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玉剑玄天传 > 第二十章 山河起狼烟
    李皓贤心乱如麻,很想找人倾诉一番,所以他便想到了没移兰馨。

    “贤哥哥,这么说,你是我的亲哥哥了罗?”没移兰馨听完整件事,神色黯然地问道。

    李皓贤苦笑道:“我现在想不是也不行了!”

    “你干嘛不再去问问你爹,再弄清楚此事?”

    “还用得着问吗?这件事已经明摆着如此了!”

    “那倒也是!真难道是上天再愚弄我们?”没移兰馨有些感伤。

    李皓贤强装欢笑道:“怎么了,我是你亲哥哥,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看你,脸拉得那么长,这算什么意思?不喜欢我吗?”

    没移兰馨解释道:“不是,只是有些不习惯!”

    李皓贤拍拍她的肩膀,劝慰道:“慢慢你就习惯了,我的好妹妹!”

    没移兰馨此时脸色阴郁,眉心隆起,心像波涛中的小船起伏不定。“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抽个时间与你一同回西夏!见见娘!”

    “那也好,此事我要向阿妈问个明白!”

    两人正在屋内愁云惨雾,龙俏欣匆匆闯了进来道:“李大哥,原来你在这,有人找你,正在大厅里候着呢?”

    李皓贤此时内心如乌云满步,低落的很,对会客本不甚厌烦,但还是勉强去一看究竟。龙俏欣见他这个样子,问道:“李大哥,你怎么了?”

    李皓贤摇摇头,敷衍她道:“没什么!只是没睡好而已!”

    来到大厅内,见一陌生女子正在那用茶。不识来人,李皓贤更不想搭理,无奈地上前问句:“姑娘找李某有何事?”

    那女子见到李皓贤,连忙起身行礼,然后道:“我家主人有要事让我转告李公子!请借一步说话好么?”

    李皓贤见她神色有异,看来必有大事,便道:“姑娘请随我来!”

    李皓贤将人带到厅外一角,那女子望了望四周,然后将一个封口的小竹筒交给他,言道:“主人吩咐,待李公子看完,立即烧毁!”

    李皓贤见此,料想她又是景阳郡主的人,不由好奇,不知景阳郡主又有何事嘱托,连忙拆开细看。字条上只有两行字:襄阳王已反,速回京助我!

    李皓贤暗想:“真是烦恼的事一件接一件!此事果然让我说中,兵祸骤起,可偏偏这个时候范大人贬去杭州,谁来替朝廷出谋划策呢?我还是速速赶回京城,等候大人的消息,但愿皇上能把范大人召回抗敌!”

    看了一会,将字条交还给那女子,言道:“告诉你家主人,我已经知道了!”

    那女子立即用火秸将字条焚毁,然后拱手道:“奴婢任务已完成,就此告辞了!”

    李皓贤将人送走,回到大厅,龙俏欣疑惑地问:“李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李皓贤烦躁地叹口气道:“唉,天下又将大乱了!我准备马上回京,你和兰馨快去收拾一下吧!”身世的事虽然烦恼,但是国家的事更重,李皓贤觉得国家危难之际,自己有必要尽一份力。

    龙俏欣愕然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回到京城你便知道了,别问这么多了,赶快收拾吧!”

    …………

    李皓贤没有告知龙俏欣和没移兰馨,因为襄阳王刚反,朝庭也只不过刚接到消息,他不是因为景阳郡主的关系,也许还蒙在鼓里。这样的事情,一说出去必然露出马脚,惹来灾祸。

    才回家住了两日便要离去,李玉凌夫妇对儿子的行为也有些不解,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知晓身世而受了刺激,李皓贤并不想解释这么多,只是告诉他们朝廷又大事发生,范仲淹召他回京相助。二老虽有怀疑,也没再多问。

    李皓贤又带着三位姑娘风尘仆仆地返京,回京后第一要务便是去范府打探消息,然而并没有听说朝廷有召范仲淹回来的动向。李皓贤托付范府的下人立即捎封急件去杭州,再将三位姑娘安置好,自己住在府中等待消息。

    夜里,李皓贤秘密来到景王府与景阳郡主见面,景阳郡主将大体情况告知于他。襄阳王不日之前已经宣布反叛朝廷,一举攻克邓州,现正围攻南阳,估计南阳守军也支持不了多久。另一方面,辽国已经开始在辽宋边境集结,大有南侵之意,形势对朝廷很严峻。

    李皓贤听得是眉头大皱,而景阳郡主却说得眉飞色舞,很是畅快。说完,见他眉头不展,笑道:“怎么,现在这样不正是我们所求的么?你为何不高兴?”

    李皓贤暗自嘀咕:“不是我们!是你这样想而已!我可不想国家动乱,百姓遭殃!”嘴上却敷衍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是啊,是快了些,快得让我来不及准备,现在我该怎么办?”

    “恩……我还没想好!让我回去再仔细想想!”李皓贤支支吾吾地应付。

    景阳郡主翘起火艳的红唇,嗔怪道:“你平日不是好多鬼点子的么?为何今日却没有一点谋略?”

    李皓贤辩解道:“这等大事,自然要谋划周详!郡主,若是襄阳王成事,恐对你也没什么益处啊!你父王现在手中无兵,恐难以登上皇位啊!”

    景阳郡主冷笑道:“我父王登不登皇位这不重要,只要我能把赵祯从皇位上拉下来便成!”景阳郡主反心尽显无疑,连当今皇上的名字也敢直呼了。

    李皓贤不解道:“郡主,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何要做,更何况当今皇上待你不薄……”

    李皓贤还未说完,景阳郡主已经勃然大怒,喝道:“闭嘴!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吗?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便成!”

    李皓贤见她动怒,不好说个不字,只得勉强道:“既然郡主心意已决,我回去仔细想想便是!我这就告辞了!”

    景阳郡主不愿理他,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两人便这样不欢而散,待李皓贤走后,景阳郡主对一旁的花丛喊道:“耶律姑娘,你也听见了,这就是你向我举荐的人!”

    花丛中一人缓缓起身,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景阳郡主又道:“看来我要考虑换个帮手了!”

    耶律楚灵道:“不是我举荐的人无能,是他不想帮郡主而已!看来他还放不下做个贤臣良将的打算!”

    景阳郡主抱怨道:“我好歹也待他不薄,可是事道临头却帮不了我,便是没用!可恨!”

    耶律楚灵浅笑道:“此人虽然可恨,但也可爱,否则郡主也不会对他如此有耐心了!”

    景阳郡主脸颊微微泛红,笑道:“耶律姑娘又拿我寻开心!算了,我们不谈此人,我想问问你,你们辽国还愿意做买卖吗?”

    “哦,不知是怎样的买卖?”

    “若是此番襄阳王成事!你们辽国愿意再支持我父王,将襄阳王赶下台吗?”

    “那要看郡主开什么价码了!”

    “襄阳王答应割让关南的土地,我们则愿意在此基础上再加几个州!”

    耶律楚灵却摇头道:“恐怕不成,这样的条件打动不了我主,除非你们答应将黄河以北相让!”

    景阳郡主为她开出这样的条件而吃一惊,脸色大变,冷笑道:“你们辽国的胃口不小啊!黄河以北,这块肉可真够肥的!”

    耶律楚灵道:“郡主要想得大宋江山,就必须舍得付出!黄河以北与整个大宋相比,还是有赚的!”

    景阳郡主神色凝重,答道:“这个条件太苛刻了!我要认真想想,才能给你答复!”

    耶律楚灵道:“不急,郡主可以慢慢考虑!”

    …………

    且说李皓贤离开王府,边走边在思索着该如何应付景阳郡主,快要回到范府时,在一狭窄的街口猛见一人正被数名执刀的恶人追杀,那人满身是血,跑起来晃晃荡荡,很是吃力,但是还是拼命的奔逃。后面的数人则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

    李皓贤路见不平,立即冲了上去,拦在那人前面,喝道:“京师重地,你们也敢如此猖獗!”

    那几名恶人见跑来个多管闲事的,骂道:“小子,不关你事,少参和!要命的给我滚!”

    李皓贤笑道:“应该说这话的是我!”

    那群人见他不肯退开,二话不说,便挥刀向他劈来。这几人不过几招花圈秀腿,那是李皓贤的对手。只是仗着手中有利刃,才敢如此张狂。几下手脚,李皓贤就将几人打倒在地,灰溜溜地跑了。李皓贤扶起那受伤之人,问道:“兄台,你还好吧!你因何得罪了那班人,遭此横祸?”

    那人丝毫不提自己的伤势,只是喘着气道:“快,快带我去范仲淹范大人的府上!”

    李皓贤诧异道:“你找范大人,我就是范府的侍卫,你遇到我也算巧了!来,我这就扶你回府!”

    李皓贤将那人扶回范府,替他上了金创药。那人见不到范仲淹,又问:“范大人呢?我有急事找他!”

    “范大人已经被调去杭州上任了!不在京城!”

    那人听后,愁云骤起,叹道:“那可如何是好?”

    李皓贤道:“你有急事找范大人吗?可否告知在下,若事情紧急,我可亲自去杭州替你通传!”

    “敢问兄台与范大人是何关系?”那人不大相信李皓贤,不放心地问道。

    李皓贤解释道:“我是范大人的贴身侍卫,本来此次我要跟随他同去杭州,只是因为一些琐事,所以暂时留在京城处理,所以没有同行!但我可能不日之后就要去杭州见大人!”

    那人听他这样说,才放心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封血书,言道:“我是奉了京东东路盐政使张大人的重托,来京城告状来的!张大人知道范大人忠君爱国,是个贤臣,所以让我将这血书交给范大人,由他将此事上达天听!”

    “你要状告何人?”

    “告济南府以及下辖各州的官员,也告当朝太师庞吉和皇上的侄女景阳郡主!”

    李皓贤听罢,心里一惊,感觉此事不妙,连忙问道:“告他们什么?”

