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异时空之汉武雄风 > 第三章 各施奇谋
    “报,大单于,汉人的大匹骑兵已经出了河朔,正在向北开来!”

    伊稚斜疑惑的环顾帐内,见诸将也都是一脸迷惑的表情。左贤王道:“大单于,如今天寒地冻,汉人怎么可能来呢?”

    那小校道:“回左贤王,汉人确实出来了,漫山遍野都是汉人的红甲,这是汉人独有的标志,小人绝不会看错!”

    伊稚斜问道:“汉人到了哪里?”

    那小校道:“回大单于,小人看到汉人从新筑的城内蜂拥而出,就赶紧跑了回来。”

    伊稚斜问道:“那些汉人没追你吗?”

    那小校道:“回大单于,和小人同去的四个兄弟都被汉人杀死了,就是小人也在胳膊上中了汉人的一箭……”

    待那小校下去后,匈奴王庭的王帐里死一般的寂静。伊稚斜见众将皆沉默,只得传令将中行说召来。伊稚斜道:“依你看,汉人这般出击所为何来?”中行说道:“回大单于,臣还看不清楚,不过依臣之见,我王庭附近当加强戒备。”

    左贤王道:“回大单于,中行说这小子这句话说得还算有理。”

    一时间帐内诸将纷纷附合。中行说紧皱着眉头望着帐内巨大的牛油火把发呆。

    金日单见中行说如此便道:“中行说,有什么不妥吗?”

    中行说轻施一礼后道:“回右贤王,小人刚才听左贤王等也如是说,想到这样可能不妥。”

    金日单道:“先生不必客气,请说吧。”

    中行说皱眉道:“大单于,各位大王,小人怀疑汉人的本意就是要我大匈奴小心戒备!”

    金日单看了看伊稚斜,见伊稚斜正在沉思,只得向中行说道:“汉人如此作为,只为了让我大匈奴小心戒备吗?”

    中行说苦笑道:“回右贤王,此事颇不合情理。但越是不合情理,这其中就越有阴谋!现在情报不足,小人也无法细思啊!”

    左贤王道:“依我看汉人只是这些年打了一些胜仗,想依势与我大匈奴决战而已!哪来的那么多阴谋?”说罢甚是不屑的看了看身边的白羊王和昆邪王。

    昆邪王被左贤王看得心头火发怒道:“左贤王难道忘了右北平城下了吗?”

    左贤王被人揭了疮疤也是怒从心起正待火发。伊稚斜冷喝道:“大敌当前,不得胡闹。听中行说继续说!”

    中行说道过谢后继续道:“若汉人无阴谋,大单于打算如何戒备呢?”

    伊稚斜道:“召集部众,遣散老幼,择一水草丰茂之地以期与汉人决战!”

    中行说道:“大单于,依小人所见,恐怕汉人正想让大单于如此。”

    金日单道:“大单于,汉人如果已出击,恐怕我们以前的计划便要改变了。”

    伊稚斜沉声道:“你所说的不错,正是如此。右贤王,你可还有什么计划吗?”

    金日单转向中行说:“先生,你可还有什么计划?”

    中行说道:“大单于,依小人所见,汉人现在并不会进攻我王庭。现在天寒地冻,如果大军出击,稍有不慎就会有败亡之虞,所以小人想,汉人决不会如此行险。但是汉人也不会再让我大匈奴繁衍生息,所以汉人在春末将进攻我大匈奴。为今之计,有两策。第一策,待冰雪消融,我大匈奴所部立即返漠北,以避汉军,不过臣想,汉人不会让大单于去得轻松。第二策,待春末之时,大单于发我大匈奴全族与汉军对抗,以河西所部奇袭长安,待汉军回援后,我部立即赶返漠北。”

    休屠王冷下了脸道:“那你是说无论如何我河西部众是保不住了?”

    浑邪王怒道:“中行说,你究竟是何居心!”

    伊稚斜也终于忍不住了:“中行说!你是汉人的奸细!”

    大帐内众人也随着连声怒斥,气氛一时又紧张起来。金日单见情形不妙,马上出来圆场:“诸位,且听中行说说完再做计较!”

    中行说淡然的道:“大单于,小人虽是汉人,但却与汉人有大仇,现在唯一支持小人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向汉人复仇了。大单于既是信不过我斩了就是,何必罗嗦?”

