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玉剑玄天传 > 第十九章 双剑的秘密
    书房之内,景阳郡主正在欣赏着李皓贤送的那幅画,一婢女近来禀报道:“郡主,李公子来了!”

    “叫他进来吧!”

    一会之后,李皓贤来到书房内,景阳郡主摒退下人,放下画卷,捧着好不容易才从宋仁宗那到手的光镯笑道:“李皓贤啊李皓贤,当初庞太师为了抢这光镯,派飞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而我为了逼那老狐狸交出光镯,也煞费苦心地演了场戏,说到底,我们俩都不及你,你只不过用了一幅画,就从我这套得了这宝物,还真是一本万利啊!”

    李皓贤笑答:“我之所以能得到光镯,全仰仗郡主的大力帮忙,若没有郡主出手相助,我只怕连光镯的影子也见不着!至于那幅画,既非古玩,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实在寒酸之极,只算是我小小的一点心意,郡主能不嫌弃,我已庆幸不已了,还谈什么以画易物!”

    景阳郡主嫣然一笑道:“蓝紫光镯虽然珍奇,但在我看来这幅画更是可贵!今天我就算便宜你了,与你做这亏本买卖,我就用蓝紫光镯换你的画吧!”

    李皓贤感激不已,拱手鞠一躬道:“大恩难谢!郡主对我的恩典,只怕此生也难报答!”

    景阳郡主伸手将盒子递给他道:“好了,如此虚无飘渺的话语就少说吧!你若想谢我,现在就可以,我这些天在府中待得实在闷得慌,想出去逛逛,但是又不想太招摇,所以我想微服出行,你愿意陪我四处逛逛吗?”

    “乐意之极!”

    “那好,我现在就去换衣服,你先在此等候!”

    一阵之后,只见一俊美的‘公子’出现在李皓贤眼前,景阳郡主展开折扇,轻轻摇摆,浅笑道:“怎样,像我这样风度翩翩的公子,定然能迷倒不少姑娘吧?”

    李皓贤笑道:“当然,那赵兄就请吧!”

    两人遂结伴出府而去,这期间的欢愉,在这就不多加细说。傍晚,李皓贤返回居所,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没移兰馨的房间,神秘的关上房门,笑道:“兰馨,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没移兰馨茫然地摇头道:“不知道,贤哥哥你带了什么来?”

    李皓贤捧出盒子呈给她道:“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没移兰馨好奇地打开盒子,立即眼前一亮,惊呼道:“蓝紫光镯……”

    “嘘!小声点!这蓝紫光镯我好不容易才搞来的,你不要声张出去!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成,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你小心要将光镯收好,别让别人看见!对了,就连龙姐姐和阮姐姐也别让她们知道!”

    没移兰馨已经笑成了一朵画,紧紧地抱着盒子,激动地点头道:“知道了!贤哥哥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贤哥哥,太谢谢你了!我终于找回蓝紫光镯了!”

    李皓贤看到她如此兴奋,心里也宽慰许多,问道:“如今你已经寻回了蓝紫光镯,也算完成了使命!你今后有何打算,准备何事返回西夏?”

    听到此言,没移兰馨那兴奋地神情立即被冲淡了许多。李皓贤见此,问道:“怎么了,兰馨?”

    没移兰馨依依不舍道:“我还不想这么快回去,我舍不得贤哥哥!”

    李皓贤笑道:“尽说傻话!贤哥哥也舍不得你走!可是西夏是你的家,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没移兰馨左右踱步,晶莹的眼珠一转一转地,过了一会,扭头甜甜笑道:“不急!我还没好好在中原玩一玩呢!再说,我还有一项使命没有完成!”

    “哦,你还要干些什么?”李皓贤诧异道。

    没移兰馨走到床边,从包袱里取出一般用布包裹着的长剑,来到李皓贤面前,将布打开,一把阔身长剑展示在眼前。

    李皓贤接过长剑,拔出剑鞘仔细查看,惊愕道:“这把剑与我爹那把几乎一模一样啊!除了这剑的剑身是红色,而我爹那把是黑色外,其他的没什么不同!”

    没移兰馨点头道:“恩,我也觉得两把剑很相似!这把红剑是我娘在我临行之前交给我的,她叮嘱我说,要是我来到大宋,有幸能见到与这把红霞剑外观一样的黑色宝剑,就替她将这把剑和一封信交给那人!她还告诉我那人姓李,叫李玉凌!我也不曾想到时间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贤哥哥的爹爹!”

    “这么说你娘认识我爹?那你为何在我家时不找我爹说明此事?”

    “那阵子我既急着找回蓝紫光镯,又担忧贤哥哥的病情,早把这件事忘了!直到那天见你妹妹拿出这把黑剑,才想起此事。不过我还不敢马上确定,所以打算先寻回蓝紫光镯再说!”

    “这好办,到时我抽个时间回家看看,顺便向我爹询问一下,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可是这阵子我恐怕不便离开京城,恐怕要等上一阵子了!”

    没移兰馨笑道:“那不妨!反正知道是你爹就行!我正好在此多呆一段时间!”

    李皓贤问:“对了,你不是说你娘有封信给我爹么,信在哪?”

    没移兰馨又来到床边,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信函,递给李皓贤道:“这封就是我娘叫我交给黑剑主人的信!”

    信用蜡密封着,李皓贤无法得知里面的内容,不禁好奇道:“你娘有什么话要对我爹说呢?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兰馨,不如我俩打开来看看!”

    没移兰馨摇头道:“不成!这是给你爹看的啊!怎能随便拆开,这样不好!”

    李皓贤道:“这有什么,我是我爹的儿子,我现在代他过目有何不可?万一你娘有什么急事求我爹帮忙,那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啊!而且,待我们看了之后,再把蜡从新盖上,没人知道我们曾经看过的!”

    “可是,这不好吧!”没移兰馨还是有些犹豫。

    “不用可是了,我现在就动手了!”说着,李皓贤边弄来一把小刀,将粘着信封的蜡揭开,取出里面的信函。展开一看,文字参杂纷乱,一半是汉文,一半是西夏文,李皓贤不得不与没移兰馨一起阅读。

    两人仔细译对,大致弄清信的内容,开头是说多年不见,对君十分思念云云,一小段文字叙述了分离的伤感后,重点就是询问小凌儿的情况,问他这些年过得怎样,成家了吗,妻子长得漂亮吗,开枝散叶没?信中提及她没有尽母亲的责任,不能亲眼看着儿子长大成人,心里又愧疚又感伤,并叮嘱李玉凌作为父亲应该多操一份心,对儿子多加照顾,替她弥补对儿子的亏欠。她会在千里之外祝福他们父子平安!信上又说那把红霞剑就让他交给小凌儿吧,人虽然不能成一对,难道也要让这一对剑分开吗?最后信的落款是‘红霞’。

    看完信,李皓贤将黑日剑和那把红霞剑卧在手中,仔细对比了一阵,言道:“黑日剑,红霞剑,原来这两把剑是一对的!”

    没移兰馨补充道:“这两把剑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黑色那把本叫乌血剑,红色这把叫赤血剑!”

    李皓贤沉思道:“从信上来看,我爹和你娘曾经也是一对恋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叫小凌儿,而且交给了我爹抚养!”

    “对啊,那在贤哥哥的兄弟之中,有没一个叫小凌儿的呢?”

    李皓贤摇头道:“我家就俩兄弟,除了我,就是我大哥,哪有人叫小凌儿!我想,因为我爹叫李玉凌,那给儿子取个小名叫小凌儿也很平常,不过这不是他正式的名字!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我爹将小凌儿交由他人抚养,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一个兄弟,而且以我爹的为人他也不会这样狠心,将儿子交予他人养大,所以另一个可能就是我和我哥之间的一人就是这个小凌儿!”

    “这样说来,贤哥哥你不就有可能……有可能是我亲哥哥了么?”没移兰溪听到这个消息丝毫不觉得高兴,反倒有些失落。

    李皓贤微笑道:“到底谁是你娘口中的小凌儿还难说呢?我倒是很想有你这个妹妹,不过也不知有没这个福气!”

    没移兰馨嘟着嘴小声嘀咕道:“这种福气不要也罢!”说完,又提高声音道:“那贤哥哥你赶快回家找你爹问一下啊!”

    “我也想,可是我这段日子走不开啊!其实,要验证我和我大哥的身世,也不一定非要问我爹不可,我还有个办法!”

    没移兰馨焦急地问:“哦,还有什么法子?”

    “我爹定是去了西夏之后才与你娘结识的!而我爹当年是因为要护送世子元昊才进入西夏,所以只要查到当年西夏王元昊离宋返夏的时间,再拿我俩兄弟的出生年月对对,就可以知晓了!”

    没移兰馨点头道:“这也是个法子,那贤哥哥你快去查啊!”

    李皓贤伸手掐掐她白滑的脸蛋,笑道:“你就这么着急做我的亲妹妹啊?别急,我会抽个空去查此事的!”

    没移兰馨嘟起嘴直言不讳道:“我才不希罕做你的亲妹妹呢?要做,我也做贤哥哥的老婆!”

    李皓贤惊愕她一个女孩子家竟然如此直白,不过想到她不是汉家女子,也不计较,只当这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尴尬地笑道:“看来贤哥哥有空要教教你女儿家的矜持,要不人家会笑我有个傻妹妹的!”

    “我已经说了,不做你妹妹,要做就做你老婆!”没移兰馨腼腆地含笑望着李皓贤。

    …………

    这日下午,景阳郡主突然带着一个‘太监’,进宫廷档案馆翻查资料。进到殿内,一身太监打扮的李皓贤便迫不及待取下架上的卷案一卷一卷的翻阅,景阳郡主在一旁见他如此投入,有些奇怪道:“你为什么非要跑来这里查东西,你到底要查些什么,让我帮帮你!”

    李皓贤边阅读边道:“我想查记载当年西夏王元昊觐见我朝天子的档案!”

    “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起来,可以告诉我原因么?”

    李皓贤避而不答,掩饰道:“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景阳郡主知道他在撒谎,不悦道:“骗人,不告诉我也罢!我也不想去理你的闲事!”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帮忙翻阅起来。

    两人就这样翻阅了一个多时辰,直看得景阳郡主头晕眼花的,不由埋怨起李皓贤来,生气地坐在一堆案卷上,狠狠地瞪着他。李皓贤毫无觉察,仍然在那忘我地查阅着。景阳郡主越想越气,抓起一本案卷扔了过去,砸在他头上。李皓贤这才反应过来,误以为景阳郡主已经找到,连忙将那本案卷拾起,打开翻阅起来。过一会,兴奋道:“郡主的眼睛果然锐利,还真被你给找着了!”

    景阳郡主原想撒气,没料到歪打正着,哑口无言。李皓贤仔细阅读案卷上的记载,然后掐指算了起来。景阳郡主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仍在气头上,也不想理会。李皓贤算了一会,脸上微微变色,似乎不愿相信,又仔细翻读案卷,有时还听下来细细思索。

    从宫里回来之后,李皓贤迫不及待地要把所查到的结果告诉没移兰馨。关上房门,没移兰馨焦急地问:“贤哥哥,你查到了么?是什么结果?”

