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毒医巫二 > 第十八章 狸 猫 4
    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李永青又回到‘乙’号房,那志武还在那研究鼎呢!李永青就没有理会他,躺在抢来的被上,琢磨了会儿记忆,感觉困意袭来,冲着那志武喊道:“武哥!武哥,醒醒,你帮我看着点,我睡半个小时。”说完也不等那志武应声就打起鼾来。那志武这才想起他还没吃饭,连忙去了灶台那儿,发现锅里正炖着白菜土豆烩鸭子,馒头、包子都已变凉,放在锅边馏下。

    那志武抻了下懒腰,走到牛铁锤身旁,朝着他说道:“牛叔,永青让我半个小时后叫他。我怕我自己一会儿给忘了,您也帮我想下。”牛铁锤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两个人就再也没说一句话,开始围着井边搭起井台来,没想到牛铁锤还会点木匠的活,做了个支架,把手摇轱辘安上之后,看着也像模像样的。又不知道在那找来的几张板子,拼在一起做了个井盖子,省得刮风天脏东西都落进井里,以前的那个盖子早让牛铁锤劈了当柴烧。

    用手狠劲地试了下,甚至还用脚踹了两下,证明井台已经干透,牛铁锤双手按在支架上,两脚悬空用力向下按了按,支架明显能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拿绳子绑在腰间,把那志武给竖到井下,让他掏掏井中的淤泥、刷刷井壁,掏出二十几桶淤泥,都倒在院子画好的方框里,那里是准备开春种点时令小菜。再打出十几桶混水,交给和泥的五个壮劳力,告诉他们使劲用水,井刚刷过需要把脏水及时掏出。

    等那志武吃完饭,再去打上一桶时,发现桶里的水,已变得很是透明,再舀出半下,喝了下去,感觉有点甜味。掏出永青还给他的怀表,看了下时间,那志武向‘乙’号房跑去。推醒还在酣睡的李永青,打了盆清水过来,把毛巾扔进去,看着李永青又倒下去,拧着半干半湿的毛巾,有点恶作剧似的盖在他脸上。李永青一下把毛巾从脸上抓下来,同时睁开睡眼。

    把脑袋扎进水盆里,也没管那志武在旁边一个劲对他说别激出病来,李永青感觉他可算是清醒过来点。扒光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让那志武帮忙用盆打水过来,李永青就进了厕所。接过那志武递过来的盆,从头到脚浇了几盆,身上的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迅速堆起,大声地喊叫了下,李永青这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闫亮听到喊声立马下来,看到李永青正光着身子向‘乙’号房走去,闫亮转头向厕所里看了看,马上明白李永青在做什么,连忙上前给他拿衣服,嘴里直说:“祖宗,你也不怕冻坏了!”拿着干毛巾擦头发的李永青只是笑了下。穿好衣服,他又和闫亮说道:“闫叔,‘丙’号房的人一会儿再灌点软筋散,掐下时间,回头给我!”

    招呼着牛铁锤和那家爷俩向药铺行去,路上向那家爷俩讨教几个药方的问题,很快就来到药铺。从正门进入到院子里,母亲徐氏正坐在院子的阳光下,手中正缝补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听到院门响起,抬起头来,看到李永青一行三人。李永青几乎是扑进老娘徐氏的怀里,冲着徐氏开始撒娇。

    和母亲徐氏连说带比划唠了能有十分钟,才发现院里就只有他在讲话,徐氏一直静静的听他说。再抬头时,发现父亲和五爷爷他们也安静地听他讲话。李永青挠着脑袋嘿嘿地傻笑了下,侯掌柜的递给他一份报纸,面无表情地翻看了下,顺手还给侯宇。李永青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和母亲说等城外的房子修好了,让她去住段日子。

    随着父亲李世洪去了东厢房,都坐下来后,侯宇挥了挥手中的报纸,向李永青问道:“永青,你不觉得这事让人很振奋!”大家都看向李永青,他还是没有回答,却朝着常亮说道:“常叔,知道火车站那有个‘九洲杂货铺’吧。。。”小林美奈子听到这里,打断他道:“永青,你说的杂货铺老板是个身材稍矮,眼睛很小、带了副眼镜。。。”李永青一愣,想了一会儿:“五奶奶,杂货铺不会是你们的联络点吧!可老板和你说的不一样。”