    “济南府以及下辖各州官员与庞太师和景阳郡主勾结在一起,暗中倒卖私盐,牟取暴利!使得朝廷的盐税亏收,大量的银子都流入他们自己的腰包!张大人得知他们的不轨勾当,本想上报朝廷,怎知那帮人竟然先下狠手,大人他……大人他……”说到这里,他已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

    李皓贤心急,也不顾及他现在的感受,追问道:“你们大人怎么了?”

    那人调整了一下自己悲愤的情绪,然后说道:“大人已经被害了!他死前嘱托我一定要将血书交到范大人手中,请他主持公道!那帮贪官连我也要除掉,刚才的那几个人就是他们派来的,我一路被他们追杀,冒死感到京城,幸好遇到兄台你,否则就要被他们害了。我的性命不要紧,只是大人的怨情,便不能昭雪了!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将这帮贪官告倒,以慰大人在天之灵!”

    李皓贤听着听着,脸已经变得阴沉起来,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此事事关重大,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何人知道?”

    “京东东路的人都是一丘之貉,除了我家大人,哪个还是正义之士,此事如今就只有你我知道,如今范大人不再京城,这该如何是好?”

    李皓贤道:“兄台别急!我听外边的消息说襄阳王反叛朝廷,当此动乱之际,朝廷内怎少得了范大人呢,估计大人很快便会被调回朝中,兄台你届时再将血书呈上便是!”

    那人宽慰道:“这样说来我家大人的冤情能够昭雪了!”

    李皓贤又道:“兄台,你的行踪已经暴露,留在范府恐怕也不安全!如今你掐着那些人的死穴,他们必定会狗急跳墙,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杀害!我看你不能住在范府,不如这样吧,我马上替你安排一个藏身的地方,待范大人回京之后,你再露面!如何?”

    “兄台想得周到,那一切就有劳你安排吧!”

    李皓贤起身踱步,想了一阵,然后道:“这样吧,我有个朋友住在城南,你先去他那避避,待大人回到京城,再来府上见他!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如果同意,那我马上带你过去!”

    “好,那就如此吧!”

    李皓贤道:“请随我来!”

    两人从范府后门离去,李皓贤带着那人朝城南而行,经过几条繁华的街道,越走越偏僻,街道也变得狭窄起来,路上行人稀疏,再行一阵,已经看不到有人。夜色之下,路旁几棵杨柳萧萧,随轻风而摆。

    李皓贤将此人带到一个荒废的井旁,突然停住脚步。周围没有灯火,只靠李皓贤提着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让人依稀辨识方向。那人见李皓贤突然停止不动,问道:“李兄,到了么?”

    李皓贤应一声:“到了!”猛地转身,将灯笼抛在一旁,出手掐住那人的脖子。那人一惊,拼命挣扎:“你!”

    李皓贤一心置他于死地,又怎会让他有命逃脱,掐住他脖子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任他怎样又抓又踢,丝毫不松手。李皓贤阴冷道:“你是个好人!只是你必需死!”

    那人自然不会明白,此事千错万错,就错在牵连上了景阳郡主,为了救自己心爱之人,李皓贤只得对他痛下狠手,让人和血书从这世上消失。

    挣扎了一阵,那人终于不再动弹,此处偏僻异常,少有人出没,再加上现在是夜晚,哪怕周围有人也看不清这里发生的事情。李皓贤将人掐死,从他身上取出血书,再将尸体投入废井中,然后取出火秸,重新点亮灯笼,并将血书付之一炬,一切办妥之后,李皓贤深深对天长叹一口气,心里暗道:“郡主啊郡主,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认识你,最大的悲哀就是还要爱上你!即使我多么想洗刷掉以前的罪过,可到头来是旧恶未除,又添新罪!不知上天还会不会宽恕我,现在我只希望能多做几件好事来弥补,不至于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李皓贤提着灯笼,走在大街上,内心一片迷茫。他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是好是坏,好事他做了许多,坏事他也做了不少。望着自己这双善良而又邪恶的手,李皓贤感叹不已,人生就是这样矛盾,总是很难做到两全其美。做一个正义之士就应该疾恶入仇,而爱一个人就要做到以死相护,如今声张正义和维护爱人变成一对矛盾,李皓贤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只是这样的选择却令人难受。

    …………

    叛军势如破竹,再克南阳,已经逼近颍昌,举朝震惊。宋仁宗急忙召集众大臣商议,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宋仁宗怒道:“叛军直逼京师,辽国大兵压境,如此危难之际,你们倒是说话啊!平时你们不是很多话说的么,怎么,到了关键时候都便哑巴了,危难之际不能替主分担,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文彦博,你身为当朝宰相,怎可装聋作哑,由你先说!”

    文彦博出班道:“陛下,他日范仲淹守西北边境,夏人无法入侵中土,今辽军集结边境,可再派范仲淹守卫之,可保无恙,至于叛军,狄青骁勇善战,可派其平叛!”

    刚说完,庞太师便出班道:“陛下,朝廷又不是只有范仲淹一个能臣,何况辽是辽,西夏是西夏,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在夏人面前,范仲淹也许可以勉强撑得下场面,但是面对辽人,这个书生能否抵挡得住,还难以预料!事关国家安危,陛下不可轻易尝试!狄青确实是个帅才,由他去抗辽可保边境无恙,至于叛军方面,可命韩琦领兵!”

    宋仁宗沉思了一阵,然后道:“庞爱卿所言深合朕意!就依卿意,速召狄青和韩琦回朝!”

    李皓贤再范府等了数天,朝廷也没有重新起用范仲淹的意思,一日,正在府中阅读范仲淹的藏书,一下人来告知道:“李侍卫,狄小将军回来了!”

    李皓贤听说狄咏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来到前厅,只见狄咏一人在座,不由失望道:“狄兄,范大人没有与你一起回来吗?”

    狄咏摇头道:“朝廷并没有召大人回朝的文书,大人身为一府之首,不能离去!”

    “那狄兄你此次回京有何要事?”

    “大人虽然自己回不了京城,但料定此时朝廷定会起用家父,所以差我回来家父身边听候差遣!”

    李皓贤道:“狄兄,我也很想为国出力,你可不可以让狄将军也派个差使给我,哪怕让我做前锋上阵厮杀也成!”

    狄咏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我正有此意,我们一起上阵杀敌吧!一阵我便带你去见家父!”

    两人又聊了一阵,李皓贤跟随狄咏来到府上,大厅之内,狄青正在招待一位上访的客人。狄咏带着李皓贤上前请安:“爹!”“狄将军!”

    狄青点头示意,然后指指坐在身旁的那位大人道:“快来见过韩琦韩大人!”

    两人上前拜见道:“见过韩大人!”

    韩琦微笑着问狄青道:“狄将军,这两位少年是何人啊?”

    狄青介绍道:“这位是犬子狄咏,这位是张相爷的外孙李皓贤,他们一直都跟在范大人身边效命!”

    韩琦打量了两人一会,然后道:“不错不错,又是两名可造之材!我与你们范大人有几年不见了,可惜他如今不在京城!唉,如此国家危急之时刻,朝廷正需要范大人这样的良臣,只是不知圣上为何不将其调回京师?”

    李皓贤言道:“韩大人,恐怕是皇上不想再见到范大人!当初襄阳王未反之时,范大人一直再皇上身边劝谏,让朝廷多加警惕,皇上觉得我家大人烦人,便把他调到杭州,如今事态果如范大人所料,皇上必定愧于再见我家大人,所以一直不将其调返京城!”

    韩琦责怪道:“年轻人说话口无遮拦,怎可肆意说皇上的是非!”

    李皓贤道:“是,韩大人教训的是,晚辈失礼了!”

    狄咏打抱不平道:“韩大人,李兄说得在理,有何过错,当今皇上明摆着就是不敢再见我家大人!”

    狄青在一旁呵斥道:“咏儿,放肆!韩大人面前你也敢胡言乱语!”

    狄咏不服道:“爹,这是事实啊!”

    “还敢顶嘴!”

    韩琦笑着劝道:“唉,狄将军,莫要动怒,年轻人血气方刚,说话必然有欠稳妥,将军莫要计较!”

    狄青道:“韩大人不见怪就好!”

    狄咏道:“爹,我和李兄知道你要去北方抗辽,都想加入你军中为国效命!”

    李皓贤附和道:“对呀,狄将军,请给我们一个为国效命的机会!”

    狄青皱皱眉头道:“咏儿,你是我子,将你安插军中,别的将官难免会有微辞!不如这样吧,韩大人不是也要带兵去平叛吗,你们求求韩大人,让他给你们一展抱负的机会!你们在他帐下也可以得到更好的磨练!”

    两人随即走到韩琦面前,请求道:“韩大人,收下我俩!让我们为国效命吧!”

    韩琦和颜一笑,道:“好好好,年轻人有这样的一腔热血,很好!我又怎忍拒绝,待明日我和狄将军上殿面见陛下,吾皇颁下诏命,你们就前去我军中报到吧!”

    “多谢韩大人!”两人欣喜若狂,连忙谢恩。

    …………

    当李皓贤再见到景阳郡主时,她脸上挂满愁容。李皓贤问道:“郡主,何事如此不开心?”

    景阳郡主道:“我贩卖私盐一事,被京东东路盐政使察觉,此人不肯与我们合作,竟然派人上京告状,济南府的那班饭桶,派了一帮人去追杀,竟然也追不到,直到那人跑进京城,才追上,哪知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将那人救了,如今那人不知去向,我该如何是好?本来此事我想一个人解决,但是如今毫无办法,只好把你找来商量!”

    李皓贤听罢,深沉道:“如果就为这事!你大可不用心烦!那人和他身上的血书,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只是,你们不可能永远都这么走运,我劝你最好约束一下那帮人,行事不要太猖獗了!是时候该收敛一下了!”

    景阳郡主惊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替我将那人……”

    李皓贤默默点点头。景阳郡主即时愁云尽散,面若桃花,盈盈浅笑道:“好,太好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与我不是一条心的!可我想不到你竟然会为我去除心头之刺,看来是我一直错怪你了!既然你已经收拾了那人,那此事便无须我再发愁了!近来我正与庞太师商议,要派一心腹插入韩琦军中,做运粮官,本来我想派其他人去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会要求庞太师,让你做这个运粮官!”