    李皓贤感叹道:“令我吃惊啊!当年西平王世子元昊觐见我朝天子是天圣八年的事情,那时我哥已经满周岁了!”

    没移兰馨失望道:“这么说,这小凌儿只可能是贤哥哥你了?”

    “对,我仔细核对了一下自己的出生年月,更加觉得可疑!而且我还查到,当年跟随世子元昊入宋的随从中,有两名女眷,其中一人就是当今的西夏太后没藏黑云,另一个就是她的妹妹没藏红霞!”

    没移兰馨惊道:“没藏红霞就是我娘!”

    李皓贤分析道:“看来我爹和你娘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唉,这件事越来越玄了!难道我和兰馨你真是亲兄妹!”

    “贤哥哥,现在最好是找你爹求证一下,否则我们也难下定论!”

    “我也希望得知这件事的真相,可是现在我真的走不开,等过些日子好么,到时我俩一起回去问我爹!”

    没移兰馨低头道:“那也只好这样办了!”

    …………

    这日早朝,范仲淹出班奏道:“圣上!臣听闻襄阳王这些年来在封地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军备,似乎对朝廷有不轨之心!此事不可等闲视之,还望圣上明察!”

    庞太师出班驳斥道:“范大人,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襄阳王可是皇上的皇叔,这诬告皇亲也非等闲之事啊!”

    范仲淹冷笑道:“依太师说来,难道要等到人家打到汴京城下了,我再向圣上报告吗?圣上,此事决不是空穴来风,圣上若是不信,大可派密探去探查一下!”

    宋仁宗道:“此事朕也略有所闻!皇叔一向谨言慎行,朕料他还不至于心怀不臣之心吧!恐是下面失察,冤枉于他!”

    范仲淹道:“圣上宽厚待人,自然能让万民臣服,但是防微杜渐,也是必要之举。臣有一计,可试出襄阳王之心,不知圣上愿否一试!”

    “哦,爱卿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范仲淹道:“圣上寿诞临近,可借此机会邀襄阳王进京贺寿,若是襄阳王不肯前来,必然是心中有鬼,那圣上便可严查其不臣之事!若是王爷他应邀前来,那圣上便可将其留在京城,一来让其在京颐养天年,二来也可让言官御使不再刁难,三则也可彻底杜绝其不臣之心!”

    庞太师道:“范大人此计是好,可是十年方为大寿,如今圣上并非整寿,以此为名邀请襄阳王来京恐不妥!”

    范仲淹道:“这有何难?这两年边境太平,又恰逢丰年,国泰民安,圣上借举办大寿的机会,感谢上苍庇佑我大宋王朝,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样的理由合情合理,有何不妥!”

    宋仁宗听罢,龙心大悦道:“范爱卿所言极是,一切就依卿的意思办吧!”

    宋仁宗采纳范仲淹的建议,以办寿宴为名,邀襄阳王进京,范仲淹本料襄阳王不敢前来,哪料那襄阳王竟也胆大,上表奏曰将不日内到京。宋仁宗遂认为外边的传言乃是捕风捉影,更是不信这位皇叔心存祸心。

    这日,乃是襄阳王进京的日子,宋仁宗特意令庞太师与范仲淹到城门口迎接。庞太师乃是自己向宋仁宗提出申请,而范仲淹则是皇上点名指定的,宋仁宗大概是恼怒范仲淹枉自诽谤自己的皇叔,所以让他负责接待,想让他亲眼目睹一下襄阳王是否真如他所说般居心叵测。

    众人等了两个多时辰,才瞧见远处一小队车马缓缓行来。车马行至城门,众人仔细大量了一下,有些诧异。这襄阳王堂堂一个王爷,车驾竟然是如此的简陋,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带上五六个随从,这就从封地来到了京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来京城做买卖的商人。

    车驾已到,范仲淹和庞太师连忙迎上前去,襄阳王由侍卫搀扶着走下车来,但见他鹤颜松发,容貌健烁,面色红润,与其说他是一位王爷,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位韬光养晦的道人。见到两位大臣,襄阳王平和地笑道:“两位大人都是当今圣上的股肽之臣,怎好劳二位亲自相迎,真是折煞本王了!”

    范仲淹道:“王爷言重了,王爷乃是当今圣上的皇叔,身份何等尊贵,今天能在此迎接王爷,乃是我等的荣幸!”

    庞太师奇怪道:“以王爷之尊,车驾随行如此简朴?”

    襄阳王道:“我朝太祖向来以勤俭虑己,本王每每听到太祖节俭之事,都要反省自己,以太祖为榜样,此番上京,何必如此劳师动众,一辆马车,数位随从足亦!”

    范仲淹道:“可是此行上京路途遥远,只带如此少随从王爷的安全恐无法保障啊!”

    襄阳王笑道:“这点范大人不用担忧!我身边这位凌侍卫剑术高超,人称江淮第一剑,在江淮一带未逢敌手,至于说对付那些草莽匪人,更是绰绰有余。有他在我身边护卫,这一路自然没有什么危险!”

    庞太师恭维道:“早听说王爷麾下英杰辈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襄阳王有些得意,吩咐道:“子谦,还不快快见过两位大人!”在他身旁一个执剑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向两人行礼道:“见过两位大人!”

    范仲淹等人打量了他一下,不过二十出头,外貌冷俊,仪表不凡。范仲淹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凌子谦道:“范大人过奖了,今日能见到两位大人,子谦深感荣幸!”

    庞太师道:“王爷,时辰也不早了!王爷一路劳顿,请随我们到行馆歇息吧!”

    “那好,就有劳二位大人带路了!”

    …………

    夜晚,宋仁宗在皇宫设宴款待襄阳王,单单叫了庞太师和范仲淹作陪。

    席间,宋仁宗借故问道:“不知皇叔这些年在封地都干些什么?”

    襄阳王答道:“回圣上,老臣这些年来都潜心参研易经、道德经等道家名著,希望能在此间悟出益寿延年之法!”

    宋仁宗诧异道:“哦,皇叔对这些感兴趣!”

    襄阳王道:“人老了嘛!自然是想多活几年!圣上,老臣这一想法不算过分吧!”

    宋仁宗笑道:“当然不为过!人嘛,都想长生不老!王叔既然一心求道,为什么朕听人说皇叔这几年在招募兵马,囤积粮草呢?”

    襄阳王听罢,脸色大变,一脸委屈的慌忙下跪道:“圣上,不知何人如此造谣,污蔑老臣!老臣这些年来四下招募人不假,但是并非兵士,乃皆是道人!老臣是想将四方名士召集起来,练不死丹药,若是成功,便可进献圣上,让吾皇万寿无疆!老臣不明白,这件事为何到了他人眼里,便成了招兵买马!还望圣上明察!”

    宋仁宗和颜道:“皇叔快快请起!这都是些小人捕风捉影之言,朕向来不信,今日只是随口说来,皇叔莫要放在心上。想不到皇叔这几年竟在研究不死丹药,不知有何进展?”

    襄阳王这才起身,答道:“恕老臣无能,虽然潜心钻研了多年,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宋仁宗道:“长生古难求啊!皇叔也不必太过介怀,前朝的这么多位皇帝,哪个不想练不死丹药啊,可是最后没一个能成!”

    襄阳王道:“老臣虽然炼丹没有什么进展,但是这些年来钻研道家学术,还是有一些益寿延年的心得!”

    宋仁宗感兴趣道:“哦,皇叔有何心得,可否告知于朕?”

    “当然,老臣本就想将我的所得献给圣上!”

    “那太好了,那明早朕就在宫内等着皇叔来赐教!”

    襄阳王却退却道:“皇上,明早恐怕不行!明日老臣还要去相国寺上香,祈求佛祖保佑吾皇贵体安康,保佑我大宋国泰民安!老臣恐在相国寺要耽搁不少时辰,皇上要是想听,老臣后日再入宫面圣如何?”

    宋仁宗笑道:“皇叔真是有心,既然如此,那后日朕再聆听皇叔的教导吧!”

    就这样,襄阳王进京之后,一会去相国寺焚香祈福,一会又向宋仁宗传授养生之道,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迷惑了不少人的眼睛。

    又过两日,庞太师再府中摆上寿宴邀请襄阳王出席,出席的还有景阳郡主和辽国国师魇森大师。出席前,庞太师将三人带到密室商议。

    景阳郡主对襄阳王道:“皇叔公,我听说你近来可是忙得很啊,又要去相国寺替皇上祈福,又要入宫讲授养生之法,对皇上真是忠心无比啊!”

    襄阳王知道她说的是反话,不过并不生气,笑道:“本王若不如此,皇上又怎能对我放心!”

    景阳郡主又道:“皇叔公果然深藏不露,我本以为这次你不会来京了,可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来了!不过,这来容易,走恐怕就难了!”

    襄阳王不惧道:“本王既然敢来,就有回去的本事!当然,这还要有劳太师多帮忙!”

    庞太师道:“好说好说,老夫一定尽力在皇上面前替王爷说话,让皇上放你回去!如今皇上已经对王爷有了疑心,恐对王爷日后很不利,不知王爷回到封地以后,有何打算?”

    襄阳王开门见山道:“老夫早已暗中准备多年,如今已经可以说万事具备,此次来京,一则是为了麻痹皇上,二来就是与诸位进行最后的商议!本王准备回封地之后立即起兵,只是不知届时在座诸位能给予本王什么帮助?”

    景阳郡主率先表态道:“景阳我要权无权,要兵无兵,唯一有的就是那么点钱而已。若是皇叔公真的起兵,我愿意资助你军饷三百万两,不知皇叔公可否满意?”

    庞太师在一旁笑道:“看来郡主贩卖私盐可是赚了不少啊!”

    景阳郡主道:“好说,钱再多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不知太师大人愿如何帮皇叔公?”

    庞太师道:“王爷若起兵,这战打起来,老夫自然会向皇上举荐亲信带兵和押运粮草,这样暗中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

    襄阳王听完两人的承诺,转头问魇森道:“国师,不知辽国方面能给予本王哪些支援?”

    魇森和尚道:“我来宋之前,曾经进宫面见辽圣主,圣主托我告知王爷以及诸位,若是王爷起事,辽国将在两国边境集结大军,以达到为王爷牵制黄河以北宋军的目的!不过辽主要王爷答应一个条件!”

    襄阳王问:“何种条件,但说无妨!”

    “圣主要王爷答应,事成之后,王爷必须割让关南的土地给我大辽!”

    襄阳王听后,眉头微皱,思索了一阵,答复道:“本王可以答应这个要求!不过本王若是坐上皇位,你辽国必须立即承认!”

    魇森和尚笑道:“那是当然,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但愿王爷到时不要反悔!”

    襄阳王道:“本王向来说到做到,若是本王能登上皇位,太师大人就加封为护国公,景阳则封为定国公主!但是本王也希望诸位今日再次所言能一一兑现!”

    庞太师笑道:“一定一定!看来,老臣很快就要称呼王爷一声皇上了!既然我们大家已经商定了大事,那就让我等小事庆贺一番!老夫已在府中花园设了宴席,诸位就请随我而来吧!”

