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盛世血欲 > 第三章 线人情妇㈢
    吴剑波突然顿住身形,幽幽地望着她,仿佛看着一颗紫葡萄,眼中的柔情化作缕缕情、欲。色迷迷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又回来了,她心底又是一阵狂呼:“快说——”

    他像是故意逗她开心似乎的,仍然那么望着她,突然勾魂摄魄,双目放光,从头到脚地打量起她来。

    又是如此熟悉的目光,熟悉得令她头脑有些晕乎晕乎地,口中的厉叱已然轻了八度:“说嘛。”

    “香饽饽两个,香窝窝头一只。”

    他慢悠悠,心醉神迷地道。拖出来的尾音让她心潮直发颤,颤动着心旄旗荡意乱晃,款款莲步生潮晖。口中轻漾着绵绵曲,胸前摇荡着柔柔雨。

    她心中一荡,身体放松,两眼以惺忪,蜜一样地斜瞟着眼前这个无赖,却突然间又不像无赖的,味道怪怪的冤家,口中软绵绵地嗲着无尽的无奈:“来啊——”

    吴剑波哪里有心情跟她来啊来啊。见她意志全散,突然趋身向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快说,小侬侬,咋个出去?”说着,手上暗用劲。

    “小篞篞,不要这样好不好?弄痛人家哰嘛。”口中蘭气顿吐,身下腰肢轻扬,“来嘛,就一次,好不好?”

    “你这是算求老子?”

    她轻“嗯”了一下,缓缓向他胸前倒来。他挪开一步,她转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把推开,低声厉吼道:“老子没有这份闲心。不过今天的事,还没完,勾拉嫲哩嬷。”

    “啷子事还没有完嘛,小篞篞。”

    “难道你忘记哰,你弄得老子好苦?”

    “我弄苦你哰?你咋个不说,你吓死我哰。你说嘛你说嘛……嗯嗯……人家不干哰嘛。”

    他见她如此那般地缠绵着,无奈地说:“老子遭你作弄得呃惨,哪里还有心情那个?”

    一个遭遇危境的人最想的不是寻欢,而是尽快脱身。天下最淫的棒也会如此,决不会把享乐放到此景进而引发彼情。除非他真的是个贱得不要命的人。天底下最贱的人,只怕把自己的看得比最珍贵的人的命更重要。

    “香饽饽两个,香窝窝头一只。”他缓缓地道,“现在有点变味哰,你晓得哩。变味的饽饽抽去哰窝窝头的魂。”

    听了他的话,她突然想到,心情如此糟的吴剑波,肯定没有心情做那事,甚至连打情骂俏的心情也没有。近来不,就是他心情特好的情形下,似乎也在佛敷衍了事,所以在秦提督的第二十次催促下,看不到希望的她,终于下了决心。她不由得又是一声轻叹,无奈地道:“路你又不是没有走过?自家走好哰。”

    “哼哼,自家走?老子还不晓得你刚才出去那会子,究竟又弄哰些啷子古怪。走,这回你走前面。”他伸出拇、食二指导抵住她的后腰。她娇艳地轻哼一声,看到她没有挪步的意思,低沉地哼了一声,“走,老子好歹没有半点闲跟你粘。走!”

    “你不相信妹哰?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就不相信妹哰?”

    “玩笑都开到要命的份上哰,你还要让老子相信你?快走——”说罢抓住她衣领的手用力往外一推,将她推出洞门外,“走,奶奶哩个雄哩,快点——”

    吴剑波走在后面,不自觉地又转身朝洞内看上去,脸上灿烂着孩童般的得意,暗道:“终于可以正式上马哰。”想着想着,突然狂笑起来。

    “小篞篞,你笑啷子?”她一听到笑声,以为事情又有了转机。停下,转身,靠近他道。

    “亏你还有这种心情,格老子的。”

    她觉得这个声音怎么突然又如此陌生起来,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警觉起来,故作镇静地嘻嘻笑了一下,笑声中不知什么情绪。

    城江可没有说格老子的,过去没有,现在没有。至少云弄影从来没有听到哪个人说过格老子的话,如今吴剑波居然说了出来,怎不令云弄影诧异不休?

    今天吴剑波的一切举动,时而正常,时而怪异。怪异之时常六,正常之时难有五,哪能不让机灵的云弄影怀疑又怀疑。于是,她借着洞内的幽光与火把的闪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可是,嬉皮笑脸的吴剑波仍然那么嬉皮笑脸地看着她,嘴角的那丝不可一世可是旁人学不来的。这一切表现,又让她云弄影犯疑起来。

    没有想到的是,正在她犯疑时,更让她狐疑的话又把她拽入了云中:“以后,你做我的线人——”腔调冷峻,又如同见到另一个人。

    线人?什么是线人?线人是什么人?又是从未在城江县没有听到过的新名词。这新名词让她怀疑不止眼前的这个人,而是眼前的这个是否真的脑子出了问题,一时间有些呆呆傻傻起来:“我是你的那种人,难道不比你所说的那种线人更亲密?”

    “我……老子让你做线人就做线人,你瞎穷叫喊整啷子?而且,如果老子需要……”吴剑波的心里流淌着几分快意,这种快意自然是在自己死时感到的,尽管那种感觉有些飘渺。也许正因为飘渺,才更让人沉醉。

    他想罢,嘴角又露出了不可揣度的笑意:“如果老子高兴,你还做老子情人。勾拉嬷哩。”

    情人!又是一个新名词,令云弄影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不过稍微镇静后,马上追问道:“你到底是哪个?”

    “老子是哪个?老子吴烱还会是哪个?老子是吴烱,独一无二的城江吴烱吴剑波。”一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有些难以自禁起来,“城江大款吴烱吴剑波。”

    大款?又是一个新名词。云弄影恐惧地看着他,没有再问话,也无需再问话。心底暗骂一声:无赖疯子。疯得可以,狂得可以。不过,大款是什么,她还是没有搞懂。这是二十世纪中后期的新名词,她怎能搞得懂。要搞懂,好歹赖歹也得再活三五百年以后再说是否知道的事,但是估计她的确没有指望再活千儿八百年的了。

    吴剑波并没有回答她的一连串疑问,而是狂呼道:“快走。”他自己也不知道洞口在哪儿,不然他怎么还费这么多口舌,与面前这个女人瞎搅和?他又呼了一声,恍然间,突然觉得这不太吴剑波化,于是仔细搜索起脑中那些吴剑波式的语言。一边想一边催促着云弄影向洞口走去。

    “线人情妇就线人情妇呗,再咋个些,也不该呃穷吼饿号哩吧?”

    “到呃个节骨眼上,你还忘不掉那些吊吊。真不晓得你心里是咋个想的,难道你心里除哰那些吊吊,就没有别的想法哰。金山银山玉海也有肇光的一天,你就不想想别的啷子可以把洞里哩这些变成十个洞百个洞都藏不下的那些?”他道,“所以你做线人是老长老长日子的事,做情妇是情绪到时一发不可收的短时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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