只觉琴声之中带着悲伤,如泣似诉,哀怨欲绝。

    待紫衣女郎奏完一曲,李皓贤忍不住问:“姑娘曲中为何带着深深的伤悲?让人听了有心酸之感!”

    “公子真是知音之人!这首曲子用来送人赴黄泉路最好不过了!既然公子已经听完我为你鸣的哀歌,那也到了该上路的时候了!”说完,双手猛然一震,数枚细小的暗器立即直袭李皓贤而来。

    李皓贤急忙将身旁的没移兰馨猛然推开,然后向后卧倒躲避,待暗器飞过,才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长剑呼啸而出,直刺紫衣女郎,那女子见一击不中,猛然将琴掀起,抛向李皓贤,以干扰其出招,李皓贤长剑横劈,将琴劈成两截,那紫衣女郎向后扭身急退,数枚暗器又从手中发射而出,暗器太小,李皓贤看不清到底是何种模样,直觉得此人的出招与上次遇见的那女贼很是相像,又可能是同一人。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将此人生擒,那蓝紫光镯便不难找寻了。

    紫衣女郎轻功卓越,以暗器为武器,所发暗器细小无比,踪迹难循,李皓贤以剑为兵刃,必需近身方能攻击对手,而那女子施展气功不断与其保持距离,让他难以施展。与这样有特色的对手交手,李皓贤一时找不到应对的办法,只能不断闪避。

    紫衣女郎连续出手,如同仙女散花般将暗器射出,李皓贤虽然躲过了几轮,最终还是避不开所有,右臂突然一阵刺痛,心知已经中了暗器,然而似乎不很严重,只是如同针刺一般,微微疼过之后就再没感觉。然而一会之后,李皓贤渐渐发现整个手臂开始发麻,且越发厉害,手中的剑也握不稳,掉落下来,李皓贤这才知道紫衣女郎的暗器上喂了毒药,可是这毒药的蔓延速度也惊人,不一会功夫,又手臂已经没了知觉,且毒性开始影响到右半身。强敌当前,自己却慢慢失去还手之力,李皓贤感到了死亡逼近的恐惧。

    紫衣女郎见李皓贤毒性开始发作,不再施展身法与李皓贤周旋,停下来望着李皓贤,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睛露出阴森的笑意,就如同一只母蜘蛛见猎物入网,并不急于上前给其致命一击,而是在一旁等待,她要等李皓贤彻底不能动荡为止。李皓贤不由觉得自己今日已经凶多吉少,只是不知这女杀手会如此处置没移兰馨。想到没移兰馨,李皓贤不由向后一望,打算尽最后的气力叫她骑上马快逃,然后回头望时却不见了没移兰馨的踪影。

    紫衣女郎慢慢走上前来,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打算对李皓贤下手,正在此千均一发之际,紫衣女郎的身躯猛然一震,紧接着她面色惊慌,扭头一看,一支利箭从后射中她的背部,鲜血直流而出。不远处,一少女手执长弓怒目瞪着她,此人正是没移兰馨。

    原来没移兰馨刚才见那紫衣女郎要对李皓贤不利,连忙爬起身来去白马处取来弓箭,暗自绕到两人的背后,看准机会一箭朝紫衣女郎射来。紫衣女郎把全副精力都放在对付李皓贤身上,丝毫没有留意没移兰馨的动向。在她的眼里,没移兰馨不过是弱女子一个,能有何作为,哪知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然会在关键时刻给她一记冷箭。

    紫衣女郎自然不会想到没移兰馨是党项人,虽然没移兰馨天性温柔善良,然而游牧民族之人一生下来就要与大自然做斗争,所以弓马骑射是人人都必须掌握的本领,没移兰馨也不例外,即便她天性不好杀戮。若身在汉人家庭,没移兰馨必是手无搏鸡之力的娇小姐,然而身为党项人,温柔与刚韧并存于她身,在李皓贤面前,她是娇柔的小妹妹,可是现今别人要伤害她的亲人,她会毫不退缩地拿起武器还击。

    没移兰馨的射术在党项人之中也算得上乘,上次与李皓贤交手时,她在飞快前奔的马背上依然能将箭射中目标,就更别说现如今是让她看准瞄仔细才发箭了,绝对是百发百中。

    没移兰馨一箭得手,又搭上一只箭,拉弓对准紫衣女郎,然后喝道:“快滚!你再敢伤害我贤哥哥,我就一箭射死你!”

    紫衣女郎此次伏杀李皓贤,可谓机关算尽,本以为猎物必然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任她掌控。怎料千算万算,没将没移兰馨这号人物算进去。如今背部伤势不轻,急需调养,再加上没移兰馨如今剑拔弩张,自己若是不退,恐难有果子吃,只得赞上一句:“好,算你们命大!”说罢,捂着背部的伤口,仓惶离去。

    没移兰馨连忙跑上前去,关切地问:“贤哥哥,你怎么样了!”

    李皓贤如今已经半身麻痹,不过神智还算清醒,吩咐道:“兰馨,快拿个灯笼过来!”

    没移兰馨不知何故,但还是照着做,到亭中摘下一灯笼拿到李皓贤面前。李皓贤又吩咐道:“我整个右半身已经动不了了,你帮我卷起衣袖,看看我被什么东西所伤!”

    没移兰馨小心翼翼卷起李皓贤的衣袖,然后从手臂上取下一物,递给李皓贤过目,言道:“贤哥哥,你就是被这东西伤的!”

    李皓贤仔细一看,是一根细长的钢针,这就是那女杀手所用的暗器。李皓贤又说:“把我的手臂抬起来,让我看看伤口!”

    没移兰馨将李皓贤右手臂抬高,用灯笼照了照,李皓贤仔细看去,中针的部位已经变成紫黑色,而整个手臂已变成青色。

    李皓贤叹口气道:“好厉害的毒啊!”感叹了一会,马上又嘱咐没移兰馨道:“兰馨,你仔细听好,哥哥我中了那女杀手的暗器,那暗器上喂了毒,如今我的毒性开始蔓延,现在我整个右半身已经无法动弹了!估计很快全身就会僵硬起来,现在只有靠你救我了,你马上将我带去红姐姐那,请她救我一命!事不宜迟,现在就马上带我去!”

    没移兰馨听后,焦急得眼带泪光道:“贤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马上就去红姐姐那!”说完立即扶起李皓贤,然后唤她那匹白马道:“贺兰雪,快过来!”

    那马似乎懂人性,听见主人叫唤,自己跑了过来,没移兰馨费了好大尽,将几乎瘫痪的李皓贤打横搁在马背上,然后骑上李皓贤的马,牵引着‘贺兰雪’朝郑州城赶去。

    …………

    当李皓贤恢复神智之时,见没移兰馨和红芍等人都在床边,没移兰馨见李皓贤醒了过来,最是激动,留着眼泪笑道:“贤哥哥,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李皓贤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连忙开口谢道:“红教主,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红芍止住他的话语,言道:“李公子,你先别忙着谢我!我受之有愧!我不得不告诉你,虽然你暂时脱离危险,但是你的毒我无法清除,所以目前你只能暂时保住性命!”

    李皓贤听后,宽慰道:“没关系,保住一时算一时吧!我就知道这毒不简单,想不到解毒丹也无法奏效!”

    红芍道:“你说得没错,解毒丹只能暂时延缓你毒发的时间,无法为你解毒,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四处派人请名医为你诊治,而且也将此事告知了郡主,我相信一定有医治的办法!”

    没移兰馨在一旁哀求道:“红姐姐,你一定要将贤哥哥治好啊!”

    红芍牵强地笑了笑,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你赶了一日的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没移兰馨摇头道:“不,我要留下来守着贤哥哥!”

    红芍见她对李皓贤的关怀如此真切,也就随她的意道:“好吧,我叫人在旁边为你开一间房,你守得累了,就过去睡会吧!”

    李皓贤虽然暂时保住性命,然而体内毒性仍然在缓慢扩散,还发着高烧,病痛折磨,难以入睡。没移兰馨也是整夜没睡,陪在他的身旁。李皓贤与她非亲非故,如今大难之时,见她竟如同亲人般的守在自己身边,心里很是感动,不禁流出眼泪。没移兰馨见此,以为他疼痛难忍所致,忙问道:“贤哥哥,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李皓贤柔声道:“兰馨,你对我真好!你还是去睡会吧!”

    没移兰馨使劲摇头道:“我不累,我就在这陪着贤哥哥!贤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

    “谁会想死呢?只是有时命不在我手中掌控,也许是以前贤哥哥做了很多坏事,上天现在来惩罚我吧!我若死了,你就别留在中原了,让红姐姐派人把你送回西夏吧!”李皓贤此时情绪很低落,有些心灰意冷。

    没移兰馨娇声哀啼道:“贤哥哥,你别这样说,你不会死的!等你完完全全好了,我才回西夏!”

    李皓贤神情呆滞,没有再望没移兰馨,只是迷迷糊糊中喊道:“卓寒,我很快就要来见你了!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

    说完,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次日,红芍派人请编郑州城内的名医来为李皓贤会诊。那班人看过之后,都是一味地摇头,毫无办法。这些人虽是名医,那些奇难杂症或许难不倒他们,但是李皓贤中的是奇毒,那些医生没几个对用毒有深入研究,普通毒还说可以医治,这样的奇毒却无能为力。

    红芍也明白这个理,只是见事实真的如此糟糕,也不禁焦急起来,问:“你们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其中一位姓谢的大夫答道:“姑娘,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荐一人,或许她能医好这位公子!”