    三人跟随庞太师离开密室,来到花园内,那已经摆好了宴席。众人就座,美酒佳肴一一上齐。景阳郡主瞧见襄阳王身边一直紧跟着一人,除了刚才进密室,这人一直死死跟在襄阳王身边。景阳郡主不由好奇地问:“皇叔公,你身边的这位是……”

    襄阳王介绍道:“这位是本王的贴身侍卫,人称江淮第一剑的凌子谦!”

    景阳郡主不屑道:“江淮第一剑,这名头够响的,只是不知是自封的,还是真有真材实料!”景阳郡主自从习了玄相秘笈,渐渐也变得骄傲起来,不将普通剑客放在眼里。

    襄阳王笑道:“子谦,郡主想看看你的真本事,你就在大家面前露一手吧!”

    凌子谦领命,在桌上拾起一个空酒杯,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然后将酒杯凌空抛起,待杯子落下之时,猛然拔出剑,朝酒杯一砍,银杯杯口立即被环切下薄薄的一层。用剑将杯子一份为二并不稀奇,但只在杯口部分切下一圈,而且细薄匀称,则需要很精准的眼力及出手。况且酒杯是在下落中,这一切必须快而准,难度就更高。景阳郡主见他露了此手,也暗暗一惊,不过并未表露出来,握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暗自运起内力于掌心,冷笑道:“好剑法!接我一招!”

    说完,猛地将酒杯抛向凌子谦。景阳郡主已暗自在杯上附着内力,这一抛看似随手而为,却足以将一人击毙。凌子谦知其有意试探自己,当下伸出右手,只用食指和中指猛地一夹,便稳稳当当地将飞来的酒杯夹住。景阳郡主这才不敢小视此人,拍拍手道:“好,果然好功夫!黄芸,你代我去为凌侍卫斟杯酒!”

    黄芸提起酒壶,来到凌子谦面前,为他将酒满上。景阳郡主举起酒杯道:“皇叔公身边果然能人辈出,来,凌侍卫,本郡主敬你一杯!”

    “谢郡主!”凌子谦站着将酒一饮而尽。饮完,只见他将空杯一亮,然后道:“子谦听闻郡主手下有一高手名叫李皓贤,剑法极高!这次来到京城,除了保护王爷的安全之外,我还打算会会此人,不知郡主可否引见?”

    景阳郡主听他突然提起李皓贤,有些愕然。李皓贤如今正在范仲淹那当差,凌子谦这个要求明显让她为难,想了会,景阳郡主敷衍道:“我手下的能人并不只他一个,我身边这位侍女黄芸,剑法也颇有造诣,凌侍卫若是感兴趣,可以现场与她比试一下!”

    庞太师笑道:“郡主这个提议不错,今日难得众位贵宾在此相聚,若能舞剑助兴,也是快事!”

    景阳郡主随向黄芸使个眼色,黄芸得到主人的示意,拱手对凌子谦道:“凌公子,那在下就向你讨教几招,请吧!

    哪知凌子谦却拒绝道:“很抱歉!在下向来不与女子动手!在下只想与李皓贤切磋剑术,若是郡主不愿,那此事便作罢吧!”

    景阳郡主见此人如此高傲,很是不悦,脸沉了下来。襄阳王见此,深怕凌子谦会将景阳郡主激怒,弄得宴会不欢而散,连忙圆场道:“子谦啊,郡主手中的王牌,自然不会如此轻易亮出来,既然人家不愿,你也不要纠缠下去,惹得郡主不高兴!快快向郡主陪个礼吧!”

    主人发令,凌子谦只得赔礼道:“在下言语冒失,还望郡主恕罪!”

    景阳郡主向来冷艳高傲,除了对李皓贤会让他三分外,其他人哪容得对自己如此无礼。眼下见这凌子谦如此‘嚣张’,心生不愤,恨不得自己出手教训他一番,怎奈自己是郡主之尊,当着宾客面前不便出手,但又看不得他的这股气焰,只得盘算着借李皓贤之手来教训于他,便故作平和道:“哪里哪里!学武之人想向高手讨教,这份心可以理解!既然凌侍卫有这样的请求,本郡主便应允了你!明日未时初,你们俩在城西十里亭处较量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凌子谦拱手致谢道:“多谢郡主成全!”

    …………

    阮芷菁的房内,李皓贤正在为其运功打通经脉。这一个月来,李皓贤每晚都要为她运功,阮芷菁虽然平日里对李皓贤黑口黑脸的,没有什么好颜色,但是对其也没有什么不利之举。总而言之,这一个月来,李皓贤与阮芷菁双方维持着一种相对缓和的态势,这其一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二是由于龙俏欣一直长着个心眼,处处提防着她,让她也难以下手。本来龙俏欣所中之毒已解,李皓贤劝她早日返回玄天剑派,不要让她爷爷挂心。但是龙俏欣说不放心阮芷菁留在他的身边,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多少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故而龙俏欣坚持那阮芷菁一日不走,她也一日不离开。李皓贤只好悉随尊便。

    当然,这种缓和的态势能够维持多久没有人能预料,阮芷菁依然有可能在任何时候突然对李皓贤发起致命一击。这种可能性的时刻存在让龙俏欣有些提心吊胆,然而李皓贤自己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李皓贤的双掌正贴在阮芷菁那白嫩而光滑背上,而她只是依靠着肚兜裹着前胸,其余的上身部位都能一一被李皓贤收于眼底。这一个月来,每次运功都是类似的肌肤接触,但阮芷菁却对这样的‘无礼’动作予以默认,对她来说,一来自己的身体被这个男人看见和触碰也不只是第一次了,若是丢脸的话她的脸也早丢尽了,如今也不在乎这些了。何况以她目前的情况,即使李皓贤将她奸污了,她也无力去反抗,只能是偷生下来伺机报仇罢了!所幸的是一直以来李皓贤还算是中规中举,没有什么越轨的企图。其二才是最总要了,阮芷菁认为李皓贤迟早要死在自己手里,所以被一个‘死人’触碰自己的玉体,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况且这个‘死人’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自己恢复功力。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李皓贤缩回双掌,气沉丹田。阮芷菁则快速地将敞开的面衣重新着上。待其掩上衣服,李皓贤睁开眼睛,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言道:“阮姑娘,到目前为止,你全身的经脉已经疏通,不必我再为你运功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只要按照我给你的那篇心法勤加练习,不出两个月,就可以恢复武功。”

    阮芷菁只是闭着眼睛,盘坐定气,一言不发。李皓贤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就想离去,刚走到门边,阮芷菁突然发话道:“李皓贤,在我没有恢复武功之前,我不会对你暗自下手,但等我武功恢复以后,我们再正正式式地决一生死!”

    李皓贤道:“那李某就在此谢过了!阮姑娘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便离开屋子,来到前厅稍事休息,用口茶。正在此时,听见有人在敲大门,李皓贤觉得诧异,这夜里还会有何人来访,难道是范仲淹亲临?

    李皓贤不敢怠慢,慌忙前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一名女子,李皓贤奇怪地问:“姑娘,你找谁?”

    “李公子吗?我家郡主有话要我捎给你!”那女子道。

    原来是景阳郡主的人,李皓贤招呼道:“那姑娘你请屋里坐吧!”

    “不必了,郡主要说的话都在这里面,李公子自己慢慢看吧!不过此事不要让他人知道!好了,奴婢已经把话带到,就不多逗留了!告辞!”那婢女将一个密封的小竹筒塞在李皓贤手上,就告辞而去了。

    李皓贤愕然了一会,将大门掩上,径直回到自己房中,关好房门,将竹筒内的纸条取出,仔细核对,果然是景阳郡主的字迹,上面只简短地说让他明日未时初,到城西十里亭处一见,有要事相商。看完,李皓贤先将纸条在灯前焚毁,然后心里嘀咕道:到底何事如此神秘,要到那么远的地方见面,难道郡主有难。想到这,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次日,李皓贤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城郊。快到十里亭处时,忽见路口有一名女子手执佩剑在等人,李皓贤仔细打量了一下,此人不是景阳郡主,大概是在等别人吧,李皓贤正想从此人身边路过,突然被那女子拦住道:“是李公子吗?”

    李皓贤答道:“正是,姑娘是哪位?”

    “郡主要我再次等候李公子,见到李公子,就将此剑交给你!郡主说,等会你会用上它!奴婢已把东西交予公子之手,这就告辞了!公子请吧!”

    李皓贤望着这婢女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心里嘀咕道:“敢情这叼蛮郡主约我出来,是陪她练剑来的!害的我还紧张了半晚!”

    顺着前路又行了一阵,便来到十里亭。李皓贤怕景阳郡主等急了会发脾气,小跑着来到亭边。亭内确是站着一人,可是定眼一看,此人并非景阳郡主,而是年轻男子。李皓贤认得此人,那日他跟随范仲淹去城外迎接襄阳王,此人就是襄阳王的护卫,那个号称江淮第一剑的凌子谦。

    凌子谦却认不出李皓贤,虽然他们曾经见过面,但是心高气傲的凌子谦又怎会特地去留意范仲淹身边的侍卫。但是由于李皓贤在这个时点上来到,凌子谦自然知晓他就是景阳郡主的手下,便问道:“你就是李皓贤?”

    “在下正是,不知兄台有何赐教?”

    凌子谦冷冷道:“你迟到了,既然与人相约,便应该守信!你这样对对手很不尊重!”

    李皓贤不知景阳郡主引他来就是为了与凌子谦比试,听到这话,心里莫名奇妙道:“我与郡主相约迟到又与你何干?难不成郡主生我的气,故意找人教训我一下?”故而疑惑地问:“在下不知兄台所言何意?”

    凌子谦并未回答,只是猛然拔出剑指着他道:“废话少说!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

    凌子谦说攻便攻,毫不客气。一招含带三式向李皓贤攻来。李皓贤根本没时间考虑,但见对方来势如离弦飞矢,快速已极,只得左右闪身躲过两招,再执起手中未出鞘的剑横里一挡,将第三式化解。然后施展轻功向后一番,身子如飞燕一般灵巧的飘开数尺之远。

    凌子谦赞上一句:“好身手!”便又攻来。这下李皓贤不得不拔剑迎敌。凌子谦招式仍然以刺为主,剑势凌厉,破空发出‘嗡嗡’的轻响。李皓贤当下将剑临空画出两个圆圈,将对手的剑招都圈于其中,一一化去。而后猛退五步,剑势一转,一招‘剑追七星’连环七剑向凌子谦攻来。好个凌子谦,四招隔挡,三招闪避,不消一会,就将七招全数避过。李皓贤此招看似轻逸,实则凌厉,凌子谦虽一一避过,但也被逼得后退几步,才稳住阵脚。

    这一轮交手,两人已知双方武功其实都在伯仲之间,不可小视。大家再也不敢随意出招,只是定在那冷冷对望。同辈之中,李皓贤还未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此刻不禁有些兴奋,内心对凌子谦也赞叹不已。

    凌子谦率先打破沉默,满意地笑道:“好,阁下果然好功夫,这次我总算没白来!”

