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楼道口，眼前的景象就让几人颇为心惊。
草庵巷不过三十米长，两米余宽，此刻却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人。一个头发蓬松的男子，正在一个躺倒的老人身上摸索着什么。扭头看到楼道口里走出来的虞越四人，起身匆匆离去。
四人走出几步，听到旁边一个楼道口，有些怪异响动。探头一看，顿时气血上涌。一位年轻少女，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得七零八落。身前光头男子，正急吼吼地褪去自己的裤子。
“喂！”牛唐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男子身子一惊，飞速提上裤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寒光匕首，血槽里还残留着丝丝红腥。
“少管闲事，不想死就滚蛋！”
男子凶神恶煞，鼻子上套着一个鼻环，眼圈是瘾君子特有的深色。
话音未落，黑影一闪，男子的手腕处就传来一阵巨力。当啷一声，匕首落地。龇牙咧嘴的同时，男子另一只手从身后抽出一把小刀，全力朝面前的身影插下。结果又被攥住。
虞越双手握着他的两只手腕，眼神冷森森。
“废了他！”
已经冲到少女身边，帮着她收拾身上衣服的万晴，看到少女身上的抓痕，咬牙切齿喊了一句。
啪！男子的两只手腕齐齐被折断。一声惨叫冲天而起，嚎啕了一会儿，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巷子。
四人略作商量，决计暂时分头行动。万晴、牛唐、迈尔三人留下照看躺在巷子里的十余位病人，虞越去寻找交通工具。
走出巷口，眼前的景象更为震撼。街道上横七竖八，仿佛刚进经历过惨烈巷战。只是躺下的，却是男女老幼普通平民。
不少热心人已陆续从家里走出来，帮着转移安置附近倒下的病人。一辆大型卡车，停在干道当中。陆续有身着黑衣，臂缠红纱的大汉，揪着被捆成粽子的家伙，从四周的街巷走到卡车边，然后抬起这些家伙，直接扔上车斗。
虞越走上前去，拦住一个大汉。
“你们是执法队吧？这车从哪儿来的，我们想帮着转移病人。”
“你去找城南仓储中心的张雷，他负责分配物资。”
大汉话音刚落，就觉眼前黑影一闪，面前之人已不见了踪影。再向远处看去，发现之前的身影已在百米开外。
到仓储中心二十公里路程，虞越不到五分钟就已鬼魅般飘忽而至。仓储中心广场调度指挥的几位大汉，只觉眼前一阵残影，昨天在城南天下交过手的家伙已站到了面前。
虞越看了看面前几人，莞尔一笑：“原来是熟人，那好办了。哪位是张雷，我来借辆车，帮着转运病人。”
“你们在哪一块？”说话的是那天被攥住手腕的大汉。
“草庵巷附近。”
“你们南边五公里，翠山室内体育场目前还有安置空间。三十号车给你用！”张雷对虞越似乎颇为信得过，直接扔过来一把车钥匙。
草庵巷口，万晴三人已将近二十位病人集中起来。牛唐不知为何，面色焦急，时不时踮脚看向远处。终于，一辆宽体大巴车飞驰而来。
“虞越，我可能找到致病原因了！”
牛唐迎上走下大巴的虞越，神情有些激动。
虞越出去找车期间，三人将巷内病人集中到巷口。牛唐留下照看，万晴和迈尔去邻近街巷帮忙。就在这当口，有两位年轻人先后在牛唐附近倒下。牛唐就势将两人搬过来，却发现是熟面孔。
这两人住在附近街巷，经常出入城南天下，是TrueLver的重度使用者。昨天，两人先后进入机房，还跟当班的迈尔打了招呼。本来这并未引起牛唐过多联想，但当第三人在他附近倒下时，他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第三人，正是昨天在机房内，说他和女友约好九点十五相见，恳求虞越等人让出机器，后来被四人看了直播的小伙。
牛唐清楚记得，这位小伙是在昨晚九点十分登入系统，扮演起王子。而他倒下前一刻，牛唐刚看了一眼时间，正是上午九点十分。
一个想法瞬间在他脑中升腾。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依稀记得，之前那两位倒下的年轻人，是在昨晚快到九点时跟他打的招呼。而他们倒下的时间，也是在十几分钟前。这让他的想法变得更为清晰。
四人再次商量一番，决计继续分头行动。牛唐回城南天下机房，查找致病原因。虞越三人，继续转移病人，送往翠山室内体育场。
翠山室内体育场，是天府外城一座规模宏大的封闭式体育场，有十万个座椅。整体造型宛若连绵山峰围成的一座山谷，顶部的绿色顶棚，封闭透光。站在场外仰望，宛若置身一座苍翠伟岸大山之前。
当虞越三人，拉着满满一大巴，近百位病人来到此处时，体育场内的草坪和跑道，已经躺满了各地送来的病人。再送来的，只能被安置在座椅上。三人往返体育场，先后将十批病人安置完毕。此时的体育场已经彻底满了。
十万只座椅座无虚席，如同一场万众瞩目的球赛，一眼望去，无尽人头。只是这十万人并无半点声响，都只是瘫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越过这些人头，看向场内，是整整齐齐，躺满全场的人类躯体。天光透过绿色顶棚，给这些躯体洒上一抹淡淡绿意。
置身这满满当当却无比安静的封闭体育场，与十几万不知身患何病，静静躺着的病人共处，着实需要勇气。各路志愿者，都只是把病人安置在座椅上，便匆匆离去。甚至负责看护的守护小组，也不愿在此多呆，纷纷转到体育场外广场上搭建起的帐篷内巡视。
最后一批送来病人的志愿者撤出后，整个体育场内，彻底沉寂。顶棚透下的淡淡绿光，铺陈四处，将十几万静寂的病人笼罩。
各地染病人数依旧在持续蹿升。及至中午十一点，全球已有超过二十亿人倒下。各城邦都已宣布，除执法、救护、医疗及必需物资生产之外，取消一切公共活动。
没有被灾难击倒的民众，大多选择躲在家里关注着事态发展。各式虚拟技术及联通全球的高速网络，为他们带来了诸多慰藉。
已有的报告中提及，病症只是昏迷状态下的低烧，这唤起了一些人侥幸的乐观。或许这种病只是大规模感染，并不能带来致命伤害。要知道，当年史前病毒肆虐，致死率可是百分之百。但是十一点二十分的一条最新报道，摧毁了他们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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