    李皓贤刚与狄咏一起求得韩琦收用,这里景阳郡主却要派个新职位给他,不由大皱眉头,左右为难。景阳郡主见他不悦,言道:“怎么,嫌官太小!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运粮官可是个重要的差使,可以直接影响到两军的胜负!所以我们一定要找个得力的人来担任这一职位,这样就可以为我们的共举的大业服务了!在我手下,除了你,其他人也没这个能耐办好这个差使,所以我一直定不下人选,如今我已经决定,由你担任这个角色!”

    李皓贤心里掂量道:“她说得没错,运粮官可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这个职务比上前线杀敌更加重要!粮草的供应直接关系着两军的胜负,我一定要替朝廷把好这一关,省得让郡主和庞太师从中作梗,祸国殃民!我就顺她的意思,应承下来吧!”于是,李皓贤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听郡主的安排吧!”

    景阳郡主满意道:“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这个差使的!我明日就找太师商量此事!”

    …………

    太师府内,景阳郡主、耶律楚灵与庞太师正在进一步商量接下来的部署。

    当景阳郡主提出让李皓贤担任运粮官一职时,耶律楚灵问道:“郡主,你前两天不是才说此人不可信吗,怎么今天突然又要把这么重要的差使交给他?”

    景阳郡主甜美地笑道:“前两天我的确是觉得他并未真心效忠我,可是现在我已经改变了看法,原因在于他替我杀了上京状告我和太师的京东东路盐政使的手下,已经显示了他的忠心,而此职位事关重大,一定要找个得力的人担任,故而我毫不犹豫的举荐他!”

    耶律楚灵道:“这么说他终于想通了,知道跟着郡主你才会有前途!既然如此,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我也相信他能按照我们的意思将此事办妥!”

    庞太师见两人皆赞同由李皓贤来担任这一职位,也就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他安排一下,让他尽快上任!”

    景阳郡主拱手道:“那就有劳太师了!太师,我听说你这次举荐韩琦去平叛,此举是否不妥,要知道韩琦当年与范仲淹一道在西北守边,与西夏人恶战数场,让夏人无法侵入中原!韩琦也算是名功勋卓著的良将,你举荐这样的去与我皇叔公交手,你这不是给我皇叔公出难题吗?”

    庞太师阴森地笑道:“郡主,这你就不明白老臣的用意了,现在朝廷并无多少将帅可用,无非就是狄青、韩琦、范仲淹三人。皇上即使不派这人,也必然在其他两人中选择。狄青勇武不凡,是个难缠的对手,范仲淹精于谋略,若王爷与这两人交手更是不妙。至于韩琦,此人老臣对他十分了解,此人老成持重,办事沉稳,但是处事有时却太过死板,不善变通,若是把守城池,他的确是上佳的人选,可如今是让他去消灭敌人,他恐怕就胜任不了了!说白一些,此人只有守土之能,无攻伐之才,所以派他去对抗王爷,正中我们下怀!”

    耶律楚灵赞道:“庞太师果然是老谋深算啊!佩服佩服!如此说来,这次我们成功的把握岂不很大!看来这次我们可以坐镇京城,等着迎候襄阳王的大军了!”

    庞太师笑道:“承蒙特使的贵言,在这就谨祝我们大业成功吧!”

    …………

    朝廷正式颁下圣旨,狄青调派北疆守边,韩琦领兵平叛。狄咏已经来到韩琦军中报到,要随军上前线了,李皓贤本答应与他一起上战场,如今却答应了接受运粮官一职,令狄咏既不解又失望。

    李皓贤送他至城门口,狄咏抱怨道:“李兄,我真不明白,我们俩原先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我一同上战场,可是如今朝廷竟然会让你做一个运粮官,奇怪,你在朝中又无官职,朝廷怎会突然差遣你呢?”

    李皓贤辩解道:“想必是以前我外公的门生举荐吧!狄兄,我也很想与你一同上阵杀敌,可是既然朝廷令有差遣,我只有服从!况且这运粮也算是为国效命吧,当然,比不上狄兄你功劳这么大!”

    狄咏道:“算了算了,既然是朝廷的命令,那你便服从调遣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们不能一起上阵厮杀!我要出发了,李兄你就祝我凯旋归来吧!”

    “好,狄兄,你要保重!胜利后,我们京城再见!”

    李皓贤这里送走了狄青,不过两日就轮到别人来送他了。虽然不是上战场厮杀,但是他还是身做军服,骑着没移兰馨特意借给他使唤的‘贺兰雪’,威风凛凛的样子。为国效命,是让不少人肃然起敬的神圣使命,在龙俏欣和没移兰馨这些少女的心目中,李皓贤也俨然一副英雄形象,连那个‘恨’得他要死的阮芷菁,也来为他送行。

    出到城门口,李皓贤望望三位姑娘,然后依依不舍道:“我走了,你们要多保重!”

    没移兰馨抢先道:“贤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在京城等着你!”

    李皓贤笑道:“我只不过负责运粮上前线而已,又不是去上阵厮杀,瞧你说的,好像我回不来似的!我不在这段时间,兰馨你可别到处乱跑,京城是是非之地,你这没头没脑的样子恐要被人欺负!俏欣,这段时间你要替我看好兰馨,别让她惹出什么事来!”

    龙俏欣点头道:“李大哥你放心吧,我与兰馨情同姐妹,我一定替你照看好她的!你自己也要多保重!早些回来!”

    李皓贤又戏言道:“这回来的早晚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会照顾好自己便是了!”

    龙俏欣还想再嘱咐两句,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欲言又止。李皓贤则走到阮芷菁身边,叮嘱道:“阮姑娘,你也要多保重!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庞丰那帮人!为了安全,我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你们先去范府住下吧!等下俏欣会带你们过去的!”

    阮芷菁一言不发,但还是点了点头。李皓贤嘱咐了一番,便骑上白马,转头告辞道:“我走了!等我回来!”言罢,便策马出城去营中报到了。

    韩琦的大军已经先行出发,只留下些后勤部队还未出行。李皓贤办好的上任的手续,由兵士带领着来到他的行帐。李皓贤正在行帐整理文书,筹划军粮运输事宜。突然,一军士端着茶入内,李皓贤并未留意,只忙着手中的事情,只是吩咐道:“你将东西放下便可以出去了!有需要我自会再唤你的!”

    哪知一把媚柔的声音道:“你敢这样使唤我!”

    李皓贤连忙抬头一看,见景阳郡主女扮男装,一身军士打扮出现在自己面前。李皓贤惊道:“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阳郡主得意地笑道:“现在我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现在天下风起云涌,山河巨变,这样的时局之下,我又怎甘心呆在京城里无所作为呢,这次我要亲自上阵,督促你将我嘱咐的事办好!这次我将黄芸和橙菊带在身边,来这里做个小卒!”

    李皓贤本来以为景阳郡主只会用书信的方式来操控他,怎料到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被弄个措手不及。他本不想按她的指示办,准备给她来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她现在就在身边盯着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李皓贤连忙劝道:“郡主,运粮虽然不同于上前线,但是我们还是容易成为敌方攻击的目标,你在这太危险了,还是回去吧!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行了!再说军中不容许混入女子,你的身份被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景阳郡主眉色飞舞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已与襄阳王打好招呼,为了行事方便,他不会贸然攻击我们的!至于我女扮男装,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李皓贤拿她没有办法,再者说能有佳人相陪心中也切切而喜,然而她想要在运粮中动手脚,有是烦人,总之是喜忧参半。

    这后续的部队很快便拔营来到郑州附近驻扎,作为颍昌前线的大后方,负责供给物资。这日,景阳郡主突然将一大包东西拿给李皓贤,李皓贤诧异地问:“郡主,这包是什么东西?”

    景阳郡主道:“毒药!我要你将之混入韩琦大军的食盐当中!”

    李皓贤心里立即沉了下来,极不愿去为她完成此事,脑筋一转,推托道:“郡主,你办事何以如此之急,眼下韩琦的军队刚赶到颍昌,假若现在军粮供应上就出现问题,那他便会早早察觉我们的图谋,将我替换!我们还不如等他与襄阳王的军队打得天昏地暗,相持不下的时候,再行动手,这样才能能一击而中!”

    景阳郡主仔细考虑了一下,赞同道:“也好,那你先收好这包药吧!待要用时再拿出来!”

    李皓贤应付似的将药收好,看着景阳郡主离去,脸上愁云满布。突然叹了口气,暗自嘀咕道:“唉,看来我要狠心一些,才能制止她胡来了!”

    …………

    颍昌前线,韩琦的大军刚进城,不过几个时辰,叛军的前锋也至。双方都不了解对方的虚实,不敢贸然进攻,相互观望。不消一日的时间,叛军已经在颍昌城外建起大营。韩琦等众将登上城楼探视敌方大营,只见叛军的一座座营帐排列得整整齐齐,手持刀枪的士兵来往巡逻,阵容严整。一面面战旗迎风飘舞,威武不凡。韩琦不由叹道:“襄阳王为了这一天,也不知已准备了多久,看他们这阵势,便知不好对付啊!”

    两军相安无事了一日,次日,叛军便来到城门前挑战,韩琦早料到此着,严令兵士不得出城作战。叛军叫嚷了半天,见守军不敢出战,言语越发难听。

    “韩琦小儿,快快出城找你爷爷我领死!”

    “韩琦,你这缩头乌龟,我看你改名算了,叫韩龟吧!”

    一个叛军骑着马,将一套女人的衣服挂在木杆上,来回奔跑展示,一边跑一边大嚷道:“韩琦,快来领你的衣服!”

    先锋狄咏见元帅被辱,气愤不过,请战道:“元帅,请让我带一对人马出城去教训一下他们!”

    韩琦丝毫不被这些言语所影响,平淡地拒绝狄咏道:“他们爱怎么嚷就怎么嚷,不必理会!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战!”