    “哦,请快说!”红芍见还有希望,不由激动起来。

    “这是一位奇女子,就住在郑州西南,至于她的姓名,在下也不得而知!我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识得此人的,有一次,我的医馆里来了一位中了奇毒的病人求诊,那人中的毒十分奇特,我也束手无策,遂向他的家人说还是为其办后事吧!怎知数日之后,我上市集之时,竟然见此人已经康复,不由大惊,上前打听之下,他竟然是被一位年轻女子所救,我立即向他询问那女子住处,后登门欲向她求教解毒的本领,然而她却不愿赐教,冷言冷语将我请出门外,如今我观这位公子的症状,与那日病人的症状极为相似,所以向姑娘举荐此人,希望能解救这位公子的性命!

    “不管能否解救,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那就麻烦这位大夫为我等引路!至于其他大夫,本人先在此谢过,诊金我等照付不误,你们随下人去取了钱,就请自行回府吧,我们就不相送了!”红芍将其他大夫打发走,又吩咐下人准备好轿子,就带着李皓贤等人动身去拜访那奇女子去了。

    谢大夫将众人带至郑州西南郊,大约走了二十多里,见乱山重迭,一片翠绿,行人绝迹。远远望见山谷下花树林中隐约又一茅屋。又走百余步来到近前,眼前一间茅屋修整得干净幽雅,门前一排垂柳,墙内桃杏芬芳,用修竹格开,如同乡间别墅一般。门口有光滑磐石,众人扶李皓贤在石上歇息,那带路的谢大夫上前喊道:“姑娘,谢某再次拜访,有一病人急需医治,还望姑娘施救!”

    喊过之后,毫无回应。谢大夫不知那女子是否外出,又继续唤道:“姑娘,你在么?姑娘……”

    如此又唤了几声,突然听屋内一女子言道:“何人在此乱叫乱嚷?”

    谢大夫道:“姑娘,在下谢某,就是上次登门向你讨教解毒之术的郎中!”

    “又是你,我上次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不会教你的!你这人怎么这等无赖,又找上门来?”

    谢大夫解释道:“姑娘误会了,这次我不是来向姑娘请教医术的!有一个病人中了奇毒,我等皆无可奈何,想到姑娘解毒功夫了得,故谢某推荐此人来拜访姑娘,寻求医治!现在人已经到了,还望姑娘能大发慈悲,为其诊治!”

    那女子似乎很不耐烦,恶语道:“我不会医人!你找错地方了,马上带人离开吧!”

    谢大夫恳求道:“姑娘,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姑娘慈悲为怀,救救这位公子性命吧!”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医人,你马上将人带走!”那女子心如铁石,仍然不愿相救。

    没移兰馨上前乞求道:“大姐姐,你就做做好心救救我贤哥哥吧!贤哥哥他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病人叫什么?”那女子听到没移兰馨的话语,似乎有些触动。

    红芍听出她好像认得李皓贤,不由有些疑惑,不过听她语气似乎没刚才那样坚决,感到大有希望,连忙答道:“这为公子名叫李皓贤,是来郑州的路上不幸被歹人所害,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还望姑娘能慈悲为怀,予以救治!”

    怎知那女子听后态度又强硬起来,再次恶言道:“不救,我说了不救就是不救,你们快走!”

    绿芙见此人如此傲慢无礼,心生不平,怒道:“既然有治人之术,就该用来招福苍生,像你这般见死不救,学来何用?你若在如此据人千里之外,我就闯进屋内,用手中利剑与你谈谈!”

    屋内之人听完,许久没有回应。绿芙实在按奈不住,冲上前去猛然揣开屋门,闯了进去。红芍对她这姐妹的粗暴行径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阻止,默许了她的所为,在红芍看来,既然软的不行,也只能用硬的了。

    绿芙领着众人闯进屋内,不见有人,正想闯入偏房内,一女子拉开帘布走了出来。众人定眼一望,此人梳着双鬟,清秀面容,身形苗条。那女子不紧不慢,缓步而出,平淡地说:“你们难道就不晓得主客之礼么,强行闯入别人家中,这算什么意思?”

    红芍赔礼道:“求医急切,还望姑娘莫要见怪!请姑娘切莫再推辞,为病人诊治吧!”

    那女子沉着脸道:“我再说一次,人我是不会救的,现在就请诸位离开吧!”

    绿芙听后立即拔剑出鞘,指着女子道:“就不救由不得你,如果你再这样固执,我就让你与他陪葬好了!”

    那女子毫不畏惧,倔犟道:“我说一不二,说不救就不救,你就算杀了我也是无济于事!”

    “你……”绿芙是暴脾气,如今遇到块冰,自是怒不可遏,正想动手。门边李皓贤喊道:“绿芙姑娘,不要为难这位姑娘了!”

    说着,由没移兰馨扶着来到屋内,坐在木椅上,又发话道:“既然这位姑娘不愿相救,也不便强求,红教主,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移兰馨急道:“贤哥哥,这位姐姐现在是唯一能救你的人,她不肯相救,我们救求到她肯为止,为何要走?”

    李皓贤道:“我看来是命中注定要死于此劫,无话可说!这样也好,我就可以下去陪我那孤单的妻子了!我一生好强,如今死到临头,更不愿摒弃自己的颜面,开口去求别人做不愿做的事,即使死了,我也要死得有尊严!”

    那女子听到他这番言语,反倒有些触动,冷笑着问:“你死到临头,我本有救你的方法,可却不出手相救,难道你不对我感到怨恨么?”

    “我为什么要怨你,姑娘与我非亲非故,你并无非要救我的理由,救是你对我的恩典,不救是你的权利!”李皓贤淡淡地答。

    “难道你就怕死么?”

    “死有何惧!我妻子死之前就是这样对我说的!本来我就应当与妻子同赴黄泉,如今上天让我多活了一阵子,已是恩典!且我身中剧毒,每时每刻都受着病痛的折磨,还不如死了轻松!”

    那女子听完李皓贤的话,沉思了一阵,然后走进房内,绿芙以为她还是不愿相救,又想发难,红芍止住她道:“别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一会儿,那女子拿着一小瓶药丸出来,从瓶中取出数粒,递给没移兰馨道:“让他把这些吃下去!”

    没移兰馨乐道:“姐姐肯救我贤哥哥了么?”

    “少废话,快让他吃下去!”

    没移兰馨欣喜若狂,忙将药喂李皓贤吞下。红芍谢道:“多谢姑娘施救之恩!”

    那女子却止住道:“我只是让他服下镇毒的药,并没说过要救他!至于救是不救,让我考虑两天再说!”

    没移兰馨急切道:“两天,恐怕贤哥哥已经支持不住了!”

    “这你们可以放心,他服了我的药丸,暂时可以制止毒性蔓延,活上两天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回去等候消息,两日之后再来拜访吧!”红芍欲带众人离开。那女子制止道:“慢着!你们可以走了,病人得留下,否则一旦他有什么紧急情况,想施救也难!”

    她这样说,既是有了救人的意思,红芍听完放心下来,笑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将人留在此处,还望姑娘妥为照看!”

    那女子点头以示允诺,冷冷道:“各位请吧!我就不送了!”

    “那我等就告辞了!”红芍说完领着众人离开,然而一直伴在李皓贤身边的没移兰馨却没移动半步。

    女子喝道:“你怎么还不走?”

    没移兰馨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贤哥哥!”

    “你,这里不需要你,只要他一人留下就够了!你走吧!”女子黑着脸道。

    “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照看贤哥哥!姐姐,求你行行好,让我留下来吧!”没移兰馨恳求道。

    红芍也插把嘴道:“姑娘,就让她留下吧!她是这位公子的表妹,现在病人需要照顾,留下个人照看也好!”

    “哼!既然要留下,我也不强求,不过我这地方狭小,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我自己住,另一间你们俩挤一挤吧!”女子故意刁难道。

    没移兰馨使劲地点头:“没问题,只要能留下来照看贤哥哥,我都愿意!”

    …………

    那女子留李皓贤和没移兰馨住下,也没说为他医病,对两人爱理不理的,整天呆在自己房间里头不出来。

    李皓贤服了那女子给的药丸后,症状有所缓解,全身也没如此难受了,只是呆在床上闷得慌,于是对没移兰馨道:“兰馨,我想出去走走,你能陪陪我么?”

    没移兰馨点点头,扶着李皓贤缓缓走出屋去。此处屋舍与旷野相连,围墙外垂柳成阴,一阵轻风吹过,垂柳萧萧,有如波涛。

    此时已日渐西落,霞光映照,一片艳红。李皓贤望着这美景,不由沉思起来,没移兰馨见他许久不说话,好奇地问:“贤哥哥,你在想什么?”

    李皓贤深沉地答道:“我在想这两日所经历的怪事!”

    “哦!有什么怪事,我怎么没发觉!”没移兰馨不解地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李皓贤道:“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很怪,首先是被那神秘的女子伏击,然后到了这,那位姑娘也很奇怪,她……”

    正说着的时候,后面一把声音道:“两位这么有兴致在这赏景啊!”