    金日单高声道:“中行说,我信得过你。你继续说。”

    中行说无奈的道:“小人如何不知河西部众是我大匈奴的重要力量,只是事有变不得不如此。如果汉人来得不是这么急,唉,右贤王,现在只要南风一起,汉人便立刻就来了。如果牺牲河西部众能换得大单于本部安返漠北,也就值了。”

    伊稚斜闻言顿时清醒过来道:“先生,请为本单于细细道来!”

    中行说继续说道:“大单于,依臣所见,此时我大匈奴受困于严冬,而汉人实力则此消彼涨,实不宜在此时就与汉人决战。汉人国力百倍于我,昔日冒顿单于困汉帝于白登不敢死战,也正是惧汉人倾全国之力报复!今日我大匈奴国力不如昔,而汉人国力则更胜往时,所以臣以为眼下当避之。而汉人此时出击,臣以为汉人是不愿我匈奴单于本部与河西部会合,只是要分割我等再各个击破。而破此计的唯一办法就是令河西部众袭长安,给大单于安返塞外赢得时间。如果我河西部能够须利突破陇西到得长安城下,而河朔汉人又回援,这时河西部众再从陇西突出汉人包围,未尝没有逃生的机会。现在,臣要知道的是,汉人是不是分兵两路袭我王庭与河西部。如果汉人分兵两路,那么大单于便与河朔之敌拼写力一战,只要重夺河朔,既使河西失去也是值得的。如果汉人倾力攻我王庭,请大单于行臣策!”

    金日单道:“大单于,中行说所言有道理,请大单于多派探马于河朔。”

    伊稚斜允又对中行说道:“中行说,本单于今日就任命你为我大匈奴的相国!”

    雪夜,难得风停了。我信步走出大帐,示意亲兵铺上皮裘,便斜倚着躺下。我仰望神秘而美丽的苍穹,一弯新月遥挂在小丘上,淡淡的月光洒在斜坡的积雪上发出柔合的光芒,一切显得那么宁静。突然,辕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马嘶声,破坏了这宁静的气氛,卫青和李广走近了。

    卫青道:“大将军好兴致啊。”

    我翻转身坐了起来笑道:“卫大哥何必笑我?大战将至哪来的什么兴致啊。”李广正容道:“广久闻大将军文武双全,可愿为我大军赋诗一首,以壮行色!”

    此言一出,周围的亲兵纷纷叫好,我暗皱眉头,军纪都成了什么了?我刚要推脱,突然灵机一动吟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李将军满意了吗?”

    卫青眉头深皱道:“大将军这首诗深谙兵法,青以为不可让大军传唱。”

    我低声笑道:“卫将军,我正是要大军传唱!”

    李广虽不明白我和卫青在说什么,但也觉得这首诗作得有道理,便笑道:“大将军这首诗广以为作得甚好,明日广便教大军传唱!”

    我也笑道:“李将军老当益壮,前日又一举格杀四匪,难得的是那一人伤得好!某以为再过几日匈奴必遣探马复来,李将军当可再展身手,以壮我大军声威!”

    李广捻须笑道:“广只是匹夫之勇,当不得大将军称赏。似大将军这等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材才是我大汉的中流砥柱!”

    我正容道:“李将军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若论为三军前锋,上阵杀敌,使将士们效死命,某远不如李将军。况且李将军为将四十年,久居边关,至今匈奴仍闻之胆丧,某幼时便常自钦佩,今陛下恩宠,命某统大军,又幸得李将军为三军锋锐。某何幸之?若论中流砥柱,我大汉谁不知乃军神李广?”

    李广满脸感激之色下拜道:“广得大将军谬赞,唯有效死力耳!”

    我赶忙扶起。这时程不识闻讯赶来,更召来亲兵端来炭炉,我示意亲兵拿些酒食出来。不一会烤羊腿的香味飘散出来。

    程不识笑道:“不知道伊稚斜此刻在干什么?”

    卫青笑着接道:“倒不如让我们来猜猜伊稚斜现在在想什么。”

    李广也笑道:“伊稚斜有什么好猜的,我看大将军早就把伊稚斜给算透了,猜他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猜猜我们大将军在想什么?”

    我连忙拦住道:“今夜如此美景,莫谈军旅之事。”说罢我用眼色环顾四周。

    李广向程不识劝酒道:“程将军,你来得晚了,适才大将军曾作‘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程将军以为如何?”