    狄咏无奈,只得听从军令,但实在按捺不住,向旁边的士兵借了一把弓,对着那高举女人衣裳的叛军就是一箭,直射入其咽喉,那人当场从马上跌了下来。城楼上的守军因此士气大振,高声欢呼,然而韩琦看在眼里,却一声不吭,并没有对狄咏表示赞许,只是漠然地带着众将下了城楼。狄咏本来想在韩琦面前展示自己的本领,好让他派自己出战,然而却只讨得这样的结果,整个晾在那干瞪眼。

    叛军一连骂了几天,韩琦丝毫不为所动,襄阳王急切起来,只得下令强行攻城,颍昌守军众志成城,依托坚固的城池数次打退叛军的进攻,面对韩琦如此的策略,襄阳王还真是拿不出很好的办法,不得不发密函催促景阳郡主快些动手。

    景阳郡主接到信,马上风风火火的来找李皓贤。一进帐,见没他人,立即道:“我刚刚接到襄阳王的密函,颍昌那已经斗成僵局,该到我们动手的时候了,你这两天不是要将新的一批粮食运到颍昌吗?就在那批粮食上下手!”

    李皓贤这回再难找什么借口推托,只得假装应承道:“好,我看好机会就动手!”

    景阳郡主又问道:“我上次给你的那包药呢?你放去哪了?”

    “啊?那包药啊,我一时忘了放去哪了?你别急,让我想想!反正我是藏在一个秘密之处,这两天公务繁忙,所以忘了!”李皓贤被她这样一问,措手不及,支支吾吾起来。

    景阳郡主何等精明,见他这副样子,就知他在睁眼说瞎话,糊弄自己,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追问道:“你到底将那包药扔哪了?李皓贤,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没有的事!郡主你多心了!你让我仔细想想,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你……”景阳郡主娇俏的脸气得通红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帐而去。她已经看出李皓贤有心拖延,再一味催促他也是枉然,眼下只有自己来动手了,所以她不想再与他多废话。

    夜里,有三个兵士走近存放军粮的仓库,守卫立即拦住三人问道:“站住,仓库重地,闲人不得乱闯!”

    三人中一人举起令牌,言道:“我们是奉了李大人的命令,来视察仓库的!”

    守卫接过令牌仔细查看了一番,的确是真的,遂放三人入内。三人进入仓库,立即四周张望,确定无人,一人对其他两人言道:“快把药粉拿出来!”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景阳郡主和手下的黄芸、橙菊。黄芸和橙菊各利索地取出一包药粉,交给景阳郡主,加上景阳郡主自身携带的一包,一共三包药粉。三人找到放置食盐的地方,然后把一个个麻袋解开,准备投毒。

    橙菊有些疑惑地问道:“郡主,就这么几包药粉,够用吗?”

    景阳郡主答:“你知道什么?这些可是剧毒,一粒粉末就可要人命了!每个麻袋放一小搓药粉便成!你们放药时一定要戴上布套,这些粉末沾到皮肤上也会中毒!”

    三人正要动手,突然一把声音道:“住手!”

    回头一看,李皓贤已不知何时进了仓库,站在她们后面。景阳郡主见是他,拉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李皓贤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郡主才对,郡主在这干什么?”

    景阳郡主不悦道:“我干什么你清楚得很,这事本应该由你来办,现在却要劳烦我亲自动手!”说着,对已停住手脚愣在一旁的黄芸和橙菊吩咐道:“你们还站在这干嘛?赶快动手,不用理会他!”

    景阳郡主这一吆喝,两人立即反应过来,有动起手来。说时迟,那时快,李皓贤突然一个闪身冲上前来,一连点中三人的穴道。景阳郡主等人没料到他出手竟会如此果断,遂不及防,被他一击得手。

    李皓贤将三人制住,然后大喝一声:“来人!”

    在门外的守卫听到命令,连忙赶了进来。李皓贤指着黄芸和橙菊吩咐众兵士道:“这两人违反军法,给我将其押入大牢,不日之后本官要亲自审问!”

    众兵士并不知这里发生何事,既然上司如此交代,便遵照命令执行。李皓贤遂解开两人的穴道,让兵士押走。黄芸和橙菊还想反抗,但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无可奈何。

    李皓贤将众人打发走,仓库里只剩他和景阳郡主两人,这才为她解开穴道。景阳郡主穴道刚被解,张嘴就质问道:“你要对她们俩怎样?”

    “郡主请放心,只要你不再轻举妄动,我自然保她俩没事!但是郡主非要一意孤行的话,我自然是治不了你,所以只好拿她们俩来开刀了!”

    景阳郡主怒不可遏,骂道:“李皓贤,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你到底是站在哪边?”

    李皓贤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自然想与郡主站在同一阵线!可是这次不同,国家的生死存亡,百姓的旦夕祸福,让我不得不做出有违郡主意愿的事情,还望郡主能够体谅!”

    景阳郡主冷笑道:“哼!该不是我听错了吧,这些正气凛然的话竟然出自你口,你也不打量一下自己,就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也配说出这样的话!”

    李皓贤感慨道:“没错,我是做过不少坏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从此便不可以做些好事!富贵和权位的确是很吸引人,但是我还不是那种可以拿良心去喂狗的人!当今这个朝廷也许有种种的弊端,但是起码他能让天下的百姓安享太平,就凭这一点,就不应该去反对他!就算真的让襄阳王夺得王位,只怕他也坐不稳,与其跟着他们这帮人走上不归路,我还不如为天下为百姓做点好事!郡主,接下来的日子,你最好规规矩矩地跟在我身边,如果你再这样任性,我就只得严厉处罚黄芸她们!”

    “你……”景阳郡主起得面色发紫,狠狠地瞪着李皓贤,眼珠好像要蹦出来一般。李皓贤任由她如此瞪着,平静无比。为了看住她,李皓贤特意让人拿了一卷被褥入帐,将自己的床让给景阳郡主睡,自己则打地铺。

    景阳郡主依然对他记恨不已,对其不理不睬,但是由于黄芸她们落入李皓贤手中,景阳郡主无奈之下也不得不受他挟制。李皓贤丝毫不在乎景阳郡主此时是否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能让一个女人深深地爱恋你,那么让她深深地恨你也是不错的,总比她对你毫不在乎要强。所以李皓贤倒也很享受这样的‘待遇’。

    …………

    景阳郡主这边一直下不了手,襄阳王那边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连十天过去了,诱敌出战不成,强攻又攻不进去,眼看大军就要被死死拖在这颍昌城下,襄阳王紧急召集众将商议。

    襄阳王愁眉不展道:“众位,如今的形势本王也不必多说了,如今我叛军被韩琦那老狐狸白白拖在这里。此人用心极为狡诈,他一再避开与我们正面交锋,无非就是要拖住我们的时间,眼下各地的勤王之师正奔赴此地,若我们再不拿下颍昌,恐怕我军将陷入极度困境,诸位有什么破地良策,速速报来!”

    谋士徐先生笑道:“王爷莫急,在下早已有良策!”

    襄阳王道:“哦,先生快快讲来!”

    徐先生道:“请待我拿件东西进来!”说罢,徐先生出帐而去,留下众人在那猜测。

    一会之后,徐先生令一兵士捧着个木盆回到军帐,将木盆放于大帐中央。襄阳王疑惑道:“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徐先生笑道:“王爷请来看看这盆中有些什么?”

    襄阳王走下军案,来到盆边探视一下,发现盆内盛满水,一只鳖正在爬来爬去。襄阳王不解道:“先生,这是何意?”

    徐先生道:“王爷,这木盆就好比是颍昌城,这鳖就如同韩琦,如今盆里装满水,这鳖自然是消遥自在,奈他不何!但是若是我们将这盆中的水放了,将此盆放在太阳底下,那这鳖还能有如此得意吗?”

    襄阳王问:“徐先生之意,这水代表着什么?”

    “粮食!一直以来,我们急于诱使韩琦与我们决战,所以只在诱战上下文章,却没有对韩琦的粮道进行封锁,让敌军的粮食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入颍昌!他们粮草充足,自然士气高涨,坚决抵抗!若是我们将他的粮道断绝,以颍昌这样的城市,城中军民加起来有十余万,每日耗粮必然惊人,如此一来,他们的粮食必然支持不了多久,一旦城中缺粮,韩琦就如同这没水的鳖,还不让我等手到擒来!韩琦据守城池,虽然可以说是明智,但也是作茧自缚!”

    襄阳王听罢,大悦道:“很好!先生说得有理!我等就将颍昌城团团围住,断绝他们的粮道,看那韩琦还憋不憋得住!”

    …………

    郑州方面,自从李皓贤上次送了一批粮食到颍昌后,就再也不能把粮食送去了。叛军改变策略,将颍昌围个水泄不通,根本无法运粮入城。

    李皓贤不知颍昌现在情况如何,只能在后方干等。这日,兵士突然来报,颍昌方面派了人过来,李皓贤立即接见来人。那人走近帐中,一半血一半汉的,污秽不堪,看来是费了好大劲才冲出包围圈来此报信。

    李皓贤关切的问:“怎样,颍昌方面现在如何?”

    那人言道:“回大人,颍昌被围数日,城中粮食消耗很快,眼下军中已经开始缺粮了!我们不得不向百姓征集,然而也收不了多少粮食!恐怕再等十天,城中的粮食将会极端缺乏,届时恐怕军心将会浮动!韩大人派我带急件向朝廷救急,希望朝廷能尽快派援兵而至!”

    李皓贤道:“你负伤冲出重围,赶到这里已是不易,恐怕难以再支持去到京城!这样吧,我派人代你快马赶去京城,你就先在营中休息两日再说!”

    “那就有劳大人了!”

    李皓贤吩咐兵士带此人去歇息,又派人快马进京送信。一一安排好众多事宜,才休息片刻,不过仍然为时局而发愁。看到李皓贤这样的发愁,站在一旁的景阳郡主幸灾乐祸道:“怎样,就算我不在粮食中下毒,韩琦他们依然逃不了失败的命运!”

