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破碎的守护石 > 009 渴望重生
    “嘿!杰克,看那边,好漂亮啊。”撒伯站在马车上,兴奋的挥舞着大手指向远处漫山的花海。

    众人齐头看向了撒伯所指的方向,确实如他所说,远处山坡上铺满了鲜艳的颜色,随着和风的吹拂荡起七彩的波浪斑斓,沁人心肺的清香扑面而来。漫山的花朵,柔和的微风,温暖的阳光,欢快悠闲的动物,一切都显得春意盎然。早就听说过王都享有“春语之都”的美称,想想这远离王都至少十多里的平静山间都能被其生命气息所渲染,那城内肯定是美得无法比喻了。

    “家乡的花就是比外面的香。”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大觉。”

    “到了城里陪我去喝几杯啊,难得的假期啊。”

    “得了,你就直接说你想去看亚美好了。”

    “嘿嘿……”

    撒伯的话吸引来众人的注意。呼吸着芬芳的气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难得的和平,对于这些终日游走于死亡边缘的人们来说,这种安逸而轻松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他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相互攀谈,或说着家乡的往事,或谈论回去后要干些什么。

    “我的天!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肖恩在一旁抱怨着。

    “我只是想叫杰克看山上的花而已。”撒伯小声的嘀咕着。

    看来肖恩并不想停止他的抱怨:“那也不需要一惊一咋的吧,叫得那么大声,好好的午觉都被你搅和了。”

    “我……”

    虽然撒伯仍想争辩,不过当看到肖恩的手中再一次出现那个他所熟悉的紫色光球时,一切的勇气立即逃之夭夭,惊慌的他躲到了杰克的背后。

    肖恩和撒伯,这两个家伙是在忧得城和杰克团聚的。原来在逃出强盗窝后,两人都已平安脱险,并相继到了忧得城。由于身上的钱全被强盗抢走,所以饥寒交迫的挨过好几天。要不是遇到杰克,只怕再过一天就要去干苦力了。撒伯还好说,那个傻大个浑身的肌肉,不干点体力活还真有点浪费。可瘦弱且从小就养尊处优的肖恩就要倒大霉了,相信不出半天一定会叫苦连连。在得知杰克要去费斯特上学后,两个同伴也吵吵要跟着去,好在团长是个极为好说话的人,经过三人连吹带捧、发誓、许诺、耍无赖,这才使两人陪杰克一起跟上了前往王都的队伍。

    看着刚刚还在上窜下跳的撒伯此时却可怜巴巴的窝在车的角落里,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在法尔特的眼里实在有趣极了。

    而另外两个家伙则挂着满脸的不屑,显然是在生着闷气。事实上,马车上刚刚上演了一场争吵的闹剧。

    杰克、肖恩、撒伯,这三个算是半个佣兵团的人对于法尔特来说有着十分大的吸引力,毕竟在佣兵团中只有他们和自己的年龄相近。虽然自己的午觉也被吵醒了,但枯燥无聊的旅途中观看一场免费的表演还是不错的。

    “法尔特,你笑什么?”肖恩又将炮口对向了他。

    “我?”法尔特指了指自己。

    “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叫法尔特的吗?”

    “喂,别跟吃了呛药似的指谁骂谁,想想你现在在哪。”

    没等法尔特回答,杰克抢先开口。说来也怪,自从团聚后他就觉得肖恩这个家伙满身的不对劲,好象变了一个人。只要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找茬。尤其是每次都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仿佛天下都在他的脚下一样,典型的自大狂。不就是个贵族嘛,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也不看看他现在的情况,要不是自己去求团长,他能跟着去王都?

    “怎么,还想吵架?”

    “只是提醒你要懂得尊重别人,你以为现在还可以像在家里那样为所欲为么。”

    “你!……”

    肖恩牙口无言,哼了一声转身倒头又睡了过去。寄人篱下,虽然肖恩十分讨厌这来自异大陆的蹩脚词汇,但对他这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来说,却能准确的把握到关键所在。

    杰克的嘴角突然诡异的上扬起来,眼中也闪过一丝犀利的精光,那里饱含着胜利的满足和狂喜,因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表演。在家乡,无时无刻不扮演着“弱者”的角色的他,早就受够了那种异样的眼神和冷嘲热讽的声音。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看不起自己,难道就是因为母亲的背叛吗?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令他很不服气。