    程不识低吟两遍道:“大将军果然好诗才,难得此诗与眼下情形如此相仿当喝浮一白。”说罢向我举起酒杯。

    我笑着摆手。程不识笑道:“大将军人好,诗好,军政之事皆好,唯独酒品不好。”

    我笑道:“小弟只是不善杯中之物,怎能说酒品不好呢?”

    程不识戏谑的看了我一会道:“在大将军的婚宴上我怎么没闻到大将军有一丝酒气呢?”

    李广恍然大悟道:“大将军欺我!现在当满饮补过。”

    我无奈只好喝了。待我四人回到帐中,我道:“现在所有的计议皆可对诸位明言了。七日后,霍去病将出兵河西之地。”

    李广有些不高兴道:“大将军,为何不派我李广前去?”

    我肃容道:“若我大营里没有李将军,匈奴能不怀疑吗?不仅李将军不能去,就是任何一位只要是匈奴听说过的将军都不能去!若我所料不错,再过几日匈奴会派一些前哨人马前来探寻,我便如其意,命各位将军与我一起列阵,先安安伊稚斜的心!此计重在出奇制胜。李将军明白了吗?”李广稍一点头表示知道了。我继续道:“若霍去病成功击破河西之敌,伊稚斜若是聪明立刻赶返漠北,我军从后追杀,虽可大破之,但若想擒杀就颇不容易了。若霍去病不能击破河西之敌,我军只好退返河朔稳守,与匈奴对峙,伺机破之,纵不能,凭持久战耗也要把匈奴人耗死!最妙的就是伊稚斜明知河西以破,仍来与我决战,那我就要留下他的脑袋了!”

    程不识道:“伊稚斜怎么会如此糊涂?”

    我冷冷的道:“如果伊稚斜还想做大单于,他就不得不来!否则他便威望丧尽,哼!”

    程不识道:“依大将军,霍去病此次有几分胜算?”

    我道:“九分。”

    程不识道:“大将军可愿为我等明言?”

    我感慨道:“此战是以有心算无心,以精锐算平庸,某料河西虽不如此地寒冷,但想来匈奴也不可能完成集结,所以此战多半会是每战皆我以多击少,再有霍去病此子如此豪勇,打这种仗应该是没有问题!还有一分某算不出来的就是这神秘莫测的天时罢了。现在某只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卫青道:“只要这几天不要突降大雪,此战可战之必胜!”

    程不识道:“大将军言之有理,不过纵使此战获胜,仍未动匈奴根本,若伊稚斜得知河西以失,含怒而来,匈奴虽连败恐仍有骑过五十万,我军如何能战之必胜?”

    我正容道:“程将军问得好,若伊稚斜含怒而来,我便领大军退守河朔南部,命同来的十万步卒守北部,这样,北部诸堡皆屯兵三千人,恐怕非匈奴一日能下,若匈奴人陷身其中,丧失机动性,兼且耳目闭塞,我便遣我部精锐两万人分作二十路,每路千人,横扫匈奴全境!待匈奴闻风丧胆,引军全退后,我大军从后掩杀,这河朔到匈奴王庭的千里之路,将是这五十万匈奴骑兵的埋骨之所!我敢保证绝不让匈奴活着出去一人!若来得没有那么多,在三十万以内,我大军便力战破之,再乘胜袭匈奴王庭!若匈奴来者众而不战,我便与之对耗,不出一年匈奴的所有牲畜必以用尽!若要在塞外草原安身立命,只有外出劫掠它国,我不予理睬,若匈奴得胜,也必以耗尽力气,我军再击,可事半而功倍。若匈奴战败,其它如鲜卑等小国也必以耗尽了气力,我大军一鼓可平,既可永绝后患!”

    程不识道:“若霍去病未能破河西之敌,而伊稚斜也未出兵击我,又该如何?”

    我神秘的笑道:“方圆二百里可活匈奴人多少?”

    李广道:“大概可活三到四万人。”

    我笑道:“如果某有办法令匈奴人不能出王庭二百里游牧,你们说伊稚斜会不会来与我决战呢?”