    李皓贤不予理会,闭上眼睛,苦苦思索。

    夜晚,李皓贤召集众将官商议,言道:“诸位,眼下颍昌被围,我们的粮食无法送至前线,颍昌军民颇多,如果没有粮食供应恐维持不了多久!当下,我等必须想个办法将部分粮食运入城中,让守军再坚持数日,只要再拖一阵,朝廷的援兵就会赶到,届时形势就能缓和下来!”

    一人道:“大人,我们只是负责运送军需,手中并无多少兵马!眼下颍昌被围,对我方确实不利,可我们也无能为力,眼下我等只有期望朝廷的援兵快快到来而已!”

    李皓贤摇头道:“此言差亦,守土卫国,人人有责!我们能做多少事,就做多少事!眼下我们有多少兵马?”

    “回大人,朝廷只派了三千兵马守护我们的运粮兵!”

    李皓贤叹道:“三千,确实是少了些!”

    “大人,三千兵马难有什么作为,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否则朝廷怪罪下来,你我担当不起啊!”

    李皓贤却坚持道:“三千就三千,我们总不能待在此处无所作为!吩咐下去,让兵士们准备好,我们明天出动!”

    “大人准备如何去做,三千兵马能干些什么?”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反正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便成!”

    与众将商议完,天色已晚,李皓贤正要休息,景阳郡主问道:“你要带那三千人马去增援颍昌吗?杯水车薪,你这不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吗?”

    李皓贤笑道:“那我有什么办法,眼下朝廷援军迟迟不到,颍昌却又坚持不了多久了!”

    景阳郡主道:“你明知道援军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也并不是他们赶不过来,而是他们有心拖延!”

    李皓贤道:“郡主说得是,就算他们行走慢得跟驴一样,如今也已经爬过来几支了!那帮人分明是受了庞太师的教唆,所以故意拖延时间!”

    “你既然知道还要站在朝廷那边?如今形势已经日渐明朗了,跟着朝廷是没有前途的,皓贤,你现在反悔还来得急!”

    李皓贤一怔,问道:“郡主,你刚才叫我什么?”

    景阳郡主柔声道:“皓贤,听我劝一句,为赵祯这样的昏君卖命不值!眼下你什么都不要管了,任由形势自行发展吧!”

    李皓贤第一次听到她唤自己‘皓贤’,整个心都软了下来,望着这娇滴滴的美人,潜意识中已经想点头答应她的一切请求,然而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猛然摇头道:“不行,既然我已经选择站在朝廷这边,就不能再变换!如果最终襄阳王胜利,那郡主你就亲手处决我好了,我已决定,一定要帮朝廷打败襄阳王!”

    …………

    景阳郡主软语柔声的规劝,李皓贤最后还是不愿合作,令她恼羞成怒,一手猛扫台案,将一桌的纸笔文卷推到地上,狠狠说:“你真是无可救药!你去吧,最好死在战场上,正好成全了你为国捐躯的心愿!”

    言罢,气冲冲地来到床边,躺了下去,背过头,盖起被子,言下之意是不想再看见他,然后又蹦出一句:“我睡了!”便不再发出半点声响。李皓贤见此,无可奈何,一边收拾落地的文卷,一边道:“明天我便会放了黄芸她们,你与她们回京城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景阳郡主没有半点回应,李皓贤知道她已听到,便叹一口气,不再多言。

    次日,李皓贤召集所有兵士,并装载了数十车军粮,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颍昌。大帐边,景阳郡主站在一角默默地望着李皓贤离去,刚被放出来的黄芸和橙菊站在身旁,不敢言语,伴着主人目送运粮军离去。

    深夜,叛军营寨灯火方熄灭,军士们刚入梦乡,突然听得鼓角齐鸣,不远处传来震声呐喊:“援兵来啦,援兵来啦!”

    叛军惊慌,以为朝廷有援军支援颍昌,全军出动迎敌,怎料出营一看,不见一兵一卒,方才退回营地欲歇,鼓角又响,呐喊震地,城内的兵士也大声欢呼附和,襄阳王等不敢怠慢,只得又率军队出营,又是空无一人。如此一连三日,骚扰不断,叛军士兵苦不堪言。来扰的是一小股部队,而且事先借助夜色藏匿起来,难以判断其方位,故而无法给予打击。眼看军心士气渐渐低落,襄阳王大皱眉头,以为敌人的目的就是不断骚扰,动摇士气,于是下达命令,再遇到如此情况则不予理会,不再出战,把守好营寨便是。

    到了第四日夜,擂鼓之声又再响起,这回叛军营内寂静如常,众人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怎料这回封锁东门的叛军大营突然涌入大批宋军。原来守军突然扑出城来,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营中众叛军四处奔逃,乱成一团。

    此时,在东门外的另一侧,数十粮装载粮食的马车已经翘首以待,准备开入城中。李皓贤对孙副将最后叮嘱道:“孙将军,时机已到,你们开始行动吧!进城之后,替我问候韩元帅和众位将士!”

    孙副将响李皓贤拱手一礼,简短道:“时间紧迫,话我就不多说了!见到韩元帅我会传达李大人的问候的!”“众将听令,出发!”

    一声令下,数十车粮食在千余名兵士的护送下开进城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待几十车粮食开进城内,叛军那边才反应过来,派兵赶到救援。城楼上号炮一响,宋军全军退回城中。李皓贤与其余兵士在远处的小山上望着这一切,笑着与旁边的将官道:“这些军粮运进去,够守军顶上一阵子了!我总算是松一口气!”

    “这次多得李大人妙计,才能将这批粮食运入!属下真是佩服不已!”

    李皓贤道:“略施诡计,难为大智谋!只不过尽我们微薄之力而已!如今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已非你我所能左右!我们回去吧!”

    将军粮送入城中,暂时缓解了城中缺粮的危机,鼓舞了士气,然而这些粮食毕竟还是有限,仍然坚持不了多久。可是李皓贤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而已,眼下只有盼朝廷的援军早早到来,才能彻底解颍昌之围。

    李皓贤带着众兵士回到郑州,刚入大营,一兵士便报告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江淮那边有人来,已经等了你一天了!”

    李皓贤有些诧异,赶忙过去见此人。那人见李皓贤回营,连忙行礼道:“见过李大人!”

    “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姓王,在下奉范大人之命送信给李大人!”

    “哦,信在哪里?”

    “大人请看!”

    李皓贤结果信,详细看了一遍,乐道:“范大人要带江淮的军队来支援,太好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范大人现身为杭州知府,为何有权调集江淮的军队赶来?”

    “大人虽然身在杭州,心系天下,眼见形势对朝廷不利,暗中上表请求圣上允许他就近调集江淮军支援颍昌,圣上英名,准许了大人的请求!如今大人是奉皇命调军!”

    “那大人何时可以赶过来?”

    “大概还需五日吧!”

    “那最好,现在战局吃紧,前方是无时无刻不盼着援军到来啊!”

    …………

    李皓贤面见完客人,回到军帐,却见景阳郡主依然在那,不由诧异道:“郡主,你怎么还再这里,你们没回京城吗?”

    景阳郡主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问:“怎么,李大人还没为国捐躯吗?”

    李皓贤笑着挠挠头道:“没有,我这次白忙活一场,结果只是碰了满鼻子的灰!”

    “那是你自找的!我早劝告过你,别拿鸡蛋去碰石头,可你就是不听,这回拣回一条命,已算你幸运了!”

    “所以这次我赶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求郡主原谅!请宽恕我之前的冒犯!”

    景阳郡主又是一阵冷笑,话里藏针道:“我哪敢啊,你李大人是大英雄,是国家和百姓的希望,应该是小女子我求李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李皓贤微笑道:“郡主要骂便骂吧!能被郡主骂上两句我也开心,只要郡主不要一句话不对我说就成!”

    景阳郡主又气又乐,无奈地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厚脸皮!怎么说也是嬉皮笑脸的,让人看了恶心!”

    李皓贤道:“我也不是对谁都厚脸皮!只不过在郡主面前如此而已!”

    景阳郡主蔑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李皓贤问:“郡主,你还准备呆在这吗?”

    “当然,我说过,要看着襄阳王的军队杀向京城,如今颍昌战事正到关键时候,我怎可错过!”

    “那好吧!郡主就与我在此观望前方战局的进展吧!事到如今你我都没什么可做的了!”

    五日过后,李皓贤左盼右盼,终于等来了江淮的援军,为此,李皓贤特地出城数里去迎接。一别多日,再见到范仲淹,李皓贤激动不已,策马赶上前去,唤道:“大人!”

    范仲淹从车驾内而出,挥手道:“皓贤,多日不见了!”

    两人弃车马齐步而行,聊着离别之后的近况。李皓贤遂将颍昌前线的情况一一告知范仲淹。当得知李皓贤以谋略将粮食运入颍昌,范仲淹赞道:“不错,你做得很好!这次你立了大功了,老夫果然没看错人!”

    李皓贤问:“大人,你准备何时率军赶到颍昌?”

    “兵士们这几日都在没日没夜的赶路,好不容易赶到这,我打算先休整一日,然后再奔赴前线作战!我想颍昌守军还是能坚持几日的!”

    “既然这样,大人最好在附近郊野驻营,不要带兵进城了!”

    “哦,此话怎解?”

    “郑州城有不少叛军的耳目,一旦大军进城,恐便会让襄阳王得知!这样对我发动猛然袭击不利!”

    范仲淹点头道:“说得极是,皓贤,你现在越来越成熟了!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老夫总算没有看错人!”

    “多谢大人夸奖!”

    夜里,一匹骏马正朝南面飞奔,如此急速地赶路,必有十分紧急地事情。人马急速奔跑了一阵,突然前方树林边见一人骑着高头白马拦住去路。

    见此,策马飞奔之人不得不拉紧缰绳,停住马,碎行几步来到拦路者面前。拦路那人开口言道:“刚才在营帐里不见你,我就料到你必然有此举动!郡主,你要去哪?向襄阳王报信吗?”两人正是李皓贤和景阳郡主。

    景阳郡主被人识破图谋,整个脸拉了下来,喝道:“明知故问!李皓贤,你真混帐,江淮的援兵到了,你竟然瞒着我!”