    两人回头一望,见那姑娘背着个背箩,显然是刚从附近的小山上采药回来。没移兰馨扶着李皓贤上前打招呼道:“还没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柳,叫柳飘飘!”

    “原来是柳姑娘,在下李皓贤,这位是我的表妹,叫张兰馨!”李皓贤不想透露没移兰馨的真实姓氏,所以谎称她姓张。

    “李公子,你真是好兴致吧,竟然还有心情观赏夕阳!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也如同这夕阳一般近黄昏了么?”柳飘飘说话直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李皓贤听后却并不责怪,微笑道:“太阳落山了,明天还会升起来,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哦,听李公子这样说,你好像对我的医术很有信心,难道你就不怕我也对你中的毒无能为力么?”柳飘飘不冷不热地问。

    “既然我来到此处向柳姑娘求医,就应该相信你的能力,反正我是将性命交到柳姑娘手上了,柳姑娘要我生,我就生,柳姑娘要我死,我认命也就是了!”

    没移兰馨听到这,肚子已咕咕叫起来,不得不插嘴问道:“柳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有饭吃?”

    柳飘飘道:“我忙着上山采药,还没来得急做呢,既然妹妹你如此心急,不如同我一起做饭吧!”

    没移兰馨乐道:“好啊!”

    三人来到厨房,没移兰馨一看,指着那些野菜皱起眉头问:“柳姐姐,我们就吃这些么?”

    柳飘飘答:“对呀,山野地方只有这些吃!怎么,你不满意么?”

    没移兰馨摇头道:“我吃什么都还好,可是贤哥哥现在身体不好,要吃点肉补补身!”

    柳飘飘听后冷言道:“肉!没有!除非你上城里去买,不过估计你走到城里时,那些肉贩也已经回去了!”

    “兰馨,算了,吃这些就吃这些吧!”

    没移兰馨眼珠子一转,笑道:“贤哥哥,我有办法让你吃上肉!”说完,神神秘秘地跑回屋内,一会之后,取出长弓,兴高采烈地回到李皓贤身边道:“贤哥哥,我这就为你射几只鸟儿做菜!”

    说完,扶着李皓贤出到屋外,柳飘飘好奇,也跟出屋去。没移兰馨四周望望,然后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朝林阴出一扔,惊起一群麻雀,没移兰馨眼明手快,拉弓搭箭,只瞄一眼,一箭射出,然后望也不望,又搭上箭,再射一箭,如此一连射了三支,待那群鸟已经飞远了,才罢手。没移兰馨收起弓箭,笑着对李皓贤道:“贤哥哥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拾来,三只鸟,也够做菜了!”说完便奔跑着过去。

    刚才没移兰馨射箭时,动作太快,李皓贤和柳飘飘都没看清她到底射中没有,眼下见她竟然夸口三箭全中,柳飘飘不免表露出怀疑的神色。

    一会,没移兰馨奔奔跳跳地跑了回来,柳飘飘问:“怎样?张姑娘,你射中几只?”

    没移兰馨捧上猎物给她细看,微笑道:“三只啊,柳姐姐,够做菜了吧!”

    柳飘飘有些吃惊,望了望,真的是每支箭上都穿着一只麻雀,不由惊愕道:“李公子,想不到你这表妹不单人长得水灵,连箭术也这样出神入化,真是令人佩服!你的福气真好!”

    没移兰馨听到赞赏,脸红起来,羞答答地低着头。李皓贤多次见识了没移兰馨的箭术,也很是惊叹,心想:“想不到党项人连个普通少女的箭术都如此厉害!怪不得我宋朝这么多的兵马也奈西夏不何!西夏真是让人生畏的敌人!”

    没移兰馨射下了野味,就与柳飘飘在厨房中忙活,不一阵就飘来阵阵肉香。用过晚饭之后,柳飘飘命没移兰馨从院外抬进来一个大水缸,放在厅内,用木架架起,再打水灌满。这一切柳飘飘皆不动手,全部支使没移兰馨完成,她则在一旁冷眼观望,没移兰馨却没有怨言,一一照做。待一切妥当,没移兰馨好奇地问:“柳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医你的贤哥哥么?我现在就准备为他排毒啊!”说完对着李皓贤道:“你等下把衣服脱了,钻进这缸里去!”

    没移兰馨问:“你让贤哥哥钻进缸里去干什么?”

    “待他钻进缸里,我们就在下面生火煮啊!”

    没移兰馨惊异道:“啊,柳姐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柳飘飘把脸一沉道:“谁跟你开玩笑!快与我一起出屋去,要不他当着你的面怎么脱衣服?”

    没移兰馨一脸不解,很是担心地望着李皓贤道:“贤哥哥,这……”

    李皓贤笑着宽慰没移兰馨道:“没事的!柳姑娘这样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你别担心,跟着她出去吧!”

    没移兰馨这才点头跟着柳飘飘来到屋外,关上房门。一会之后,李皓贤唤两人入内,没移兰馨进屋一看,李皓贤已经置身于水缸之中,柳飘飘又让没移兰馨抱来一捆柴草,置于水缸之下,生起火来。然后取出一大粒棕色药丸交给没移兰馨道:“去喂他吃下!”

    李皓贤服下药丸之后,火越烧越旺,很快,缸中的水变得温热起来。没移兰馨仍然不解,问柳飘飘道:“柳姐姐,你为何要这样蒸贤哥哥?”

    柳飘飘这才解释道:“他中毒已深,侵入脏腑,就算有解药,也难以根治,只有将他蒸上一蒸,将毒气逼出,才能治好!再者如此一来能加速他的血脉流通,解药的效力才能渗透各处!”

    “那这样蒸不会把人给蒸熟么?”

    “你真傻,只要控制好火势自然不会!别再烦我!”柳飘飘被她这样问,有些不耐烦起来,冷语骂道。

    没移兰馨对医理一窍不通,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柳飘飘说得头头是道,这才安下心来。

    锅里的水越来越烫,冒出阵阵白雾,整个屋子都是水气。李皓贤满身是汗,全身热气蒸腾,焗闷难耐。柳飘飘见他这副样子,幸灾乐祸地问:“怎样,李公子,这感觉还好吧?”

    李皓贤苦笑道:“还算折腾不死人吧!”

    没移兰馨问:“柳姐姐,这样要蒸多久啊?”

    “你急什么,还早得很呢,起码也要蒸上三个时辰,你别愣在这儿,去拿个毛巾替他擦擦汗啊!”

    “哦!”没移兰馨慌忙点头应承。

    就这样李皓贤被活活蒸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忍耐不住,呕出几口黑血,吓得没移兰馨花容失色,大叫大嚷道:“柳姐姐,贤哥哥他吐血了,你快来看看啊!”

    柳飘飘厌恶道:“你嚷什么!吐血是好事,他把黑血吐了,也就是把体内的毒给吐出来了!”

    没移兰馨被她又骂一通,低着头回到李皓贤身边柔声道:“贤哥哥,你忍着点,柳姐姐说你把血突出来就没事了!”

    李皓贤这时被蒸得全身酥软,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神智哪还清醒,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又这样蒸了一个多时辰,李皓贤又吐了些黑血出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移兰馨见此,甚为担心,但是望见柳飘飘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敢再多问,怕她又斥责自己。

    没移兰馨的心正在七上八下之时,柳飘飘突然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将柴火撤了!”说完又取出一种绿色药丸给没移兰馨道:“把这药丸喂他吞下,让他定定神!”

    没移兰馨一一照做,李皓贤服下药丸之后,渐渐恢复神智,没移兰馨上前问道:“贤哥哥,你现在觉得怎样?”

    柳飘飘又不冷不热地发话道:“你怕什么,有我在,他死不了的!李公子,现在你觉得怎样?”

    “好多了,多谢柳姑娘!”李皓贤有气无力地谢道。

    没移兰馨关怀备至地为李皓贤擦去脸上的汗和嘴边的血丝。撤下柴火之后,水缸的水渐渐凉了下来,柳飘飘催促没移兰馨道:“好了没有?快跟我出去吧!”

    “去哪啊?”没移兰馨疑惑道。

    “出去让你表哥换衣服啊,难道你想服侍他着衣不成?”

    没移兰馨被她一说,羞红起来,对李皓贤道:“贤哥哥,那我就与柳姐姐出去了,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叫我们!我们就在门外!”

    李皓贤点头应允。没移兰馨与柳飘飘又出屋外,让李皓贤从缸中起身,将身子擦干,着上衣服。蒸了三个时辰,李皓贤此时觉得五脏清虚,精神大振,连忙开门将柳飘飘请入屋内谢道:“柳姑娘,李某现在觉得好多了,多谢柳姑娘相救之恩!”

    没移兰馨见此,甜甜地笑道:“太好了,贤哥哥没事就好!”

    柳飘飘却没有什么笑容,只是淡淡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你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清,我明日还要为你施针!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屋去休息吧!”

    “那柳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

    没移兰馨将李皓贤扶至房内,躺在柔软的床上,李皓贤不由长叹一声:“唉,现在我才觉得躺在床上是舒服的!自从中毒以后,我躺着也不觉好受!”

    没移兰馨笑道:“贤哥哥没事就好,这次多亏了柳姐姐,她真是个大好人!”

    “对啊!她本来说要考虑两日才救我的,如今竟然提前为我驱毒了!诶,对了,兰馨,你觉不觉得柳姐姐有些乖乖的?”

