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堡,武毅新军正式的总指挥部所在地。
作战会议室里一片蓝色,总部各处主官、参谋和一旅、二旅营级以上的军官个个站得笔直,脸皮子也跟他们的总统官一般绷得老紧,双目正正地看着墙上的那副关外大地图。
李焘踌躇满志地扫视了一遍年轻的军官们,心里不禁高呼了一句:“这就是老子的队伍!”
“稍息,请坐下!”
嚓的一声,六十多名军官齐刷刷地坐下,气势着实有些惊人,也让台上的李焘又得意了一番。
“本总统官今日正式署理盛京军务,那么武毅新军的视野就不能仅仅局限于辽西锦州,而应该把发展的眼光放大到全盛京、全东北!目前,一旅方才补充完毕亟需整训,二旅新兵刚刚进营、军械尚未配齐,可以说我军正处于战力低迷,青黄不接的关头。可是,作为关外唯一可战之军,我们没有任何的借口看着俄军盘踞奉天、辽阳而无动于衷!”
李焘说着,右臂猛地向身后的挂图挥去,五指有力的张开,正好按在“奉天”两个字上面。军官似乎要冒出火花的目光也齐刷刷地集中到那里,看着那个被标注为失陷的地方。
“面临十多万俄军的压力,单靠我们武毅新军目前的实力去收复奉天,无异于杯水车薪!朝廷方面前日已经与俄国人签订了协议,承认其军队在东北合法驻军护路期为三年。因此。从即日起,我军地主要工作集中在两个方面,一,加紧编练整训工作,二,派出特遣队联络整个东北的义军以及各式武装力量,只要是打老毛子的,统统可以联络、委任、收编、补充!三年时间内。我军要壮大,要支持敌占区内抗俄力量;三年后,俄军如果不退兵,那么,我军就要主动出击、驱逐俄军、收复失地!”
军官们迅速从李焘的讲话中捕捉到三个字眼儿——特遣队!连忙将本来就挺直的胸膛又挺了挺。
“根据骑兵营收集的情报显示,目前在俄军占领区中,有大大小小数百支武装力量在与老毛子拼命。其中,以活动在大孤山以北至宁古塔长白山区的忠义军为最!该部由王和达、董老道为首的义和团余部和农民军,刘永和为首地忠义军,杨玉麟为首的镇东军三部联军组成。在锦州与奉天之间。尚有练军齐字营和冯德麟、张作霖等民团武装,还有金寿山、张作相等土匪武装。在奉天以南海城地区,有赵二麻子和杨元帅的义和团,在呼兰、双城、宽城子等地,大量的游散武装活动频繁。这些总数不下十万人的武装力量为我军牵制了大批的俄军,令俄军无法在短时间内集中主力进攻锦州。可以说,锦州大捷有一半是这些武装打的!”
地图上标注出来的符号被李焘一一解说出来。令与会军官们的眼界真正地铺开到整个东北。他们此时才深刻地了解到。武毅新军并不孤单,那些尚且没有联络的国人武装就是友军!
“下面,我宣布武毅新军游击支队司令部成员名单。”李焘没有给军官们太多地感慨、消化时间,实际上他自己也没多少时间用来说废话。
“司令官秦铁锤,参谋官白羽,联络官马龙潭!”
“到!”秦铁锤和白羽、马龙潭齐齐站起立正。这马龙潭是德州庆云人,在聂宪藩送聂红衣回乡探亲归队时认识,带到锦州投军。其人文武兼备。性格谦谨。精通枪法、马术。
“你们以骑兵营东北籍官兵为基础。趁俄军新占奉天,戒备不严之机。化装、分散、分批开赴长白山地区,联络、收编忠义军。对于义军首领,可以根据其属下人枪多少,比照我军编制给予委任。”
“是!”
李焘微微点头,作势示意三人坐下后,又道:“武毅新军地方团练司令部,司令官由张云松兼任、参谋官吴佩孚、联络官林毅。你部以第一旅所部和军骑兵营余部为基础,在自身整训的同时积极帮助地方团练武装、义和团组织进行正规化训练。对实力较强的团练头目,完全可以委任军职、加以培养,所部选择精壮编进武毅新军中,成为我军完全控制的地方性基础武装力量。”
“是!”张云松三人也是立正应答。
“你部立即抽调一个精干营前往新民厅,护送盛京将军到锦州,同时收编齐字营所部。嗯,我这个署理盛京军务的衔头,也该用到实处嘛。”李说着这话,脸上的紧绷变成了微笑,又道:“对增,你们一定要充分的尊重;对尚在抵抗俄军地盛京副都统晋昌所部,尽量地支应;对土匪习气不改地,对抗俄大局无益的那些土匪武装,坚决予以镇压!”
“是!”三人从李焘的微笑和话语中体会到了隐隐的杀气。是啊,请盛京将军到锦州置于武毅新军的保护之下,剿灭不听招呼的土匪武装之后,武毅新军将成为维护盛京安全与稳定的主要力量。那时候,这支军队就算在关外真正扎根了!
