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凯。
定稿时间:2012年8月2日12:8:38。
志正元年六月初十日昼。
夏风拂动柳枝,人头攒动,热闹的街市继续着繁华,各色的船只保持着穿梭。
予馨在李乾宇之正前方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金刚熊及其众手下也盯着他看。李乾宇将视线从金刚熊及其手下众人身上移开,将视线挪向予馨。他定神细看,左臂据于腰侧,右手呈掌状。只见予馨一张俏脸,眼眶中泪水盈盈,几滴晶莹透明的泪珠正沿着白嫩的面颊流落下来。倏然,李乾宇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猛地一颤。似乎,他看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什么。
予馨用手绢擦了擦面颊的泪水,对李乾宇低声道:“谢谢你。”
正在细思发呆之际的李乾宇被予馨的话惊了一下,他忙说:“哦,没事。放心,我会帮你的。”
话音未落,金刚熊手里拿着附近水果摊上的苹果高声说道:“你是谁?”
李乾宇给予馨使眼色让其后退几步,予馨紧攥着折扇盯着李乾宇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
李乾宇理了理衣服气定神闲地说:“你需要知道吗?”
金刚熊冷冷地笑了笑,骄横地说道:“你是吃错了药吧?哼!通常和我这样说话的人下场只有一个。”
“是什么?”李乾宇一边低头看着他自己的右手断掌一边稳若泰山地说。
金刚熊撇了撇嘴,打了阵哈欠,说道:“你是真傻啊还是装傻啊?”
李乾宇拍了拍袍服,言道:“傻?傻这个字可从来没有用到我身上。”
“知道吗?我不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人。哼!只是对你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例外!”金刚熊冲李乾宇恶狠狠地说道。
李乾宇狠狠地盯着金刚熊厉声说道:“你不是胡作非为的人?你猜我信不信。”
金刚熊抬头看看天说:“哼!你猜我猜不猜。”
李乾宇道:“我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告诉我,那个受伤的老农是不是你的人打的?”
“是的。你能把我怎么样?”金刚熊轻蔑地说道。
李乾宇冷冷地一笑,说:“为什么要打他?”
金刚熊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需要知道那么多吗?你只需要知道,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就足够了。”
李乾宇冲金刚熊高声喊道:“回答问题!”
金刚熊及其手下猛然一抖,身体似是被猛雷震了一下。
李乾宇道:“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金刚熊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说,你是干什么的?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否则,这个头陀和你身后的那个人就是例子。”
李乾宇鄙夷地笑了笑,说:“你是不是收地头税的?”
金刚熊一边摩拳擦掌一边说道:“带着我回答的这个是,去尝尝我的弟兄们的拳头腿脚滋味吧!动手!”
予馨猛地一紧张,一手攥成拳状,一手紧抓折扇。
李乾宇又理了理袍服的衣袖,镇定自若地说:“动手!”
话音未落,两个身材健壮的年轻汉子从人群中翻身出来,分别站在了李乾宇的左右侧。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李乾宇的两个侍卫。
两个侍卫向中转身,对李乾宇拱手,异口同声地高声说道:“先生!”
李乾宇又拍了拍衣服,对两个手下高声说道:“亓猛,仉烈,动手!”
亓猛、仉烈不约而同地高声应道:“是!”
说完,他们二人向金刚熊等人走去。
金刚熊向街边的大青石吐了口痰,笑眯眯地说:“今儿们是怎么了?一下子跳出几拨挑事儿的。哼!我看着你们俩也是白搭。跟我的人尅,你们不是个!永远不是!”
亓猛狠狠地瞅了金刚熊一眼,冷冰冰地说:“脸皮真厚,比猪腚还厚。”
仉烈微微笑了笑,对亓猛说道:“亓猛,你说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去改变呢?”
“除了打成滚肉丸子,没有啥熊好法。”亓猛说。
金刚熊抓起水果摊上的一个水梨咬了一口又扔掉,对亓猛和仉烈说:“你们俩嘟囔么呢?像咬芩的驴。”
亓猛高声吼道:“狗杂种,你说谁呢?”
“你看我像是自我介绍吗?”金刚熊轻蔑地说道。
仉烈向亓猛使了个眼色,说:“对于这样的人,来软的是不行的。拳脚才是他们的亲爹亲娘。”
金刚熊一屁股坐在菜摊子上,咬了口水萝卜,嚼了嚼咽掉,说:“你们俩刚才瞎露味从人群里一下子蹿出来,治哩跟真哩样,臭显摆!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的弟兄里面就有身轻如燕的。你们练过,难道我的人就没练过?”
仉烈狠狠地看了看金刚熊及他的众手下,又言道:“舌头不在嘴里头,你嘟囔个甚?”
金刚熊扫视四下,高声吼道:“待会儿我把你们这几个和我作对的所有人都好好修理修理。跟我斗!哼!不知天高地厚!”
亓猛和仉烈对视一眼之后,亓猛一个箭步飞身来到坐在菜摊上的金刚熊。“噼啊噼啊”,两巴掌狠狠准准稳稳地落在了金刚熊的左右脸上。
金刚熊用手摸着炙热的脸庞,气急败坏地高声吼道:“一群憨货,快动手!等么呢?是不是等这两个半吊子把我打成炸酱面?”
肉包子眼的汉子高声叫道:“弟兄们,快教训这俩夯熊!”
一场激战开始了。
众人只顾和亓猛、仉烈二人搏斗,不顾看着扮成头陀模样的玉红。玉红借机向予馨跑去。
予馨见玉红跑来,忙着一边冲过去一边喊道:“玉红,快过来,快过来。”
予馨帮玉红吹着身上的淤青,继而又道:“玉红,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
“小姐,您说什么呢?您也是想让我行侠仗义啊!再说了,我也没事儿啊!”玉红说道。
李乾宇走近前来,对予馨和玉红说道:“你们俩认识?”
