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遨游战国之出云之鹿 > 第三节 倾奇者
    三河国,山路中。

    黑衣武士冷冷地望着刺向自己的枪尖,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惆怅:他少年成名,十四岁的时候就在初阵斩杀了敌军的大将,随后的几年中,他跟随主公往来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虽然只有二十岁的年纪,却已经身为家中的步兵大将,这对一个出身寒门的下级武士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的成就了。

    不过眼下,自己的生命似乎就要结束了,而杀死自己的不是战场上的敌人,却是这个原本应该是自己盟友的少年。

    无谓的义气之争真是害死人啊。黑衣武士自嘲地想道。

    “唰!”漆黑的枪尖停留在距离黑衣武士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然后他就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叫道:“庆次,够了!”“住手!”

    第一个声音是那个身穿橙色武士服的少年,他见自己的伙伴居然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还要痛下杀手,慌忙出言阻止;而另一个声音则是一个蓄着白须的老和尚发出的。

    在这个时代,武士决斗的事情实在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两个原本无怨无仇的武士,可能仅仅为了一句玩笑话就拔剑相向,因此在听到行人说前边有武士决斗的消息后,老僧师徒俩并没有太在意,而是继续向前赶路。在他们眼中,与其在意毫无意义的决斗,还是抓紧时间赶路更为重要,况且决斗的武士虽然是以死相拼,但却并不喜欢伤害无辜的人,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受人尊敬的和尚。因此老僧师徒俩无视那些向回逃的行人,继续向前赶路,并且很快来到的决斗的现场。

    说来也巧,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华服少年一脚踹飞黑衣武士,然后一记斜刺刺向黑衣武士咽喉的时候,老僧见少年在打败对手的情况下还要赶尽杀绝,忍不住出声呵斥。

    “唰!”少年的枪尖停留在黑衣武士的咽喉前,以蜡竿为枪身的枪尖没有一丝颤抖,显示出少年对武器的强大控制力。

    少年似乎没有听到那两声喝叫,握枪的手平稳而没有一丝颤抖,他就在这样的姿势下与地上的黑衣武士对视了半晌,终于缓缓收起长枪,然后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庆次,你怎么了?振作点!”橙衣少年见伙伴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突然倒地,忙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黑衣武士见华服少年收枪,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虽然挨了少年一枪杆并被踹了一脚,但黑衣武士的伤势远较少年为轻,因为他受的只是皮外伤,而且少年在击中他之前已经被他震伤了内腑,因此那一脚除了将他踢到地上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黑衣武士也知道,如果在战场上的话,自己已经死在华服少年手中了,即便是决斗,少年也没有任何放过自己的理由,因此他站起之后连枪也不捡,径自来到华服少年身前跪下道:“在下本多平八忠胜,为自己在清州的无礼行为向前田大人致歉。”

    “嘿嘿,没事啦。”见对方服软,华服少年本想站起来安慰他两句,毕竟对于一个武士来说,服软比杀了他更难,不过少年试着站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得不继续坐在地上道,“本多大人的武艺果然了得,在下恐怕一时站不起来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少年这样一说,本多忠胜可就尴尬了,他武艺原本就在华服少年前田庆次之上,刚才在路上偶遇之后,两人因为以前在清州城的一段往事,几句话不合就动起手来。按照本多的想法,只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三河武士的厉害之后就放过他的,没想到前田庆次居然以牺牲身体的代价将自己击倒,而且在能够击杀自己的情况下收手不攻,结果无形中自己就欠了此人一个大人情,虽然自己服软道歉,但以后见到对方自己是说什么也抬不起头来了。

    “既然前田大人受了伤,不如随我等一同返回冈崎城如何。”一直没有说话的绿衣武士突然开口道。

    “多谢神原大人好意。”庆次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坐在地上道,“一点小伤而已,休息一会就没事了,而且在下还有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不知可有在下效劳之处。”绿衣武士正是在德川家与本多忠胜齐名的神原康政,作为武艺不下于本多的武者,他从庆次在甩枪的时候用枪柄而没用枪尖就看出他没有杀本多忠胜的意思,因此在庆次将枪刺向本多咽喉的时候也就没有出言制止,不过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他和好友本多一样都感觉欠了庆次的人情,因此见庆次有事,忙出言打算相助。

    “这个嘛,恐怕两位是帮不上什么忙啦。”见神原一脸认真的样子,庆次促狭地一笑道,“因为在下要做的事情,是到甲斐去参加出云的阿国姑娘举办的倾奇舞表演呢。”

    “……”本多忠胜和神原康政两人顿觉无语,一个深受内伤的人居然会为了参加倾奇舞表演而放弃治疗,作为正统武士的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神原康政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见庆次拒绝也就不再坚持;本多忠胜虽然性格豪爽,但因为是刚刚败在人家手下,虽然输得无话可说但面子上毕竟挂不住,因此也没有再出言相邀,同神原一起行了一礼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见一场生死决斗就这样消弭于无形,老僧也觉得没有必要停留了,便打算与徒弟一起继续赶路。

    “等一等!”正当老僧师徒打算离去的时候,一直坐在地上的前田庆次突然开口道。

    “庆次,你又打算做什么?”见老僧师徒停下脚步向自己两人望来,橙衣少年无奈地道。

    作为前田庆次的朋友,橙衣少年对自己伙伴的古怪脾气当然甚是了解,见庆次叫住老和尚师徒,心知是为了刚才出言喝阻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他却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耽误演出,因此出言劝说道:“刚才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还是休息一下然后赶路吧。”

    “啰嗦!”见橙衣少年开口,庆次当然也知道伙伴的想法,不过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你越不叫我做某件事我就越要做,因此道,“上次因为陪你观看阿国小姐的表演结果差点错过阿市公主的婚礼,这次就当是报答那次的事好了。”

    “怕了你了。”见庆次翻出“旧账”,橙衣少年无奈的耸耸肩,他本是性格随和的人,也知道以庆次的脾气断不会杀死老僧师徒,因此也就不再出言阻止。

    “这位施主,不知道叫住贫僧有什么事情吗?”老僧对庆次和橙衣少年的对话视若无睹,缓步走到还坐在地上的庆次身前,淡然地道。

    前田庆次本来只是想找回被老僧喝斥的场子,但现在见老僧一副牛逼的样子之后不由心中不爽,当下大声道:

    “在下是织田家的武士前田利益,现在要向刚才对在下无礼的老和尚你提出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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