    李皓贤问:“凌兄何以一见李某就刀剑相加,在下自问与兄没有仇怨!”

    凌子谦道:“李兄何出此言!郡主不是已替你约好,你我今日在此比剑了吗?”

    李皓贤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暗道:“原来我已经被郡主那家伙给卖了!”但见他拱手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凌兄如此急切!既然凌兄有意赐教,那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只是刀剑无眼,大家点到即止便好!”

    凌子谦却言道:“比武较量,自然是要使出真功夫,如果畏手畏脚,那有何意?在下不会留手,若是伤了李兄,我陪你医药便是!”

    李皓贤暗自嘀咕道:“这人好生狂妄,今天不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我就不叫李皓贤!”于是,李皓贤微微一笑道:“好!不过在下囊中羞涩,若是伤了凌兄,恐怕就要凌兄自理了!”

    说罢,提剑临空猛劈过去。两人遂又斗了起来。经过刚才的试探,大家已知对方非等闲之辈,这下便不再留手,全力施展开来。

    李皓贤的剑招一时飘逸,一时怪异,招式变化繁多,让人难以捕捉套路。而凌子谦的剑法快而沉稳,且招式饱含内劲,没一招都挥洒自如,攻防平稳,让人难以寻得纰漏。双方大战百来招,各有千秋,不分胜负。李皓贤本无意求战,眼见大家僵持不下,本想收手,然而凌子谦却执意要分出胜负,趁李皓贤不留神之机,伸出左手双指猛然夹住李皓贤刺来的长剑,猛力一扭,剑身立即被扭成螺旋状。

    利器被损,形势对李皓贤十分不利,他当机立断,握剑的右手一松,舍弃长剑,双掌平推而出。凌子谦手中握剑,不好接掌,只得后退两步,避开双掌。李皓贤顺势贴上前去双掌一合,钳住凌子谦的剑,运起内劲向后一扯,将其长剑夺去。

    李皓贤的长剑虽然被凌子谦扭损,但是却又夺过了对方的剑,可算是胜了一招。李皓贤趁机推开几步,拱手道:“凌兄,不必非要分出胜负不可,今日就当我俩打个平手,你看如何?”

    凌子谦虽有些不服,但还是言道:“今日这仗是我败了!李兄剑法果然了得!希望他日我们还有交手的机会,届时我定要胜你!告辞!”

    此人说走便走,毫不客气。李皓贤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笑,突然听见身后有人拍掌,调头一望,正是景阳郡主。

    景阳郡主浅笑着拍手而至身前,李皓贤顿觉一阵香风扑面,神清气爽。

    李皓贤扬了扬手,以示行礼,然后嗔怪道:“恭喜郡主又收了一个得力的下属,这日后恐怕就用不着我了!”

    景阳郡主见他略有醋意,娇笑道:“你是说他是我新收的下属?”

    “可不是吗?郡主不是让他来向我扬威来的吗?”李皓贤不满道。

    “当然不是!我怎会容得下这样高傲的下属!他是襄阳王的人!不过我听你这一说,到也开始对他有些赏识了,毕竟他办起事来比你可靠多了,你李皓贤除了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拿假话来哄我,也没见你替我办什么实事!看来我真的要考虑一下再招纳几个办事利索的下属了!”景阳郡主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李皓贤知道她在埋怨自己不真心实意替她办事,但是若要遵照她的吩咐办难免会昧着良心,那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只好装疯卖傻地逗她道:“我怎么不可靠?郡主要我到这来,我二话不说就跑来了,反倒是郡主把我当猴子般耍弄,让我去与他人决斗好寻开心!”

    景阳郡主解释道:“我可没这么想,实在是那凌子谦太嚣张了,本郡主又不好出手教训与她,所以想请你替我收拾他一下!今天你干得不错,刹了他的气焰!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自大!”

    李皓贤叹口气道:“刚才我只不过是侥幸胜他一招而已,若是他日再战,谁胜谁负还很难预料!”

    景阳郡主有些诧异道:“这么说这人的武功还真的不赖,可惜,我不能与他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场!”

    “所以郡主就找我去冲锋陷阵了!”李皓贤言语中带些埋怨。

    “这么说,你不高兴了?看在你今日替我如此卖力的份上,我姑且赏你一样东西!这个你拿着……”说着,景阳郡主从衣袋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上。

    李皓贤仔细瞧了瞧,她手中握着的是一团乱如麻的细绳,不由疑惑地挠挠脑袋,问道:“这是什么呀?”

    “剑穗啊,你瞧不出来吗?”景阳郡主瞪大着眼睛,问道。

    李皓贤接过手一看,尴尬地笑道:“如果这也叫剑穗的话,那是我见到过最差的剑穗了!”

    景阳郡主一听,拉起脸,左手在他胸前狠狠一敲,发脾气道:“我好意替你做个剑穗,你却这样蔑视它,太令我失望了!不要便不要,我还非求你收下么?”说完便一手夺过剑穗,转头不理睬他。

    李皓贤连忙上前握住她手执剑穗的玉手,赔礼道:“是我错了!我哪知道这是郡主亲手做的!”

    “那你要是不要?”

    “当然要!这可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

    景阳郡主脸上这才透出喜色,突然发现李皓贤正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又喜又羞地娇嗔道:“你要便要,抓着我的手干嘛?”

    李皓贤这才发觉有些失态,不过却舍不得放开,深情地望着她道:“我穗也要,人也要!”

    景阳郡主心里猛地一跳,愣了一小会,突然用脚狠狠地踩了他脚尖一下,疼得李皓贤缩起手来。景阳郡主嫣然一笑道:“你想得美!我不理你了!”说罢将剑穗朝他脸上一扔,羞涩地调头跑开。

    李皓贤紧紧握着她亲手做的剑穗,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香。李皓贤将剑穗放在鼻尖轻闻,望着她的倩影,回味无穷。

    …………

    又过几日,到了宋仁宗的寿日,这期间举国欢庆,歌舞升平,在此就不加细说。且说宋仁宗费了如此大劲办寿,就是为了将襄阳王留在京城。所以一过完寿,便召襄阳王入宫相商。襄阳王早已料到皇上迟早会提此事,待宋仁宗说明其意,便一副为难的神色,一会说自己久居襄阳,现搬回京城恐水土不服,且京城喧闹,不如襄阳山清水秀利于养生。何况他还要回去研究不死灵药。说到最后,襄阳王已‘老泪纵横’,说如圣上非要其留京城不可,那他遵命便是。

    襄阳王来京之后很注意言行,将自己装扮成大忠臣的模样,令宋仁宗打消了心中的猜疑。如今见自己这位皇叔已经年近花甲,且一心求道,只想延年益寿,自己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既然让他留下是强人所难,宋仁宗不免心中不忍,加之庞太师在一旁替襄阳王说话,宋仁宗最终还是应允了放他回封地养老。

    范仲淹得知此事到头来白忙活一场,激愤不已,欲进宫面圣,请皇上收回成命。然而宋仁宗早已料到其会来纠缠,决意不见,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次日,襄阳王准备离京返回封地,宋仁宗令范仲淹等人送行,其意是让他和襄阳王冰释前嫌。范仲淹满心闷气,却不得不陪着笑脸将襄阳王送出城。到了城门口,襄阳王下车与范仲淹告别道:“范大人,你迎来送往的,本王真是感激不尽啊!”

    “王爷言重了,这是为人臣子的份内事!”

    “好一个良臣,不过可惜范大人时运不济啊!就拿庆历新政来说,大人之所为上合天意,下顺民心,可是圣上却受了奸臣迷惑,致使范大人士海沉沦,岂不令人惋惜!”

    范仲淹不卑不亢道:“为人臣者,个人荣辱事小,君民社稷事大,这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范大人真是豁达!好,本王这就启程了,大人自行珍重!”

    “王爷也保重!”

    襄阳王寒碜了一轮,便起驾离去了。凌子谦来到李皓贤身边拱手道:“李兄,愿他日我等再有机会较量一番!”

    凌子谦这次才注意到李皓贤跟在范仲淹身边,虽有些奇怪,但也不想多问。李皓贤还礼道:“只怕我们下次再见,就真要生死相拼!”李皓贤的言下之意是大家下次再碰面,可能就是在战场上了,但凌子谦似乎未能体会这层深意,只是又拱拱手,以示拜别,便追襄阳王的车驾而去。

    范仲淹望着远离的襄阳王车驾,长叹一声道:“唉,但愿圣上此举不会铸成大错!”

    李皓贤在一旁道:“大人,说句难听的话,看他那副鱼入江海的得意样,就知他回去必会有所动作!此人谋划已久,蓄势待发,其患恐不小啊!朝廷应该早做准备才是,以防到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范仲淹听完,一言不发,只是叹气,转身回城。

    忠心受到冷落,范仲淹内心的忧闷可想而知。这里先搁下范仲淹那边不谈,且说那庞丰,自从被景阳郡主‘诬陷’白白蹲了几天大牢,虽然最后放了出来,然而已经脸面丢尽,还不敢去追究此事,真是满肚子闷气。此事之后,景阳郡主又像从前那样对他冷淡之极,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庞丰本就是花花肠子,眼见景阳郡主这月上嫦娥够不着,便又想起那本该到手的阮芷菁来,到口的肉也让她溜了,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庞丰铁下心来,一定要把那小美人阮芷菁给翻出来,于是四处派人打探其下落。就这样花了不少时间,终于给庞丰得知原来阮芷菁竟然在李皓贤那。

    庞丰得知这个消息,愤恨不已,立马叫来冷影和狼牙,两人见公子爷一脸怒色,不知何故,冷影问:“公子爷,何人又惹得您这样生气?”

    庞丰怒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阮芷菁吗?上次她伙同外人,从我这溜了,这回终于给我找到她藏身之处,我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俩把那贱人给我带回来!”

    狼牙道:“小事一桩,公子爷但请吩咐!”

    …………

    午后,李皓贤的宅居内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没移兰馨见两人进来之后却不说话,疑惑道:“你们到底找谁?”

    “李皓贤在吗?”冷影问道。

    “贤哥哥不在,你们是在这等他还是改日再来?”

    “不必了,阮芷菁是住在这吗?叫她出来!”

    没移兰馨不知这两人来者不善,笑道:“原来你们是找阮姐姐的,那等等吧!我去叫她!”说完便跑到阮芷菁房前,敲门道:“阮姐姐,有人找你,你快出来吧!”

    阮芷菁将门打开,一眼望了望大厅内的两人,脸立即沉了下来。冷影和狼牙见到阮芷菁,立即走了过来,言道:“阮姑娘,我们公子爷要见你!”

    阮芷菁已猜到他们此行是为自己而来,自己去了庞府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然而这两人武功不弱,如今自己武功才恢复了三成,不是其对手,要是动起手来,不但自己没有好果子吃,恐怕还会伤及无辜。

    阮芷菁处乱不惊,只是淡淡地言道:“好,我跟你们走,不过走之前我要跟她们先交代一声!”

