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枪神神枪 > 第二章千金小姐
    巨无霸广体客机,穿过浓雾,缓缓而降。白朗宁一直看着窗外,已经进了东京的大门了。

    透过混浊的烟雾,依稀可见巨大的东京盆地,无数弯曲杂乱的道路,蜿蜒四伸,活像一大锅煮沸翻动的面条。

    在这个城市里,每二十英里,就坐着二千万人口。他们大部分还算诚实,甚至还可以说是难以想像的勤奋,整个日本经济能够在战后迅速地腾飞,虽然在客观上有赖于美国的扶持,但在主观上却是这些人吃苦耐劳造成的奇迹。

    可是,这其中某些人事实上是罪犯,白朗宁冷冷地想。他们杀害了我的养父母,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名声和财富,又逼迫我假死亡命香港这么多年,他们欠我的!现在是他们还我的时候了。他几乎忍不住地冲动想对着机窗向外喊:我回来了!

    三十分钟后,办完了入境手续,白朗宁伴着夏子进入了机场嘈杂的休息室。

    “有什么人来接你吗?”夏子问。

    “当然没有。”白朗宁做了个法兰西式的耸肩,“你呢?”夏子学着他的样子也耸了耸肩:“说不一定,也许没有,也许是鲜花和香槟,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今晚准备住哪儿?”夏子问。

    白朗宁做出一副狐疑的样子,用右手食指揉了揉鼻子。他的左手却提着他和夏子的旅行手提箱,这是一种奇怪的现像,但在枪手来说,这却是最正常的,他们无论何时要让用枪的那只手空着,虽然他现在身上并没有武器。

    他暖味地笑着反问:“你该不会是想邀请我上你家去吧?我是中国人,很害羞很保守的。”夏子脸又红了,笑骂道:“见你的鬼,做你的白日梦,我们家的菲佣刚死了丈夫,你想去补缺?”白朗宁又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你不是日本人吧?”夏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当然是日本人。”白朗宁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这几年不仅东京神奇地变了个样,连日本的女人也大变了,由此前的温柔羞顺变得大方泼辣了。”夏子白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终于忍住,扭过头做出一副不屑理睬的样子。

    白朗宁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东京已不是我的东京了,别说我旅馆,就是找WC对我来说,恐怕都不是一种容易的事。”夏子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说:“银座有一间花月园旅社,不是很有名,也不算很高级,但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你若去住的话,价格也不是很贵。”白朗宁感激地看她一眼,他知道夏子已经从自己的穿着猜测自己的经济清况不是很好,但这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他却没听出夏子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他笑了笑,故作爽朗地大声说:“好,就住那儿吧,夏子小姐推荐的,一定不会错的,花月园,银座,我记住了。”就在这时,一位穿着严谨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先对白朗宁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敏惠家的管家大津干男。”然后又对夏子深深鞠了一躬,说:“小姐,老爷派我来接你。”夏子转过头看着白朗宁,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白朗宁点了点头,把手中夏子的手提箱递给大津管家,对夏子笑道:“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夏子对白朗宁鞠了一躬:“白朗宁先生,认识你很高兴,再见。”跟着又加上一句:“谢谢你为我提箱子。”白朗宁淡淡一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的荣幸。不过,你若是愿意付给我小费的话,我将会感到更加高兴。”夏子笑了:“二百元够不够?”白朗宁扳起脸:“二百元当然不够,二百万还差不多,夏子小姐,你知不知道自从池田内阁上台之后,人工费已经很贵了。”他微微低头,飞快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记住,我会想你的。”然后忽然转身,率先大踏步地走出了拥挤嘈杂的大厅。

    候机室外是乱纷纷的停车场。

    白朗宁挥了挥手,一辆白色“丰田”出租车轻轻地滑了过来。白朗宁拉开车门钻进去,说了地名,把窗子摇下。

    丰田轿车在高架的首都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入口停了下来,然后向北面雾茫茫的东京市中心驶去。

