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旅宋 > 第六十七章 捕头的刁难
    “太爷最近不在。”李大刀急急的冒了一句。

    “那也没关系。那我就交给主簿大人,让他给咱写个字据。”马善脸上挂着笑容,看的李大刀只想冲上去,抽这不识趣的小子几耳光,可人家说的光明正大,他又拿他没办法。

    见马善这小子铁了心,不打算把钱交给自己了,李大刀恨恨的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好。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李大刀说完这句,怒气冲冲的抬腿便走。急的三叔公赶紧站起来要追。“李捕头,李捕头。您老先等等。”

    马善却将三叔公拉住了。“叔公,咱们做买卖的,也是正大光明、合理合法的,用咱们的智慧和血汗赚钱,交税给国家,那是应该的。但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李捕头听汪老头追出来,原本是站住了的。必竟这是一千贯的事情,他也不会义气用事。可是听了马善的这翻话,李捕头知道,自己今天是绝没有希望拿到这份钱了。

    李大刀恨恨的看了马善一眼,“小子,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说完,李大刀对着两个侄子大喊一声,“走”,便带着两人上了牛车走了。

    三叔公急的直跺脚,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待李大刀叔侄三人直远了,老头子这才道,“小妖啊!你这是何必呢!好好的让你交一千贯你不交,非要多交两百贯。你也不是傻子,相信你也看出来李大刀的心思了。

    这钱不管是交给谁,那都是一样交,你又何必非要较这个真。多交两百贯不算,还得罪了人。”

    马善却一脸认真的看着三叔公,然后向他道,“叔公,我不认同您这话。正如我之前跟您说的。咱们作为大宋子民,国家养兵、养吏,保护国家安全、维持公共次序,咱们才能有一个相对太平的日子。

    咱们既然赚了钱,上交一部分给国家,那是理所应当的。不然,每个人赚了钱都只知道揣进自己的口袋,国家没钱了,最后便没钱养兵养吏。这天下最终还是会乱,咱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是将这些钱交给这些官吏,让他们揣进自己的口袋,却完全是两回事。

    这些贪心的官吏,便如同咱们这帝国大厦上的一条条蛀虫,他们每天都在贪心的蚕吃着这座帝国的养份,是咱们百姓的吸血虫啊!我们又怎么能心甘情愿的拿钱供养他们。这岂不是助纣为虐!”

    马善从前在官场打混,时常见这种事情,这话原本在他心里就已经憋了许多年了。现在终于让他发泄出来,顿时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

    三叔公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当然明白。可咱们不过是平头百姓,又怎么斗的过他们这些官吏。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不给钱,他们便会给咱们小鞋穿啊!

    你看着吧!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李大刀很快便会给我们出难题了。”

    马善却倔强的一抬头,“穿小鞋就穿小鞋。我不怕!”

    三叔公的预见是极准的。李大刀从叶陶村带着满心的嫉妒和愤恨离开以后,便挖空着心思要找马善的麻烦。

    正好此时府上发下来一批劳役。其中有一份最是难办的事情。每年办这事,不死个三五个村民都是完成不了的。这差事,派到哪个村,哪个村就倒霉。

    原本这差事,今年是不该轮到叶陶村的。但李大刀正愁找不到事情为难马善,看到这样的好机会,当然就不会放过。于是,这件难事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叶陶村的头上。

    第二天,当李大刀带着两名捕快,将这份差役送到叶陶村的时候,有人当场便哭了。

    三叔公则满脸讨好的拉着李大刀的袖子,“李捕头,按老例,这黑水桥应该明年才轮到咱们村修吧!”

    李大刀瞄了三叔公一眼,“你说的那是常例。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你们叶陶村赚了大钱。

    咱大宋摊派徭役,那可不是按人头的。那可要按地亩、家业的。你们村今年赚了这么多钱,这黑水桥自然就该轮到你们修!”

    说完,李大刀冷笑着瞄了马善一眼,便又装出满脸笑容的样子,拍了拍三叔公的肩膀。“能者多劳嘛!我相信你们有这么能耐,把黑水桥修好。”

    说完,李大刀又故意看了马善一眼,提高了声音道,“差点忘了说了。今年知府大人向咱们提出了新要求。这黑水桥不能再修成木桥了。知府大人说了,这条桥仍是我们川蜀平原连接北方雄关的重要通道,必须要修好。所以,今年要修成石桥。”

    “什么?石桥?”村民们有人惊呼。“这是不逼我们死吗?这黑水河上,怎么可能修的起石桥!”

