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饿！”
“叶儿，再等等，大哥一会就回来了，再等会”
抱着自己瘦小的妹妹靠在墙角，看着那紫黑色的干裂嘴唇咿咿呀呀。小包子心都要碎了，他知道妹妹饿了，可是大哥已经出去快一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点吃的。小包子也饿极了，但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包子好给自己的小妹果腹。
天越来越暗了，厚厚的积雪似乎没有消融的一天，小包子刻意的把捡来的半拉子破棉被紧紧地裹在妹妹身上，好让她能多一点温暖。可妹妹还在发着高烧，小包子拢拢火堆，好让温暖再靠近一点，仿佛那样就不会饥饿了。
小包子想哭却没有眼泪，干瘦的像皮包骨头的身材瑟瑟发抖，黑褐色细如麻杆的双手紧紧抱住妹妹，肚子里的饥饿更加的强烈了。小包子甚至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眼皮太重了。
小包子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1年前，父母从地里回来，给他们兄妹三人做了烤红薯、炒鸡蛋、摊煎饼，那红薯真香呀，拿着父亲分给自己的一半，黄糯糯的，甜甜的，小包子闻着那淡淡的焦香，口水不禁的往肚里咽，用舌头舔着嘴唇，不敢把口张大，小口小口允着吃，仿佛要把那美味永远继续下去。喷香的炒鸡蛋在金黄的煎饼里伴着大葱，带着浓浓的酱香，小包子仿佛已经吃到嘴里，鸡蛋的软嫩、青葱的甘甜、大酱悠长的咸香在哪嚼劲十足的煎饼包裹下，被牙齿肆意的咀嚼，香，真香啊！小包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咽下去，这就是最美的味道！正当母亲笑着递给他第二个煎饼的时候，小包子觉得应该细细品尝，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就在他准备再一次品尝那让口水直流的美味时。突然，一阵的天旋地转，一群恶狠狠的陌生人拿着长矛大枪闯进了他们家不由分说，上手就抢，转眼间只剩下熊熊烈火，父母抱着他们左冲右突就是出不去，最后只能把他们兄弟三人从窗户里塞了出去。小包子艰难的爬起来，他想找他的煎饼，可却传来哥哥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想大声呼喊却喊不出口，直到那熊熊火焰把一些都烧光了，变成了一片漆黑。
“我的煎饼，爹、娘！好黑，我怕！你们在哪里呀？快来呀！我好饿呀！”
小包子拼命得跑，拼命的追，可就还是一片的漆黑，实在没有力气了，他就蹲在地上哭，突然一阵奇怪的味道勾起了的欲望。小包子用力的想让鼻子嗅出味道的出处，双手使劲的搓眼睛，就仿佛只有那样他才能够闻到、看清楚。
“叶儿，快喝，锅里还有！喝饱了鱼头汤，睡一觉病就好了！”
恍惚间，小包子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破瓷碗，紧闭着干裂的嘴唇，拼命的把口水往下咽，可是怎末也咽不下去，卡在喉咙里。小包子饿极了，可是看到自己只有3岁的妹妹大口大口吞咽，他努力闭上眼想要忘记这一切，可怎么也无法抵挡哪股奇异的味道可劲的往鼻子里钻。小包子甚至把口水都快咽完了，肚子反而更饿了。
“哥哥，我饱了，留给二哥吧！”
叶儿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看，因为她知道二哥更饿，他的肚子顶着自己的脊背咕咕直响。懵懂叶儿知道，肚子叫是饿了，她不能自私的独自享用。虽然她努力去阻止自己不再把目光流连在瓷碗里打转，可是眼睛似乎已经能够不再听她的使唤，还是不肯离开片刻，那喝进肚子里的小半碗汤，似乎并没有能填饱她那不听话的肚子，反而更加饿了。懂事的叶儿知道，自己不能，但为什么不能，她却并不知道
“叶儿乖，你自己喝吧！你饱了就不冷了，二哥抱着你也就不冷了！”
“不嘛，我就要你喝嘛！”
“小弟，你就喝吧，锅里还有呢，喝完了，大哥再给叶儿乘上一碗就是了！”
“真的？”
小包子有些不敢相信，大哥今天真的带回很多吃食吗？顾不及多想，抄起破瓷碗咕咚咕咚，用漆黑的泥手舀着往下咽。全然没我有在意大哥有些恼火的表情。
看着只有6岁的小弟狼吞虎咽，12岁的铁头心痛万分，这是千辛万苦从县城李大户家抢回来给生病妹妹叶儿吃的，他甚至在路上都没舍得吃一丁点。又疼又饿又冷，铁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回来的。顾不上疼痛，把鱼头丢进缺了半边角的砂锅里，舔了舔手上残余的油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因为铁头知道，这是用来救自己妹妹命的。
可当铁头看到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想去制止，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全身上下的疼痛都抵不上心里的痛。铁头他恨，恨那些抢走他家一切，烧死他父母的山贼；恨那些霸占他们家土地的地主老财；恨那个李家大户里的狗奴仆，为什么不让他从泔水缸里多弄些吃食回来；他更狠这个老天为什么不
“大哥，你也喝一点吧！暖暖身子！”
小包子努力的让自己的嘴张得小一点，好能少喝一点，留给自己大哥多一点。可是嘴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反而越张越大，小包子害怕自己真的喝完，因为他注意到砂锅里除了一团枯草在沸水里翻滚外，在没有什么了。砂锅还在沸腾不止，透着零星火光小包子知道，大哥铁头一定没有吃东西。破衣袖上那血沫子小包子看的分外清楚，他知道大哥一定进城到李老爷家求吃食去了，要不然也不会带回来一整只鱼头。除了他们家，小包子再也想不出来，还会有谁家天天大鱼大肉。他们家的奴仆也比别人家恶毒、凶狠、可恨，特别是那个天阉。想想小包子都觉得浑身疼，曾经被这个天阉殴打、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景象又清晰起来。
“还是叶儿喝吧！哥哥在回来的路上被条狗追得急了，摔了几脚，不过也从狗嘴里抢来半块烧饼吃得饱饱的了！”
铁头说着，用手拍拍那因喝水鼓起来的肚子，做出一副早就吃饱的样子。
“呦！狗子，你也来瞅瞅。你的老巢被这几个小崽子给占了，过得还挺滋润！”
庄稼汉王大春刚一迈步进来，就阴阳怪气的朝站在身边唯唯诺诺的狗子叫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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