    程不识道:“大将军高明,末将不及。”

    卫青问道:“大将军何不以大将军令令周围诸国参战,我许以重利,岂不是可令我大汉凭添助力?若我得河西之地,末将相信会有人愿意和我们大汉站在一起的。”

    我狠狠的道:“此时邀他们出战,他们反而瞧不起我们,说不定会因此站到匈奴那边去。去年我们和他们交易占了不少便宜,会有很多人深恨我等,不可行。况且我大汉与匈奴之间尤如一只老虎和一只豹在决斗,他们只是一群野狗,不到来捡战利品时是决不会上前的!再说,这些游牧民族天生就是我农耕民族的敌人,我们决不可姑息!一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中行说身穿厚重的皮裘,拢起双手,抬起头仰望天空中的新月,一边缓缓的踱步一边默默的思索张行健的生平。“张行健究竟要干什么?他十六岁游学右北平,正遇左贤王攻城,施奇计借箭保住右北平,以初显锋芒,此时他并不懂大军攻略之法;后入京为太子少傅,却与卫青修习武艺,说不定他的战略战术思想就在此时形成;汉人后在马邑设围捕大单于,此子闻得竟劝汉朝的太子求保大行令王恢一命,这大行令王恢所谋虽不差,但终究功亏一箕。难得他竟能与事前便料道此谋难成。后左贤王破云中屠城报复,汉人复起兵四路袭我,卫青部袭破龙城,李广为我所掳;此子竟能在战前预料道李广必败!所见之深远已令人骇服;去岁我大匈奴与汉朝不约而同皆施声东击西之策,此子竟看破我大匈奴之谋,故意放我匈奴骑兵南下攻坚城,一路坚壁清野,待我骑兵至长安城下已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也!然后引卫青袭河朔断右贤王后路,待其闻风而归时,令小股骑兵扰之。以至令右贤王以为其大队仍在太原,故而不再担心后路,他便星夜出击,斩首数万随既远遁,又将所掳之马匹数万令几千骑兵拉长队伍送至长安,迷惑右贤王部,给右贤王制造出张行健以引大军复返的假象。难得的是他自引军回长安,把这一份天大的功劳送与李广。李广迅速出兵祁连山堵住右贤王归路,想必多半也是此子之谋。可怜右贤王一路饥渴劳累,被困于山道,前有李广伏兵,后有卫青追兵,前后夹击,二十万部众皆丧失殆尽!呜呼,从此汉匈之战略形态逆转!后又于河朔建连城,屯兵马,使我匈奴王庭受其威胁。观此子所行乃深谙谋略之辈,这次几十万大军冒雪出击又是所为何来?难道此子真能人所不能,在风雪之下来袭我王庭吗?不会!大自然的规律是不可抗拒的,任他谋略再惊人也不至于改变!若不是袭我王庭,他难道仅仅是给我大匈奴一个警视吗?真的是要我大匈奴加强戒备吗?不会!其中必有阴谋!可是如果汉军要偷袭我河西之地,应当会悄无声息不引起我大匈奴警觉为好。兵者!诡道也!这次如果再不能看破他的谋略,匈奴将有亡国灭种之祸!难道说他故意引起我匈奴王庭的警觉,待河西部众疏于防范之际偷袭?不会,河西有部众近三十万,能战者亦有二十万,若汉人前往偷袭,少说也得十万众以上。而十万人马的调动决瞒不过人耳目!难道他真的要在雪融后与我决战吗?也不会,如果要在雪融后与我决战,此时汉军应当在河朔各个城堡里,或者在长安附近的上林苑中休养,决不会在这苦寒之地受苦!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张行健究竟要干什么?看不透啊!”

    这时,身后脚步声传来,中行说有所察觉,回身视之,见是金日单便道:“右贤王还未睡吗?”金日单苦笑道:“是啊,我也和先生一样睡不着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因此特来向先生请教。”

    中行说肃容道:“右贤王,请教不敢当,臣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也要和右贤王一起参详参详。”

    金日单也正容道:“还请先生指教。”

    中行说不再客气道:“臣适才细思张行健以往战绩,发现其用兵从无成法,更为可怕的是每能料敌以先!又不慕虚名,实是我大匈奴的劲敌呀!”

    金日单道:“你说的不错,每个士卒都知道杀俘不详,可是他却亲自操剑斩我匈奴被俘士兵百人。这一下原本汉军不服其武勇,亦大为改观。据传言他生平之志就是要屠尽我匈奴!此人不除,于我匈奴实是心腹之患!”