    李皓贤道:“襄阳王注定成不了气候!今晚,朝廷的大军就要反攻了!襄阳王的败局已定,郡主你就算现在去通知他,也来不及了!前方危险,郡主你还是不要去了!”

    景阳郡主怒不可遏,拔剑指着李皓贤道:“都是你!这次都是因为你处处阻挠,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你坏我大事,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景阳郡主越说越激动,策马冲上前来挥剑斜砍,这回她动了肝火,毫不留情。李皓贤连忙挥剑挡避,景阳郡主刺、砍、挑一连三招连环而出,将李皓贤逼得手忙脚乱。好在两人武功都是同一路数,互相了如指掌,再则毕竟还有些情意,打起来有些顾忌,并非全力相拼,只是现在景阳郡主正在气头上,要找人发泄一番。李皓贤接了她几招,稳住阵脚,用黑日剑的磁力吸住她的剑身,缠绕起来。

    马上拼斗空间狭小,不好施展,景阳郡主猛攻几招就没了后劲,被李皓贤缠住。李皓贤再斗几招,干脆双手一张,向她扑了过来。如此根本不成招式,命门大开,若是景阳郡主狠心一点,果断一点,无论用剑或者弃剑出掌,都能给予他重击,然而她却变得迟疑起来,有所犹豫,李皓贤就猜到她必然如此,乘机整个将她搂住,借力两人一起堕下马来。下落过程中,怕她背部着地受伤,又加个回旋,将两人位置上下调转,如此一来,李皓贤背部碰在地上,身子猛然一震,而景阳郡主则整个压在他身上。

    幸得李皓贤预先运气护体,总算没受什么伤害。景阳郡主见此,却也关切地问上一句:“你没事吧?”

    李皓贤趁机紧紧抱着她,面贴面,嘴贴嘴地言道:“没事,死不了!”

    景阳郡主见他没事,便想挣脱起身,李皓贤顺势制住她后背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两人此时几乎粘在一起,距离极近,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对方急促地呼吸。景阳郡主从来没有如此压在一个男人声上,脸早就羞红起来,如今更是被制住穴道,娇语嗔怪道:“你这个坏蛋,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李皓贤假意道:“不成啊,我刚才重重着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等我歇息一会,手脚灵活了再说吧!”

    “那你何时才能手脚灵活过来?”

    “不知道,应该不会很快吧!”

    景阳郡主见他耍无赖,阴沉着脸道:“李皓贤,你别太过分了!我堂堂一朝郡主,可不是那些能随你玩弄的烟花女子,你应该知道男女之礼,你再这样羞辱我,我大不了咬舍自尽了!”

    李皓贤被她这样一呵,紧张起来,连忙替她解开穴道,两人站起身来,各自整理了自己的衣装。景阳郡主拍去身上的尘土,然后朝着李皓贤脸上就是一巴,板着脸道:“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放肆了,你以为我是什么,那些任你调戏的放荡女子吗?”说罢,又是一巴刮来,李皓贤猛然伸手抓住她扇来的玉手,言道:“郡主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我刚才一时意乱情迷而已!还望郡主原谅!”

    景阳郡主猛地将手抽回,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骂道:“你少来这套,我可不是你那天真幼稚的兰馨妹妹,让你两句好话就哄过去了!我们之前的帐还没完呢!”

    李皓贤道:“郡主,现在这个时候你就别记着那些旧帐了!当下之计,你应该做好自保的准备,襄阳王一旦失败,你之前与他秘密往来的信件恐怕就要落入朝廷的手中,这样对郡主你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为今之计,你应该趁其未完全失败之时,尽快赶去襄阳,伺机将那些密信销毁,以免这些信将来落入朝廷手中!”

    景阳郡主不领情,喝道:“你还在乎我的安危吗?当你做着那些英雄事迹的时候,早把我推到悬崖边了!现在你又来装好人,过来拉我一把!该不会是骗取我信任之后又突然松手,让我彻底跌个粉身碎骨吧?”

    李皓贤抚慰道:“郡主,瞧你说的,之前在国家和你之间,我无奈之下选择尽忠国家,现在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唯一使命就是保护郡主的安全!郡主,我知道你怪我之前的冒犯,但我希望你能听我这次的劝告,早做准备,以免灾祸降临!”

    景阳郡主冷笑几声,左右踱步,一阵之后,停下来道:“你既想对朝廷尽忠,又想讨好我!你要尽忠朝廷,就应该与我这反贼划清界限,可你没有!你若要讨好我,就应该按我的指示行事,可你也没有!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用一句难听的俗话说,这叫‘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到头来,我只怕你两边都不讨好!”

    李皓贤无奈地笑道:“郡主在哪学到这样粗俗的句子?这句话不应该从你这金枝玉叶的口中说出来!”

    景阳郡主道:“我不说也已经说了!我俩是时候说这样的真心话了,李皓贤,你再这样两边讨好,到头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和赵祯迟早要弄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我想问你,倒是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李皓贤郑重地举起手对天起誓道:“郡主既然想听我的真心话,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若是郡主首先发难,弄得兵灾四起,生灵涂炭,那我只得选择站在朝廷那边,若是朝廷先发难,而郡主并未有什么恶行,那我会誓死保护郡主,甚至不惜与朝廷为敌!只是我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不能与当今圣上和睦相处,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这点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便成!苍天在此作证,他日你违反誓言,必遭天堑!”说完,景阳郡主突然转换话题,“你刚才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是销毁密信一事恐怕也不容易办啊!”

    她这样说,也即是暗地里原谅了自己,李皓贤连忙讨好道:“所以啊,为了将功赎罪,我打算与郡主同赴襄阳,办好此事!”

    景阳郡主斜眼蔑视着他,浅笑着问:“你不留在这做你的大英雄了吗?”

    “当然不!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做你的保镖!”

    景阳郡主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慢着!”李皓贤赶忙从马上取下一把长剑,捧到景阳郡主面前道:“这把剑我想送给你!这把红霞剑与我的黑日剑一样,削铁如泥,有宝剑在身,我们沿途即使遇上乱兵,便也不怕了!”

    景阳郡主将红霞剑揣在手中,言道:“这把剑好重啊!”

    “你用久了,就会习惯的!”

    景阳郡主又问:“这把剑好像与你那把黑日剑很相似啊!”

    李皓贤道:“没错,他们原来是一对的!”

    “那你送这把剑给我,是什么意思?”

    李皓贤做个鬼脸道:“郡主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景阳郡主柔媚笑道:“我不知晓,只是收下便是了!走吧!”两人遂各自上马,飞奔朝南面而去。

    …………

    颍昌前线,夜色掩护之下,范仲淹带来的江淮援军已在离叛军四五里的地方摆开阵势。随着号角声响起,喊杀的声音震天动地,颍昌守军早已经得到消息,一见外面的援军发动攻势,就纷纷打开城门,冲了出去,与援军一起两面夹攻。如此突然而又猛烈的攻势,叛军全都慌了神,乱奔乱逃,各个营寨被一一攻克。襄阳王见大势已去,只等率领将领仓惶逃命。整支军队很快就散了架,像决了口子的大水一样一股劲地逃。宋军趁势追击,一路消灭了无数叛军。襄阳王等逃到南阳城,才算是暂时歇了口气。

    另一方面,李皓贤与景阳郡主绕开前方战场,急行三日来到襄阳城。襄阳王大军虽然在前线失败,但是消息还未传至此地,所以城中一切如常。

    两人找了个靠近王府的客栈住下。到夜晚十分,着上夜行衣,翻墙进入王府。襄阳王的王府没有景王府那般大,下人也少许多,这是其为了麻痹朝廷所做的假像。两人很快摸清王府的环境,潜入书房内四处找寻起来,然而忙活了半会,一无所获。两人只得先行返回,明日再来搜寻。

    如此一连搜索了三日,虽然两人一直来去自如,未被任何人发现,然而却依然没有收获。书房、卧室等这些可能藏密信的地方已经一一搜遍,却找到半点密信的踪影。

    两人出了王府,走在大街上,景阳郡主一脸愁容,李皓贤见此,安慰道:“郡主,你别这样烦恼!我相信总会找到的!”

    “总会、总会,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已经三天了,我们还是一无所获,到底襄阳王那老狐狸将密信藏在什么地方!”景阳郡主懊恼起来。

    “此人行事极为谨慎小心,特别是未公然反叛之前,伪装得很好!所以他一定将这些东西藏在十分秘密之处,恐怕除了他自己外,别人都休想知晓!”

    “这么说,难道我们要问他本人才成?”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也只有出此下策!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想他很快就会退回襄阳了!”

    景阳郡主叹口气道:“但愿他没回来之前我们就找到存放密信之处,否则就麻烦了!”

    令两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颍昌大败之后,叛军元气大伤,已经无力抵挡朝廷的进攻,节节败退,很快就被迫逃回老窝,官军乘胜将襄阳城团团围住,眼看襄阳王大势已去,城内百姓都不想成为他的殉葬品,无不希望朝廷大军快快打进来,结束这场动乱。

    眼下朝廷的军队只有一墙之隔,离解放很近很近了,却是最黑暗的时候,襄阳王要在老窝做最后一搏,襄阳全城戒严,街上只看见一堆堆巡逻的士兵,没有半个行人,家家紧闭门户,不敢出门。

    景阳郡主望着窗外那死寂的气氛,又急又愁。李皓贤静静地走到她身边,看见她白玉般的脸蛋因惆怅而阴云密布,想出言安慰,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快。

    景阳郡主率先打破沉寂,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皓贤轻叹一声,答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一定要趁官军未攻进来之前解决此事!看来只能铤而走险了,如今襄阳王已经回城,为今之计只能强行从他口中套出信件藏匿之处,若是再失败,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官军也同样搜不到信件!但是如此听天由命,实在福祸难料,是下下策!”

    景阳郡主坚决道:“命运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为此我情愿冒险一试!”