    “柳姐姐的脾气是有些怪怪的,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好人!”

    “傻妹子,在你眼中,人的好坏像是可以看出来的!也罢!像你这样做人,不用防这防那的,倒也安稳!”

    “贤哥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没移兰馨满是疑惑。

    “算了,不谈这些了,我们还是歇息吧!只是兰馨你今晚怎么睡呢?”

    “贤哥哥不用担心,我铺些茅草在地上,就可以睡了!”

    “这样太难为你了,要不我去与柳姑娘说说,让你与她一同睡!”

    “不用了,柳姐姐肯定不会喜欢与我睡在一起的!贤哥哥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李皓贤望着她那双水盈盈,亮晶晶地大眼睛,心中又生怜爱,没移兰馨被他这样直直地望着,脸红起来,微微低下头,羞道:“贤哥哥,你干嘛这样望着人家?”

    李皓贤被她这样一说,回过神来,言道:“夜了,兰馨你早点睡吧!”说完便躺下闭目而眠。

    次日,柳飘飘来到李皓贤房中,为李皓贤施针。没移兰馨从来没见过中原的这种诊疗方法,很是好奇,在一旁细看,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却不敢开口,怕柳飘飘责骂。

    每次治疗之前,柳飘飘总是会让李皓贤服下不同颜色的药丸,这次又取出一种黄色药丸让其服下,然后在李皓贤背部和两臂的穴道上扎满了长针,这样一柱香的功夫,又将长针取下,然后对李皓贤道:“李公子,你的毒已经去得差不多了,再调养两日,就当没事了!”

    李皓贤穿上衣衫,谢道:“柳姑娘救命之恩,李某真是永世难忘!”

    柳飘飘收拾好银针,然后道:“其实我本不想救你,因为你的毒是我师姐所下!”

    “什么,原来那个女杀手竟然是柳姑娘你的师姐!”李皓贤惊异道。

    “没错!我也奇怪师姐为什么要杀你?你干了什么让她嫉恨的事情么?”

    李皓贤道:“柳姑娘,虽然我与你师姐打过两次交道,然而每次她都是蒙着面,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就更别说与她结怨了!据我观察,你师姐似乎在为朝中某人在干事,不知柳姑娘有否耳闻?”

    “没有,我这个师姐行事向来古怪,所以师父将她逐出了师门,想不到她现在到处为非作歹!照李公子这样说,你现在还不知道我师姐长什么样么?”

    “确实不知!我也想见见她的真面目!柳姑娘可否为李某形容一下?”

    柳飘飘闪烁其辞道:“你与师姐的恩怨,我不想插手!请恕我不便相告!”

    “柳姑娘不愿告知,也是情理之中!既如此李某也不便强求!”

    柳飘飘道:“现在你毒已基本清除,今天天色不错,你也不必闷在屋内,与你表妹一起出去逛逛吧!”

    没移兰馨兴奋道:“柳姐姐这个提议不错,贤哥哥,我们一去出去逛逛吧!”

    李皓贤点头应允,对柳飘飘道:“既如此我等就出去走走吧!不知柳姑娘有否雅兴与我等一起?”

    “不了,我还要采药呢,你们去吧!”柳飘飘推脱道。

    “那我就与贤哥哥出去了!”没移兰馨迫不及待地将李皓贤拉出屋外。

    两人来到旷野上,雀语莺声,粉蝶飞舞,没移兰馨童性未去,奔奔跳跳没入花蝶之中,看见她如此尽兴,李皓贤也笑逐颜开,猛然想起自己近日多卧于床上,气血不顺,遂想伸展一下手脚,立即运起内息,以图融灌全身,怎知这一试,才发觉大大不妙,原来李皓贤此时竟内力全无。李皓贤不由变了脸色,急忙再试,没移兰馨正在嬉戏之时,突然见李皓贤脸色不对,以为他又毒发了,连忙跑到近前紧张地问:“贤哥哥,你怎么了?”

    “我的内力,我的内力……”李皓贤失神似的叫道。

    没移兰馨见此更加担心,问:“贤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李皓贤猛然拉着没移兰馨的手道:“走,我们回去找柳姑娘!”

    “恩!”没移兰馨不知发生何事,不过见他这种表情,也很是着急。

    两人赶回茅屋,柳飘飘正在屋外晒药,李皓贤走到近前劈头就问:“柳姑娘,我的内力,我的内力为何全失了?这是怎么回事?”柳飘飘听后,只淡淡地道:“你是说这事啊!别急,这很正常!”李皓贤急切地问道:“那我的内力何时能恢复?”柳飘飘解释道:“这就难说了,你先听我说,你听说过三国时华佗为关云长刮骨疗伤的事么?当年关云长中了毒箭,毒渗入骨中,华佗为了替他驱毒,不得不用刀切开他的手臂,再用刀刮去骨上所附之毒。如今你中毒太深,毒气已侵入脏腑,就如同关云长毒附在骨上的道理是一样的,为了除去附在你脏腑之毒,我也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就如同华佗用刀挂毒一般,我只得下些狠药将你的脏腑清上一清,你想,这样的手段虽然可以将毒清除,但也必然对脏腑和经脉有所损伤,如今你脏腑与经脉受损,自然而然闭合起来,内功全失也是情理之中。这也是无奈之下所用舍车保帅的办法,如今你虽然内功全失,但是命总算保住了,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李皓贤失落道:“那我岂不是等于武功全废!柳姑娘,我还能恢复武功吗?”

    柳飘飘摇头道:“依我看,可能性不大!你还是接受这个现实吧!你本已性命不保,如今能够活命,那自然要付出些代价!”李皓贤听完,满脸凝重地叹气道:“这个代价还真是不小啊!”说完便缓缓走开。

    没移兰馨见此,连忙追上前去。李皓贤来到一片草地上,屈膝坐下,呆呆望着远处,一句话不说,像是沉思着什么。没移兰馨不敢打扰,在一旁坐下,静静地伴着他。李皓贤沉思了许久,突然举起自己的双手呆呆地凝望,叹气道:“没了武功,我岂不成了废人一个?”说完抱着自己的头沮丧不已。没移兰馨轻轻扯扯李皓贤的衣衫,安慰道:“贤哥哥,你别这么伤心,我知道你没了那些飞天的本事,可是,你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这些本领的啊!以前没有这些本领的时候,你不也过得好好的么?就像我一样,虽然没那些本事,不也照样活得开开心心的!”李皓贤听后,猛然抬起头来望着没移兰馨。没移兰馨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李皓贤发怒,惊惶地问:“我说错话了么?”

    “没有,兰馨你说得对,我当初就没想过要学得一身好武功,如今废了,也算是梦一场,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最重要的是保住了性命!”李皓贤经没移兰馨这样一说,终于释怀起来。没移兰馨柔柔地笑道:“贤哥哥知道这样想就好!”

    李皓贤整个躺在草地上,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不就是没了武功么?反正我引以为傲的,是这个脑袋,而不是这身武功!只要不变成傻子,我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没移兰馨也靠着李皓贤卧在草上,温和的肌肤散发出幽幽的体香,让人闻之心醉。李皓贤突然问没移兰馨道:“兰馨,你有没发现柳姐姐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没移兰馨答:“没有啊!我可能没有注意吧!贤哥哥喜欢柳姐姐么,为何这般留意她?”

    没移兰馨一下问出这样直白的话语,李皓贤不免有些惊愕,转念一向她乃异族女子,说话乃性情所致,没有汉女这般矜持,故也不以为怪。没移兰馨见李皓贤不答话,又问道:“贤哥哥,你还没回答人家呢?”

    李皓贤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柳姑娘是个很奇怪的人!所以特别留意!”

    没移兰馨道:“其实柳姐姐也长得挺漂亮的,贤哥哥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

    “柳姐姐时常对你恶言恶语的,你不讨厌她么?”

    “不会,她医好了贤哥哥,我谢她还来不及呢!”

    “兰馨,你对我真好,现在我还真有点舍不得送你回西夏了!”

    “贤哥哥舍不得我,那我不走便是了!”

    “那怎么成,西夏才是你的家!中原这里人心险恶,你那么善良,不可在这里多待!”

    “那我回去之后,贤哥哥会去西夏看我么?”

    李皓贤念念道:“西夏!其实我也很想去那里看看!我总觉得以前好像到过那似的!”

    “那好啊!贤哥哥到时就与我一同回西夏好了,到了那,我来做主人,陪着贤哥哥你到处玩!”没移兰馨甜美地笑道。

    李皓贤叹口气道:“等我找到蓝紫光镯的下落再说吧!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蓝紫光镯而来的!”

    “哦,贤哥哥也要找蓝紫光镯么?”没移兰馨惊异道。

    “现在我就不瞒妹妹你了,哥哥是官府中人,这次出来,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追查蓝紫光镯下落的!哪知一出来就遇见那女杀手……唉,真是倒霉!”

    “蓝紫光镯不是已经进献给你们皇帝了么,贤哥哥你为何还要去找呢?”

    “蓝紫光镯在半路上又被人抢了,所以皇上震怒要我们查明此事啊!”

    “啊,蓝紫光镯不见了?那怎么是好?”

    “我现在怀疑此事就是柳姑娘的师姐所为,只可惜我现在武功全无,就算见到她师姐也不是其对手!”

    “贤哥哥你别望了还有我啊,上次她要害贤哥哥的时候我不是射了她一箭么!如果下次再见到她,我一定替你把她抓住!”