    中行说点了点头道:“右贤王,今日又派出多少侦骑前往探查?”

    金日单道:“百多人分头探查。”

    中行说道:“依臣之见,明日应再派五百人前往,再过两日再派十人前往。”

    金日单细思片刻点头道:“先生果然心思细密,想来汉人也早有防备,难以探得真情。我这次所派的百人恐怕回不来了,再派五百人亦回不来了,真正能探得消息的也只有最后的几人吧!”

    中行说苦笑道:“右贤王,此战我匈奴败了。”

    金日单大惊:“先生何言如此?”

    中行说神态萧索的道:“右贤王,汉人大军已近,而我等尚不知汉人之谋。正所谓庙算得胜者得胜多矣,庙算不得胜者得胜少矣。臣有一种感觉,无论我大匈奴如何应对,张行健总有无数的后招在等着我们。现在我们要算的已经不是胜负了,此仗败了,但臣也要为大匈奴保存实力以图他日。”

    金日单闻言脸色从惊慌转而沮丧道:“相国说得不错,实情正是如此。请相国为我大匈奴找一条退路以图他日再兴。”

    中行说摇头叹息道:“出路是有一条,可惜大单于必不会接受!”

    金日单脸露希冀之色道:“先生所言出路在哪?”

    中行说一字一顿的道:“尽遣我匈奴精锐出漠北一路西去,击大月氏!”

    金日单一脸失望道:“若如此,我匈奴老弱必被汉军屠尽。此计万万不可。”

    中行说接着用略微低沉的声音继续道:“昔日月氏国力甚强,被我大匈奴击败后,一路称为小月氏窜至高原雪域,终不得复兴,而又一路称为大月氏,西行数千里,击败大夏国,得其富饶之地数千里,人丁又渐渐繁衍起来。据往来商贾说如今大月氏国力日强,但民风已不尚武若我沿其旧路前往击之,必可尽得其地,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若我大匈奴得其地四处攻略再繁衍二十年,便可再与汉人一战!”

    金日单道:“相国所言有理,可此事如何才能得大单于同意呢?”

    中行说摇头苦笑道:“无论说什么大单于也不会同意,若弃全族老弱,他单于之位必定不保,试问大单于怎会同意如此提议?臣只是说说罢了。还望右贤王不要放在心上。”

    金日单试探着问道:“相国,还有别的办法吗?”

    中行说摇头道:“右贤王,此战我大匈奴既使胜了也是惨胜。其余各族也必会趁隙前来攻我,从此征战连绵不休,我大匈奴又何谈繁衍呢?”

    金日单苦思半晌道:“容我细思。”便转身离去。月亮渐渐的西斜了,中行说呆立帐外目不转睛的盯着遥挂霜枝的新月,渐渐的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满心的愁苦,忘记了刻苦的仇恨,忘记了……

    五日后,匈奴的侦骑再次出现,李广得知消息后大为兴奋,自带亲兵前去围捕。我笑道:“李将军且莫忘了抓回两个舌头。”可是李广已去得远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半个时辰后,李广神色有些狼狈的回来了,向我道:“大将军,这批匈奴的侦骑极为凶悍,共有百多人,人人精通骑射,竟射杀我十几个亲兵。”我道:“有俘虏吗?”李广神色有些恼怒道:“大将军,这些匈奴人只要被俘就立刻咬舌自尽,没有俘虏,请大将军责罚!”

    次日,匈奴的侦骑又一次出现了,李广忿怒再次出击。这次竟带回来两个俘虏。在审讯过后方得知,现下匈奴中主事之人竟是金日单与中行说。我大为兴奋,忙召集诸将议事。

    程不识道:“大将军兴致不错,不知今日有何喜事?”

    我道:“今日李将军抓回两个俘虏,我方知道现在匈奴主事之人竟是金日单与中行说。这难道不是喜事吗?”

    卫青皱眉道:“大将军,那金日单与中行说都是足智多谋之人,不知何喜之有?”

    我笑道:“我还真怕伊稚斜和我蛮干,如果那样,我大汉既便胜了,也只能是惨胜,没什么值得庆贺的。如果是中行说那就好说了。中行说足智多谋,必不会与我蛮干,如此双方便只能各凭计谋取胜了。这样一来,我方已立于不败之地。我安能不喜?”