    他需要改变,彻底摆脱那个软弱的形象,找回不曾拥有过的“自信”,这正是离家出走的原因,“强大”和“被尊重”是他那颗幼小的心灵极度渴望的。今天的一切正是谋划已久的“复生计划”第一步。他讨厌所有人,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只有傲慢和自大。在心中不断的告戒自己要从自卑的阴影中走出来,就必须以更加傲人的姿态去面对这个丑陋的世界,用自信去打击那些恶心的自大狂,甚至用更加卑劣的手段去对待他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脱胎换骨,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重新站起来。

    “从今天起,将是新的开始。”想到这里,情绪突然翻腾起来。他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就像压抑了上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发怒的契机而一发不可收拾。膨胀,无限的膨胀,在细小的缺口喷涌而出,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控制呼啸般猛烈的力量。

    杰克跳下马车,不顾身后同伴的呼唤就像着了魔一样,向那个花海的山坡拼命奔了过去。风尘仆仆的车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那个奔跑的身影。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杰克的身后掀起了无数飞扬的七色花瓣,仿佛感受到了春天带来蓬勃的生机,在空中舒展轻异的舞姿散发着灿烂的生命光华。随着杰克不断的奔跑,更多的花瓣飘扬起来,在他身后旋转飘莹,从远处来看如虚幻般掀起一条由花朵所组成的奢华通道。

    一阵清风的吹过,旋转飞舞的通道飘散开来,与微风一同欢腾着飘向远方。迷漫着多彩而绚烂,五颜六色的色彩布满整个山间。

    车队中的人无不被这美丽的景色所动容,痴迷的望着那漫山飞舞——花的海洋。将所有集中在花丛中奔跑身影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着了魔的杰克没有停下欣赏由他而起的变化,他需要发泄,只有发泄才能将这股如火焰般炙热的翻腾平息下去。

    终于爬到了山坡的顶端,丝丝轻柔划过脸庞,那种即将如泻洪之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令他很不适应,感觉非常奇怪而难受。由于过于疯狂的奔跑,他大口喘着气,疲惫的弯腰用双手支撑着双腿,好一会才平复下激烈的喘息。

    他微微抬头俯视着布满的山间,花的波涛仍在空中飘扬,立时也被这颇为壮观的景色所震撼、所感动。

    未来,一个美好的未来。我要从新站在这天地之间,用智慧证明我的价值,让那些狂妄自大的家伙们明白他们才是最弱小的。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失败的滋味,为他们龌龊的举动付出代价,这就是我——杰克的梦想。而这一切,将从费斯特学院开始。

    爸爸,我会成功的。心中一直在默念着这句话。

    他激动万丈的放声高呼:“费斯特!我来了……费斯特!我来了……”

    高亢的声音徘徊山间,仿佛连长空之中的雄鹰也被他的豪情所感动,回应着清细而尖锐的长鸣。声音回荡,大地的深处响起更多的啼鸣,粗旷的、低沉的、尖细的……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飘散的花瓣碧波更加激情飞舞,要将这份感动带到远方。漫山的鲜花也突然像活了一样在花海的带动下频频低头,万物在回应着他的呼喊,共鸣着与他心中的渴望。杰克伸开双臂感受着那种犹如万物众生融为一体的感觉,激情无限,澎湃而震荡。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与花海同融的身影,眼中饱含着欣慰之情,他们能理解杰克的感受。因为他们也有过相同的遭遇,也有过相同的念头。

    一时间,天、地、人、物众世间苍生全仿佛混为天然,平静的、安详的、灿烂的、激昂的共同感受着莫名豪气的波动。

    “你会成功的,我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突然出现在杰克的身后。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那声音属于团长。他心存感激,感激这位萍水相逢却像亲人一般照顾他的团长,是它好心的收留了自己,也是它让自己遇到了牧师爷爷,更是它给予了自己充满希望的明天。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的心情,眼角忍不住湿润起来。

    好半天才从嗓子眼中挤出一丝低沉的苦涩:“谢谢……”

    一只粗壮的大手用力在他肩头抓了抓,用行动安慰着激动的少年。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去努力,用行动紧紧的抓住它。”

    杰克望着花海晴天,眼中的一切波澜壮阔,心胸壮志万丈。

    “我会的。”