    冷影和狼牙没料到她会如此爽快地答应,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应允了她的要求。阮芷菁嘱咐没移兰馨道:“兰馨,快叫龙姑娘来,我有话对她说!”

    没移兰馨应了一声,跑去唤龙俏欣过来。龙俏欣来到前院,见到这两名不速之客,有些惊愕,阮芷菁将她拉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嘱托道:“这两人是庞太师的人!他们武功高,你不要与他们动手,我与他们走后,你马上去找李皓贤来救我!”说完,撇下那还在发愣的龙俏欣,对两人道:“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走了!”

    两人遂带着阮芷菁离开,阮芷菁出门之前,特别嘱咐龙俏欣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待三人出门之后,龙俏欣立即也匆匆跑出门外,没移兰馨不解,喊道:“诶,龙姐姐,你去哪啊?”龙俏欣早已跑得不见踪影,没有回答。没移兰馨只得挠挠头,将大门关上。

    李皓贤的宅院离范府并不远,龙俏欣很快便把这个消息带给李皓贤。冷影和狼牙正带着阮芷菁走在大街上,突然前面一人拦住去路,正是手执黑日剑怒目而视的李皓贤。

    “慢着!”李皓贤大喊一声。这是在大街上,如此一喊不免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你们要把人带哪去?”李皓贤质问道。

    “我们公子爷要见阮姑娘,还请李兄行个方便!”狼牙道。

    李皓贤冷笑道:“你们知道阮芷菁是我什么人吗?”

    “不知道,还请李兄明示!”冷影道。

    李皓贤愤怒道:“她与我拜过天地,你说她是我什么人?如今你们说要带我妻子去见其他男人,你说我会怎么做?”

    冷影问:“是吗?我怎么没听说你与她成过亲?”

    “笑话,你我非亲非故的,我成亲还要通知你不成!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快快将人留下,然后给我滚!”

    狼牙道:“公子爷要见的人,必定要见到不可!”

    李皓贤提起黑日剑,指着两人道:“那你们也即是找死,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夺人妻子,别以为你们是太师府的就可以无法无天,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当今的天下还不姓庞!”

    狼牙道:“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挡我们的去路了?”

    李皓贤道:“是你们自找的!”

    狼牙猛地套上铁爪,冲上前来向李皓贤抓去。李皓贤本就看庞太师这伙人不顺眼,只是大家河水不犯井水,所以也不与这班人计较,如今他们竟然惹到自己头上,早已怒不可遏,眼见狼牙冲上前来,心里冷笑一声:“来得正好!”一招‘翻云吐雾’,猛砍过去。黑日剑与中原的剑不同,这类剑打造出来就是用于战场厮杀,所以剑又阔又重,其威力与铁斧不相上下,加之李皓贤愤怒之下内劲爆发,其势足可断石碎金。狼牙却不知死活,竟然用铁爪去挡其剑招,其结果便是右手铁爪连同四根指头被削去。

    “啊……”狼牙惨叫一声,痛不欲生。十指连心,现在他没了四指,也算是报应。李皓贤一招就撩倒一人,又用剑指着冷影道:“他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现在还带不带人走?”

    冷影被他的气势吓住,心想:“看他如此紧张,阮芷菁与他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如今他正在气头上,随时可能与我拼命,这个时候与他相斗实在太不智了,我还是避其锋芒为好!”

    “好,你有种,我等他日再与你计较!”冷影自找台阶下,说着便上前去扶狼牙,灰溜溜的离去。

    旁观众人这才散去。李皓贤走上前,猛然拉着阮芷菁的手,言道:“跟我回去!”

    也许刚才他那股气势太吓人,此时,就连阮芷菁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竟然乖乖地让仇人牵着自己的手,返回宅院。

    庞丰乐悠悠地在府里等待着美人‘回归’,却只等回了被削断四指的狼牙和落荒而逃的冷影。庞丰真是失望之极,破口骂道:“你们这两个废物,平时吹得自己如何的本事,真到用你们的时候还不如一条狗好使!”

    两人只是低着头,无言以对。庞丰又喝道:“还愣着干嘛,两个打他不过,难道一班人还不成吗?叫上另外那两个不中用的家伙,再带上一帮奴才去找他算帐!”

    庞丰遂将‘四大’杀手全部召来,带上一群家丁,正准备出府找李皓贤算帐。还未出门,就被庞太师猛然叫住:“逆子,你要去干什么?”

    庞丰扭头抱怨着对父亲道:“爹,那姓李的实在太嚣张了,竟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把狼牙给打伤了,这要传出去我们庞府的脸面何存?我现在就带人去收拾他!”

    “放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去惹他,他会惹到你头上?你是不是嫌丢人丢得不够,非要把我的老脸丢得精光!那也不许去,给我滚会房去反省反省,这么大了,还一点不长进!”训斥完,又对那群家丁道:“你们通通给我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敢跟着公子出去胡闹,回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老爷吩咐,谁敢不从。那班家丁立马全部散去。庞丰不忿,苦着脸道:“爹,难道我们还怕了那小子不成?”

    刚说完,就被庞太师赏了个耳光,打得他金星直冒。

    “爹,您这是……”庞丰不解,很是委屈。

    “逆子,你少在这给我添乱!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吗?看你这副没志气的窝囊样,我看你也就跟街头那些地痞无赖没两样,你怎么不学学你姐,为我们庞家争脸面!”

    “我也想学啊,可我又不是女的!”庞丰不服道。

    “你还嘴硬,要是你姐是男儿身,更比你强上百倍!你再这样不争气,为父全当没生过你这不肖子好了!还不快滚回房去!”

    庞丰见父亲正在气头上,不敢忤逆其意,极不情愿地返回房去。心里却在纳闷,为什么父亲不让自己找李皓贤算帐。

    庞太师当然不是怕得罪李皓贤,他怕的是得罪景阳郡主。上次蓝紫光镯一事,景阳郡主私下就曾对他明确表态,她并不想与其为敌,且愿意合作共谋大事。只是她着重声明,李皓贤是她的心腹,所以警告庞太师不要枉动他一根毫毛,否则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眼下襄阳王起兵在即,庞太师当然不想在此时为了李皓贤与景阳郡主关系闹僵,让大家结成的反叛阵营分化。为了顾全大局,庞太师不得不遏制庞丰这种冒失之举。

    …………

    李皓贤当街教训太师府的人,很快便四处传开。范仲淹不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深怕庞太师会对其有所动作,将李皓贤等人接来府上暂住以避事端。然而隔了多日,也不见太师府的人惹上门来,众人这才松一口气。

    近日来,范仲淹不断在宋仁宗面前提请其防备襄阳王谋反,宋仁宗听得不耐烦起来,对他日渐冷落,将其外放到杭州任职。

    李皓贤本要跟随其到杭州,但又想弄清红霞剑主人与他的关系,故而向范仲淹告假十数日,返家探望双亲并一问究竟。

    就这样,两班人在城门口相互叮嘱了一些‘好自珍重’一类的话语,便就此而别。范仲淹带着狄咏和两名家丁启程前往苏杭,而李皓贤则带着三位姑娘朝洛阳而去。

    李皓贤特意雇了一辆马车,自己任车夫,搭载龙俏欣和阮芷菁两人,而没移兰馨则照旧骑着她的高头白马,一路行一路像只欢快的小鸟,不停地与李皓贤闲聊。

    赶了一日的路,已是太阳落山时分,四人行至荥阳城郊,经过一路边的小饭馆,饭馆的伙计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好说歹说要众人去他们店里用餐。李皓贤本想带这几位姑娘先进城找间客栈住下再用晚膳,但见这老板如此‘热情’,想想人家也不容易,与三位姑娘商量了一下,也就将就着在此处用晚饭了。

    饭馆是用竹子搭盖而成,乡间小店胜在环境清幽,但位于荒野,客人稀少,经营艰难。此刻,店中除了李皓贤等人,也没其他顾客,也难怪老板拉客如此卖力。四人坐了一阵,饭菜便已上齐。阮芷菁毫不客气,一句话不说,抓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刚嚼了两口,马上将口中的菜吐了出来,眼见一旁的没移兰馨正夹着菜往嘴里送,阮芷菁猛地伸出筷子往她的手一敲,小声警告道:“别吃,饭菜有毒!”

    没移兰馨吓一大跳,不知所措。李皓贤和龙俏欣对望一眼,然后喊道:“老板,再加个菜!”

    “好嘞!”老板一声应承,笑脸盈盈地来到身前,问道:“客官,还要个什么菜?”

    李皓贤猛地抓住其左手,起身向后一扭,再往前一按,将他的头按在台面上。老板吓得魂不附体,颤抖道:“客官,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动怒?”

    李皓贤喝道:“说,是谁让你在我们的饭菜中下毒的?”

    “客官,您在说什么,小的不明白!这菜若是不合你的口味,我换了便是!”

    李皓贤狠狠瞪着他道:“你还狡辩,好,既然你说这饭菜没毒,那你吃一口试试,若是你咽下去没事,爷我立马给你赔礼道歉,付双倍饭钱!阮姑娘,麻烦你喂他吃一口!”李皓贤心知龙俏欣和没移兰馨心软,干不了这种狠事,故而让阮芷菁动手。

    阮芷菁倒是与他配合默契,夹起菜,就送到老板的嘴边。李皓贤喝道:“快吃!”

    那老板心中有鬼,哪敢吃下去,吓得全身抽搐起来,哭丧着脸求饶道:“客官饶命啊!我说,我说!”

    “说,到底是何人让你下毒?”

    “是,是……”老板还有些顾虑,言语支支吾吾。

    “不必问他了,是我们让他这样干的!”声到人道,店外便进来了四人。

    李皓贤打量了这四人一眼,一把将店老板甩开,笑道:“又是你们这四个扫把星,怎么?太师大人惦记在下,特意让你们来向我问候吗?”

    上次被李皓贤断指的狼牙咬牙切齿道:“姓李的,断指之仇,今天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李皓贤冷笑道:“看来上次我该砍下的是你整只手,而不是你的手指!”

    狼牙道:“你现在才来后悔太迟了,我们公子爷说了,这次一定要带你的尸体回去见他!”

    阮芷菁插把嘴道:“说了半天,原来你们是庞丰派来的!你们没请示过太师,就私下行动,难道不怕他怪罪起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吗?”

    段娘子骂道:“小贱人,你现在在替你情夫说话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吗,怎么,你的报仇方式就是以身相许?你竟然还贱到去做人家的小妾,要是给你的死鬼老爹泉下有知,还不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你……”段娘子的话深深地刺痛了阮芷菁。

    李皓贤握着黑日剑,挡在三位姑娘前面,对四人言道:“这里地方太小了,要动手的话去外面!”

    冷影道:“好,我们退出去等他!”四人退出店外,翘首以待李皓贤出来。李皓贤对三位姑娘嘱托道:“等下若是我形势不利,你们就趁机自行逃生吧!别管我了,我自会有办法脱身的!”

    龙俏欣想嘱托他小心些,但是有些犹豫没有开口,将话咽了下去。没移兰馨却不顾虑那么多,直言不讳她的担忧和关切:“贤哥哥,你要小心点!我不会走的,要走我们一起走!”