    白朗宁凝神注视着窗外。

    公路下面是数以万计的房子,紧密地像蜂窝似地堆积在一起,每家四设都围着竹篱笆,每间房子都是用深色和浅色拼成的宜人的美丽画舫,在盆栽的花朵陪衬下显著的耀眼。尽管都市的人口是如此的密集,他们似乎却接近大自然。

    但是,愈接近东京,木房子就被黯然、灰白的建筑物代替了。在无涯的预铸混凝土的荒漠上,尽是些惨白的工厂和单调的公寓大楼。

    日本人都是善用天然材料设计的大师,可是却显然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习惯这些人造的建材。白朗宁忍不住在心中想着。竹子和木料一到了他们手里就成了万能,但是,他们一碰到水泥,仿佛就一筹莫展。

    白朗宁深深地看了三十分钟这种单调苍白的市景,仿佛飘泊多年的浪子凝注着他美丽可爱、日思夜萦的情人,那样贪婪而深情,他这时才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东京,这就是东京。”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感到他是真的回来了。

    七年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几乎没有哪一天不想念着它,而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他心中忽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力量,仿佛决斗前的武士,又像捕猎前的猛兽,他几乎有些不能自持的冲动。

    十分钟以后,来到了东京的心脏地带。

    破烂、单调的景象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林立的崭新的摩天大厦,幽雅的巨形建筑,有棱有角的宝塔和预压钢的宽阔柱梁。

    这些明朗的几何设计,是由端下建造这一类的设计师创造的,这些创作所具有的宁静与单纯,隐隐表露出日本文化独特的内在气质,令人耳目为之一新。白朗宁发现自己刚才在郊外的评价有些不完全正确了。日本人终于学通了现代建筑,甚至还更完美。

    这也许就是日本人做任何事,借任何外来东西的法门:“不是原版,但是无暇。”花月园绝对是夏子所说的“挺不错”,但绝对不是她所说的“不算是很有名,不算是很高级。”下午三点钟整个东京盆地的天气,是相当宜人的不错。明亮而花白的阳光,已穿破停滞在半空中的灰色烟尘,照耀着整个纷乱而光怪的东京市。假如随着阳光从上面附视,就像在看一个巨大而变动迅速的万花筒。

    阳光下装饰典雅的花月园大旅社,从巍然高耸的摩天大楼群中傲然挺拔而出,就像一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贵仙女,冷冷地卓立在俗世人海中。

    看到进进出出打份华贵高雅的绅士淑女,白朗宁再看看自己身上这套相较之下就显得非常寒伧的装束,忍不住苦笑。他叹着气摇了摇头却还是举步踏上了光鲜整洁的大理石台阶。

    他刚刚走到门口,玻璃钢门却已自动被人从里拉开,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已经在对着他鞠躬。

    “是白朗宁先生吗?多谢你的光临。我们已经恭候你多时了。”挥一挥手,过来一位侍者,接过白朗宁的手提箱,很恭敬地说:“先生,请随我来,先生的房间早已经安排好了。”白朗宁不禁愣住,他脸上已忍不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种情况若是在香港,他当然可以泰然自若,熟视无睹。因为他在香港,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甚至可以说是威风八面,叱咤风云。但现在却是在日本,在东京,他已经离开整整七年的东京,而且是做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回来,按理是没有谁能知道的。

    白朗宁又摇了摇头,笑了笑,幸好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的镇定功夫也还自不错,他不动声色地慢慢随着那侍者走进了电梯,他走进电梯的时候,那领班还在他的身后说:“白先生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们,我们很乐意为你效劳。”

    虽然从香港到东京几乎没有什么时差的适应问题,而且这短暂的旅程对白朗宁年轻健壮精力充沛的身体来说根本算不了,但白朗宁还是勉强自己整整睡了三个小时。

    他到东京来虽然有许多事要做,但这些事一般都不宜是在白天做的,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见不得阳光,必须借助夜幕的黑暗和神秘来掩饰。

