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生死叹歌 > 第二十六章 标准非标
    经过与水雾的一番长谈,萧闯才大致地掌握了仙界的情况。

    原来,先前被他当作“山洞”的封闭空间,乃是仙界人人必备的仙器——乾坤殿。这乾坤殿虽然占得乾坤二字,但实际却连空间法宝都算不上。说白了,就是一处能抵御仙法攻击的临时歇脚点。其形方正,约莫有二丈长宽,通体由仙界记忆石锻造,可依主人灵力变化而自行开闭。

    至于这般大小的仙器的归置地,当是仙人们储物类的灵器了。灵器融合仙凡两界阴阳之道,内部自成一体,再加上能认主归源(脱离主人后一定范围内能自动寻主),故而被生灵仙人们冠以“灵”字。

    在极乐洲及仙界之中,但凡被称作“灵”的物品,皆是最为珍贵的。追根溯源,它们并无真正的灵根(智慧),但却因为天地间的某种规则而自显不凡。也正是这种不凡,它们往往有着出人意料的功效,有些甚至连无上仙家都赞叹不已。

    其实在上古时期,并无所谓的“仙界”。萧闯曾经有关传道的梦境中,也曾反映过仙凡混居安乐,仙人统领凡人的现象。而那时的天外,并不是茫茫宇宙,而是另一块星球——黑白洲。正所谓,日月星辰,莫出其中。头顶日月,便在两陆之间亘古交替。

    奇怪的是,在安乐洲生灵诞生之初,与之相对的黑白洲并没能自然孕育出三灵,相反,它成为了生灵的延续地。而在这片生命的乐土上,本土生灵的存在形式不过是飘忽不定的灵体。这样的灵体,也为仙人们称作“阴灵”。当然,像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此类灵性颇低的生物倒是比比皆是。

    后世仙凡相隔,仙人统一定居黑白洲,与凡人隔宇相望。凡人崇敬仙人,故将仙人口中的黑白洲称作——仙界。

    萧闯仔细消化着关于仙界的信息。同一时刻,他还不断地向水雾仙人提出一些新的疑惑。

    “这么说来,仙界就是凡人口中的阴曹地府?那阴灵们在哪里?”

    “生命延续尤其讲究阴阳之论,说白了,就是白转黑,黑转白。阴灵们,自然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当然,有一些无灵根的生物像是猪狼虎豹等便不属于此类,它们轮回转世在各自的位面上自成一体。毕竟,只有阴灵的世界也太过无聊了些”

    “也就是说,你们仙人赶走了仙界也就是黑白洲曾经的原居民阴灵?将这块大陆霸占了”

    “”

    “不说话是不是就是默认了?”

    “小子,你懂什么!想死吗?”

    “”

    水雾本意是想让萧闯多了解些仙界常识,以备其将来能更好地适应仙界生活。可谁曾想,萧闯竟是个好奇心极重之人。谈话间,各种无脑的问题每每让水雾大感吃不消。

    不过,萧闯好问,水雾自然爱答。但有些涉及到仙家辛密的问题,并不是现阶段的萧闯配琢磨的。基于此点,水雾只好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子,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到了时间,你就什么都明白咯。”

    萧闯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但实际上他并未深究水雾话里的深意。事实上,从梦境中归来后,萧闯便更懂得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定。活在当下,难得幸福。

    

    坐在水雾召出的云朵上,萧闯欣喜地望着身后的璀璨仙城。据水雾先前所讲,眼前这座宏伟的城池,不过是仙城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小城罢了。倘若不是此城地处人族方寸道附近,恐怕早就为仙家废除了。

    但即便如此,萧闯心中的震撼也没有丝毫地减弱。

    由于紧邻人族方寸道“白堤”的缘故,此城为众仙称作“白堤城”。倘以凡人的眼光来看,白堤城根本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城池,反倒更像是一座空心山。

    只见整座求仙城以螺旋方式从地底蔓延而上,顺势望去,不见其顶,唯环绕云雾片片。城池内,每座建筑都由一条黑色的扭带相连,并由此相互勾连在一起。

    轻若无物的黑带,却能承住万斤坠挂之力。此等奇景,萧闯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到如今,仙界端的是玄妙无比,不枉众生之赞誉。

    自窥到这白堤城那一刻,萧逸便惊得合不拢嘴了。等回过神来,他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的下巴竟不知在何时脱臼了!忍住钻心的疼痛,萧闯偷瞄了水雾一眼,见其专心控云仿若未觉,这才假装无意地将下巴往摆回原处。期间,由于不时传来的痛觉,萧闯不由地发出了“嘶嘶”的低呼。

    作为仙人,水雾哪能不知萧闯偷偷摸摸的举动。他轻撇了萧闯一眼,傲慢地道:“小子,知道差距了吧?小小的白堤城就能把你吓成这般。得了,别藏下巴,仙老爷我早就知道了你干的蠢事儿了。不过,趁这个机会,倒能再给你涨点儿知识。”

    “什么知识?”