    李皓贤对着三人点点头,拿着黑日剑迎了出去。论武功来说,李皓贤应付四人不算困难,再加上手中人有黑日剑在手,本不该惧怕。然而这四人个个出招又狠又毒,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用任何手段,与这样的疯子对决,不由不令人心寒,自己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遭其毒手。

    李皓贤刚出饭馆,四人就将他围住。李皓贤紧紧握着黑日剑,随时提防他们突然出招。四人对他的黑日剑也有所忌惮,围着他缓缓转圈,在寻找战机。

    狼牙与李皓贤仇恨最甚,等不及其他人动手,狂喊一声,向李皓贤爪来。冷影等人就候着有人先出手,眼见狼牙扑前,立即挥剑斜刺,作为策应。段娘子则挥起钢鞭,直攻李皓贤下盘。

    李皓贤凌空跃起,避过钢鞭,挥剑横扫,将另外两人逼退,后猛然攻出数剑,直扑狼牙,狼牙慌忙后退闪避,不敢再与他的利剑相碰。鬼斧见狼牙危急,横劈两斧替他挡着剑势,李皓贤身后冷影和段娘子又在袭来,李皓贤不得不化攻为守,挡住两人的剑势,心里暗自骂道:“这班混蛋现在变得狡猾起来,不再各自为战,会协同配合了!看来我要以快打慢,打散他们才行!”

    剑术的最高境界,乃是‘举轻若重’,一根树枝,一根竹条,都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然而李皓贤的剑术还没到达这个境界,不过倒是已经领悟到了此一等的境界‘举重若轻’。沉重的黑日剑,在李皓贤的手里舞弄起来,就跟木剑一般轻便,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收发自如。眼下李皓贤剑势一转,将剑舞得如般,再配上精妙的身法,将四人打得手忙脚乱。

    此刻,站在一边的阮芷菁心情格外复杂,李皓贤的武功如此之高,她就算武功全部恢复了难道又有胜算吗?眼下正是个大好机会,趁他们缠斗之机,暗中下手,只要李皓贤受伤,那四人自然会将他至于死地。想到这,阮芷菁不由心动起来,暗自从袖口内取出一枚毒镖,如今她内力只恢复了三成,跟本发不了毒针,因为发毒针要很强的内劲支持,而毒镖个头大,所以需要的力度就小。

    龙俏欣注意到了阮芷菁脸色有异,猛然瞧见她右手抓着一枚镖,惊道:“阮芷菁,你想干什么?”

    阮芷菁见企图暴露,痛下狠心,抬起手将镖掷向李皓贤。龙俏欣大惊,喊道:“李大哥小心!”

    还未说完,镖已经打在李皓贤身上。这一突发时间让激斗中的五人各自停了下来,李皓贤捂着中镖的部位,调转头不敢相信地望着阮芷菁,阮芷菁只回予她冰冷的表情。龙俏欣和没移兰馨则花容失色,万分担忧。

    李皓贤站了一小会,突然双脚一软,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冷影等四人见胜利来的如此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鬼斧见其他三人畏缩不前,急欲抢功,提着两把斧头走上前去,正要结果李皓贤的性命。哪知李皓贤猛地起身,挥剑由下至上一砍,鬼斧防御不及,整只左手被砍去。一时间血肉横飞,鬼斧疼得趴在地上打滚嚎叫。

    另外三人见此,脸色皆白如纸。段娘子喝道:“李皓贤,你真卑鄙!”

    “兵不厌诈,这不就是你们杀手的信条吗?难道我还乖乖的让你们砍了不成?”李皓贤驳斥道。

    段娘子与其他两人对望一眼,然后道:“这小子太狠了,老娘我自认不是他的对手,不奉陪了,你们要上自己上吧!”

    冷影和狼牙也不是那种忠义的主,眼见局势不利,也抛下鬼斧奔逃而去。那鬼斧也算是条好汉,翻滚了一轮便自行封了穴道,至住血,咬着牙,爬起身来缓缓离去。

    阮芷菁猛然追上前去,将一瓶药交给他道:“这是金创药,没有毒的,你拿去用吧!今后不要再替他人卖命了,好好的过日子吧!”

    鬼斧一言不发,接过药,又艰难的挪动着离去。李皓贤走到阮芷菁身边,言道:“对不起,阮姑娘,这次让你失算了,我身上一直穿着着护身甲,就是为了防着你这一手!”

    阮芷菁狠狠地瞪他一眼,径直走开。

    …………

    饭没吃成,反倒恶战了一场,阮芷菁虽然发毒镖偷袭李皓贤,但是他却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阮芷菁与这班人的相处更加尴尬,本来一路上龙俏欣和没移兰馨还会与她说说话,经过这番遭遇,大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李皓贤带着三位姑娘进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并用了晚饭。次日,四人一早起身,下到楼下用早点,发觉客店中来了许多带兵器的江湖中人,李皓贤等人不由警觉起来,担心这帮人又是冲着自己而来。

    待小二将早点上齐,阮芷菁还特意用银针去试试有无被下毒,结果却十分正常。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半个,但还是不敢大意。没移兰馨可没那么多防人之心,肚子饿了拿起便吃,不像其他三人小口小口吞咽。

    正在用餐时,听见旁边一桌两人正在大声交谈,一人言道:“诶,你说这次辽国国师上少林挑战,胜负会如何啊?”

    “那还用说,我中土武学博大精深,少林又是武学正宗,就番人那点本事,也敢来挑战,简直是自不量力!”

    “可是我听说那辽国国师武功也很是了得啊!况且是有备而来,恐怕不好对付!而且这一战事关国体,我听说此事连当今圣上都知道了,少林这次若是败下阵来,只怕不妙啊!”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少林哪会败?这次有这么多江湖同道上少林助阵,就这威势也让那番人未战先怯了,说不定他还没打自己就认输了!”

    “说得也是,你看这几天这么多武林同道赶上少林,就是为了壮我方声威,让少林好好的教训那些番人!”

    搞了半天,原来这帮人是上少林去助威的,不是冲着自己来,李皓贤等人总算松一口气。龙俏欣问道:“李大哥,不知我爷爷这次会不会上少林,我好想见他一面啊!”

    李皓贤道:“这好办,干脆我们也上少林去瞅瞅,看看那个来挑战的辽国国师有多少斤两!”

    没移兰馨兴奋道:“好啊,贤哥哥,我也想去那里看看,听说那里的和尚个个都身怀绝技呢!”

    龙没两人都表示要上少林,只有阮芷菁一言不发。龙俏欣特意征询其意道:“阮姑娘,你的意思呢?”

    “你们要去哪就去哪,我没意见!我与那辽国国师也有些过节,这次正好去看看有无报复的机会!”阮芷菁平淡道。

    “哦,阮姑娘认识那国师?”李皓贤诧异地问。

    阮芷菁答:“我在太师府时曾经见过此人,此人武功极高,非等闲之辈!”

    龙俏欣道:“如此说来这次比武少林也未必有胜算!”

    “不好说!”阮芷菁一语带过。

    李皓贤道:“既然如此,我们用过早饭就改道少林吧!”

    荥阳离嵩山不远,车马行进的话半日就可到达。一路上,瞧见不少武林人士朝嵩山方向赶,看来这场比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确实,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比斗,由于挑战者的身份特殊,此场比斗的胜负一定程度上关系着辽宋两国的尊严。在战场上宋朝往往略逊对手一筹,如今在武学上宋朝国民再不能容忍落于下风,何况这场比试是在自己的家门口。

    少林本不想此事弄得这样沸沸扬扬,只是希望大家将这场比试当成普通的切磋较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附带上辽宋两国的恩怨与尊严。至明方丈在接到辽国国师的挑战帖之后,就吩咐本派弟子不要将此事传出去,但也不知是何人多嘴多舌,弄得如今江湖上人人皆知。

    李皓贤带着三位姑娘赶到嵩山脚下的小镇,这理已经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经过打听,少林与辽国国师的决战就在明日,四人在小镇住下,准备明日上山。没移兰馨却迫不及待,嚷嚷着要李皓贤先带他上少林游玩一下,李皓贤不忍扫她的兴致,只得相陪,两人在少林逛了一圈,没移兰馨永远都是那副开朗的性格,这里跳跳,那里跑跑,将笑容挂在脸上,待下山之时。没移兰馨已经跑类了,坐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上休息。李皓贤坐在旁边道:“我早让你别跑得那么快,现在好了,走不动了吧!”

    没移兰馨展开双臂,迎着阵阵山风,欢快道:“好舒服啊!在这坐坐也不错!中原的山水真美,在西夏看的最多的是大漠和戈壁,荒凉极了!”

    李皓贤笑道:“兰馨你该不会不想回去了吧?”

    没移兰馨突然将脑袋偎依道李皓贤肩膀上,双手搂着他,闭着眼睛撒娇道:“对啊,那里又没有贤哥哥!”

    李皓贤被她这样搂着,初时有些不自在,渐渐的,却有些沉醉起来,竟也伸出手将她抱着,没移兰馨睁开秋水般的眼睛望着他,但是没有开口言语,白玉般的脸蛋儿泛着微微的红晕。李皓贤望着她那楚楚动人的眼波,心里升起丝丝爱意,只是他不明白这种爱是兄妹之间的爱还是儿女之情。这个问题已经缠绕了他许久,只是他并不想知道答案,或者说,这个答案并不重要,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心里最爱的人,就是景阳郡主,除了她,他不会再打其他女人的主意,即便是以前苦苦追求的龙俏欣。

    两人就这样依偎了一阵,大家只是沉默没有言语,这期间只是在用眼神交流。没移兰馨十分满足地偎依着李皓贤,望着远处地景色,陶醉不已。

    日已西沉,霞光万道,没移兰馨依然沉浸其中,李皓贤见天色已晚,推了推她,言道:“兰馨,我们回去吧!”

    没移兰馨又撒娇道:“我走不动了,要不这样吧,贤哥哥你背着我下山!”

    李皓贤无奈地轻嗔道:“你这个鬼灵精!好吧!上来吧!”说罢,便俯下身,让含羞带笑的没移兰馨骑上了背,李皓贤直起身来,问:“你靠稳了吗?”

    没移兰馨笑着答道:“好了!”

    “那等下你可要当心了!”说罢,暗自运起真气,喊一声:“走了!”便拔起双腿,冲下山去。

    没移兰馨没料到他跑得这么快,又喜又惊,闭上眼睛缩起头嚷嚷道:“慢点,慢点,我好害怕啊!”

    李皓贤道:“这是你自找的!现在你知道骑虎难下了吧!”

    没移兰馨只得紧紧地搂着李皓贤,闭上眼睛,时不时娇嚷上两声。两人就这样又跑又叫的下山去了。

    …………

    次日,群雄齐聚少林,等待着辽国国师的到来。李皓贤等人在人群中发现了程长风夫妇,龙俏欣兴奋地过去叫道:“师兄、师嫂!”

    贺鼎仪欢喜道:“俏欣,你的毒解了么?”

    龙俏欣点头道:“已经解了!师兄,你这阵子有见过我爷爷吗?他老人家可好!”