予馨舒了口气看了看正在搏斗的身手不凡的亓猛和仉烈道:“当然了。她不是头陀,她是我的丫鬟兼保镖。是我让她化妆穿成这样出来玩儿的。”
李乾宇道:“哦?”
“看我像不像男的?”予馨拍了拍衣服问李乾宇。
李乾宇淡淡一笑,说:“像,很像,非常像。”
予馨立时变得激动异常,说:“你说的是真的?”
李乾宇看了看正在酣战的亓猛和仉烈,气定神闲地说:“男的有抹那么多胭脂香粉的吗?离你二步之遥我就闻到了。再说了,你仔细想想你的耳朵是不是也出卖了你。”
予馨慌忙摸了摸耳朵,她发现她竟然还带着耳钉。
予馨长叹一口气,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很像呢!哎,还是有漏洞出现。下回注意吧!”
李乾宇看了看已处下风的金刚熊众人,微微地点了点头,说:“下回?你是不是拿女扮男装当日子过了?很好玩儿吗?”
予馨道:“那当然。你认为不是吗?”
李乾宇无奈地笑了笑,说:“好玩儿,很好玩儿,非常好玩儿。”
予馨点了点头,说:“有意思,你说话真有意思。”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这么说我的人。”李乾宇道。
话方说完,所有金刚熊手下皆被打倒在地,连声求饶。
李乾宇看着予馨,又拂了拂衣服说:“好戏就要开始了。”
“好戏?什么好戏?”予馨疑惑地说。
李乾宇笑而未答,径直向众人跪倒之地走去。
予馨连忙跟上,对李乾宇说道:“哎,你怎么不等我?”
“难道我还要等你吗?”李乾宇停下步子说。
予馨跟上前来,言道:“那当然。”
此时,玉红快步跟到予馨之身后。
予馨环视四下须臾,复视李乾宇而言:“难道你不要问我一些问题吗?”
“什么意思?”李乾宇问。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予馨说道。
李乾宇“啊”了一声说:“对。你叫什么名字?”
予馨摇了摇头,不满意地说:“你问得声音太低、太快了,也太不郑重了。再问一遍。好不好?”
李乾宇一愣,“唉”了一声抬高声音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予馨。苏州的苏,给予的予,温馨的馨。”予馨满脸笑容地说。
李乾宇“哦”了一声,准备继续往前走。
苏予馨复叫停李乾宇,又说:“你得说我的名字好,而且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李乾宇将视线在予馨脸上停留须臾,又看着蔚蓝的天空说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多事儿?”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予馨盯着李乾宇说。
李乾宇道:“好吧!姑娘,你的名字真好,很好,非常好。正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予人玫瑰,手有馨香。”
苏予馨微微点了点头,打开折扇扇了扇,说:“说得好,很好,非常好!哎,我跟你学会了。我回家之后要把你刚才说的话裱起来,挂起来。你说好不好?”
李乾宇又用手拂了拂衣服,道:“不好。姑娘,你可真是条汉子。这句话你可以裱起来,挂起来。”
苏予馨摇了摇头,说:“这句话不写,不裱,也不挂。写上一句。就是‘予人玫瑰,手有馨香’那句。”
李乾宇道:“你可以回家吃饭了。你娘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苏予馨说:“鞥鞥,不回。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李乾宇思虑片刻,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姓李。”
“姓李?”苏予馨道,“李什么?”
李乾宇眼睛一亮,忙道:“李三。”
苏予馨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言道:“李三?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叫李三呢?是不是骗我呢?”
李乾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虽然很自负,却是非常准确的判断。”
苏予馨道:“那当然。知道我外号吗?”
“是什么?”李乾宇问。
“三个字。”苏予馨说,“赛狄公。”
李乾宇低声笑了笑,说:“你是谁家姑娘啊?你爹娘也不管管?狄公如果知道了,他老人家一定会回来请你喝茶好好问问。一般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驾着一片乌云,悄无声息而至。”
苏予馨一听,倒吸一口凉气,道:“就是说着玩儿呗!再说,他才不会回来呢!他知道我家在哪儿吗?只要你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给我自己的封号呢?哎,哎,你说他不会回来吧?”
李乾宇整理整理衣服说:“你放心,狄大人没有路费,他回不来。再说了,他在那边也忙啊!狄公很忙,抽不开身,天界贪官污吏也是横行,狄公要竭尽全力惩办那等无耻之徒。”
“那就好。哎,你还别说,我还真想见见狄公长啥样呢!”苏予馨说。
“那你就去天上看看去吧!”李乾宇说。
苏予馨道:“我不去,你刚才还说呢,天上的神仙有很多都不是好东西。哦,李三,李三,这名字也行。”
李乾宇道:“记住了吧?你就把李三当我的名字好啦!”
苏予馨一边取下耳钉一边言道:“好吧!既然你不告诉我你的真名字,我也不问你了。至少我知道你的假名是李三了。”
李乾宇“嗯”了一声,道:“快走吧!那几个地头虫还等着我训话呢!你没看到吗?那个大胖子时不时抬头看看。他急了。”
苏予馨“嗯”了一声道:“我也要过去替玉红报仇。此仇不报,誓不回营。”
李乾宇笑了笑,说:“好!你先骂,我补充。”
“好,很好,非常好。呵呵!走!我一定要把这几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卷成大木瓜。”苏予馨甜甜地笑了笑,说道。
说完,二人向金刚熊众人之处走去。
和煦的夏风装饰着闹市,涌动的人群凝集在西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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