    李盛武和李世洪觉得情况有点特殊,领着美奈子和侯宇就去杂货铺了。李永青看到都没理他就走了两对,不知道呆会儿的行动人手还够不。拿出早准备好的小瓶,告诉屋里的几位只要接近目标,瓶子就会有响动,害怕听不见可以放在耳边听。再用温水冲了六碗药剂,一股腥臭的味道飘散开来,那志武端起碗来一看,冲着李永青叫道:“永青,你这不会是让我们喝尿吧!这肯定是上火了,焦黄焦黄地。”李永青端起碗,咚咚地喝下去,碗口冲下,示意他喝完了,你们看着办吧。屋里剩下的五人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魏亮和常亮还干呕了几下,其他四人连忙把他俩推了出去。

    六人分成三组,两人一组,叫上黄包车,一组沿着天坛东门向西、一组向东,另一组也就是李永青和牛铁锤,到车站那个事发点附近搜寻。打从知道杂货铺有问题起,李盛武和李世洪心里就开始琢磨,那地方要真是联络站,以后来北平的同志就危险了。可又听到李永青和美奈子描述铺子老板不是一个人,两人同时又想到会不会是有人对那进行报复,正好让李永青赶上,可报复的人又是谁?想的两人同时摇头苦笑。

    等李永青到达那里时,就发现五爷爷他们都围在那观看,连忙让黄包车停在路边等,李永青凑了上去,鬼子兵正往外抬人呢。上前叫走五爷爷他们,简单地和他们说了下,李永青领着父亲和侯宇,五爷爷他俩跟着牛铁锤分成东西两个方向,继续搜索下去。

    李永青一边寻找一边看着刚从美奈子手里翻译过来的中文‘霍乱’行医记录。霍乱是由细菌引起的烈火肠道传染病,发病急、传播快。典型患者症状:剧烈腹泻和呕吐,有时可引起脱水,并伴有肌肉痉挛,严重者导致急性肾衰竭,经五十个马路达试验获知,此后会继续跟进。

    试验二:十个马路达分别接触霍乱患者粪便、呕吐物

    观察:霍乱菌发病天数、存活率、天气因素、环境因素

    试验三:十个马路达用提取出来的霍乱菌注射、饮用、吞咽

    观察:在胃酸中存活时间、以能否通过人体进行传播

    结论:传播途径主要是通过污染的水源或未煮熟的食物如海产品、蔬菜经口摄入。居住拥挤,卫生状况差,特别是公用水源是造成暴发流行的重要因素。人与人之间的直接传播不常见。在正常胃酸条件下,如以水为载体,需饮入大量细菌方能引起感染;如以食物作为载体,由于食物高强度的缓冲能力,感染剂量可减少。任何能降低胃中酸度的药物或其他原因,都可使人对霍乱弧菌感染的敏感性增加。

    霍乱菌在未经处理的粪便中,可存活五到七天;在室温下存放的新鲜蔬菜中,可存活1~5天;在砧板和布上可存活相当长时间;在玻璃、瓷器、塑料和金属上存活时间不超过2天;在河水、井水、池塘水和海水中可存活1~3周,甚至更长,有时在局部自然水中也能越冬。对热、干燥、日光及一般消毒剂均很敏感,经干燥2小时或加热55℃10分钟即可死亡,煮沸立即死亡;对酸敏感,在正常胃酸中仅能存活分钟,接触1∶5000~1∶10000盐酸或硫酸、1∶2000~1∶3000或1∶500000高锰酸钾,数分钟即被杀灭,在01%漂bai粉中10分钟内即可死亡。氯化钠的浓度高于%或蔗糖浓度在5%以上的食物、香料、醋及酒等,均不利于霍乱弧菌的生存。

    免疫性:患过霍乱的人可获得牢固的免疫力,再感染者少见。病人在发病数日,血液中即可出现特异性抗体,7℃1天抗体滴度达高峰,随后逐渐下降至较低水平,但能持续约3个月之外。体液抗体与免疫的关系尚不清楚,一般认为可在肠粘膜与病菌之间形成免疫屏障,有阻断粘附和中和毒素的作用。