    “你?上次是她疏于防范而已,若是下次见到她,我们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兰馨你救我,只怕我现在已经死了!”

    “贤哥哥别这样说,你不也救过我,还帮我找回了贺兰雪,没有你,我现在也不知怎样了!”

    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聊了许久,待返回茅屋之时,柳飘飘不在屋内,估计是采药未归。李皓贤突然拉着没移兰馨,细声说道:“兰馨,陪我进柳姑娘的房间看看!”

    “啊!这样不好吧!贤哥哥,你为什么要进别人的房间呢?”没移兰馨有些犹豫。

    “别问这么多,跟我来吧!”

    说罢便挽起帘布,进入柳飘飘的房内。细看之下,房中只有一架木床,一个衣柜,几张凳子,还有就是床边一个上了锁的大箱子。

    李皓贤不由走到箱子前打量起来,嘀咕道:“这里面会装着什么东西呢?”

    正在猜测之时,突然一把严厉的声音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转头一看,柳飘飘正怒目瞪着他们。没移兰馨胆怯,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柳姐姐!我们……我们……”

    李皓贤插嘴道:“柳姑娘别生气,我们只是一时好奇,所以闯了进来!”

    “哼!好奇!难道李公子不知道女子的闺房是不可乱闯的么?一句好奇就可以了事了么!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出去!出去!”柳飘飘的声音越嚷越大,看来很是生气的样子。

    李皓贤只好拉着没移兰馨灰溜溜地走出房外,柳飘飘将房门关起,对两人不理不睬。

    没移兰馨见柳飘飘如此动怒,埋怨道:“贤哥哥,我早跟你说不要随便进别人房间嘛!现在把柳姐姐惹得不高兴了,这该如何是好?”

    李皓贤微笑道:“别急,待柳姐姐气一会,自然没事了!我累了,先回房睡一会吧!”

    “可是……”没移兰馨见他如此不紧不慢的样子,只得无奈地与他一起回到房中。

    …………

    柳飘飘生起气来,连午饭也不做了,背上个背篓上山采药而去。没移兰馨只得自己下厨,做些吃的,直到傍晚时分,柳飘飘才返回。没移兰馨早已备上一桌饭菜等着她回来,准备向她道歉请求原谅,哪知还未开口,柳飘飘神色慌张地跑进来道:“不好了,你们赶快先离开此地!”

    没移兰馨问:“出了什么事了么,柳姐姐?”

    柳飘飘焦急道:“我刚才去市集卖药时,瞧见了我师姐正在到处打探你们的消息,估计她今晚便会找上门来,你们还是先出去躲一躲吧,今晚先别回来了!”

    没移兰馨问:“柳姐姐,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柳飘飘道:“你们放心,我毕竟与她师出同门,她总不至于伤我!若是她来了,我还可以替你们抵挡一阵子!事不宜迟,你们快些走吧!”

    李皓贤感谢道:“柳姑娘,那真是多谢你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没移兰馨急急将两人的马牵来,问道:“贤哥哥,我们去哪?”

    李皓贤骑上马背,言道:“我们先去红教主那避避!”

    “好!柳姐姐,我们走了,你要多保重啊!”

    柳飘飘猛然提醒道:“李公子还有余毒未清,待你们躲过今晚,切记回来取药!”

    “谢谢柳姑娘提醒,兰馨,我们快走!”说罢,策马而去。

    柳飘飘目送他们远离,然后急冲冲掉头入屋,关起房门……

    李皓贤毒伤刚愈,不能行得太快,只能策马缓缓而行。虽然明知敌人可能逼近,但是没见着人,就是紧张不起来。两人就这样行了十几里,来到城外一小桥附近,猛然瞧见一人带着斗笠,黑纱蒙面,手执利剑,虎视眈眈地拦在桥上。两人连忙拉住马,李皓贤道:“兰馨,来者不善,这人极有可能就是上次那女杀手,我们赶快掉头走!”

    没移兰馨点头应允,掉转马头就想逃。那人见两人掉头,连忙起步直冲过来。没移兰馨的马灵性十足,与主人心意相通,知道有危险,一掉头就起步飞奔,而李皓贤的马钝,要使劲鞭打才迈开四肢。眼看杀手已经冲到近前,那马终于拔腿飞奔,一下子又将杀手甩在后面,将李皓贤吓出一身冷汗。那杀手见不能追上,猛然从手中又发出几根钢针,直刺马臀。

    策马急行一阵,李皓贤的马突然双脚一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想来是毒发而至。飞速奔跑中突然失蹄,人和马都使劲一摔,只听‘咔嚓’一声响,马的前肢折断,倒在地上没两会就断了气,李皓贤则被整个抛了出去,重重跌在路旁,幸好被草丛垫了一下,才不至于折断胫骨,然而李皓贤毒伤刚好,这一折腾也要了其半条命,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没移兰馨策马飞奔,猛然回头却不见了李皓贤的踪影,大惊失色,只得又掉转马头沿路返回寻找。见李皓贤人马皆倒在地上,连忙跃下马背急急扶起李皓贤,哀身唤道:“贤哥哥,你没事吧?”

    李皓贤刚才那重重一跌,只觉得五脏翻滚,怎可能没事,但是如今大敌当前,也没时间去诉苦,李皓贤强提一口气,对没移兰馨道:“没事,逃命要紧。快,我们先躲进附近的草丛里,现在天黑,她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好!”没移兰馨急忙扶起李皓贤,躲入路边茂密的草丛之中。两人趴在草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这样趴了两个多时辰,见没什么动静,估计那女杀手找不到人,也该走了。没移兰馨轻声道:“贤哥哥,我想那人应该也走了,我先出去探探动静!”

    “那你要小心一些!”

    “恩,我会的!万一我出了事,你千万别出来!”

    李皓贤听到她这番话,很是感动,言道:“兰馨,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与那杀手拼了,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没移兰馨连忙伸手封住他的嘴巴道:“贤哥哥,你不许死!我去了,你等我回来!”说完,便轻手轻脚爬出草丛,留下李皓贤一人孤单地留在原地。没移兰馨走后,李皓贤才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与没移兰馨在一起,李皓贤总是尽量使自己坚强起来,勇敢和坚强展示给别人的东西,当真正一个人时,根本没什么勇敢坚强这种东西,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恐惧,特别是只剩下自己孤零零时,恐惧与哀伤更是难以抵挡。所以,李皓贤刚才所说的绝不是虚言,万一没移兰馨真的遭到不测,他也不想活了,因为现在在李皓贤心里,没移兰馨就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就这样恐惧而焦急地等了一会,突然听到没移兰馨大声道:“贤哥哥,不用躲了,人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李皓贤这才缓缓爬出草堆。没移兰馨上前问道:“贤哥哥,你刚才有没摔伤?”

    李皓贤道:“没,只是皮外伤而已,幸好她的毒针射中的是马,要是射中的是我的话我又要死一次了!马这么大的身躯尚且顶不住那针的毒性,更何况是人!那女杀手实在太可怕了!”

    “贤哥哥,我们现在该往哪去?还去红姐姐哪么?”

    “不去了,那杀手已经知道我们的意图,必定守在城外等着我们,我们若是还去岂不自投罗网!我们还是回柳姑娘那儿吧!”

    “也好!”说罢,没移兰馨扶着李皓贤回到路旁。李皓贤瞧了瞧自己身上粘的杂草,苦笑道:“想当初我得意之时,江湖上何人不怕我,如今却被个女杀手追得四处逃窜,现在连走路也走不稳了,还要兰馨你扶我,若是没有兰馨你,我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没移兰馨安慰道:“贤哥哥,你莫要再说死字,你们中原人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只要你逃过此劫,将来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两人骑上马,又返回柳飘飘的住处,却见屋里一片昏暗,没移兰馨奇怪道:“贤哥哥,怎么没有火光,难道柳姐姐出门去了?”

    “进屋看看再说,不过要小心,以防杀手埋伏在里面!”

    没移兰馨从马背的布囊上取出一把长剑,应承道:“知道了,贤哥哥!我先进去看看!”说罢,小心翼翼靠近屋子,猛然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过了一会,李皓贤见屋内亮起火光,没移兰馨急急跑出来道:“贤哥哥,你快进去看看,柳姐姐她受伤了!”

    说罢,将李皓贤扶入屋内。进去一看,屋内凌乱不堪,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片狼藉。那柳飘飘靠着墙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气息柔弱。没移兰馨扶李皓贤坐下,李皓贤问道:“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师姐找上门来,责骂我为你医治,然后没说两句就与我动起手来,我背部中了她一掌,幸好还不算太重!师姐到处找不见你们,就离去了!”

    “柳姐姐,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叫不重么,我先扶你进房躺着吧!”说完,没移兰馨就伸手去扶她,手一碰到她的背部,就见她脸色大变,痛苦异常,没移兰馨慌忙缩手,道歉道:“对不起,柳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柳飘飘摇头道:“不怪你!不怪你!”

    柳飘飘就这样由没移兰馨扶着一步一步缓缓走入房内。待柳飘飘躺下之后,没移兰馨又出来将李皓贤也扶进房中歇息,然后出厅将家具重新摆放整齐。李皓贤本来中毒治毒就大损元气,今天又从马上摔了下来,更是伤上加伤,如今躺在床上,才算舒服一些,心中暗想:“受这样的罪,我还不如让那女杀手将我一刀杀了算了!”