    “仙家建城,重意而不重形。像你们世俗间城池中那些城墙之类的建筑,对仙界来说,根本上不得台面。仙城的防御,靠得是法力禁锢的界位罩和一些巨型的仙宝。恩,既然说到此处,我们这便返回去,好让你见识见识界位罩”

    水雾边说着,边操控云斗向回飘去。如此这般,直到那层笼罩了整座仙城的淡白色光罩离萧闯不足半米之际,云斗才停了下来。

    “试着感受下。”

    在水雾的示意下,萧闯小心地伸出右手,向这层神秘的薄膜试探而去。半米距离,眨眼可达。只见其指尖,很快便触到了神秘的界位罩上。就在二者相碰的霎那,如丝般轻柔的界位罩竟像水流一般泛起了层层涟漪。一股莫名的清凉感,骤时便席卷萧闯全身,令其精神猛地一震。与此同时,其脑海中,响起一道突兀而又冷漠的声音:

    “凡间来者,不得入城。倘有下次,断不留情。”

    “”

    萧闯一阵无语。这界位罩端是神奇,竟能瞬间察觉到他这个凡人的“入侵”。不过,如今的身份倒置也使萧闯极度地不适应。想当初他在安乐洲时,到哪不是侍卫环绕前呼后应?可此番来了仙城,他却连入城的资格都没有了。

    早知会发生何等状况的水雾轻笑了两声,安慰道:“小子,仙人不过是脱离了自然死亡的生灵罢了。说到底,仙人也不过是人,有七情六欲,有江湖恩怨。到了这里,一切都得自己争取了。”

    萧闯无奈地撇了撇嘴。到了此刻,他终是明白仙界和人间并无不同。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仙界并不是想当然的桃花源,也不是凡人眼中的极乐场,而是一处比凡间还要复杂百倍的真真切切的社会。至于他这样的凡俗,在这个世界中还不如一只蝼蚁。

    想到这儿,萧闯不禁出声问道:“成仙难吗?”

    水雾先是点了点头,进而,他却又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有些人难,有些人易。而你成仙是难是易,也要看你的造化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萧闯转而又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他不敢面对却极为现实的问题。

    “那是不是说,自来到仙界的一刻起,我就永世不得与凡亲相见了?”

    顿时,听到此问的水雾眉头紧锁,竟一时变得沉默起来。

    萧闯的这个问题,又教他如何来答呢?

    眼见萧闯面上涌现出的越发明显的绝望,水雾那对布满老茧的双手捏住萧闯的脑瓜,向天空的某个方向扭曲。

    变故突生,萧闯刚欲挣扎,便即刻顿住。却是在此方向,正上演着“云海四散,骄阳羞露”之景。而如此波澜壮阔的空中美景,萧闯还是首次遇到。一时之间,他的整个心思皆被吸引了去。

    正当他愣神之际,水雾的声音却再度传来:

    “孩子,这个世界,不论仙凡,有标准,却也有非标。而这一切,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萧闯闻言,大惊失色。

    他顾不得当前的美景,转而对水雾颤声问道:“难道说若是足够便可以违背?”其中,萧闯有意将一些关键词省略掉。当然,他之所以敢如此,也是相信水雾必能理解他的涵义。

    “哈哈哈”水雾摇头大笑。接着,他又用力地拍了萧闯几下,教训道:“想什么呢所谓非标,也脱不得规则。别忘了十年一度的渡仙大会,说不得,你就能作为引渡仙人重归凡间呢。到了那时,虽不得与你所挂念的人相见,但起码你还能知晓他们是否安好。而这看似简单的事情,亦是无数仙人所奢求的呢!小子,努力吧!”

    标准非标,变来变去,也不过是为了图个方便、谋个效率。但说到底,也出不得规则的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