    李大刀冷然的看了那村民一眼,“你们死不死我不管。我只负责传达知府大人的命令。知府大人说了,给你们半年时间。到时候要是修不好,你们全村便都要发配到岭南去充军。”

    李大刀说完,再次扫了马善一眼,见马善仍没有丝毫上前讨好的意思,不由的一阵的失望。恨恨的说了一句,“记住,是石桥。”。李大刀便带着两个侄子走了。

    李大刀一走,村子里的村民们便已经抱头哭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这黑水桥有这么难修吗?”马善见村民们情绪反常,忍不住悄悄拉住三娘问。

    三娘看了马善一眼,“这都是你的任性惹来的麻烦!”

    说完,三娘才向他解释道,“这黑水桥在我们村右二十里外,那地方很特别,长年都是烟雾缭绕,湿气极重。据说那条河里有一条黑龙,所以才叫黑水河。

    原本,那条河上是没有桥的。直到本朝太祖一统天下,这才派了一队禁军在那儿修桥。可是因那儿的地质太软,加上湿气太重。根本就修不了石桥,糯米石灰砌了砖头根本不干,便没办法,最后只好修了座木桥。

    可即便是修这条木桥,那也是死了好几十名壮汉,才修好的。

    后来,这桥便被安排给我们周围的几个乡,各村每年轮流修缮。每年一村。

    第一次整修这桥的时候,很不顺利,听说死了十多个汉子。后来当地的一位老人说,这是黑龙作怪,须要用一对童男童女祭祀黑龙。于是那村子便送了一对童男童女给黑龙做祭祀,这才把已经残破的黑水桥重新修好。

    自此之后,每年不管哪个村轮到修黑水桥,都要先送一对童男童女祭祀黑龙,这才能够顺利把桥修好。

    这还是修木桥。”

    马善算是有些明白了。“那,如果修石桥呢?”

    三娘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三叔公一眼。三叔公这时也走了过来。

    “这条黑水河上,据说在一千年前是曾经有过一条石桥的。那条石桥,据说仍是当初诸葛丞相在河边设坛做法,然后雾气开解了半个月,这才将那座石桥修好。

    自西蜀被司马家派人攻破,这座石桥便塌了。之后便再也没听说过这条河上再有过石桥。”

    这时候,周围的村民们的哭声更大了。但虽然如此,这些村民却没有一人指斥马善的不是。

    马善走到村民们中间,大声道,“各位父老不必担心。今天这祸,是我马善闯下的。这事,我马善会一力承担。这条桥,我马善会一人负责修好。绝不会让大家为难。

    我就不信了,不过是一条小石桥,我马善还会修不起来。”

    当天下午,马善便带着刘三几人骑着单车,赶到黑水桥实地查看。因为萧老头仍是墨家后人,及擅长各种工程工艺。所以,马善便将他也并带了过去。

    黑水河虽然名为黑水,其实河水却一点也不黑,而且还很清澈。马善跟着众人到了地头,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在这儿修桥。因为这条河的两边都是山峰林立,而且是绝壁悬崖,只有这儿有一条数十丈宽的天然裂缝,直通北面。

    虽然黑水河宽不过十余丈,但河水却极湍急。河上一条木桥连通南北,宽不足两丈。虽然每年都要重修,但这条木桥上仍然有许多残破的地方。那老旧的桥身矗立在寒风上,让人感觉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这就是黑水桥?”马善站在木桥边,看着这座不知用多少生命修起来的木桥。

    “是的。”刘三的声音有些迷离。看着眼前的木桥,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慌乱。

    “怎么样,能修吗?”马善问身后的萧老头。这老头子对于土木工程各方面都是一把好手。

    萧老头眯着眼,背着手小心的从木桥上来回走了一趟,马善跟在老头子身后。

    待回到南岸,萧老头这才摘下那副马善为他专配的老花镜道,“这条桥并不长。我老头子生平修的桥,最短的至少也有这条桥的三倍。石桥也修过好几条,每一条也都比这长。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儿的两岸全都是河沙和碎石,下层是石质的山体。这样的地质,根本不可能挖坑,也就无从打桩。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河边的四根桩子,必是当年修桥的人费了大力气,强行在这石山下硬凿出来四个坑,这才立起来的。”

    众人听了萧老头的话,低头仔细查看桥桩。

    “还真是。”大头看过桥桩惊奇的大叫。

    “那要是用砖石修呢?”马善追问。

    “用砖石在这儿,是修不起来桥的。”萧老头回答的十分肯定。

    “为什么?”

    “你没见这儿的雾吗?这么重的湿气,你用什么砌砖?用什么砌它也不会干啊!”

    马善听了这话,放心才下来。“如果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种在这种湿气下可以干的泥料呢?而且还可以保证干了以后硬度不会比糯米掺石灰的差。”

    “这怎么样能?”萧老头惊呼。“我老头活了六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这世上有这种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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