    六点钟的东京又是另一番景象。失去了力量的太阳早早便退出了视野的天空,烟尘加上东京盆地的湿气就像一个巨大的密不透光和气的盖子,将城市笼罩在一遍黑暗之中,而霓虹灯却在这时淋漓而艳丽地亮了。

    你不能想像这个号称亚州第一大城市的东京没有霓红灯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甚至比一个年老的丑女人没有脂粉和珠宝的装饰更难以让人想像。五颜六色、溢彩流光的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将整个城市点缀成一颗巨大的明珠,在夜幕下的日本半岛上闪闪发光,美艳不可方物。

    白朗宁透过窗户欣赏了一会东京市的夜景,然后拉上窗帘,冲了个澡,再压压腿、伸伸腰,在房间里与假想的敌人跳跃搏击了一会,他觉得身体内充满了一种轻爽的力量时,也同时觉得饿了。

    “铃铃铃……”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

    白朗宁迟疑了一下,伸手抓起电话,就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从话筒中传出,听到这笑声,白朗宁也忍不住轻松地吐了一口气,笑了。他当然已经想到了对方是谁,这问题就算只用头发去想也想得到。

    “喂,白朗宁先生吗?刚起床吧?”果然是夏子的声音。

    白朗宁笑着回答:“我是白朗宁,你是夏子小姐吧?你都快成神探了,怎么查到的?”“那儿还算舒服吧?”夏子不答反问。

    “舒服是舒服,”白朗订迟疑着:“只是住这种酒店对于我这种穷小子来说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没关系,随便你住多少天都没关系,把帐算到我头上就是。”“当真?”白朗宁故作夸张的问。

    “谁还骗你!”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白朗宁笑了。他并不在乎这几个钱,却在乎这女孩对他的好感,便故作紧张地颤声问:“你对我这么的好,该,该不会是想打我什么主意吧?”“打你个大头鬼的主意。”夏子高声叫道:“你以为你是三浦友和高仓健啊!”白朗宁想像得出夏子在电话那头那种又急又怒的样子,赶紧又说:“夏子小姐,你和这间酒店的老板有什么关系吗?他肯这样买你的帐。”“当然有关系了,”夏子拼命忍住笑的声音:“只不过是一点点关系。”“喔,那是什么关系?”“花月园旅社最大的股东恰恰就是我父亲,就是这点关系……”夏子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白朗宁也笑了。他从夏子的装束气质,早已猜到她的家境不错,想不到居然开着这样一间规格豪华的大旅社。他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坐经济舱呢?”“节约呗,”夏子又笑了起来,她是个非常爱笑的姑娘,也许仅仅在白朗宁面前如此。“这个解释你当然不相信,那我再告诉你,因为我有个好朋友要到东京来办点急事,我必须赶回来,又恰巧头等舱的票卖完了。只好如此,其实坐经济舱又有什么不一样?我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女孩子。”她仿佛急于想解释什么,又仿佛只不过随口就自然说了出来。

    “夏子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帐还是我来结吧,这点钱我还勉强掏得出,我反正也住不了几天,事情一完就回香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想:“也许自己再也回不到香港了!这事情谁又能够肯定呢?仇家的势力是如此强大,他又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夏子小姐的这一番关切心情,却叫我不知如何感激才好。”“你要感激我,报答我,那简单得很。”夏子立刻打蛇随棍上。“今晚请我吃饭,然后再陪我上的士高。”白朗宁愣了一下,想了想,也许出去走走也好,先感受一下东京这个城市的变化,反正这么多日子都等过去了,不在乎这一天。

    “那好吧,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来接你。”“不用了,你马上下楼在大厅等我,我十五分钟后过来。”夏子轻快的声音,然后“啪”地收了线。

    白朗宁慢慢放下话筒,又看着电话机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慢慢地摇头,慢慢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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