    程长风答:“我这阵子在贺家,没有回玄天剑派,所以也没见过师尊他老人家!”

    龙俏欣听完有些失落道:“我还以为爷爷这次会来少林,哪知还是见不到他一面!”

    程长风道:“师尊老了,已经不想过问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了!他不来也好,在玄天剑派修心养性,悠然自得,那才是长寿之法!”

    三人正说着,李皓贤上来行礼道:“贺师叔!”

    贺鼎仪浅笑回礼,猛然瞧见阮芷菁,脸立即拉了下来,喝道:“阮芷菁,你怎么在这?”

    李皓贤连忙解释道:“贺师叔莫要激动,阮姑娘是我请来为俏欣驱毒的!”

    “她……”贺鼎仪刚要问个详细,突然山门那边传来吆喝:“辽国国师到!”

    众人立即将注意力移向外边,过了一会,见一中年僧人领着两个小沙弭而来。看来此僧便是辽国国师魇森了。至明方丈领着众僧上前迎接,魇森双手合十,面露微笑地回礼。至明方丈道:“国师远道而来,辛苦了!”

    “辛苦二字不敢当!佛曰:众生皆苦,苦有源是为欲!贫僧若不是有切磋武学之欲,也不必饱偿这千里奔波之苦了!然欲罢不能,难求解脱,今日我来少林,就是求一战以寻解脱!”

    李皓贤心想:“打就打,哪还来这么多废话!你要是一心求佛,就不会妄自与他人动手了,成日把佛字挂在嘴边,也不过是打个幌子而已!”

    至明方丈道:“国师远道而来,还是先入寺稍事歇息,在谈武学不迟!”

    魇森推却道:“不必了,贫僧此次到来,就只有一个目的,与贵寺高手一战!来此便战,战罢便走,何必多作停留!出家人不必讲那等俗套礼仪,贵寺若准备好,我们立即切磋便是!”

    至明方丈道:“国师所言甚是,既然国师如此急切,那就由老衲代表少林接国师几招吧!”

    魇森道:“贫僧求之不得!方丈请赐教!”

    至明方丈将禅杖交到一旁僧人手中,左手一挥,指向寺中开阔之地,对魇森道:“国师请!”

    两人缓缓走了过去,皆双手合实向对方行一礼,看若气氛和缓,像只是一场普通的切磋,并无全力相拼之意。

    魇森率先出手,双掌一推,嘴上伴了一句:“方丈,献丑了!”一股劲道向至明方丈袭来。掌风飒飒,卷起一阵风,使得沙尘飞扬。

    至明方丈不知这魇森功力如何,想试探一番,故并未躲避,而是出掌相迎,硬接魇森的来掌。四掌相交,两道内劲相碰,双方皆微微一震。

    至明方丈顿觉对方内力如巨浪波涛,翻涌而至,不得不要紧牙关,撑下了这波来劲,却发觉自己的双掌已被对方吸住,摆脱不得,心里不由一怔,对方的第二波劲力已经涌来,此番劲道更甚前次,如排山倒海一般,至明方丈的内劲被完全压制,只得苦苦支撑,眼看力不从心,精气渐渐衰竭。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飘了过来,投入两人之间,长袖一摆,把两人紧贴的四掌隔开,然后言道:“胜负以分,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国师功力深厚,本寺甘败下风!”定眼看去,此人正是至明方丈的师兄至空大师。本来至空大师潜心修佛,不再理会这些俗事,然而此次决战意义非同寻常,不仅关系这少林的百年声誉,更关系着朝廷的脸面,至明方丈为恐有失,特意请师兄至空大师在一旁助阵,以防不测。

    至空大师突然投入场中,将两人分开,魇森吃惊不小,后退两步,单掌立于胸前,行礼道:“方丈,敢问这位高僧是何人?”

    至明方丈刚经过一场恶战,气力不济,由至空大师一旁搀扶着,大口吸气,呼吸急促,过了一小会才勉强开口道:“这位便是老衲的师兄至空!”

    “原来是至空大师,失敬失敬!”魇森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

    至空举掌还礼,后将至明方丈扶到一边,让其自行打坐调理内息。魇森上前道:“大师刚才那一扬手内劲非凡,贫僧佩服之至,不知大师可否向贫僧赐教一二?”

    至空大师推辞道:“国师功力深厚,我等不如,方才胜负以分,又何须再行比试!”

    魇森道:“少林并未拿出真功夫,贫僧胜之不武,又怎能言胜?”

    至空大师道:“国师何出此言?”

    魇森道:“其实贫僧与少林也有些渊源,贫僧的恩师,原也是少林中人,后因为犯戒,被逐出寺。多少年来,恩师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与他昔日的同门师兄在武学上一较高低,圆寂之前,恩师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用他所授的武功,上少林找玄相大师的传人,与其比试一番,一决胜负!贫僧今日来少林,就是为了完成恩师的遗愿的!”

    至空大师听完惊愕无比道:“你就是玄智的徒弟?”

    “正是!”

    “想不到玄智前辈最终竟然将一身所学传授与你这个外邦人!”

    魇森笑道:“大师此言诧异,修佛不分贫富贵贱,武学也不应分国界!当年贫僧偶遇恩师之时,被他的绝技折服,一心想拜入其门下,然而恩师却不肯收我这个徒弟,可我下定决心,非要拜师不可,于是,恩师走到哪,我便跟到哪,就这样,我整整在他身边侍奉了十年,终于感动了恩师,将其一身绝学传授与我!”

    “善哉,善哉!国师学艺之心,让人敬佩!”

    魇森还礼道:“今日,贫僧求能与玄相大师的传人一决胜负,完成恩师的遗愿,还望贵寺成全!”

    至空叹口气道:“阿弥陀佛!恐怕要令国师失望了,玄相大师未有传人,大师圆寂之时,已经将一生所学悉数带走,我等后辈皆无福继承其绝学,望国师见谅!”

    魇森和尚听罢失望地摇摇头,叹道:“可悲可叹!恩师的遗愿竟然无法完成,试问其在九泉之下何以瞑目?”说罢,突然面露狰狞之色,言道:“既然玄相没有传人,那就由你来代劳吧!看招!”

    魇森猛然又是两掌,击向至空大师身躯。至空大师不闪不避,硬是挨其两掌。至空大师的金钟罩功已入化境,遇到袭击,身躯自然而然的提气抵抗,魇森两掌拍在其胸前,至空只是稍退半部,然后稳稳而立,双臂后展,如大鹏展翅。

    魇森击中至空身躯,双掌并未撤开,继续施加内劲,向至空压来。至空武功修为毕竟比其师弟更高一筹,魇森功力虽强,也难占上峰,眼看第一波内劲被至空扛下,而其却神色不便,似乎游刃有余。魇森不由一惊,心知这至空乃当世高手,不全力相拼只怕胜不了他,当下将掌力一收,气聚丹田,集聚体内真气,转而又出双掌,蓄势喷发,至空再次硬接其掌力,只闻一声闷哼,至空被震退两步,但依旧能稳稳而立,只是口中略带血丝,估计受了内伤。

    至空大师虽负伤,仍能开口言语,但听得出语气沉缓,中气不足。只听至空大师言道:“国师绝技,老衲佩服,我少林自问无可匹敌之人,今日一战,我等败了!”

    魇森这回不再谦虚,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得意神色,笑道:“呵呵!中原武功也不过如此,领教了!告辞!”说罢,就想乘胜退场。

    怎知被一人喝住:“国师请留步!”

    魇森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年轻男子,有些诧异。只听那人言道:“国师的森罗煞气虽强,但是却依然没能克服换气的弱点,看来玄智大师虽然穷尽一生精力,仍然没法将这套武功完善,可惜可惜!”

    此人一语道破自己的武功的缺陷,魇森大吃一惊,问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我便是玄相的传人,今天国师既然要替师父完成遗愿,与我的比试又怎能错过?”这站出来言语之人,正是已得玄相秘笈精髓的李皓贤。

    魇森突然听说玄相原来还有传人,又被此人当面点破自己武功的缺陷,不得不信。不由提起兴趣来,笑道:“小子,你是玄相的传人?看来我等甚是有缘啊,今天我终于可以完成师父的遗愿,将玄相的传人打败了!快哉快哉!”

    李皓贤毫不客气,大喝一声:“废话少说,你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比武吗?接招吧!”说罢便已出手,三招快攻向魇森袭来。李皓贤为何如此急于出招,原来他心知魇森恶斗两场,功力已经有所消耗,若不回气,便支持不了多久。眼下就是要以快相逼,好让他不乘言语之机调整内息。

    魇森没料到这小子如此精明,看穿自己,被打个措手不及,只得慌忙接招。李皓贤越打越快,运起千手如来掌,双掌连环而发,掌风呼呼,一连强攻了十数招。

    同一种武功,不同的运用理念,李皓贤的玄相神功功力比森罗煞气弱,但胜在收发自如,内劲可连绵而吐,魇森的森罗煞气气劲刚猛,但是必须分波而袭,难以连贯。李皓贤知己知彼,对自己武功的长处和对方武功的短处了如指掌,故而以快打慢,让魇森疲于招架。魇森前两场对决已经耗去大半内力,此时却又无法补充,渐渐被李皓贤压制住。

    李皓贤见其已是强弩之末,猛然两掌平推,要与魇森对掌。魇森向来是主动与他人对掌,如今竟也被人强逼对掌,却又摆脱不得,无奈之下只得两掌迎了上去,四掌又再次相交。这回却同前两次不同,李皓贤的内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魇森的内劲如拍岸的波涛,时强时弱,强时虽强,弱时却被对手趁机压制,加之本来就是强弩之末,难以支撑李皓贤充沛的内劲,心中暗叹不妙,如此下去,必然精气枯竭。

    惊惶之下,魇森强行提起剩余内劲,奋力一推,将李皓贤双掌推开,自己也被震退两步。此番魇森功力几乎消耗殆尽,如同刚才败阵的至明方丈一样,气力不济,要让两沙弭搀扶。若是公平争斗,李皓贤稍逊一筹,如今这小子趁自己未来得及换气调息,投机取巧而胜,魇森又怎会输得心服,内里憋了一股怨气,本想大骂一顿,然而转念一想,就算骂他一顿又能如何,宋人人多势重,大可矢口否认。如今自己气力衰败,又在他人地盘之内,久留不利,为今之计,先离开此地,待日后再行计较不迟。

    于是,魇森有气没力道:“小子,你有种,待我他日再与你算帐!”魇森一败,什么得道高僧的风度荡然无存,更显露出此人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两名小沙弭扶着魇森正要离寺,猛然又被阮芷菁拦住去路,大声嚷道:“国师,你还记得小女子吗?”

    魇森抬头一看,暗暗叫苦,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上次为了讨好庞丰,与这丫头结下梁子,如今见她手中亮着银镖,一脸杀气,想必其武功已恢复,自己身旁的两个小沙弭皆无武功,如何抵挡,一旁的看热闹的宋人更是指望不上,眼看自己今日就要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魇森现在却凄凉惨淡。

    魇森惊惶道:“你,你想干什么?”