    正迷迷糊糊将要睡去之时,突然听见耳边一把娇柔的声音唤道:“贤哥哥,贤哥哥!”

    李皓贤睁眼一看,是没移兰馨坐在床边,漆黑而弯曲的眉黛,鲜红的樱唇,如同仙女般美丽动人。李皓贤问:“兰馨,有事么?”

    “贤哥哥,我在柳姐姐那要了些外敷的药,你刚才从马上摔落下来,一定跌伤了,我现在帮你揉揉!”

    李皓贤想到男女有别,摇头道:“不必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就要起身。

    没移兰馨按住他道:“不用了,我帮你上药有什么不好?”说罢便拉起他的衣衫,替其上药。李皓贤本还想推搪,但见没移兰馨纯洁无邪,心想也不必太居于礼数,权当是妹妹为哥哥上药也就是了,故不再拒绝。

    没移兰馨右手沾上药水,轻轻为李皓贤按抚。李皓贤觉得她手到之处骨头就像酥了,但觉她的玉手温润柔滑,抚之下全身舒畅得不可言喻。李皓贤不由心中叹道:“这上天真是会折磨人,一下让我如跌入地狱般痛苦不堪,一下又让我如同进了天堂,如今我也不知自己是置身天堂还是地狱了!”

    李皓贤陶醉其中,也不忘嘱咐道:“兰馨,柳姑娘也受了伤,你等下也去为她上上药吧!”

    没移兰馨道:“我刚才已经向她说过了,可是柳姐姐似乎不愿,拒绝了我的好意!”

    “哦,那就算了,柳姑娘脾气古怪,可能她不愿人家碰她的身体!”

    “贤哥哥,我这样为你按摩你舒服么?”

    “舒服,要是你一辈子都这样为我按就好了!”

    “贤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么?”没移兰馨喜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有可能吗?你是迟早要回西夏的!等你回去了,我找谁去替我按去?”

    “我也可以不回西夏啊!”

    “傻妹子,尽说傻话!”

    “我可不是说傻话,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没移兰馨尽力辩驳道。

    李皓贤没有回答,仍然沉浸在温香之中。突然,李皓贤觉得全身如同针刺一般,疼痛难耐,又如万蚁撕咬,其痒无比。李皓贤不由全身抽搐,左右翻滚。没移兰馨见此,大惊失色地问:“贤哥哥,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李皓贤又痛又痒,被折腾得面色惨白,冷汉直冒。没移兰馨惊异道:“难道是这药酒又问题!贤哥哥你别急,我这就去找柳姐姐!”

    很快,没移兰馨带着柳飘飘进入房内,柳飘飘问:“李公子,你发生了何事?”

    “我觉得全身如针刺般刺痛,又如千万只蚂蚁撕咬般痒得难受!”李皓贤一边翻滚一边言道。

    没移兰馨问:“柳姐姐,是不是那药水出了问题?”

    柳飘飘道:“别急,先把他扶起来!把他抱稳,别让他乱动!”

    没移兰馨照做,把李皓贤强行扶起,死死抱住他不放。柳飘飘从自己房中取来针灸带,先给李皓贤的后颈来上一针,李皓贤立即整个定住,不再四处翻滚。

    柳飘飘又连续在他上身各处穴道扎上针,李皓贤这回终于不乱动乱翻了。柳飘飘问:“李公子,你现在觉得怎样?”

    李皓贤长嘘一口气道:“现在不痛不痒了,柳姑娘,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你这症状正是我一直所担心的,你刚才这种反应,是你体内余毒在作怪!”

    “我的余毒不是清得差不多了么?”

    柳飘飘解释道:“你中毒太深,我虽然已经尽量为你清除脏腑之毒,但是你仍有余毒沉于血液之中,这些血液中的残毒无法除去,但是好在要不了你的性命,不过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像你刚才那样发病!”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还会像刚才那样发作?”

    “对,不过你别担心,你每次发病之时,只要我用银针刺穴,就可以止住痛楚!”

    李皓贤苦笑道:“说是这样说,万一我一辈子都这样,难道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照顾我么?如果我这病痛无法根治,那你借把小刀给我一用,我宁愿一刀了断,也比受这无尽的折磨强!”

    没移兰馨劝慰道:“贤哥哥,你千万别这样说,我相信柳姐姐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柳飘飘道:“你表妹说得对!李公子,你别灰心,我一定会尽力想办法治好你的,现在先委屈你,忍耐一下,带我想到法子,就为你医治!”

    李皓贤沮丧道:“那就有劳柳姑娘你费心了!”

    “我会尽力的,你大可放心!对了,我师姐已经发现你们的行踪,我担心她明日又来这里寻人,那你们就危险了,所以我想我们明早一起出外躲避!”

    “那我们就去红教主那吧!在丹阳教应该比较安全!”

    “不成,师姐不会猜不到我们要去丹阳教求救,必定在半路候着我们,只怕我们还没进丹阳教的门,就已经被杀了!”

    “那柳姑娘有何打算?”

    “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离开郑州地界,我在洛阳城有一处亲戚,我们可以去投靠他!待你伤好了,再作打算!”

    “也好,恰好我家也在洛阳,那就这样定了!”

    “好,那你们早些休息吧!”

    …………

    次日,三人收拾好行装,离开茅屋而去。李皓贤本来想走大路出郑州,可柳飘飘担心会被她师姐发觉,建议走山路绕过郑州城。山路狭窄难行,费了不少时辰,故而三人走了一天仅走了二三十里,来到郑州以西的荥阳城。

    到达荥阳之时已是傍晚,三人只得找间客栈住宿一宿。用过晚饭之后,柳飘飘拉着没移兰馨去逛夜市,李皓贤则没这心情,回房歇息去了。李皓贤回到房中,望了望窗外的灯火,静静思索了一阵,觉得有些困倦起来,正打算熄灯而眠,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皓贤开门见是柳飘飘和没移兰馨,问道:“柳姑娘,有什么事么?”

    柳飘飘紧张道:“不好了,我刚才与张姑娘去逛街时,又瞧见了我师姐,怕是她又追到这里了!此地不宜久留,为今之计,我们只有速速离开这里!你们快收拾一下,我下去结帐!”

    李皓贤听完,不敢怠慢,连忙捡好包袱,与没移兰馨匆匆来到楼下,柳飘飘已经结了帐,在等着他们。那客栈老板还奇怪地问:“姑娘,你们为何如此匆忙离开!”

    柳飘飘解释道:“我们突然有些急事要办,就不再此打扰了!”

    老板客气道:“那姑娘走好!”

    三人匆匆跑到街上,柳飘飘突然停住脚步道:“还是你们先行一步吧!”

    李皓贤问:“柳姑娘,你要去哪?”

    “我想过了,我们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这样不是办法,我干脆找上门去,与她缠斗一番,这样拖住她,你们就可以从容离去了!”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而且一人去面对你师姐,恐怕有危险!柳姑娘,你还是与我们一起走吧!”

    柳飘飘倔犟道:“我主意已定,你们莫要多说了!我记得刚才我们进城之前经过一个村庄叫燕庄,你们就从东边出城,我们明日中午在燕庄见面!好,不要再说了,你们快走!”

    李皓贤见她主意已决,也不再多说,嘱咐道:“那好吧,柳姑娘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你们快走!”

    于是,李皓贤与没移兰馨同乘那匹白马,朝东城门奔去。刚出城门不远,突见一紫衣蒙面人飞奔追来。隔得太远,李皓贤瞧不清那人的轮廓,但猜一定是就是那追杀了他几次的杀手,那柳飘飘的师姐,连忙喊道:“兰馨,让马跑快点,敌人追来了!”

    没移兰馨那匹马是千里良驹,要快并不难,只是没移兰馨心疼李皓贤身体不适,故才策马慢行,眼下敌人逼近,形势危急,没移兰馨扬起马鞭,大喊一声:“贺兰雪,快跑!”然后一鞭打在马身上,那白马立即明白主人的意思,拔开四腿,狂奔起来,很快就将几乎追到近前的女杀手又远远甩开。

    白马奔跑了数十里,一路颠簸,李皓贤被震得脏腑几乎都要翻转过来,只得叫道:“兰馨,让马跑慢点,我受不了了!”

    没移兰馨听后,连忙止住马道:“贤哥哥,已经跑了这么远了,那人就算长了翅膀,也没这么快追上来,我们就歇息一下吧!”说罢,跃下马背,扶着李皓贤到一旁草丛休息。

    没移兰馨关切地问道:“贤哥哥,你怎样了?”

    李皓贤摇头道:“没事,只是太颠簸了!让我喘口气就好!”

    “哦,那你好好歇息一下吧!”

    李皓贤骂道:“这个该死的女贼,非要了我命不可!要是我武功还在,与她堂堂正正打一场,就是输了送命也好,总比现在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只闻到她的气息就要没命奔逃,她……”

    李皓贤说到此处,突然停住不说了,没移兰馨赶忙问道:“怎么了,贤哥哥,你是不是又哪不舒服了?”

    “没事,我突然又想起一些东西!”

    “你想到了什么?”

    “我……”李皓贤刚说到这,突然全身又抽搐起来,整个人倒在地上,没移兰馨大惊失色,问:“贤哥哥,你怎么了?”

