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够逃避?即使面对无可置疑的死亡萧雨风也决不会丢下自己的唯一的亲情,唯一的爱,来谋求那可怜的苟延!
怎么能够逃避!即使面对地狱无情的怒炎人们也不可以抛弃心灵唯一的守护,生命最后的尊严,来博取那片刻的温存!
萧雨风决不退缩,即使面前是绝对的死亡!
所有的逃避理由只不过是懦夫可怜而可笑的借口!
不能退缩,不能退缩!
心灵的狂涛在萧雨风胸口翻滚,沸腾!
萧雨风不能抛弃父亲,不能抛弃这个世上唯一的情人!
然而又有谁真正舍得放弃自己的生命?
或许作为旁观者的你无法接受萧雨风的优柔寡断,无法相信真的有人能够放弃生命。然而如果你的最爱,你的父母的尊严、生命受到威胁时你仍然保持冷静地放弃任何对自己的生命有威胁的行动,而在以后的岁月里不陷入深深的自责,那么我可以高声地告诉你:你不是人!
是的,你可以因为勇气原因而无法动弹,可以因为身体原因而被轻易打败,但绝不能原谅自己的无动于衷!
不论萧雨风如何不堪,可是他既然能够为父亲而牺牲生命,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他的救赎的来临,或早,或迟。
救赎?
然而等待萧雨风的是平生第一次的被偷袭!
突然之间被紧紧勒住脖子,萧雨风本能地用双手紧紧扯住脖子上的布条,死命地想将它从脖子上拉开。手上这一使劲脖子上确实松了些,身体却被人拖着不断向山下移动,待他反应过来“蓬”地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上。
这一撞直撞得他两眼冒金星,双手一松更加喘不过气来。
萧雨风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拉住布条,那布条被扯得“咯咯”直响,却并没有要断的样子,反而是他挂在树枝上的衣衫终于支撑不住“哧”地一声撕了开!
萧雨风又被拖动,身子被木石划过端的疼痛难当,看准机会双脚用力盘住两旁的大树,那人用力拉扯之下果然再也拉不动。
萧雨风腾出一只手来摸向怀中飞刀,正摸索间,忽觉那布条松了下来,他心下微喜正要将它从脖子上取下来之际,一道巨力又从布条上传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方才偷袭者顿了顿蓄力拉扯。
这股巨力不但比之方才的拉力不知大了多少倍,任萧雨风臂力再大也难以抵挡双手双脚顿时失力瞬间被那人拖出数尺,就差没当下就被勒断气管没,这时候别说腾出手来摸飞刀割布条,就是让萧雨风两只手也再难以抵挡布条上不断传来的压迫。
完全透不过气来,手脚的力气迅速地消散,萧雨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撑住!撑住!撑住!”
脸色已由通红变成了青白,双手、脖子都被布条勒出血痕来,而后背双脚也被木棍、尖刺、尖石扎伤、刺入、划烂。
“蓬”地又是一声萧雨风的头再次撞在大树上!
那人却并不就此罢休,再次使出猛力要把萧雨风从大树旁扯开,但这一次他那条丝麻腰带再也承受不了巨力“哧”地一声也被撕了开。
还未待萧雨风从撞击中回过气来,那人狠狠地掐住了萧雨风的脖子!
抗争,抗争!
然而此时萧雨风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翻盘,带着仇恨与不甘他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仇人——叶勿用!脑中一幕幕极快地闪过,父亲的拥抱,死了的父亲,可怕的流浪生活,放在饭桌上被乱戳的尸体,在自己剑下哀嚎的生命,在劫古树下美丽的精灵。
无论如何叶勿用已经击败了萧雨风,虽然使用的方法实在说不上高明,但他还是很乐意地剥下萧雨风身上那件金丝甲。
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叶勿用仍然没有忘记再次探萧雨风的鼻息,“还是没死,要不要给他补一剑?”
叶勿用有些犹豫,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还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又因为相同的原因他决定放萧雨风一马。
然而正在叶勿用借用萧雨风的腰带之时一柄剑冷冷地顶住了他的后心。来人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金丝甲,冷笑道:“我这傻弟弟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狠了?”
“叶勿来!”叶勿用转过身来,冷冷望着着他这个被人称做“不孝剑煞”的哥哥,任由他那系了一半的腰带松开,落下,良久才道:“把金丝甲交给我和我一起回去见爹!”
叶勿来哈哈哈大笑道:“我动手之前一直在猜你还会不会劝我回去,没想到真的会,看来老东西一直都挺想我的嘛!”
这种程度的话已经不能让叶勿用发火,他将上面的话说了一遍:“把金丝甲交给我和我一起回去见爹!”