    团长与他并肩而站,意味深长的对他说:“要记住,这不只是你的梦,它同样属于我们大家。为了那些关心和爱护你的人们,做出个样子给我们看。”

    杰克扭头看着团长,在他的眼中好象读出一种含义,真诚而执着的希望。是啊,要知道这种希望是绝大多数人渴望而不可及的,而自己却能幸运的得到大家的帮助和爱护,原来自己并不孤单。他恍然醒悟,这一切也许是团长要自己替他完成他曾渴望却不曾拥有过的梦。

    “走吧,迈开大步,去迎接属于你的未来。”

    努力吧,只有刻苦才是回报团长最好的礼物,杰克郑重的点了点头。

    ……

    也许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激荡,在杰克与索罗斯骑马绝尘而去许久,上百人的车队才缓缓起程。

    “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会。”

    杰克仰头看了看,用手遮住十分刺眼的阳光。刚才还是晴朗宜人的天气,只不过一会的功夫,也就是刚刚过了正午,却突然变得异常干燥闷热。

    转眼间,两人已到达了树林的边缘。郁郁忡忡的绿色将虽不大的树林密封得十分紧密,甚至有种拥挤不堪的感觉。就连阳光都几乎无法穿透这浓密的林木,抬眼望去道路的痕迹消失在深处。对于这个烈日当空的中午来说,能在树阴下乘凉实在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凉快……”

    经过刚才的发泄,杰克的心情舒服极了。他飞快的跳下马背,站在林间舒服的享受着带有浓重土腥味的空气。

    与身处汹涌澎湃相比,这里满眼绿色给人怡静清新之感。沐浴在湿润阴凉之中,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虽然自己的母亲并不像很多故事里所讲的那样充满着慈爱,但现在确确实实有种舒服而详和的感觉。

    繁茂树林中的一棵小树引起了他的注意,时下正值春季,这棵小树却没有蓬勃生机的新嫩绿芽,干瘪的枝干满是秋去的枯黄和颓废,与其他高大粗壮的“同胞”相比,它的“瘦小”反而给人一种饱尽沧桑之感。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由于树木十分密集,这棵小树只得生长在几棵粗大的树木之间。身旁的同伴似乎对此十分讨厌,纷纷向它靠拢挤压着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存空间,甚至伸展着茂密的枝叶去遮盖它矮小的身躯,让天上灿烂的阳光无法照射到它的子民。由于不能充分吸收到阳光的呵护,小树的枝叶显得有些枯萎暗黄。

    杰克心中感叹:原来不光是人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之间都存在着“强大”与“弱小”之分,都存在着“侍强凌弱”的卑劣行经。这种情景、这种遭遇与自己竟是那么的相似。

    他上前抚着低矮的小树,十分同情和怜悯的喃喃安慰着:“该放弃就放弃吧,这样的生存不累吗?我觉得很辛苦。不如早早解脱,说不定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你说是不是?”

    目光上移,杰克的瞳孔逐渐放大,不需要任何解释他已经得到了小树的答案,同时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只见小树伸展着干枯的身躯,所有的枝干都努力的向上生长,在茂密中用憔悴的身躯汲取着“滴落”下来的阳光。表现出的一切都在向杰克述说着一个含义:生存。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哪怕有一丝生存的希望都要去努力,这就是生存的渴望。

    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虽然弱小,却仍能坚强的在夹缝中延续着自己的生存。杰克暗暗被这种锲而不舍的顽强生命力所折服,而这正是他所缺少的。

    与小树相比在家乡遭受的那些不过是小小的挫折而已,可悲的却是自己从没有过反抗就轻易的认了输。人穷志短,意弱招欺。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只有强者才能为上,而意志软弱的人只得终生活在别人的光芒之下。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软弱的家伙,他们的低微为人所不耻,他们的懦弱更是大家用来调剂生活的材料,嘲弄与鄙视伴随着他们度过一生。

    我不要做这样的人,永远也不!

    爸爸、哥哥、姐姐、肖恩、撒伯、法尔特、团长、牧师爷爷、以及那些令人讨厌的人们、还有母亲……你们等着吧,今天!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让亲人感到自豪的杰克,让讨厌的人们感到自卑的杰克,让世界为之拜倒的杰克,真正醒来的杰克将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自信,就是这样。当你真正拥有它的时候,你将永远傲立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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