    李皓贤道:“郡主,襄阳王身边不乏高手,就那凌子谦已经很难对付,如此危险的事情,就让我去替你完成好了!我今晚动手,你就在此等候消息吧!”

    景阳郡主摇头道:“不好,我与你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李皓贤担心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倔强了!此事太过危险,还是我一人去吧!”

    景阳郡主用她那秋水般明亮的眼睛深情望着李皓贤,感动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同样担心你的安危,此时因我而起,就必须由我亲自了结,我们一起去吧!”

    李皓贤见她心意已决,只得点头道:“好吧!我们今晚一起行动!这次势必要成功!”

    …………

    世事变幻无常,前不久,襄阳王还在围困别人,如今却变成了被人围困。与一帮将领和谋士们谈论了很久,依然没人能拿出个扶危解困的办法。襄阳王怀着满心的烦躁、失落和恐惧结束了商谈,回到自己的卧室歇息。凌子谦身为他的贴身侍卫,几乎寸步不离,主人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夜色已弄,在那并不光亮的烛光的映照下,襄阳王发现自己的床已经下下了布帘,似乎床上有人。这位野心勃勃的王爷已经一把年纪了,除了对大宋江山魂牵梦挂之外,对女色并无太大的兴趣,所以少有姬妾侍寝,更何况如今大兵围城,生死难测,他就更没这份心想男女欢爱之事,故而此时奇怪,转而又发怒起来,喝道:“哪个小贱人未经本王传召就私自进入本王房中,太放肆了,还不给我滚下床来!”

    布帘之后一把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皇叔公又何必如此动怒,景阳此次登门拜访,乃有事要与皇叔公密谈!”

    襄阳王大为诧异,愕然道:“景阳!你怎么会来到襄阳?”

    “这个我一会与你说,请皇叔公先摒退下人吧!”

    朦胧夜色之下,一个年轻美艳的女子躺在自己床上,帘布遮盖之下,看不到后面的她是什么打扮和装束,这样的诱惑的确让人为之动心。襄阳王考虑了一阵,还是将下人全部摒退,凌子谦有些疑惑,不放心,言道:“王爷,这……”

    “不必担心,你也出去吧!”

    “是!”凌子谦领命,出屋关上房门。

    襄阳王道:“人都已经走了,景阳你可以出来了!”

    从帘中伸出一只玉手,缓缓将布帘拉开,猛然,一人从里面跃了出来,用迅猛之势挥剑架住了襄阳王。此人乃是李皓贤。

    李皓贤制住他,然后笑道:“王爷,你也算一把年纪了,还会中这些美人计!实在让人叹息!”

    凌子谦听得房中有异,冲了进来,李皓贤喝住他道:“别乱动,否则我对王爷不客气!给我退出去!”凌子谦见主人被胁持,无奈只得又退出房外。

    此时,景阳郡主才缓缓起身,走到面前。襄阳王有些惊惶,问:“景阳,你这是要干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有个小忙想请皇叔公相助,我想问皇叔公之前我与你往来的那些密信在哪?”

    襄阳王听完,冷笑道:“原来你这次来,是为自己准备后路的!若是你当初全力助我打败官军,又何须至现在这般狼狈!”

    李皓贤道:“王爷,你自己没本事打败官军,不要将罪名赖到郡主头上,自古以来成大业者皆是依靠自身的坚韧加之上天的庇佑所以成功,像你这样一味依靠别人能有不败的吗?之前你几乎占尽天时地利,可你却没有把握好,现在又能怪谁?”

    李皓贤的一番话让襄阳王无言以对。景阳郡主着急密信一事,追问道:“皇叔公,你我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告诉我,密信藏在哪?”

    襄阳王仍然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今大局以定,本王迟早难逃一死,横竖也是死,我怎么也要拉个人陪葬吧!你们动手吧!”

    “你……”景阳郡主见奈他不何,又急又气。

    李皓贤笑道:“王爷,你想拿郡主陪葬,恐怕打错算盘了吧!郡主与你密谋造反虽是死罪,但是如今乱军之中取敌帅首级,那可是大功一件,怎么也可来个功过相抵,说不定还能名留青史呢!只不过你们毕竟是亲戚一场,郡主不忍心如此绝情,如果王爷你不识时务,那我们只有割下你的人头去像皇上交差了!我想王爷总不愿弄个死无全尸吧?”

    襄阳王仔细想了想他的话,终于松口道:“好吧,你们跟我来!”

    李皓贤和景阳郡主两人小心奕奕地将襄阳王胁持出房,此时外面已经围了数十名兵士,却不敢轻举妄动。

    襄阳王将两人带至王府花园的假山处,走到一旁转动一块石头,假山处立即出现了一扇打开的暗门

    李皓贤暗自嘀咕道:“怪不得找了几日都找不到,原来还有这样的密室!”

    “进去吧!”襄阳王对两人道。

    三人遂缓缓进入密室,景阳郡主将暗门再度关上,防止外面的兵士闯入。走过一条数十十丈长的青石暗道,来到一扇封闭的石门前,襄阳王转动一旁的石灯,那门立即缓缓开启,三人走入门内,见到的是一宽敞的石室,进入石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闪闪发光。看来此处乃是襄阳王的地下金库了。除了金银珠宝,四周的木架还摆放着各种珍奇古玩,名家字画,想必也都价值连城。

    石室的正中拜访着一黄金打造的龙椅,上面还放着一件龙袍,这是襄阳王为自己成就大业后所准备的东西,只可惜他恐怕再也没机会使用它们了。

    景阳郡主最关心的便是密信的下落,问道:“皇叔公,那些密信呢?”

    襄阳王指了指木架上一个精致的木盒道:“就再那里面!”

    景阳郡主吩咐挟制住襄阳王的李皓贤道:“你小心看着他,我过去看看!”李皓贤点头应允,景阳郡主从木架上取下盒子,打开仔细查看,果然找到些信件,她一封封地拆开过目,最后满意地笑道:“很好,一封不少!”

    说罢,从怀中取出火秸,将密信一封封地烧毁。完事之后,心情大悦,转头笑道:“皇叔公,这次有劳你了!景阳我多有得罪,还望皇叔公不要见怪!皓贤,还不把剑拿开,怎能如此对待王爷呢!”

    李皓贤见任务基本完成,眼下密室之内,就他们三人,襄阳王插翼难飞,故而将剑收起,不再挟制他。

    襄阳王知道自己还在他俩掌控之中,心中有气但不好发作,牵强地笑了笑。景阳郡主走到那龙椅边,拾起座上的龙袍,仔细地看了看,言道:“这龙袍做工不错,本来我也很想看着皇叔公以胜者的姿态穿上它耀武扬威一番,可惜!世事难随人愿!皇叔公,事到如今你可不能怪我不义,这么多年来,我也替你办了不少事,你要的军饷,我也如数给足你了!你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景阳我只能为自己准备好退路!”

    襄阳王默默地听着,没有什么回应。景阳郡主又抚这龙椅,然后坐在上面,赞道:“不错,坐着听舒服的!皓贤,你别愣在那,你也过来坐坐吧!人生一世难得有机会坐坐龙椅!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过来吧!”

    李皓贤见她有些得意忘形,本想拒绝,但难得她开心,只好顺她的意,来到龙椅前,景阳郡主起身,将位置让给他。

    “坐吧,怕什么,坐!”在景阳郡主一再催促下,李皓贤缓缓坐在了上面。

    “怎样,舒服吧?”景阳郡主笑着问道。

    “还好,还好!”

    两人正在着龙椅那儿戏之际,襄阳王趁其不注意缓缓走到挂着一副山水画的墙边,猛然按下一块石板,立即又一道暗门被打开,李皓贤与景阳郡主猛然惊醒,正欲上前制住襄阳王,他早已飞快冲入暗门,摆动机关,又将门关上。

    李皓贤大惊,对景阳郡主喊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出去!”

    两人正想从刚才进来那道门出去,怎料再次转动机关时,那紧闭的门并没有再开启,两人不由慌张起来。突然,四周墙壁处突然喷出白烟,李皓贤更是惊惶,赶忙喊道:“郡主小心!这烟有毒!”

    石室内很快便白烟弥漫,景阳郡主不甚吸入几口毒气,顿觉一阵恶心,头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急忙服下两粒解毒丹,屏住呼吸,运功抗毒。李皓贤则因身体已是百毒不侵,所以并未中毒,紧忙用手贴住景阳郡主的天灵盖,灌输内力助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见石室外襄阳王吩咐兵士道:“那两人估计已经倒下了,开门进去给我拿下!”话音刚落,石室的门又再开启,一群兵士蒙着白巾冲了进来。李皓贤猛然收功,手执黑日剑向众人砍去。

    那帮兵士没料到他竟然还能如此凶猛地反抗,被打个措手不及,李皓贤将冲进来的兵士迅猛解决,然后拉起景阳郡主,喊一声:“先冲出去再说!”

    景阳郡主此时毒性还未全部发作,虽然脸色发黑,但是仍然活动自如,听李皓贤一喊,强提一口气,握着红霞剑与他一起杀出石室。

    站在门外等候佳音的襄阳王没料到这两人还能猛烈反抗,一时不甚又被李皓贤制住。然而景阳郡主本已中毒,又经过几下厮杀,血液运行加快,毒性迅速扩散开来。形势如此危急,李皓贤也不管其他,当务之急便是逃离虎穴。挟制着襄阳王退出暗室,假山周围已经布满士兵。景阳郡主此时的步伐已经渐渐漂浮起来,脸色发紫,气喘吁吁,看来毒性已经开始发作,在苦苦支撑。解毒丹虽然可以克制毒性,但那不是仙丹,药性的散发始终要大大慢于毒性扩散,所以景阳郡主此时正是最虚弱也最危险的时候。

    看见心爱之人如此痛苦,李皓贤只得拿襄阳王来撒气,用剑死死地顶着他的脖子,已经磨出血来,听他狠狠骂道:“走快一点,走这么慢,难道你属乌龟吗!”李皓贤闲他走得太慢,怕景阳郡主支持不住,又急又恼,不惜破口大骂。骂完这边,又对那帮兵士狂喊道:“让开,把老子逼急了我立马将这老乌龟宰了!”