    就在李永青还想继续阅读下去,发现翻译就此结束,后面的全是鬼子话。甩了甩手中的行医记录,等在旁边的那志武这才走到跟前,付了车脚钱。李永青转了个圈,发现又回到天坛东门这儿来了,那志武在头前带路,一路急奔就到了地方。

    胡同口就是家小饭馆,外面垒着两个灶,一个上面放着蒸屉,一个是口大锅,里面不知道烀着什么,反正味道是很香。离着灶不远的地方,有个修鞋的摊子,摊主躺靠在墙上,手不时地敲打着自己的腿,嘴里哼着什么,眯缝着眼睛,有时摇晃下脑袋,很是自得的样子。

    掀开门帘进去,走到等候多时的常亮他们那,让老板给后进来的他们一人来碗面,外面锅里的菜再上两碗,边吃边等着去寻人的那辛,时间不大,那辛也把五爷爷他们带了回来,再叫上几碗面,烫了壶酒,五爷爷和那辛他们几人喝了两盅。吃饱了的李永青,四处打量了下,瞅见小伙计有时出去下,还和修鞋摊的摊主交谈几句,尤其是有女人经过时,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男人都懂得表情。

    李永青走到身旁那桌,冲着桌上的客人挥了下手,两个客人同时趴到桌上。牛铁锤却走到饭馆老板那,挥着手中的毛巾,老板也倒那儿了。李世洪立马站起来:“永青、铁锤兄弟,你俩这是做什么呢?”没听见李永青回答,到是听见牛铁锤冲着李永青嚷道:“永青,尼马的,老子下次说啥也不干这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楼子里的姑娘呢!”李永青咯咯地笑道:“牛叔,想当楼子里的姑娘得把胡子先刮干净!毛巾也得换成手绢啊!”

    搂起老板的衣服,腰间‘王八盒子’露了出来,大家面面相觑,都没再说话。那辛嘴里叨咕着:“没想到,咱也能当拍花的了!我试试去!”刚说完,就见小伙计走了进来,小伙计一愣的同时,手摸向腰间,可能会听到“你给我倒下吧!”咕咚一声,他也倒在地下了。玩上瘾了的牛铁锤直奔修鞋摊,比划着要修鞋,摊主一低头,眼前闪过一毛巾,又一个趴下了。

    把人摆回原处,那志武指着胡同口对面的宅子,上前说道:“宅子后面他们自己开了个后门,前门有两个人守着,院子里应该是三到五人。我去宅子的邻居院看了,这家从正门进去有个影壁,屋里面几个人不清楚。”用破布头缠着木根形成了个火把的样子,放进大油罐里浸湿。给了那辛和那志武一包迷魂散,一个站在正门墙下,一个去了隔壁邻居的墙下,以火把为号。牛铁锤去堵后门,侯宇蹑足提气上了屋顶,其他人等侯宇手势再进攻。

    天逐渐暗下来,小犬一郎脱下身上的长袍挂在屋角的衣架上,跌坐在炕上,拿起炉上的开着的水壶,冲泡起功夫茶。打他记事起,小犬一郎就跟着叔辈的几个大人在东北游荡。每到一地,指定是人仰马翻,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有时也会客串下土匪,砸个窑、绑个票,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自打那位传说中的特务头子上任以后,他的舒坦日子就到头了,先是回到奉天接受支那人的培训,冒充支那人当拍花绑人运回做人体试验。论起配药他可能不行,但论起绑人、骗人,他是行家里手,在东北当土匪那段日子,没干别的天天就琢磨怎么绑人。

    夜路走的多了终会遇上鬼,在吉林绑人时终于遇上茬子了。没想到拍回来的这家伙以前当过土匪,后来拔了香头,老实回家过日子。等这人醒了,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下半夜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划开绳子,摸着黑就把他们十几口人给插了。

    也是小犬命不该绝,那天晚上他偷跑出去会相好的,等到天蒙蒙时才回来,离着宅子不远时,他这狗鼻子就闻到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他就明白这是让人给做了。小犬转身就尥了,一丝犹豫都没有。这要是寻常人,自家亲戚让人给弄死了,不可能连点反应都没有,可人家就过得心安理得,认为做得对,果然是畜牲不可与人相提并论。