    程不识道:“可是大将军,陛下交待此战一定要彻底击败匈奴,这个……”

    我肃容道:“程将军,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正是因为战场之上情形千变万化,不可事前定计,如果匈奴主事之人真是中行说,我大汉如此蛮干并讨不到好处!,伐匈之事,纵若我辈力有未逮,也要为子孙打下一个好的根基。但如果我军一旦失利,就如同匈奴失河朔一样,从此只能步步退守,再无进取之力也。兵者,以正合,以奇胜。若两军皆是堂堂之师,那么此战并无胜败,只能让塞外其它各族乘虚而入,二十年后,难保没有另一个部族接替匈奴的实力继续扰我大汉。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程不识拱手向我施礼道:“谢大将军指教。”

    李广有些不以为然道:“此时我大汉实力远胜匈奴人,末将以为我大汉并不用多大代价就能轻取匈奴王庭!”

    我摇头道:“李将军此言差矣,如果匈奴人屠牛羊在草原上散播瘟疫,污染河水。又举族逃往漠北。又该如何?”

    李广听得一呆:“匈奴人怎么会如此自掘坟墓呢?”

    我沉重的道:“匈奴人如今面临生死存亡的境地,任何事情只要能够让其苛延残喘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千万不能小看我们的敌人,否则稍有不慎,我大军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卫青道:“大将军所言及事,此事大有可能发生,还望大将军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我道:“是啊,因此我下令尽屠匈奴侦骑,目的就是要匈奴疑神疑鬼,举棋不定之间已丧失最好的逃跑机会!”

    程不识道:“大将军所虑深远,我等不及。”

    我正容道:“几十万大军远征,日费数千金,我如何不急?但是我们急,匈奴人更急,如此规模作战,我军可支持三年,恐怕匈奴人连三个月都支撑不了。此战打的不是谁兵多将广,谁更具谋略,此仗打的就是国力!如此我大汉方可稳操胜券,先立不败之地。为军之道,虽说贵胜不贵久,今日我便要反其道而行之!只要能得胜的兵法就是好兵法!程将军明白了吗?”

    卫青道:“此战的关键就看霍去病能否成功击败河西之敌,不知大将军以为霍去病何时出击为妙?”

    我道:“这几日若无异状,霍去病三日后便可出击!”接着我一笑道:“想必这小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吧!”

    匈奴王庭伊稚斜大帐内,众人皆神色凝重听着侦骑的汇报:“右贤王所料不错,汉人尽斩我侦骑,末将化妆易容好不容易才混进汉人城内。振远城附近多为步兵,骑兵也只有万许,而汉人的所有大将都已出城至城北五十里左右扎营。每日里汉军皆忙于整军备战,操演阵法。依末将看,恐怕下个月汉人就将打过来了,还请大单于早作准备。”

    中行说问道:“振远城中汉人留守的将军是谁?”

    那个小将道:“是一个叫霍去病的少年。据说是汉人大将军的徒弟。”

    中行说接着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小校迟疑半天道:“这个汉人也相当凶残,曾经莫名其妙的斩我匈奴被俘部族三百余人。据说那个汉人的大将军对此也很恼怒,所以不让他跟随大军,只让他留守城内。”

    左贤王道:“如此看来,汉人是要与我决战了!请大单于下令,全军备战!”

    中行说道:“慢,大单于,此事有诈!”

    伊稚斜道:“相国,你说说,汉人的计谋在哪里?”

    中行说道:“大单于,那个张行健亦是凶狠之人,自己便曾亲自斩我匈奴将士百人,他徒弟如此作为,想必他也只能高兴而已,为何能无故责罚?此事有疑,还请大单于明鉴!”

    金日单皱眉道:“此事确有不妥,但是不妥在哪里,还请相国明言。”

    中行说摇头苦笑道:“具体汉人的阴谋在哪里我也不知,不过我隐隐感觉若汉人有阴谋,那么这个霍去病就是去执行这阴谋的人!”

    左贤王道:“大单于,你说汉人能有什么阴谋?汉人既派大军与我对峙,分明是想与我决战!我匈奴现在只余两部,分居王庭与河西。中行说,你不会是想说,那个霍去病想仅凭万人就来袭击我王庭吧!”

    中行说眉头深皱,一时也想不出究竟何处不妥。一时无言,大殿里整军备战的声音一时间响了起来,众人皆支持左贤王所说,主张大单于立刻整军,准备春末与汉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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