    “我那该死的病又犯了,我好难受……好难受!”说罢整个人在地上翻滚起来,顿时身上被石子等划开皮肉,显现出一道道红痕。没移兰馨见这阵势,六神无主,又心痛又没主意,只能干望着李皓贤那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看见这样的情景,没移兰馨伤心得眼泪直流,又没办法帮他,正在焦急之时,突然有了主意,猛然上前死死抱住李皓贤,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以图稳住他,不让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搂着他,一边伤心地哭道:“贤哥哥,你不要这样子,我知道你很难受,妹妹我没用,没办法帮你治疗,我只求你咬牙挺住,只要坚持住疼痛就会过去的!”

    李皓贤虽然被没移兰馨死死搂住,但是病痛依然折磨得他无法忍受,还在不停地蠕动。此时他已经万念俱灰,呻吟道:“兰馨,你快点拿剑一剑杀了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好难受,好难受!”

    没移兰馨凄惨地哭泣,如同泪人一般,但仍然死死搂着他不放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你难受就是我难受!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你一起分担,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柳姐姐那样本事,我能做的只有这样了,贤哥哥,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一定要撑过去啊!”

    “我撑不住了,我好难受啊!现在我武功没了,到处被人追杀,以前也没干过什么好事,连自己的妻子都害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死了算了!”

    “你不要这么说!你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好么?我不想你死,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李皓贤听完,泪如雨下,也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病痛的折磨,不过,他听完没移兰馨这话之后,没再喊着要寻死了,且也不动得那样厉害了。没移兰馨抬头一看,只见李皓贤闭着眼睛,用牙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得鲜血直流,全身不断的在颤抖,看得出在尽力忍着痛。没移兰馨见如此,知道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这才安下心来,又低下头,轻轻靠在李皓贤肩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没移兰馨发现李皓贤整个平静了许多,身子不再颤抖了,连忙抬头一望,李皓贤竟然昏昏沉沉睡着了,没移兰馨知道他必定是已经度过了发病期,眼下看他睡得如此安祥,不愿打扰他,便继续偎依着他也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李皓贤苏醒过来,瞧见没移兰馨小鸟依人般地偎依在自己身上睡着,不愿乱动惊醒她。看着她脸上已干的泪痕,想起昨晚她不断的鼓励,李皓贤眼角又湿润起来。

    没移兰馨终于也醒了过来,睁眼看见李皓贤在静静地望着自己,开口道:“贤哥哥,原来你已经醒了,为什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如此熟,我不想吵醒你!”

    没移兰馨这才松开搂着李皓贤的双手,起身整理了一下,然后道:“贤哥哥,我先进城帮你弄点吃的,然后我们就去找柳姐姐!”

    李皓贤从怀中取出几个铜板交到她手上,叮嘱道:“那你自己可要担心点!”

    “恩!”没移兰馨应承着,跃上马背,喊道:“贤哥哥,你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策马朝城门而去。

    就这样等了一会,没移兰馨原路返回,带回几个热包子,两人用过早点,便赶去燕庄与柳飘飘会合。一直等到中午时分,方见柳飘飘提着一个木盒缓缓而来。没移兰馨迎上前去道:“柳姐姐,见到你真好!我和贤哥哥都担心你会出事呢!对了,你提着什么东西?”

    “饭菜啊!我知道你们必定是饿了,所以在城里的酒楼买了些饭菜过来!”

    “柳姐姐你想得真周到,我们还真是有些饿了!”没移兰馨摸摸自己的肚子道。

    两人来到李皓贤面前,李皓贤道:“柳姑娘,看到你没事就好!”

    柳飘飘自责道:“我昨天本想缠着师姐,哪知她不中计,与我斗了一会就跑了!我想追上去,可是她跑得太快,一会就没了人影,我不知道她朝哪个方向去了,又不敢走东门出来,怕她暗中跟踪我而知道你们的位置,所以只得在城里待了一晚,直到今早才出城来!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先吃饭吧!”

    说罢便打开木盒,里面果然装着可口的饭菜,虽然已经没什么热气,但是仍然回味无穷,也许是大家都饿了的关系。待用过午饭,柳、没二人正打算动身离开荥阳,李皓贤却道:“柳姑娘,我们可不可以暂缓动身,我想先办些事情!”

    柳飘飘诧异地问:“你要办什么事情?”

    “过两日就是清明节了!这段时间我忙于公事,一直没有机会去我妻子墓前拜祭,如今正好来到荥阳城,怎么说我也要去替她扫扫墓!所以我想今天去她墓前上柱香再走!”

    没移兰馨道:“贤哥哥,我一直听你说你有位妻子,想不到是真的!”说完,脸上微微露出失意的表情。

    李皓贤长叹道:“没错,可惜她已经去世了!”

    “柳姐姐,那我们就陪着贤哥哥去拜祭一下他妻子吧!”

    “这是人之常情!清明,我也几乎忘了这日子了,本来我也该去亲人墓前上上香的!”柳飘飘似乎也有些伤感。

    …………

    柳飘飘进城替李皓贤买了些元宝香烛,然后三人一起来到秦卓寒墓前,本想许久没来拜祭,秦卓寒墓前此时必定杂草重生了,怎知去到一看,墓前干净整齐,似有人经常清理。李皓贤心中疑惑道:“奇怪!谁在替卓寒清理杂草,难道是龙俏欣?”

    正在迷惑不解之际,猛然发现那墓碑也变了模样,本来墓碑上的题词是‘李氏爱妻卓寒之墓’,现在却变成了‘秦卓寒之墓’。到底何人更换了墓碑,这样换又是何用意,李皓贤百思不得其解。

    但想到此行目的是为了拜祭秦卓寒,李皓贤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追查到底,当下点了香,跪在秦卓寒墓前言道:“卓寒,几个月没来看你了,你可好!在下面觉得孤单吗?我现在也被人弄得是半死不活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我真的死了,就可去阴间与你相会了,到时你可不要嫌弃我,不理我!”

    刚说完,后面突然一把声音道:“哼!你又何必假惺惺,身前你欺骗她,死了还要说这些无耻的假话!”

    三人回头一看,之间一身着青衣长衫男子立于身后,李皓贤望了望此人,言道:“萧旭鸣,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都在这!自从她死了之后,我就帮到了这附近住,这几个月来,我每天都要来看卓寒一次,替她清除墓边杂草!陪她说说话!”

    李皓贤道:“如此说来这墓碑也是你重新立的罗?”

    “没错,你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你有什么资格称她为爱妻?你身前对她虚情假意,死后依然是如此!你扪心自问,这几个月来你来看过她一次么?你为她拔过一棵草么?”

    李皓贤听后叹口气,伤感道:“想不到你对卓寒用情这么深!你说得对,我是不配做她的丈夫,假若是卓寒跟了你,她现在一定会很幸福吧!”

    “你别话里带刺,我知道卓寒不爱我,但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爱她,为了她可以做一切!”

    没移兰馨见李皓贤被人如此欺负,忿忿不平,直言道:“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墓里的人是我贤哥哥的妻子,本来扫墓也应该是他做的事情,你好心帮忙,那也罢了!但是你怎能自作主张换人家妻子的墓碑!”

    萧旭鸣听完,怒目瞪着没移兰馨道:“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别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那你不也是?”没移兰馨并非刁钻,只是她说话向来直率,想到什么说什么,丝毫没有汉人这般婉转掩饰,故而听上去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萧旭鸣怒不可遏,猛然拔出利剑,气势汹汹。没移兰馨被他吓住,像只受惊的小羊羔躲在李皓贤身后。萧旭鸣用见指着李皓贤道:“我不与你这死丫头计较,李皓贤,这几个月来我除了守在卓寒墓前,就是勤练武功,为的就是等今天,让我亲手杀了你这恶贯满盈的畜生!今天我们就在卓寒的墓前做个了断吧!”

    李皓贤听完,转过头去望着秦卓寒的墓碑,平平淡淡道:“我不会与你动手的,若是你想杀了我,就动手吧!我正可下去与卓寒相会!”

    “你……”萧旭鸣见他‘藐视’自己,更加愤怒,提剑直冲上来。柳飘飘见此,连忙挡在李皓贤身前,萧旭鸣不忍伤这弱女子,急忙收住剑势,喝道:“你让开!”

    那边没移兰馨忙从马上取下长弓,跑过来搭箭对准萧旭鸣道:“不许你伤害贤哥哥!”

    萧旭鸣根本不当这两女子一回事,喝道:“李皓贤,你有种的就与我一决高下,靠两个女子来保护,你算什么东西?”

    柳飘飘驳斥道:“李公子武功已废,现在根本无还手之力,你就算赢了他又如何?”

    “你说什么,他的武功已经废了?”萧旭鸣大为惊愕。

    “没错,你欺负一个武功全失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旭鸣不敢相信,不过见柳飘飘和没移兰馨死死护着李皓贤,这架势不像是做假,也就信了。眼看这种态势,萧旭鸣不知道还下不下手好,一时停住冷笑道:“哼,姓李的,你也有今天,你以前不是很得意很张狂的么?如今怎么变成这样?要两个女人去保护你,你活到这份上也算丢人了!”

    李皓贤静静地望着秦卓寒的墓碑,一句话不说,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予理会。没移兰馨愤愤不平道:“没武功又怎样,让人保护又怎样?想你这样的恶人,就算武功再高又能如何?若是我贤哥哥武功还在的话,还不将你打个落花流水!”