叶勿来冷笑道:”少在我面前扮酷!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我劝你还是跪地求饶来得实际些!“
叶勿用道:”你要杀我?杀啊,你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杀了,你来杀啊!“
叶勿来狞笑道:”我的亲弟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向你这种人动手吗?那是因为对付你这种人,恐吓来得更好玩!我告诉你,我已经领悟了天地之间真正的奥秘,一切世俗规矩在我眼里都是狗屁!杀死一个弟弟,强奸一个妹妹,在我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呵呵,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勿用痛苦流泪:”你,你这个畜牲把小妹怎么样了!你“。
叶勿来笑道:”放心,我现在只是告诉谢仁敬有空照顾照顾我这个妹妹而已,还有很多精彩的在后头呢,哈哈哈!“
叶勿用终于忍不住拔剑出手,叶勿来后跃数尺,笑道:”我可怜的弟弟,心浮气躁可没办法使好武功!“说话之间只轻轻一挑就让叶勿用长剑拿捏不稳,又只轻轻一推这长剑便插入叶勿用肩头。
叶勿用忍痛刺向哥哥咽喉,哪知他哥哥手中长剑在他肩上一钻一推,他右手顿时失力长剑”呛啷“一声跌落!
叶勿来拔出长剑躬身询问:”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还会伤到我可爱的弟弟!弟弟,还玩么?“
叶勿用知道自己是半点机会也没有,心中又恨又痛,站着不动——他知道自己任何的话都伤不到他,更别说用武功打败他。
叶勿来正准备转身就走,一人笑道:”叶兄,看来你始终还是对自己弟弟留一手啊!“
叶勿来哼了声一剑刺进弟弟肚子里,道:“少啰嗦!”
叶勿用痛苦地捂着肚子倒下。
却清楚听得那男子道:“我刚才听到你有一个妹妹来着,什么时候给我玩玩!”
叶勿来冷道:“谢仁敬,我和合作不过是为了吉光剑,其他的事你少管!”
四剑煞中的“无良剑煞”笑道:“是吗?”一剑刺入叶勿用腹中!
黑暗剧痛
萧雨风迷迷糊糊地觉得口渴难当忍不住叫了几声“水”,哪知这一叫便有一勺勺热粥喂来。这热粥入肚不多时他便缓缓清醒过来,方一睁眼拌着灯光刺眼,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此再晕过去。
闭上眼睛歇息间他隐隐听到一个女子轻轻的啜泣,忍不住看时却看到和自己并排躺下的叶勿用,一个绿衣姑娘(想来大家都知道古代女子嫁人之后都要梳发髻的,正如现在女人结婚之后喜欢烫头发一样,只不过今人远没古人守规矩罢了)伏在他身上啜泣。
萧雨风难以理解整件事的来由,却注意到了叶勿用了无生气的脸色:“毫无疑问,他伤得比我重得多!”忍不住伸手摸向胸口飞刀却摸了个空!“六只飞刀都不在,恩?玉耳坠也不在?看来她搜了我的身,银子大概也不在了吧?”一摸之下果然一文钱都找不到了。
举目搜索发现床头木凳蓑箕上有把小剪刀,正要伸手去拿想起自己昏迷时喝到的热粥心中一动:“我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这个女孩要杀我易如反掌,更加不会给我喂粥!嗯,不对,金丝甲不见了!“
猛然摸起剪刀,用刀口压在那姑娘脖子上道:”交出金丝甲!“
那姑娘一惊不顾脖子上的剪刀猛然抬起头来,幸好萧雨风手也抬得奇快,否则这姑娘只怕要死得不明不白。那女子看到自己所救的人居然拿刀胁迫自己真不知如何想,而萧雨风看到她的样子也是一愣——这位绿衣姑娘便是上次在红叶山庄上挟持的那位红衣姑娘叶绿红。
萧雨风知道她轻功端的厉害,莫说自己现在重伤在床就是完好的自己也未必比得过她,将剪刀紧紧压在她脖子上清晰显现的筋络上道:”交出金丝甲!“
叶绿红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那眼神和上一次多么相像,乞求,无奈,愤恨,痛苦,恐惧,还有滚滚而落的泪水——再邪恶的人看到这双眼睛会心软,即使萧雨风也不例外,要不是金丝甲对他的作用非常大,他肯定自己绝不愿意伤害她!为了打断她那“可怕”的眼神,萧雨风不得不再一次重复:“交出金丝甲!”
然而她还是这样望着萧雨风不,这太可怕了!这双眼睛使萧雨风产生了负罪感,深深地负罪感,即使在他第一次杀人时也无法体会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使得竟无法将手中剪刀握紧!
“够了!”愤怒的萧雨风响亮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个耳光纯属发泄,恐惧多于愤怒——也是心虚的表现!
哭,还是哭!
萧雨风不是没有听过动人的求饶、撕心的哭泣,不,恰恰相反这些他听得太多,而他也从来没有被打动过,甚至那些求饶、哭泣往往使他厌恶!然而眼前这个姑娘轻微的啜泣加上那眼神却触动了他的恻隐之心——或许那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些吧?
萧雨风现在完全相信金丝甲绝对不在这个姑娘的手里——她哥哥若是的重伤就是很好的证明,有谁能保证自己对金丝甲这种宝物毫不动心呢?更重要的是他相信眼前的这位姑娘绝对是无辜的!
她是无辜的。
萧雨风缓缓爬起来,颤巍巍走出这间破旧的小屋,手里还拿着那把小剪刀就如同往常提着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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