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自己的小房间内,书桌上放着白纸、砚台和毛笔。一支粗大的蜡烛燃烧着,发出一阵阵烟味。过了一会儿,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评审的大人们来到了门外。很快,门推开了。秦太傅带着三位大人走进房间。他看了看那张白纸,问道:“你说!隋军鼓噪江北,你有何退敌良策!”
我起身,侃侃而谈:“大人,末将以为,隋军鼓噪,有虚有实,如果要查明虚实,不如让末将率领一支军队前往挑战。如果隋军是虚张声势,他们必定只敢以弓箭迎敌,不肯出战。如果隋军进攻是实,那么隋军的船队必动!”
“你以为虚实如何?”
我道:“大人,末将以为兵书上常说,‘攻其不备’,为什么隋军的每一次行动会先起风声?因此末将推测故隋军此举应当是九虚一实。”
“何解?”
“大人见过群狼捕食吗?”
秦太傅点头:“见过。”
“群狼围捕公鹿,那鹿只管逃亡,每当它奔到一处企图歇息,总有一只狼会冲出咬它一口,这只公鹿不停的逃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终于跑不动时,群狼就一拥而上,咬断它的喉咙。”我停了停,见四位大人都盯着我,“今天的隋军就象群狼,大陈就象那只公鹿。公鹿强壮,狼群还不能立即捕杀它,只能一口一口,将它咬得遍体鳞伤。末将所说的‘一实’,就是说我军如果完全不防范,松懈大意,隋军虚势就将转为实势,他们攻城拔地就再也没有忌惮。”
秦太傅微笑:“你读了多少书?”
我昂首道:“大人,末将看了《孙子兵法》,看了《史记》,看了《汉书》。末将以为,正象文无范本一样,战也没有定论。末将愿意率军,渡江查探虚实。纸面文章,非末将所长。”
秦太傅和三位大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转向我道:“好!你需要多少人马?”
“大人,末将只要五百水军就足够了。”
他们对视,面无喜忧。待他们出门后,我有点惴惴,不知道他们是否肯采纳我的建议。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有官员通知我去见秦太傅。我随着他们走了几道门,进入了另一间大堂。匾额上高悬三字“中枢堂”。我暗自揣测,莫非这里就是军机要地。中枢堂正中坐着秦太傅,旁侧也坐着几个官员,任忠、鲁广达也在其中。秦太傅道:“如今隋军再度鼓噪,沿江百姓又放弃春耕,长此以往,大陈存粮难以为继。如遇饥荒,则大厦将倾。皇上半个月前已遣周仲安前往长安谈判,我方不能坐等谈判结果。一则,隋军虚实与战意究竟如何?二则,双方谈判,若不还以隋军颜色,周大人在长安难免势孤。罗艺的提议,各位以为如何?”
任忠冷冷的盯着我:“你准备从哪里突破?”
“回大将军,末将想从历阳出发——”
“到哪里?”
“江北!”
“为什么选中那里?”鲁广达追问。
“如今我军和隋军各自瓜分庐江郡一半的领土。双方混战,界限不明。合肥已落隋军之手,而末将去年攻打广陵时,隋军士兵告诉末将隋军大将高颖在合肥囤粮极丰。所以,试探合肥外围,一则可探知隋军实情,二则,有可能还能杀杀隋军的锐气。此外,合肥靠北,隋军防范相对松懈。”
“广陵呢?”任忠面如寒冰:“你不是更熟悉那里吗?”
“广陵自归隋军后,已经加强防范,末将不想让手下送死!”
秦太傅断然道:“到庐江郡北边也可能送死!你可愿意签下生死状!”
我当即单腿跪下:“回大人,末将愿意!”
任忠突然道:“慢!”他盯了我良久,才缓缓道:“罗艺,这不过是破格赛。你也可以书面作答。”
我不由有些感动:“回大将军,末将相信此去必胜!”
任忠转头对鲁广达道:“鲁将军,你看呢?”
鲁广达面带嘉许:“罗艺,我拨五百精锐水军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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