    回去的路上没路费,人家小犬直接就绑起了肉票,一路上吃吃喝喝就回到了奉到。回去之后特务头子还嘉奖了他,认为他懂得审时度势。命他再组建一支队伍,东北这儿疙瘩不好混,那就去北平城混,就这样这斯又跑这儿来了。刚到的时候,也不敢下手,先踅摸了个住的地方,再在附近转悠几天,观察下地形。

    试了两回手之后,发现没人管,也不是没人管,生逢乱世自己都不顾过来自己呢,那有闲心管别人呐。一来二去的,小犬这记吃不记打的玩意,胆子大起来,开始招兵买马,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入他的眼,手里至少得有点本事,要是会个武把超的,一定是上宾礼遇。就这么地,人数也慢慢达到了十几号。

    上个月,北平城里来了伙同样是拍花的,抢了他的地盘,谈判没好使,两方人马动了家伙,互有损伤,现在这宅子加上他一共才九个全须全尾完好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都这时辰了才进屋喝茶的缘故。

    最近上面又来催,让他抓紧时间,多送些马路达过去,说是试验进行到关键时刻,少了马路达让他负责任。小犬因为这事摔了自己心爱的茶壶,可活还得继续干,他可是知道他那上司是个什么样的主,弄急了真敢把他也当成马路达送进去做试验材料。

    琢磨着再等个一两天,凑够二十个马路达就送去,小犬估摸着这次怎么也能弄个百八十块大洋,艳春楼的翠红和倚红他可是惦记好长时间了。还有就是这次回去得找找他的上司,不能光让马跑不给吃的,他得多报销些费用,他可是早想把古玩楼那金印据为己有了。前几天,一个在东北相处不错的小崽子找到他,想让他帮忙弄点拐子和柴火,好处费当然也是少不了他。这么一想,小犬还是觉得他钱景远大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午遇见两个毛头小子,用土块打他之后,小犬这个右眼就一个劲儿的跳个不停。难道还真应了支那那句俚语‘左眼跳财、右眼跳祸’,可仔细琢磨了下还是觉得有点不可能,也许就是两个小孩子在恶作剧,他回来的时候可是绕了一圈,走的还是僻静的小胡同。

    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安,小犬一郎起身把‘王八盒子’掏出,打开保险、确保能随时击发、插在腰间。胁差抽出刀鞘,滴了半瓶据试验室人员说的霍乱,还刀入鞘。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之后,小犬还是有点不放心。先去了南厢房,看望伤员、鼓舞伤员的斗志是一个好指挥官最基本的操守。可是进到南厢房,除了两个重伤不能动弹的,剩下的队员每人不是怀里正搂着个被绑来的女人,就是身下压着个长相还算过去的女人。

    小犬大声地喝斥了一顿,走时却让队员们自律,别抻到伤口,早日恢复健康,好为大日本帝国尽忠。进到西厢房,看着上午那个被绑来的仍在沉睡不醒,他觉得这次他配的药,药效有些提高,这玩意用人做试验效果确实不错。伸手摸了下那天游行抓来的女人,也就是这个支那女人反抗太强烈,差点让他的小兄弟和他永远地分开,想起这事还觉得下身隐隐作痛。不过,色心高涨的小犬还是在那女人胸上狠狠地搓揉了几下,最后还在脸上亲了个够,走时还不忘在下身摸了下,脸色红润地离开。

    出了院门,那个修鞋的暗哨还在那守着,周围也没什么可疑的人经过,小犬一郎这才放下心来。回到院子里,加派了个人手在影壁后,吩咐着让人换班吃饭。吃着底下人端来的饭菜,小犬向那个过来送清酒的问道:“队员都安排好了?都少喝点,驱驱寒就行。”送酒人回应道:“值前夜的不让喝,后夜的只是两小盅。按您的要求,前门放了两个,影壁后放了一个,院子里三个,后门一个。”

    小犬想了片刻,这么地吧,谁让他现在人手不够呢,呆会儿他吃完了,也出去巡巡,就当消化消化食了。宁神听了听屋外的风声,冲着送酒人说道:“今儿这风有点邪乎,告诉弟兄们都多加注意,别两个小时一换了,一个小时一换。”送酒人立马回道:“谢谢太君!谢谢太君!太君是真照顾手下这帮兄弟!”

