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民国之1914 > 第二章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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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

    草坪。

    鹅卵石过道。

    迎春三五株。

    箬竹一两簇。

    “咚咚咚”随着马蹄踩踏鹅卵石发出声响由远而近,这一人一马已经走进茶行。

    听得马蹄声,茶行里迎面走来一个十八九岁的伙计。

    “客官,里面请。”这名伙计接着淡淡的说:“茶行后院有马厩,马厩里备有饲料。”

    听得话语,年轻人知道伙计是要将马儿迁至马厩里。

    只见他停住脚步,先是轻轻捋顺马脖子上鬃毛,然后手掌在马身上来回摩挲,接着将脸贴于马脖子上,最后有些不情愿的将缰绳交于伙计手中,并叮嘱伙计说:“喂它些上好的精料。”

    “好的。”接过年轻人手中缰绳,伙计朝着庭院一角的过道走去。同时,冲着屋内喊了声:“掌柜,有客人了。”

    见伙计不冷不热,年轻人心中略微有些不快。就在这时,茶行门口出现了一位四十四五的中年人。

    只见这人头戴紫色翻边观礼帽,身着一色浅蓝绣纹袍,鼻上两片玻璃聚光镜。一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打扮。只是心中似有苦,脸上愁云布。

    不必说,这人定是茶行孙掌柜。孙掌柜瞧了年轻人一眼,瞥过牵马的伙计,当孙掌柜目光掠过马儿时,脸上露出一丝欢愉。

    孙掌柜高声叫住伙计:“博茗,站住。”

    这位名叫博茗的伙计,先是一愣,然后应声站立。满脸狐疑,心中纳闷:今日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掌柜的言语怎会如此严厉,莫不是受不住这打击,变得失常了?

    博茗怯生生叫了声:“掌柜子。”

    孙掌柜没有理会博茗的不安,径直朝马儿奔去,伸出双手,轻轻抚摸马背。心中一阵欢喜,一阵悲戚。

    再说这马儿:这是一匹高头大马,马儿通体乌黑,毛发均匀,四蹄处发色雪白;膘肥体健,器宇轩昂。奔跑时,四蹄上雪白毛发连城一片,这马儿宛若一朵乌云踏着白雪飞驰而过。

    孙掌柜抚摸半晌,将头扭在一边,嘴里喃喃自语:“乌云踏雪,好马,好啊。”言语中充满了凄婉。

    “乌云踏雪?哦。”博茗若有所悟的说。

    “博茗啊,你有所不知,话说当年三将军张飞的坐骑就是这乌云踏雪。当年,恩公所乘的也是它。”

    此时,这年轻人已经站在孙掌柜身后,见孙掌柜认得马儿,心中颇为高兴,说:“嗯,这正是乌云踏雪。”

    孙掌柜见马主人发话,赶紧收拾一下心情,绷紧脸上的肌肉。转身对年轻人抱拳施礼。

    年轻人赶紧抱拳回礼。

    孙掌柜想通用话语缓解一下内心的沉重,于是问这年轻人:“这马儿可曾取名?”

    “绝尘”。

    孙掌柜半仰着脸,缓缓的说:“绝尘,好名字,超绝尘路,绝地飞尘。”

    半晌,孙掌柜缓过神来,侧身朝屋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年轻人说:“小兄弟,进屋内说?”

    年轻人见这一老一少这种态度,虽说心中有些怨言,可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好对孙掌柜做了个“请”的姿势后,跟随孙掌柜走进茶行。

    茶行里一色古派装饰,空气中飘荡的淡淡茶香更显得房间里气氛压抑。茶行柜台后悬挂着一个样式陈旧、年岁久远的紫色檀木匾额。

    这匾上刻着两个茶绿色大字:茶韵。字体苍劲有力,可是下方署名却是“湘上农人”。

    孙掌柜面露谦卑,双手合十,对着匾额拜了三拜。

    年轻人脑袋里满是问好:开门做买卖,哪有像这一老一少样对上门顾客这般冷淡?看这掌柜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为何对我的马儿情有独钟?为何茶行柜台后墙没有悬挂店铺名称,而是挂这幅匾额?看这匾额也有些年岁了,而匾上署名之人,自称湘上农人定是出生湖南的农民,想必不是名家?可掌柜又为何对这匾额如此恭敬?

    年轻人见掌柜这般,虽是心中不屑,可也不敢在言语上造次,略带虔诚的问:“孙掌柜,这署名‘湘上农人’是哪位名家?”