    “你……”萧旭鸣被她话语激怒,正想动手,突然不远处又一把声音唤道:“哥!哥!”

    李皓贤听这把声音甚是耳熟,掉头望去,来人竟是李希茹,其后还跟着四人,正是程长风、贺鼎仪、龙俏欣和韩倩儿。

    李希茹飞快跑到面前,兄妹俩久别重逢,欢喜异常。李希茹问:“哥,这几个月你都跑哪去了?让人担心死了!”

    “这……说来话长,待我等下在细细说来!”

    李希茹见萧旭鸣和柳、没二人剑拔弩张,奇怪地问:“哥,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皓贤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只不过萧少侠要杀了我替卓寒报仇而已!”

    “原来如此!”李希茹还不知道哥哥武功已失,自认为萧旭鸣这是自不量力,嘲笑道:“萧旭鸣,你哪是我哥的对手,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看在秦姐姐的份上,我们不与你计较,你快滚吧!”

    萧旭鸣冷笑道:“谁自不量力还说不准呢!”

    柳飘飘慌忙告知李希茹道:“李姑娘,你哥哥他现在已经武功全失,只怕不是这人的对手了!”

    李希茹听完诧异道:“什么?哥,你的武功……”

    “没错,我如今是废人一个了,要杀要剐我也无话可说!”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希茹不敢相信。

    萧旭鸣道:“这就是报应,他以前得罪的人太多,所以今日遭此报应!”

    “萧旭鸣,这是不是你干的?你这个小人,斗不过我哥,就使这些卑鄙的手段!”

    萧旭鸣不想辩驳,言道:“是我干又怎样,今天我还要在卓寒墓前亲手杀了他!”

    “你休想!”李希茹听到自己哥哥被人陷害,怒不可遏,拔剑就向萧旭鸣攻来。贺鼎仪等人也早已来到近前,只是刚才一直未出声,在听着李希茹与萧旭鸣的对话,李皓贤见妹妹出手,担心她被萧旭鸣所伤,上前恳求贺鼎仪道:“贺师叔,请你帮帮我妹妹,不要让萧旭鸣伤了她!”

    李皓贤难得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贺鼎仪感到有些愕然,不过李希茹也是她的师侄,就算李皓贤不开口她也不会坐视不理,故而微微笑着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的!”说罢执剑上前言道:“住手!”

    李萧两人分别退开一边。萧旭鸣轻蔑道:“怎么,你们难道要护着李皓贤这混蛋不成?”

    贺鼎仪道:“李师侄过去是做了些错事,但是如今他也已经武功全失了,也算是应了报应了!你又何苦还要为难他?”

    “这就能还清么?他还欠卓寒一条命了,今天我就是要他彻底还清的!”

    李希茹怒道:“住嘴!别左一个卓寒右一个卓寒的,卓寒也是你叫的么?秦姐姐是我哥的妻子,是我嫂子!你与她算是什么?少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李希茹说话毫不留情,直戳萧旭鸣痛处,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喝道:“好,你哥如今已经武功全失,我也不屑杀这种废人,你就兄债妹还,动手吧!”

    贺鼎仪见两人又要动手,制止道:“住手!萧旭鸣,这就是你不讲理了,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卓寒,我看你是想报私怨吧!我告诉你,希茹是我的师侄,我这个做师叔的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你若想动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们一起上就是了!难道我会怕你不成?”萧旭鸣依然那样高傲。

    这回连贺鼎仪也被激怒,拔剑出鞘道:“看来今天我不教训一下你,你也不知我等的厉害!”说完便一剑直刺过去。李希茹也不含乎,出剑斜砍萧旭鸣的下盘,配合贺鼎仪进攻。

    萧旭鸣本想找李皓贤痛痛快快打一场,怎料如今他武功尽失,就算杀了他也无趣,白白枉费了他这阵子苦练的武功。如今就将气都撒在贺鼎仪和李希茹身上,她两人出招,正合己意,当下并不退避,上推下挡,将两人攻势化去,而后回身便是五剑袭来。好快的剑招,贺李两人心中暗叹,不敢怠慢,分左右避开。

    李皓贤虽然武功已失,但是对武学仍然目光如炬,眼见萧旭鸣如此出招,心中暗道:“这个萧旭鸣真是死不开窍,还好意思说苦练了几个月的功夫!烈风剑法虽然外表上看来是以快致胜,其精髓却在于气剑合一,挥洒自如。可是这小子一味的往死胡同里钻,以为将剑招使得越快武功就越高,简直是一错再错!这样的剑法只是虚有其表,看他的内力也没长进多少,若是我武功还在的话,他又哪是我的敌手?可怜我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难道这是报应?”

    萧旭鸣出招飞快,贺李二人一时疲于应付,只得后退几步。贺鼎仪赞道:“不见数月,你武功倒是长进不少啊!”

    萧旭鸣道:“我苦练剑法,本来是找李皓贤报仇来的,如今他已经是废人一个,真是糟蹋了我这几个月的辛劳!”

    贺鼎仪笑道:“你也别太得意,这样就想张牙舞爪,目中无人,还差远了!”说罢剑势一转,舞得如同灵蛇般伸缩回旋,剑身蜿蜒蠕动,贴着萧旭鸣的长剑缠绕起来。李皓贤见贺鼎仪之出招,暗自又道:“贺鼎仪倒是与萧旭鸣旗鼓相当,瞧她这剑法,真是将个巧字发挥到了极致,只可惜她与萧旭鸣一样,只晓得在剑招上做文章,难以再上一层楼!这两人的把式不看也罢,反倒是希茹进步不小,将我传授她的九龙剑法舞得有模有样的,看倒是有细心参悟!”

    萧旭鸣口虽然张狂,但却明显还没这般本事,若与贺鼎仪一对一他还能应付,现在又加个李希茹,实在招架不住,双方斗至五十来招,被李希茹一招‘潜龙戏水’刺中小腿。

    李希茹尝到便宜不卖乖,耻笑道:“怎样,萧旭鸣,这下你不敢再说大话了吧?”

    贺鼎仪道:“希茹,别这样说,我们毕竟是以二打一,胜了也不武!”

    李希茹不服道:“是他自己夸口不将我俩放在眼里,要不我们也没打算动手,这就叫自取其辱!”

    龙俏欣这时插把嘴来道:“好了,希茹,萧大哥已经伤了,你就不要再说了!”

    “既然龙姐姐开口,那我就闭嘴吧!萧旭鸣,你还不快走?”

    萧旭鸣败于两女子之手,自觉无颜,哀叹道:“想不到我日夜苦练,到头来仍然裹足不前,无甚进步!李皓贤,算你命不该绝,不过我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他日我定会再来取你性命!”说罢愤愤而去。

    李希茹轻声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待萧旭鸣离去,李希茹急忙问:“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飘飘插嘴道:“李公子中了剧毒,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武功却丧失了!”

    “什么,那哥你现在毒清了么?”两人毕竟兄妹情深,眼见哥哥变成这副模样,李希茹哪能不担心。

    李皓贤无奈地答道:“死不了也就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毒还没去除么?”

    李皓贤默默不语,望望柳飘飘,然后隐讳道:“这事还是待我慢慢跟你说吧!”

    李希茹打量了在李皓贤身边的柳、没两人,问:“这两位姑娘是谁?”

    “这位是柳飘飘柳姑娘,这位是……”李皓贤一时犯愁,不知道怎么介绍没移兰馨。

    没移兰馨却脱口而出李皓贤教的慌话道:“我姓张,是他的表妹!”

    李希茹满心疑惑道:“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你这样一位表亲?”

    李皓贤尴尬万分,心想:“这个没移兰馨,也不会变通一下,真是蠢死了!”连忙圆场道:“你没见过的亲戚多了,她与外公他们住在一起,也难怪你没见过!”

    “是吗!原来是这样,那她大还是我大?我该叫她表姐还是表妹?”

    “你就叫她表妹吧!对了,希茹,你们怎么来了?”

    “过两日就是清明了,我与众位姐姐是来向秦姐姐上香的!今天我们刚到,先来看看,等清明还要过来扫墓!哥,你这些日子跑哪去了,还得我和爹娘都在挂念!”

    “家里都还好吧?”

    “还好,你跟我回去看看爹娘吧!”

    “我正有此意!”

    “那我们先替秦姐姐上柱香吧!”

    龙俏欣从篮中取出元宝香烛,一一递给众人。来到李皓贤身边之时,叫了句:“姐夫!你还好吧!”

    一别数月,龙俏欣娇媚依旧,看着这几乎成为自己妻子的人儿,李皓贤一时间欲言又止,想了会才苦笑道:“我这副样子你不也看到了么?还算是死不了吧!”

    龙俏欣听后低头不语,似乎也为其遭遇而深感不安。众人为秦卓寒上香跪拜,龙俏欣燃烧纸元宝,边烧边落泪,染湿了衣襟,见其红唇微微而动,在姐姐墓前细语相告,声音太小,旁人不知其嘀咕什么。

    上过香,李皓贤带着柳飘飘和没移兰馨随众人进城,一路上,李皓贤将这一路所发生之事告知众人,李希茹听说哥哥被那女刺客害得这么惨,恨得咬牙切齿。

    作者:文政(wwwliwenz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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