    小犬两眼一翻,筷子朝桌上一扔:“老子不吃这一套!还不赶紧、麻溜的!长了个猪脑子,天天也不知道想啥。”送酒人点头哈腰的回应是是,然后出了屋子,到外面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低声说道:“德性!以为老子愿意伺候你,要不是老子当年错手打死人,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

    小犬除了对财色之外,还算是对底下人不错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他一般是能放过就放,但是一旦碰上他心情不好,那就倒霉了,轻的立马弄死,重的就是把你当马路达送给试验室,底下这帮队员还是有点怕他的。用小犬的话讲,这叫半武士训练管理。就因为他这里有三四个浪人,底下那帮投靠他的中国人,还真不敢去拔份儿,老实消停的执行他分配的任务。

    要不是小犬这儿家伙什好,三天两头的能给点大烟膏,底下那帮中国人还真一定愿意来。他们有时还能跟着军队下去清清匪患,顺道再客串把绑票的,虽然到手的大洋不多,可架不住次数多。再一个只要能绑来女人,可以先过完瘾再送走,小犬对这个到是不介意,有时还会亲自去绑人。

    那刚挨了骂的送酒人,低声嘟囔完,这才朝着影壁后走去,边走还边嘱咐几个同伙,压着声音小声地喊道:“都精神点!狗娘养的,今儿可气不顺,别往枪口上撞!别说你家王爷爷没提醒。。。”刚说到这儿的送酒人,就吓得愣住了,只见点着了的几个火把,从外面扔进院里,然后是院子上空飘起一阵烟雾,提鼻子一闻还有些淡淡甜香味,最后一下清醒觉得和狗娘养的配的那药味有点像。

    站在屋顶上风口的侯宇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只见碰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冲进来的牛铁锤嘴里还叨咕着这次得杀个够本。看到院子里放哨的全都躺在那里,牛铁锤有点垂头丧气,舞动下了手中的大铁锤。随着风一吹,院子里那点迷魂散飘散开来,李永青进到院子里,冲着屋里喊道:“咋地?这会儿当缩头乌龟了!你们不是号称大日本帝国吗?不是总自吹自擂战无不胜吗?这会儿钻进娘们儿的裤裆了啊?爷,不欺负人!一对一单挑!”看着屋子还是没有动静,他阻止上前的大家,继续冲着屋子叫嚷:“怎么堂堂大日本皇军就被我们这群人给吓住了?拿出你们武士道精神让爷瞧瞧,你们要是不敢?爷就拿了娘们儿的月经带给你们大日本帝国当国旗?”

    哎哟!李永青这些话一喊完,屋子里的人不知道怎么样,院子里的大家伙听得直咧嘴,想笑不敢笑,一时憋得都有点难受!尤其是小林美奈子听的是满脸通红,一个劲地拿眼白愣李盛武,就像刚才那翻话是他五爷爷教的。父亲李世洪更尴尬,这儿子他是真管不了,就这小嗑一般乡下大娘都不一定能干的过。那辛他们是听得两眼只放光,骂人还可以这样骂,过瘾!大家伙再一细琢磨,李永青说得还真没错,日本的国旗可不就是像块白布染了血,还得经血。

    受伤的几个浪人首先是忍受不了,嗷嗷嚎叫着从屋里跑出来,牛铁锤抡着铁锤就要打上前,李永青立马上前拦住:“咋了,还真有想当王八的皇军!屋里的那个。。。”小林美奈子上前打断他,用日语说道:“懦夫!大日本皇军是不需要你这样的!”门被打开了,小犬一郎走了出来,当他看见小林美奈子时就是一愣,用日语回道:“阁下。。。”

    小林美奈子根本没给他机会说话,上去就是一个突刺,小犬一错身让过,李永青瞧见有便宜可占,猛地一窜,就到了小犬身后,一个掌刀就砍在他脖子上。说实话,小犬一郎对他自己身上的功夫有着极端的信任,他认为他能躲开,不相信李永青能伤到他。而李永青是没想到蛊回到巫器中能给他带来速度上的优势。但李永青还是有点不知深浅,像这种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绝对是临死也得咬下块肉来。小犬一郎手中的胁差向后一挑,李永青尽管身子努力地往后躲,还是被他的胁差划中手背。