    孙掌柜仰视匾额,目光迷离的说:“文襄公左宗棠大人。”

    年轻人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将自己内心的不屑和轻蔑表现出来的。

    说到这左宗棠,年轻人是知道的。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维护统一,举棺进疆。在年轻人心中,左宗棠是大英雄、大豪杰。正值血气方刚的岁数的年轻人,自是关注左宗棠的战功与谋略,却不知这“湘上农人”就是他的字号。

    年轻人面容严肃,站在孙掌柜身侧,也学着孙掌柜的样子,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孙掌柜见年轻人叩拜匾额时,腰弯的幅度比自己更低。心中暗暗赞许:这是个知礼仪的年轻人,能有这等坐骑,定是有来头的人,却不似别人纨绔弟子般飞扬跋扈。能做到这样,真是不简单。

    年轻人拜罢,孙掌柜从柜台里取出一个长形锦盒后,邀请至右侧里屋。

    年轻人心中暗暗感叹:能与左宗棠大人结交,想必这孙掌柜祖上定与左大人有很深的渊源。

    到了里屋,孙掌柜招呼年轻人坐下,年轻人好奇的问:“孙掌柜,茶行里怎么有左大人的手迹,您家祖上与左大人一定有很深的渊源吧?”言语中,充满了敬重。

    孙掌柜说:“我先给你看幅字画吧。”

    说完,孙掌柜打开手中锦盒,取出字画,放在桌子上展开,画面上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一匹战马。

    这将军,一身戎装,高大威武。而胯下骏马,竟与年轻人所骑马儿一样,也是全身乌黑,四蹄上一段白色毛发。不用猜,这将军正是左宗棠大人,而左大人胯下骏马就是乌云踏雪。

    年轻人站起身来,伏在桌面上,心怀崇敬,仔细端详画卷后,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左将军,乌云踏雪。”

    孙掌柜说:“是的,这是我家祖父手迹,据说画中马儿也叫‘绝尘’。这要从五十四年前说起,那一年正是咸丰十年。当时太平军闹得很凶,左大人率领大军,到了这里后,连打了几个胜仗,赶走了太平军。封赏将士的时候,也对在战乱中,施粥就难的大善人进行了封赏,这附近得到了封赏就有十多人,这其中就有我家祖父。”

    “贵府先人,没有要封赏,反而要了左大人的题字?”

    孙掌柜点点头,目光柔和的看着远方,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

    片刻之后,孙掌柜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对年轻人说:“我姓孙,单名一个凯子,这个‘凯’也与左大人有很深的渊源。”话语间,似乎夹杂着些惋惜。

    年轻人侧目倾听,羡慕中夹杂着一些崇敬,毕竟左将军离世已经有三十年之久了。

    “十一年后,也就是同治十年,左大人去带军去甘肃,路过这里,拜访我家祖父,两人相谈甚欢,然而,第二天,左大人就带兵走了。当时正赶上我出生,祖父就给我起个一个‘凯’字,祝愿左大人凯旋归来。”

    年轻人对孙凯肃然起敬,不禁感慨:“没想到,孙掌柜竟与左大人竟有如此渊源。”

    年轻人小心翼翼的卷起字画,轻轻的放于锦盒之中。双手托住,交到孙掌柜手中。孙掌柜接过锦盒,将锦盒抱在怀中,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想象骑着战马的左将军立于众军士中的英雄形象。

    这时,名叫博茗的伙计端着一个放有两个瓷杯的茶盘走进里屋。

    博茗依次将瓷杯放在桌子上,对年轻人说:“客官,这锦盒我们平时连碰都不许,今日却拿来与你一起观赏。”

    年轻人搓搓双手,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苦笑。

    博茗接着说:“其实这字画也好,匾额也罢。都解决不了茶行眼前的困难。”

    其实在外堂的时候,年轻人已经猜到茶行里遇到了困难,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问。现在博茗说了,年轻人正好可以借坡下驴问问。

    年轻人说:“博茗兄弟,眼下茶行里遇到了什么难题?”

    博茗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站在一旁的孙掌柜打断:“在柜台后放好。”孙掌柜将锦盒交到博茗手中,对博茗说。

    博茗只好将到了嗓眼的话咽下去。他上臂将茶盘夹在身侧,小心翼翼的接过字画,应了声,退出里屋。

    孙凯招呼年轻人喝茶,两人又聊了些许时候。

    突然,博茗冲进里屋,神色慌张的对孙凯说:“不好了,她又来了。这次还带了帮手。”

    孙凯全身微微一颤,瓷杯从手指间滑落,滚落到桌子上,瓷杯里茶水在桌面上蔓延了一片。只见他额头略微仰起,微眯着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吐出来。说:“该来的,迟早会来的。”言语中是满满的惆怅。

    年轻人从孙掌柜表情看出:茶行眼下的困难真是与外面来的人有关。

    年轻人将瓷杯挪在嘴边,抿了一口杯中茶水。心中暗自盘算着:

    人家能掏心窝对我,虽说一大半是看在我与左将军同骑一种马儿的面子上,可是言语中却满是诚恳。

    可是这事终究与我无关,我若牵涉进来,好则罢了,不好我回去该怎么交代。

    一瞬间功夫,年轻人将手中的瓷杯往桌子上一放,暗下决心:不管怎么说,先看看情况,若是能够搭把手,那帮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孙老哥,喜事来了。”与此同时,外堂里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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