“游击司令部的任务,是在俄军合法驻军东北后,组织、利用民间武装力量继续抗俄,让其无法将统治力渗透到交通线和重点城市以外地地区,同时,尽量地组织一支武毅新军在敌后地外围武装力量,以待来势。团练司令部是整理盛京军务地主管机构,我们武毅新军只有六十个营的编制,也没有后备军!如何组织更大地力量?只有控制地方团练,建立真正的、正规化的地方武装力量,他们将是武毅新军的有力补充和辅助部队。”
会议室里地军官们“嗡嗡”起来。总统官不过成立了两个司令部,就把整顿盛京军务、继续抗击俄军、发展壮大武毅新军三个事情联结起来……
旅顺黄金山麓
东总督官邸也在举行一次军事会议。
攻陷奉天之后,马格里连科赢得了奉天征服者的美誉。他乘胜又派遣一支部队向北攻击占领铁岭,与俄军从吉林南下的柴尔必思克支队会合,打通了南北路俄军的联系;派遣另一部海军陆战队从奉天出发,向兴京攻击前进。
至此,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六路围攻满洲计划,除天津一路无法北上以外。其他各路都已经到达指令位置,完全控制了满洲辽河以东、医巫山以北的主要交通线和重点城市。要不是萨哈诺夫支队遭遇几乎是全军覆没的惨败,要不是义和团、忠义军还在背后捣乱,满洲就真正完全控制在俄军手里了。
阿列克谢耶夫海军上将(于九月底晋升)召开这个高级将领会议地目的,就是要找到军事解决满洲最后问题的方法。
勤勉的科索津少校展开巨幅地图后,谦恭地躬身在总督耳边报告了一声,然后退到门口,行了一个军礼后,才转身出门。高级将领们的会议,不是小小的少校能够参与的。
“先生们。您们在地图上看到了什么?嗯,我,阿列克谢耶夫看到的是胜利在望,看到的是只要我们再努力一些,满洲就是大俄罗斯帝国沙皇陛下的领地。下面,请护路军南线指挥官米申科上校说几句吧。”
护路军是俄国军队在侵入东北时地统一称谓,打着的旗号就是保护“中东铁路”不受义和团破坏。随着战争的继续。在指挥领率机关的眼里。各路俄军都成了规模不一的支队,真正保留护路军称呼的,是留驻在交通线上的非主力部队,护路军地任务转而成为剿灭在各地地民间抗俄武装力量。
如此高级的军事会议上,让一位护路军上校指挥官首先发言,那么海军上将召集会议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米申科上校用有力的动作起立,向诸位将军们微微躬身致意后,拉拉身上的军装。走向地图墙前。
“尊敬的总督阁下、诸位将军。卑职奉命报告护路军目前面临的对手情况。在朝阳和海龙一带。有清国吉林将军属下镇东营一部三千余人,由绰号为十四阎王地杨玉麟率领。从吉林南移后,屡次袭扰交通线,有与南部土匪合流地倾向。海龙、通化交界一带地山区,有董老道、王和达带领的数量不详地义和拳匪,估计其武装人数不少于两千,如果与十四阎王所部汇合,将形成一股实力强大的力量,护路军南线部队将无法有效控制交通线和奉天以东的山区。西南磨盘山一带,清军兵和地方散勇归附在一个叫刘永和的土匪麾下,队伍000人,这支武装有比较精良的武器,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号称忠义军,在威胁吉林地区的最大隐患,目前,该部也有向南移动的趋向。卑职分析,这三路武装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联合。”
阿列克谢耶夫微微点头,向米申科道:“谢谢上校先生,请就座。”不等上校回位,总督提高了音量指了指地图,笑道:“问题不是不能解决,我们的外交人员已经在清国的首都达成了保留清国在满洲的官僚体系、保护其管辖权的协议,相对的,是我们的驻军将成为合法的护路、护侨,负责维持满洲的社会秩序,剿灭各种拳匪和土匪武装。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是吗?”
马格里连科少将站起来道:“我认为,在满洲最大的威胁还是武毅新军,那些游兵散勇组成的土匪武装并不难以解决。总督阁下,我们可以利用清国的官员和地方上有实力的人士组织起民团武装,协助护路军搜剿土匪。清国人的事儿还清国人来办!俄罗斯帝国军队的注意力在辽河以西,在新民厅和锦州!”
“不错的建议,我本人认为完全可行!”阿列克谢耶夫现在对马格里连科的观感可以说是好到了顶点。萨哈诺夫的失败与奉天的胜利相比,显而易见地衬托出马格里连科的才能。虽然,这位少将也在大凌河东损失了阿克什特火枪团,但是,那是萨哈诺夫无能的结果。
总督等少将坐下后,满面春风的道:“满洲军事驻扎权和地区行政权的分立,是外交上的一次巨大成功,确实值得我们充分的利用。不过,少将阁下,您应该看到,在清国政府确定我在满洲的驻军为合法化以后,武毅新军不能也不会在目前向辽河以东发起攻击!当然,大凌河东的耻辱不仅仅是萨哈诺夫的,也是全体俄罗斯军人的!放心吧我的将军们,您们将有机会向武毅新军复仇!”
马格里连科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命令!马格里连科少将为奉天守备司令官,负责奉天守备和奉天以南交通线的保卫,监视辽河以西武毅新军的动向。米申科上校为护路进剿军司令官,负责联络、配合清国官员组织残军与地方民团,指导其从中路进剿土匪武装的军事行动。柴尔必思克少将为奉天东南路进剿军司令,积极集结部队从千山一线向通化、海龙推进。高里巴尔斯少将为奉天东北路进剿军司令,率部从宽城子出发,向吉林、伊通扫荡前进,继而折向南面海龙方向进军,与柴尔必思克少将所部实施南北对进!护路军和南、北两支进剿军,你们三部的汇合地点,应该在海龙以北、磨盘山以南地区!这次军事行动,由柴尔必思克少将担任总指挥。”
总督大人很吃力地才背诵出参谋长伊凡诺夫少将为其准备的作战计划。看着三名将校站得笔直,一脸心领神会的模样,阿列克谢耶夫长出一口气,笑着挥手结束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