    牛铁锤不愧是员悍将,面对几个浪人如狼入羊群,几乎没有一回合之敌。看到小林美奈子冲向小犬时,牛铁锤抡着铁锤就砸向离着他最近的一个浪人,浪人双手举刀相迎,刀碎人亡。铁锤顺势一横扫,又一浪人没躲过,骨断筋连,人当时就跌坐在地上。他向旁边一跃,躲过身后一浪人偷袭,转身举锤一砸,浪人到是用刀架住了,可是双腿却跪在地上,硬是把双腿跪折了。他再次快速向右一移,可惜没躲过、还是伤到手臂。那辛快速绕过牛铁锤,移动到浪人身旁,刀划开脖子上的动脉,浪人捂着伤口,向后跌跌撞撞,嘴里开始流血。

    李永青瞧见后一个劲儿地喊着别弄出血来,他们身里的血有用。见大家不理他,他只好上前扯过浪人的衣服进行包扎,看得大家直摇头苦笑。进到南厢房看到那志武拿着刀正比量着重伤的浪人,李永青赶紧拦住,表示这个对他有用,不能见血,是真的不能血,最后贿赂一盒‘老刀牌’香烟,那志武同意帮他把两个重伤的浪人运回去。

    李盛武觉得刚才那一通大喊大叫,可能会招来巡警,虽说鬼子现在在北平没什么太大的权力,可真要较起真来还是他们吃亏,吩咐大家赶紧用来时带来的袋装人,用李永青的话讲叫‘打扫战场’。用了二十分钟整理干净,走时甚至还帮着把门锁好。出了院门一瞧,好家伙,门外居然等着两辆马车,跳上马车快马加鞭出城。

    至于李盛武担心会被人发现,李永青到是真没怎么在意。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迷魂散配方是按照原来那辛那个改良过的,虽然时间紧,可它是参照了李永青记忆的配方弄出来的,首建奇功就是今天,洒进院子里的迷魂散经风这么一吹,再一扩散,这一片能清醒的还真不多。但它有个特点就是刚中着,有那么一两分钟神智是清醒的,就是人动不了。所以就有了不同的人却记住了不同的话,像有的人就记住拿月经带给日本当国旗,再经人这么一传,就是日本人当时内乱,武将平叛时一着急,把夫人的月经带当国旗给拿了,皇上一看就这么地吧。还有的说不对,是当时明治皇上和皇后恩爱时留下的,皇上为了纪念皇后是,所以国旗就变成今天这样。总之是各有各的说法,吵不完的嘴仗,弄得有些日本人都怀疑本国国旗没准真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事还是和李永青无关,他现在愁啊,尤其是回来之后更愁,这尼马的又救回一批,上批还没安置完呢,这还接上溜儿了。救回十三个,其中有六个是女的,完壁的就是那个游行的那女人,叫赵倩茹,北平女子中学的。刚弄进地道里时,那五个女当时就要死要活的,让李永青很是一顿臭骂,最后都消停的。这赵倩茹好、安静,这是当时李永青对着那家爷俩和牛铁锤说的话,转过身来看见关押在‘丙’号房的日本人,这丫头可好,手上没有利器,用手抓、用手挠,最后来了个狼吻,把李永青给心疼的,这不容易弄回几个肥料,转眼间就伤一个,二话不说,赶紧治伤,赵倩茹骂李永青是汉奸,李永青忍了。那志武看着赵倩茹有点骂累了,笑嘻嘻地递给她一杯水,喝完之后就老实了。让李永青直接给扔‘乙’号房休息了,醒了接着这么干,这是那志武接到第一个命令。

    在院子里喘了口气,围墙起得有三米高,外表就是泥,隔几步就点上个火堆,这是为了烤出里面水气,十几个半大孩子围着火堆。灶台前有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看着灶上的锅,李永青过去时,两人认为李永青是这家的当家少爷,少爷少爷的叫个不停,李永青连忙纠正过来,过问了下,才知道这是要歇人不歇工。李永青让她俩准备点吃的,找到装土豆的袋子,倒出一些、留了半袋,拎着到那群孩子那,把火移开,挖了个坑,全都倒进去、盖好土,把火再移过来。

