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现在播报疫情最新消息。就在刚才，负责会诊研究此次突发昏厥病症的专家组证实，首位染病患者池榭先生，已在十分钟前彻底失去意识。脑部扫描显示，他的大脑活动已完全停止。虽仍有自主呼吸心跳，但对外界刺激，已无反应。
患者持续的低烧已经消失，且体温还在不断下降。血液内白细胞数目正在激增，红细胞数量正不断减少。检测中发现白细胞吞噬健康红细胞的情况，并在血液中发现一种未知绿色微粒。目前，专家组正对绿色微粒进行研究。
与此同时，患者的皮肤颜色在逐步加深，肌肉开始出现硬化现象。
经过与各地医学专家沟通，各地染病病例，也先后出现了同样的病症变化。且出现此种变化的时间，都是患者自昏倒后四小时。
医学专家据此作出判断，患者昏迷后四小时，会进入疫病的第二阶段。表现为大脑停止活动，体温下降，血液、局部组织异常。
据悉，下一步医学专家将采取更为积极的诊疗措施，对疫病机理加以研究，以及探寻有效治疗手段。”
随着新闻传遍全球，原本还打算外出的人，纷纷取消了行程。新闻里虽然没明说，但稍具常识都知道，疫病发展到第二阶段，治愈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如若不然，也不会采取“更为积极”诊疗措施，将一些病人当做“小白鼠”。
侥幸的乐观此刻已消散，病因仍未查明，远离可能致病的一切因素，成为明智的选择。
在这个时候，最熟悉最私密的空间，无疑能带给人更多安全感。家，成了绝大多数人的首选。原本还打算加入志愿者行列的许多人，放弃了这个想法，选择窝在家中。甚至志愿者队伍中，有些人也在挣扎后，选择了放弃，回到家中。
志愿者队伍在流失。但对仍坚守的志愿者来说，也有让他们压力略缓的新情况。自疫情大规模爆发，外出的人已逐渐减少，大街上新增的病患较之疫情刚爆发时，已下降很多。
这并不能说明新增病例在减少。许多病患，是直接倒在了家中。新闻中给出的染病人数数字，便是综合露天、医院、线上的采样统计计算得出。这个数字，仍在快速攀升。大街上的病患在减少，那便说明，民宅中的病患人数正不断膨胀。
对于仍活跃各地的志愿者来说，还无暇顾及于此，转移露天病患仍是当务之急。
天府南城，上万志愿者大军连续高强度奋战，一直持续到午后一点多。南城所有公共设施，甚至包括停工的工厂厂区，都已被转移安置的病人占据。
广播里，感染人数已飙升至三十亿，占到全球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不少城邦，尤其是外城，已陷入瘫痪，成为人间地狱。
而此刻的天府南城，秩序井然。街道上，已少见横躺四处的病人。身穿黑衣，臂缠红纱的执法队，在各处巡逻维持治安。物资已实行集中管制，并在各个中心点设置了补给站，供居民前来购买。志愿者则可在此，获得免费补给。
虞越、万晴和迈尔，转移病人回途，经过醉沙场外的一处补给站，停下来喝水。想起牛唐还在还在城南天下研究病因，便捎上一份补给品，去看看他。
午后的醉沙场本就人烟稀少，今天更是静寂到让人心惊。平常还有些人气的游艺厅，此刻都关门歇业了。虞越三人走在街巷中，能清晰听到自己的脚步回声。
城南天下同样空空如也。
“干杯！”
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自酒吧内传来。牛唐和另一个略微败顶，酒糟鼻头红彤彤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圆桌边喝酒。除了他们俩，酒吧内并无旁人。
见到虞越三人进来，牛唐起身相迎，神情颇为兴奋：“我们刚刚找到了病因！”
“真的吗？！”
三人面面相视，也是颇为兴奋。数小时四处奔走，他们已见识了疫病大肆扩散后的凄惨景象。即便还没找到治疗手段，但能找到病因，阻止疫病进一步蔓延，也是功德无量。
“你好！我叫艾思坦，是牛唐的高中同学。”
红鼻头的中年男子也凑了上来，向万晴伸出了手。
“看得出来。”万晴声音中有些无奈。这位中年男子起身后，视线就径直落在了万晴双峰之上。直到几人坐下，依旧没离开。这和牛唐的做派，大致不差。
牛唐在草庵巷和虞越三人分开后，便直奔城南天下。路上，联系了他的高中同学，目前在大学任教的物理学者艾思坦。在牛唐心中，已有了疫病病因的大致想法。
按照他在草庵巷口发现的三名年轻人倒下的时间，他自然将病因和TrueLver系统联系到了一起。病情表现为突然昏厥及低烧，牛唐怀疑这很可能是因脑部受到感染或创伤。TrueLver采用电脉冲的方式和人体神经系统相连，无疑嫌疑很大。
虽然TrueLver用户群庞大，但疫病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全球几十亿人口的感染，且医学上并没有发现人际间传播的病例，那很可能不止TrueLver系统，其他采用类似技术的虚拟系统也都有嫌疑。毕竟各式虚拟系统的用户群叠加起来，基本覆盖了全球人口。
艾思坦带着一批检测设备赶来。两人先是对传感器进行检测，但并未发现异常。传感器中传出的电信号，与一般电信号无异，不可能携带何种生物病毒，也无法对人脑造成物理或生物性损伤。
接下来，两人开始检测系统终端，也就是传感器终端线路所连的那个黑匣子。这是系统的入口，相当于进入系统服务器的数据集散地，是很多虚拟系统都有的设备。但两人依旧没能发现有携带生物病毒的可能。
牛唐又利用系统维护员的身份，进入到上层系统内部检测，依旧一无所获。
忙活到嘴里喷火，两人仍是一筹莫展。牛唐甚是不爽。这次意外发现疫病可能和虚拟系统相关，他本想借此扬名天下一把。
口干舌燥，心烦意乱之下，他径直走向吧台酒柜，抱出了几瓶酒，和艾思坦推杯换盏起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艾思坦盯着酒杯，不经意的一句感叹，却点燃了牛唐脑中灵光。
光？！对呀！全球通信网络都是光纤通信，虚拟系统大数据量传输更是如此。传感器、终端和系统内部都查不出病毒迹象，那网络光信号中会不会有古怪？
两人再次奋起。果然，他们在光纤线路中发现了异常。
原本全球光纤信号，采用的都是波长为1550n的光波，可经过成像检测后，他们发现在这光波前半段，竟然附着了另一段波长为680－700n的光波，以离散的红色状态分布于通信信号中。
这段以可见光中红光波长传输的光波，无法被任何设备所读取，也没有源头，似乎就是直接在这联通全球的网络线路中诞生。可是在接收终端完成光电转换时，它们同样会被转换，且与原附着光波脱离，以独立的电信号从虚拟系统的传感器输出。
两人一番尝试，始终无法读出这电信号。虽然不知道这光及电信号致病原理，但两人联系疫情爆发情况，已可以肯定，这红色光波，便是此次疫病源头。
“那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喝酒？！赶紧上报，阻止民众再接入虚拟系统啊！”万晴听完牛唐的介绍，拍案而起。
牛唐闷了一口酒，并未答话。酝酿了一会儿，却突然少见的面色哀怨，气息低沉：
“还有八分钟……现在还有五分钟，距离艾思坦上次登入TrueLver系统，就满十二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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