    襄阳王见李皓贤已经接近疯狂,不得不相信他可以干出任何事,吓得冷汗直流,也对那帮兵士骂道:“快让开,别靠这么过来,你们想要了我命吗?”在不久之前,他还说不俱一死,可眼下到了危机关头,什么气节皆已荡然无存。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一切都是假的,保住性命再说。

    李皓贤回头望望景阳郡主,此时她已经摇摇晃晃,要依靠红霞剑来勉强支撑,李皓贤万分关切道:“郡主,你一定要支持住啊!”

    景阳郡主面容憔悴不堪,吃力地答道:“我还行,快走!”

    李皓贤简直是推着襄阳王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呵斥他走快些,襄阳王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屈辱的待遇,然而没法子,因为他现在被一个疯子胁持着,李皓贤此时真的疯了,为了他心爱的人而疯癫,此时他头脑里唯一想的就是赶快将爱人救离险地,这个时候,谁阻挡他,他就要让谁死。

    好不容易熬到王府大门附近,景阳郡主已经支撑不住,左摇右晃,昏昏欲倒,李皓贤见此,猛然将襄阳王推da在地,冲上前去扶住景阳郡主。

    李皓贤这一推可非同小可,此时他还哪会理会襄阳王的死活,对襄阳王就如同对条狗一样冷漠,襄阳王被他这么一推,重重跌到地上,把那副老骨头摔得快散架了。李皓贤则趁此时抱住虚弱无比的景阳郡主,大叫一声:“呀!”

    叫声震耳欲聋,近乎疯狂,四周的兵士听后无不心中打个冷战,不由自主倒退半步,李皓贤抱着景阳郡主,猛提一口气,冲向王府大门。两名兵士不知死活,想去阻拦,被他猛然连环两脚,‘嘣、嘣’两声,那两人各自飞出几丈之外,还撞到了后面的数名兵士,中脚的两人更是口喷鲜血,一命呜呼。如此勇猛,谁还敢阻挡,都愣在那不动。

    李皓贤抱着心爱的人冲出王府,发狂似的拼命奔跑,以他如此超绝的内功修为和轻功造诣,那些士兵哪是对手,很快李皓贤就将那些追兵甩开老远。

    李皓贤抱着景阳郡主来到北门前,大喊道:“开城门,我要出去!”

    守门之人当然不会因为他这句话就将城门打开,若是平时,李皓贤也不会说出这样欠考虑的废话来,但是如今他情绪激昂,心里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眼下,他的确想出城,很想很想。

    守城官在城楼上喊道:“什么人在此大喊大叫?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李皓贤还是那句话:“开城门!”

    “别叫了,再叫爷立即结果了你!”

    李皓贤双眼立即冒出一股杀气,猛然跃上旁边的阶梯,冲上城楼,将景阳郡主小心放在一边,然后猛然执剑冲向守城官。

    守城官和数名兵士见此人闯上城楼,正想走上来教训他一下,怎知这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了。或许,此时的李皓贤已经不是人,更像是一个魔鬼,一轮凶猛的劈砍之后,这些人又成了李皓贤‘遇神杀神,遇魔杀魔’信念的牺牲品,那守城官的死状最为惨烈,被他拦腰砍断,顷刻间血水四溅。

    城楼上守卫的人虽然多,然而此时已是军心涣散了,大家都知襄阳王败局已定,眼下谁还真心为其卖命,大多数人已经盘算着待官军发起总攻时就看准机会缴械投降。因此这个时候遇上李皓贤这样的‘杀人狂魔’,那一堆士兵早已吓得直打哆嗦。

    李皓贤用沾满血水的剑指着他们道:“不怕死的就上来与我一战!”

    兵士们全部站在原地不动,没人敢上来。李皓贤又喝道:“快开城门,放我们出去!否则我要大开杀戒了!”

    兵士们有所动摇,不知如何办,守城官已死,没人能给他们个指示是战还是放人。他们只有找些在兵士中有声望的人商量,只听一人问道:“薛大哥,我们怎么办?”

    那薛大哥回答道:“开城门放他出去吧,这小子已经疯了,我们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放下吊桥让他出城吧!只是此事我等弟兄要保守秘密,上面问起来就说他自己闯出去的就成!”

    旁人附和道:“既然薛大哥这样说,兄弟们,我们就放下吊桥,让这疯子出去吧!”

    众人于是私自放下吊桥,姓薛的兵士对李皓贤道:“壮士,吊桥已经放下,你可以走了,别再为难我等弟兄!”

    这帮人如此合作,李皓贤当然不会为难,刚想转身抱景阳郡主离去,突然又一人跃上城楼,此人正是凌子谦。本已要脱离险境,怎知最后又跑出这个烦人的家伙,这凌子谦与自己武功相当,要想战胜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皓贤不由有些懊恼,喝道:“凌子谦,你要阻止我出城吗?此时谁阻挡我出去,我就与谁拼命!你我本无冤无仇,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你睁只眼,闭只眼,放我出去吧!”

    凌子谦冷笑道:“你两次胁持王爷,更将他打伤,现在还想出城,难道襄阳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李皓贤继续争取道:“襄阳王大势已去,城外的官军迟早要攻进城来,你再本事,也挽救不了他,事到如今你何必还对他如此忠心,不如趁此机会与我们一起逃出城去吧!”

    “闭嘴,士为知己者死,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只有以死报效,绝无背叛的道理!你死了这条心吧!乖乖束手就擒吧!”凌子谦断言拒绝了他的引诱。

    李皓贤的脸立即变得阴沉起来,双眼又透出杀气,冷冷道:“这么说,你非要阻拦我出城,那么你只有死路一条!”

    凌子谦亮出长剑道:“来吧,我正要报上次一败之仇!”

    李皓贤手执黑日剑,杀气腾腾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交手,知道我身后的是谁吗?她是我最爱的人,今天我拼死都要救她出去,此战我只许胜,不许败,因此输的一定是你!”

    李皓贤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可不是胡言乱语。其一,此战若是失败,他和景阳郡主都是一死,这样的表白再也没机会说了,故而也算是预留下遗言,以免后悔,虽然此时不知景阳郡主神智还是否清醒,听得到他这番表白,不过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也算解脱了!其二,李皓贤也要借此提醒自己,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悬于己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获胜!说出这样的话相当于给自己打气!

    凌子谦当然不会因为他这样说而退却,冷冷道:“说完了吗?出招吧!”

    此时不远处已经亮起一堆火点,追兵已经快要临近了,李皓贤和景阳郡主的情况十分危急,不但要取胜,还要速胜,否则那大团追兵上来又难免一场恶战。

    可是此时李皓贤却不急于出手,只是执剑盯着凌子谦,他在等待,等待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火点越来越近了,追兵一会就会来到此处,此时李皓贤所承受的压力是如此的巨大,令他几乎窒息,巨大的重压下,他的杀气也已汹涌澎湃到了极点。凌子谦似乎不能明白,一个已到绝境的敌人将会蕴藏着什么可怕的力量,在他心中,还是抱有‘刻舟求剑’一样的腐朽思维,以为上次交手大家旗鼓相当,所以这次自然也是这样的结果。

    可惜,他错了,这是他人生最大的错误,而且这样的错误已经无法再弥补。当李皓贤不再等待,破釜沉舟般地狂喊一声,一剑猛砍过来之时,此招看似极为普通,就算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手上有刀剑的话,也会使出这样的招式。

    凌子谦有两个选择,一是挥剑挡架,一是向后退避。然而自负的他自然不会选择后者,面对如此平凡的招式,他范得着退避吗,所以他选择了挡。

    ‘叮’的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凌子谦手中的长剑被削成两段,胸前立即命门大开,李皓贤由砍转刺,一气呵成,将黑日剑刺入凌子谦的胸膛,剑身穿胸而过。

    这场本该是胜负难分的决斗竟然在如此短促的过程中结束了,而输家所付出的是生命。凌子谦望着自己被刺穿的胸膛,双眼瞪得大大的,他不相信也不甘心这样失败,且败得这么惨。他怎会想到自己竟然两招就被对手打败。

    用李皓贤的话说,他选择这个时候与人决斗实在太失策了。李皓贤如今处于万分危急的环境中,几乎到了绝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他必须拼命打败所有阻拦他出城的人。俗话说,狗急跳墙,狗到了危急的时候,可以猛然越过高高的墙壁,更何况人,人被逼急了,所爆发的力量是可怕的。将敌人逼上绝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况且凌子谦还忽略了一点,上次交手,李皓贤手上拿着的是普通的剑,而这次则是削铁如泥的黑日剑,虽然凌子谦早听说过黑日剑的威力,但是他从来没有领教过,所以自然而然的把它当成普通剑来看待,公平地说,他出招挡架并没有错,若是普通的剑,确实可以被挡住,可是错就错在对手的兵器并不普通。连对手的兵器都不了解,就与人生死相拼,这不可不说是拿命来玩。

    决心和锋利的兵器,李皓贤正是依靠这两样取胜。生死之战不似普通的比艺切磋,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有时决定胜负生死的就是一点微弱的优势,何况李皓贤占的优势还很大。

    凌子谦就这样瞪着李皓贤,不肯或是不甘心断气,李皓贤冷冷道:“凌兄,我早告戒你,不要选这个时候与我决斗,可你就是不听!你剑法虽高,可是头脑却不灵光,下辈子投胎,定要做个聪明人,去吧!”说罢,猛然拔出刺入凌子谦胸膛的,凌子谦全身一震,断气倒地而亡。

    又杀一人,城楼上的士兵对李皓贤更加畏惧,全部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半分。追兵已经快来到城门,李皓贤慌忙抱起景阳郡主,冲下城楼,将城门打开。门开之时,追兵已至,可惜已经迟了半部,李皓贤抱着景阳郡主跑出城去。城外不远就是官军大营,叛军追兵不敢出城追击,又担心官军会趁机会攻进来,连忙关上城门,收起吊桥。

    作者:文政(wwwliwenz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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