    刚坐下,明全棠过来了,满身的泥点子。李永青就和他聊了起来,明全棠是想盖三五间大瓦房,李永青就告诉他不用这样,只要冬暖夏凉就成,没必要招人眼球。其实这是他的借口,虽然他还得在这个地方住上好几年,但他是知道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这个特殊的日子,一旦开战,这个地方有可能就会变成日军指挥部的。

    明全棠在地上画图开始解释给李永青听,结合着地上的图,瞧着围墙、听着解说,李永青是弄明白了,明全堂是要把这院子建成四合院。整个院墙已经被他向外扩了不到三米的距离,明全棠认为李永青给的那个化石散太用了,用砖做介质之后、坚固耐用,李永青决定不管了,这事还得是教给明白人去做,他还是别掺合了,到时帮倒忙,可就是丢他的脸。

    李永青这才想起,他那个地道入口得先弄好,还有就是下面也得用砖做下,别再来场轻微地震再给他砸下面。明全棠表示人手不够,地道入口明天白天能差不多完成,地道下面按他的要求,暂时不想让不是很熟悉的人接触。李永青最后又问明全棠,和这些孩子接触一天,就看见个女孩,剩下的都是男孩。明全棠告诉他这三户人家每家都卖了个女孩,要不早就饿死他们了。李永青让明全棠告诉他们去把孩子赎回来,看那八个孩子愿意和他们那家在一起过,就分给他们,但不饿着了,条件是李永青让他们能吃饱饭,明全棠点头同意。

    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那志武忙进忙出的端菜送饭的,‘乙’号房主位上是五爷李盛,坐陪的是那辛和牛铁锤,再次是小林美奈子和李世洪,末尾是李永青和那志武,地上的赵倩茹被挪到‘甲’号房去了,那屋也摆了张桌子,围坐着侯宇他们五位同志和另外两位情报组的。只见双手端起酒碗,闫亮表情严肃地说道:“同志们,干了这杯!”其实他心里还有半句就是‘这是最后一次喝酒,下次再见面就可能是敌人’,咚咚一口气喝尽碗中酒,哥几个也被他的豪爽劲儿所感染,不约而同地饮尽碗中酒。

    与那屋的豪爽不同,这屋就显得有些清静,七人静静地吃着饭,屋里只能听到些咀嚼声和食物下咽的声音。趁着这时光,李永青脑子整理起他的想法、组织他的语言,又吃了能有两分钟,李永青拿起个杯子示意那志武给他斟满,连喝了三小酒盅,抹了抹嘴巴子,在衣服兜里掏出烟来,烟插嘴里,还没等他去找火柴,刺啦地一声,那志武在旁边已帮他点燃火柴,凑近帮他把烟点着了。

    抽了口烟,李永青看着脸色不太好的父亲,冲着父亲李世洪说道:“爹,您别生气!我知道吸烟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接下来就是我的一些想法,希望在座的长辈听完之后,能给予些建议。我的这些想法也就是想法,所以还希望在座的长辈和我一起去共同实现。”

    李永青把手中烟两口吸尽,先是敬了五爷爷一杯酒,然后朝着他说道:“五爷爷,我想让你教我们医术,包括外面那些人。药铺那五位同志在这儿每天要留三位,我需要他们当回力把。外面那些孩童每天轮换去药铺当伙计,包括我和那志武,但我只能到中午十一点,因为我需要回来处理一些事。”

    他给小林美奈子满上一杯,他自己也同样满上,一口喝干:“五奶奶,您要做的事比较繁琐,希望您能耐心对待。第一,教会所有人日语,做到让真正的日本人都分辨不出来;第二,有些人会需要日籍,具体是谁我到时会通知您;第三,您掌握的特工技术需要教会我们;第四,九洲杂货铺我希望能变成组织上的一个新联络点;第五,是我的私人要求,如能有机会我想去参观你们的枪炮所,或者是以一个特工的身份去接触也行,具体由您来安排,当然,时机不对就算了。”

    刚想和父亲喝上一杯,李世洪却说道:“永青,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不喝就不喝,我要做些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行。”李永青挠着脑袋笑着说道:“被爹您发现了,我就是有点馋酒了!好,那说正事。爹您需要做的就是思想政治工作,包括认字、书写,学习党的章程等等一切。”