    阮芷菁柳眉一耸,满脸冰霜道:“想这样你还不知道吗?魇森,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刚说完,右手一摆,两枚毒镖射向奄奄一息的魇森。魇森知大难临头,正闭上眼睛等死,突觉身前一阵风掠过,睁开眼一看,一灰袍僧人拦在自己身前,只听拂拂两声,至空大师摆动衣袖,将阮芷菁的毒镖左右攘开,救了魇森性命。

    阮芷菁眼看就要得手,却被这和尚从中破坏,整个脸拉了下来。至空大师单手行礼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为何要对国师下如此狠手?”

    阮芷菁冷言道:“此人与我有仇,今日我正好找他报仇雪恨,这本不关少林的事,还望大师不要插手!”

    “女施主此言诧异!国师乃我寺的贵客,今天女施主在本寺要对贵客不敬,我等岂能袖手旁观,若是两位有什么恩怨,可待他日再行了断,只是今日我寺必须保证客人的安全,还望女施主不要为难国师!”

    阮芷菁冷冷道:“若我不如此,你们又将怎样?”

    至空大师将手一扬,数十名少林武僧立即围了上来。至空道:“女施主若要为难国师,恐怕要先过本寺僧人这关!”

    “你们……”不能一雪前仇,阮芷菁很是气恼,但是又不敢轻易与少林众僧动手。李皓贤眼见此,生怕她按奈不住,动起手来吃亏,连忙走到她身边劝解道:“阮姑娘,他们人多势众,你武功又未恢复,还是不要与他们动手了,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你!”

    阮芷菁狠狠地盯着那班少林和尚,在原地一动不动,既没说罢手,也没说要打。至空见此,唤道:“至清师弟!”

    至清立即走了过来,行礼道:“师兄有何吩咐?”

    “你带上几个少林弟子护送国师下山,一定要确保国师的安全!”

    至清点头应允。阮芷菁见今天实在占不了什么便宜,只得狠狠地对魇森道:“魇森,算你走运,我们的帐他日再算!”说完,忿忿离去。

    李皓贤见此,急忙向至空大师行一礼道:“大师,我们就此告辞了!”便带着两位姑娘追阮芷菁而去。

    …………

    出了少林,又行了一日,四人终于来到洛阳。李皓贤不敢将阮芷菁往家中带,先在洛阳找间客栈将其安置好,然后才带着龙俏欣和没移兰馨返回家中。

    再次回家,变化不小,李希茹已经嫁去了贺家,李焰飞与韩倩儿已经成了夫妇,见到韩倩儿,李皓贤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叫声嫂子,不过总觉得拗口。

    如今长子和女儿皆已成家,李玉凌也老来安慰了,听说李皓贤如今在范仲淹手下办事,也放心下来,不再怪责他以前的过错,说话也和颜许多。碍于众人在场,李皓贤不便问红霞剑的事情。赶了几日的路,大家皆已疲倦,用过午饭,便各自休息去了。

    下午时分,李皓贤一觉睡醒,起身望望窗外,瞧见爹爹正一人在院内练剑,此时正是好机会,李皓贤连忙将红霞剑揣在手中,来到院内。李玉凌全身贯注,御剑如风,正在演练七星剑法的精绝招式。李皓贤不敢打扰,默默站在一旁观看。李玉凌舞完整套剑法,才发现儿子在旁边,用布巾擦擦汗,问道:“贤儿,有事么?”

    “爹,孩儿有一事想问你!”

    “有事便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李皓贤将红霞剑呈上道:“爹你还是先看看这把剑吧!”

    李玉凌接过剑仔细一看,立即变了脸色,问道:“这把剑你从何得来?”

    李皓贤出言试探道:“我在汴京遇到一党项女人,她打量了我背上的黑日剑很久,然后就把这把剑交送给了我,让我转交给爹爹!她还说……”

    “她说什么?”

    “她说这把剑与我的身世有关!爹你认识这把剑吗,那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玉凌微微一怔,望着那把剑,略有所思,想了一阵,立即板起脸道:“什么与你身世有关,荒唐!一个外人的话你也相信,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给我回房去!”

    李皓贤挨了一顿批,低着头应承道:“知道了,爹!那女人还让我带封信给你,爹你要看吗?”

    李玉凌又是一怔,故作镇定道:“把信拿来让我看看!”

    李皓贤将信取出,叫到父亲手上。李玉凌正想拆开,却见儿子仍在原地注视着自己,又喝一声:“还不回房去,在这干什么?”

    李皓贤不敢逆其意,及其不愿的挪步而去。

    …………

    灯下,李玉凌凝视着那封信和那把红霞剑许久许久。妻子张芸沁见丈夫如此,过来问道:“玉凌哥,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玉凌微微叹口气,将红霞剑举起道:“你看看这把剑!”

    张芸沁接过剑仔细查看,惊愕道:“这把剑与你那把黑日剑很像啊!”

    李玉凌双目神光闪动,道:“这把就是贤儿她娘的佩剑红霞剑!”

    “这么说,你见过贤儿她娘了,她现在人在哪?”张芸沁面色稍变,觉得此事来得太突然,不知如何应对。

    “不是,这把剑是贤儿交给我的!”

    “贤儿,他见过他娘了吗?”张芸沁更是吃惊。

    “见过,只是他可能还不知道那人是他娘!”

    “此话怎么说,玉凌哥,你快把详细情况告诉我!”

    见妻子有些紧张,李玉凌道:“贤儿说他在边境见过一个党项女人,那人打量了他身上的黑日剑很久,然后就将这把剑交给他,让他转交给我!还让他带来了一封信!”

    “这么说,贤儿见到那人就是他的亲娘了?”

    李玉凌点头道:“想来没错!”

    “哪现在贤儿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李玉凌长长一叹道:“还不知晓,不过我见他已经有所怀疑!沁妹,你认为我们该永远瞒着他还是将他的身世告诉他?”

    张芸沁细细思索了一阵,道:“我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当初我便想,待他长大了,就把此事告诉他!如今贤儿已经成人,也是时候知道这一切了!为什么要瞒他呢,这样对他不公平!”

    “沁妹你赞同告知贤儿真相?可是我不知此事如何与他说!”

    “玉凌哥若是有这样的苦恼,那可以由我去向贤儿说!”

    李玉凌望望妻子,眼神中充满感动,但还是有些犹豫道:“这样合适吗?”

    张芸沁浅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此事就这样定了吧!我会找个时间与贤儿好好谈谈!”

    李玉凌叹气道:“那好吧!也不知贤儿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

    “娘,你叫我吗?”李皓贤听说母亲有事要与他谈,疑惑地来到屋内。

    张芸沁此时正坐在木凳上,略有所思,红霞剑就横摆在桌边,被她用手压着。听到儿子的呼唤,张芸沁这才回过神来。李皓贤见到红霞剑,疑惑道:“娘,这把剑怎么会在你这?”

    张芸沁慈祥地望着他,轻声道:“贤儿,坐吧!”

    李皓贤坐在一旁,但觉母亲眼神有些不对,料想必有什么惊人之事。张芸沁握起红霞剑,问道:“这把剑你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李皓贤依然照着昨日与父亲的说法答道:“是一个党项女人让我转交给爹的!”

    “那女人多大岁数?”

    “不清楚!反正是个中年妇人!”

    张芸沁长叹一声道:“唉,贤儿,她可能就是你的母亲!”

    李皓贤虽然早知自己的身世有异,但是此时听到这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惊讶道:“什么?娘,这……”

    张芸沁露出苦涩的表情,紧紧闭上眼睛,似乎有些话难以说出口,不过一会之后,还是猛然睁开眼睛道:“贤儿,我不是你亲娘!”

    “娘,这是怎么回事?”

    张芸沁无限感伤,但还是尽量恢复庄严神色道:“这件事情要从你爹当年护送西平王世子,也就是后来的西夏王元昊说起!白石坡那场战役你已经知晓了吧?当年西夏王元昊带来的随行中,其中一人就是你的亲娘!白石坡一战你爹虽然勇猛非常,但是最后依然身负重伤,跟随着元昊和一班侍从逃回西夏。当时你爹身上中了数十刀,已经奄奄一息,那一战,你爹无意中救了你娘一命,自此他那英武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你娘心里,到了西夏之后,你娘主动向世子请求照顾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你爹,世子和西平王也为你爹也找来了西夏最好的医生,拼力抢救,最终你爹得以保住性命,但是你爹伤势仍重,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期间,全靠你娘为他端水送药,他们俩也因为这样日久生情,后来你娘就怀了你!你爹康复以后,你娘和西平王他们都希望你爹留在西夏,不再回中土,西平王知道了你爹娘的事,要亲自为他们主婚。然而你爹还是决意返回大宋,离开了你娘。据你爹说,当时西夏将你爹软禁起来,不是你娘帮忙,他也回不了大宋!你爹离开西夏之时,你还未出生,后来你爹觉得对不起你娘,将此事告诉了我,求我原谅他,并希望能接你们俩母子来大宋居住,我同意了。怎料当你爹返回西夏之时,你娘已经嫁给他人为妻。唉,这其实也怪不得你娘,一个女子未婚先孕,本就已饱受世俗的非议,再加上来自家族的巨大压力,迫使你娘不得不嫁给他人,所幸的是她的丈夫深爱着她,对她很好。你爹十分后悔,可是这已经成了事实,见面之后,你娘将你扔给了你爹,满怀怨恨地对他说‘这是你的骨肉,你自己带回去吧!’,所以你爹最终把你带回了中土,你们母子就此分开!”

    李皓贤还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个事实,听完这番话,头脑一片空白。张芸沁又叹一声道:“贤儿,娘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件事!本来我们想一直瞒着你,可是这把剑突然出现,让我和你爹改变了想法!你长大了,是时候知道这一切了!”

    李皓贤定在那思索了许久,才哀声道:“怎么会这样,这件事为何会发生在我身上?”

    张芸沁怕他受不了冲击,劝慰道:“贤儿,你别太烦恼!你虽然不是娘所出,但这十几年来,我待你如待焰飞和希茹一般,甚至更为溺爱!以前我是你娘,往后依然是你娘,今天之所以将此事告知于你,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别无其他意思!”

    李皓贤起身来到母亲身旁,缓缓跪下道:“我情愿自己是娘所出!娘,此事你不怨爹吗?若是爹对娘忠诚,也不会有此事发生!”

    张芸沁将儿子扶起,让他偎依着自己,抚着他的头道:“娘不怨!当年你爹身受重伤,已经和死人无异,若不是你亲娘日夜守候在他身边,关怀照顾,想必他也支持不住,断气而去,更莫说返回中原了,娘和焰飞也成孤儿寡母。所以娘还要谢谢你亲娘,你爹与我说了此事之后,我本打算让你爹接你们母子来宋,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然而最终他们还是不能走在一起,令人惋惜!这把剑你留着吧,这就是你娘的佩剑!”

    李皓贤接过红霞剑,定定地望了一会,转身漠然走出屋外。张芸沁知道他此事心情跌宕起伏,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所以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离去。

    作者:文政(wwwliwenz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