    到牛铁锤这儿,李永青笑笑说道:“牛叔,这里面您的武力值是最高的,需要您操练我们,还有就是您的拿手绝活也不能扔下,没事还得需要您的帮忙。”

    那辛自己说道:“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自己怎么做,你放心吧,我到时肯定配合你,我家武儿也听你的。”

    那志武拿起酒杯和李永青碰了下,一饮而尽。李世洪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他是老喽,跟不形式了,结果让李盛武听到,顺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感叹,那我咋办’这是李盛武原话。

    来到甲号房把喝得烂醉的闫亮抬到乙号房去,赵倩茹同样也挪过去,按着李永青的意思甲号房再向下挖两米左右,宽也同样扩了两米,侯宇他们加上牛铁锤五人收拾这屋,运土交给那家爷俩,李永青让明全棠下来估算了下,大概需要用到多少砖,再让他上去组织人运进屋里,李永青爷仨个再运进地道里。

    干了会儿活,五爷爷叫李永青上去,说是明全棠找他。出了院门,才发现明全棠被一些包围着,李永青上前扒拉开众人,明全棠看见李永青,告诉他这些人是来饭辙的,有等在砖厂干活的,听说这里有活干,就来这里碰运气,正好咱们这里歇人不歇工,他们就想试试,管顿饱饭就成,要是能再给点工钱,他们得玩命干活。

    李永青同意这些人在这里干活,但是得听吩咐,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偷奸耍滑的趁早滚蛋,大家伙互相监视,抓到的人奖励半块大洋。让灶上负责的,给他们打菜打饭,吃完好干活。看到那个驴老板这才想起,用了人家一天的砖,到现在还没给人家结账,这事做得有点不地道。李永青快步小跑到驴老板那,先是敬了颗烟,然后才攀谈起来。他只是给砖厂负责拉砖、卸砖,有时钱款不多再帮着代收下。还没等李永青问,驴老板就告诉他,砖厂老板明天来和他结账。

    安排完这些事,回到地道里的李永青想到,有台阶这间屋看样子以后得称为厅了。李永青在用配好的药水把墙阴湿时,那志武就帮着把泥也和好,两人你一块我一块,沿厅里的墙面垒砖。李永青为了美观尽可能地把砖敲平,垒好一面之后,再用药水把这层砖完全阴湿,因为是在室内,外表就不用在挂层泥了。

    等到半夜时,厕所全部铺完,厅和乙号房只是差了个地面没铺。李永青谢过帮忙的五位女士,要是没有她们,李家爷仨还真不一定能干完这些,那志武只是没有泥时来帮忙和下泥,毕竟他也得帮爷爷那辛运土。让那志武去告诉明全棠休息,屋里的这帮可以休息了。

    李永青躺在被上有点睡不着,拿出烟来点着,同住在一屋的五位也管他要烟抽,起身把靠门口上的长明灯点燃,屋里显得有些昏暗,把烟盒递给她们,可她们却并不想抽,只是在手中传来传去的。过了半响,其中一个问李永青为什么要救她们,李永青告诉她们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同时也有相同的义务。李永青回问她们是不是觉得让鬼子糟蹋了,无颜见父母,她们同时点头。他告诉她们这就是个人吃人、人压迫人的社会,所以就要有人来推翻它,无论经历怎样的磨难,都要矢志不移地去努力改变它。

    沉寂了一段时间,就在李永青想管她们要回烟盒时,有人问他是否是共产党,李永青很痛快地告诉她们,他的父亲、五爷爷和五奶奶是,他不是,他可能成为不了他们那样的人。有人继续追问为什么,李永青拿回烟盒,又点燃了支烟,等这支烟吸完了,他才回答他们,因为他们身上那种不屈不挠、顽强抵抗、誓要翻身当家作主、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等等这些精神,是他身上所不具备的,而他的父亲、五爷爷和五奶奶只是他们的其中代表之一,正因为有了他们,中国才是中国!人才是人!你们也肯定能成他们其中的一员。

    起身把长明灯熄灭,李永青让她们早点休息,精神上胡思乱想,那就让肉体受些痛苦折磨到脑海一片空白,脑袋一挨枕头,鼾声就响起,那时才是你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